方思然在賀家大宅住了整整一周,但她並不是為了躲風頭不敢出門,而是公公婆婆的盛情挽留讓她沒辦法拒絕。伏魔府 m.fumofu.com
守在大門口的記者們早在三天前就散去了,一度鬧得沸沸揚揚的賀家大少奶奶疑似被強暴的新聞終於還是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這樣的轉變,是因為賀弘逸所發的一篇聲明。
在聲明中,他斥責了無良記者在不實的報導中含沙射影,中傷方思然,嚴重損害了她的名譽。
同一時間,公司的律師代表當事人向該名爆料的記者以及其所在的報社寄出了律師函,要求對方公開道歉,並保留訴訟的權力。
其他的媒體怕引火燒身,不等賀弘逸有所行動就主動公開道歉。
當然,也有一些記者暗中展開調查,可他們越是深入越發現這件事的真實性極低,漸漸也就沒有人再盯着這條新聞了。
休息了一周,方思然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她這兩天每天都有去醫院看望還在昏迷中的黎子曜,只不過結果都以被連冷筠攆了出來而告終。
但她沒有放棄,她不求黎伯母原諒自己,她只希望可以在子曜哥哥身邊與他說說話,給他講故事,直到他醒過來為止。
賀弘逸一進房間就聽到浴室里傳來夜一的慘叫,他皺着眉頭走過去,看到方思然正在給它洗澡。
他倚着門,誇張的嘆了一口氣:「知道的是你在給它洗澡,不知道還以為你把它煮了呢。」
「別說得那麼恐怖好不好?」方思然回頭瞪了他一眼,隨即又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臉,「老公,歡迎回來。」
「要幫忙嗎?」賀弘逸脫下西裝,隨手搭在門上,一邊捲起襯衫的袖子,一邊走到她身後。
「不用,很快就好了。」方思然拱了拱屁股,阻止他繼續靠近,穿着那麼貴的衣服給貓洗澡?也太敗家了。
賀弘逸忍住朝她的小屁股拍上一巴掌的衝動,給了她一個ckug。
「幹嘛呀,你快離遠點。」方思然一下就急了,不自覺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就怕水會濺到他身上。
「不要,我就要這麼粘着你。」賀弘逸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窩,和她撒着嬌。
方思然頓時滿臉黑線,這個傢伙最近越來越粘人了,她也越來越想不明白了,真不知道他是轉了屬性?還是性格分裂了。
有時候,她真的很想衝着老天咆哮一句:你還我的傲嬌大總裁!
聳了聳肩膀,她迫於無奈向他妥協了:「那你先去把衣服換了。」
「我不要,等我換了衣服你們就洗完了。」說話間,賀弘逸不但沒有鬆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緊了,「老婆,你就讓我抱你一會兒啊,我已經好幾個小時沒看到你了。」
「你昨天也是用這個理由抱着我睡覺的!」方思然的小臉微紅,沒錯,只是微紅,最近她在他的調戲下臉皮噌噌見厚啊。
「你以為我真的抱了你一晚上嗎?」賀弘逸伸出一隻手摸了摸被水浸濕後體積明顯小了一半的夜一,把它列為自己的證人,「不信你問問夜一,你睡覺有多不了老實,我還沒等睡着呢就被你踢下床了。」
「不可能!」方思然矢口否認,她打開他的手取而代之,撫摸着夜一的頭,「我睡覺最老實了,這一點夜一最清楚,它以前一直跟我睡同一張床,我怕壓到它,所以基本上整晚都不會亂動。」
「幸好昨天晚上是我和你睡而不是夜一,否則以你那一腳的力道以及它的小體格,它肯定會被你踢到牆上當壁畫了。」賀弘逸可沒有說謊,昨晚他確實挨了她不只一腳,而且他也絕對沒有誇張,他的腿到現在還有點痛呢,想到這兒,他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幸好你昨晚踢到的是我的腿,否則你下半輩子就沒有性福可言了。」
「少兒不宜!」方思然立即捂住夜一的耳朵,賀弘逸這個傢伙最近幾天明顯是欲求不滿啊,和她說話不超過十句一定會扯到那方面去。
「這裏哪有少兒?以夜一的年齡它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賀弘逸捏了捏夜一的小爪子,半真半假的打趣道:「夜一,聖誕節的時候,要不要主人送你一個男朋友?」
「不要!」方思然有一種自己心愛的寵物要被搶走了的感覺,她迅速給夜一衝洗乾淨,用浴巾一裹,抱着它出了浴室。
賀弘逸笑眯眯的跟了出來,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被她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不是特殊的來電鈴聲呢,方思然拿起手機,感覺這個號碼又不是完全的陌生。
「喂,你好。」她很客氣的接起電話,腦子裏還在猜想這個人是誰。
「是我。」對方打招呼的方式顯得很熟絡。
方思然覺得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歪着頭想了想,卻想不出個結果,只好問道:「哪位?」
電話那邊是漫長的沉默,以至於她都開始懷疑自己的手機是不是出了毛病。
又等了好一會兒,對方才再次開了口:「你把我的手機號碼刪除了嗎?我是陸子竣!」
「哦,是你呀!」方思然記得自己確實有存他的手機號碼啊?怎麼會變成了陌生來電?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回頭狠狠瞪了賀弘逸一眼,一定是他搞的鬼。
賀弘逸不以為然的抿了抿嘴,他沒把那臭小子拉進黑名單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就是我!」陸子竣的臉上寫滿了鬱悶,他把她當成童年玩伴,但自己在她眼裏恐怕只是陸子靖討厭的弟弟吧。
「不好意思,我之前的手機壞掉了,新的手機沒有你的號碼。」方思然見賀弘逸強忍着笑意的表情,更加確定就是他幹的好事。
竟然趁換手機的時候刪除了陸子竣的手機號碼,再吃醋也不至於這麼做吧?大概這全天下都找不出像他這么小氣的男人了。
「哦。」陸子竣輕輕的應了一聲,似乎在考慮她的話是真是假。
方思然有點生氣,她不喜歡被人懷疑,更何況她也算是受害者吧,最壞的傢伙是賀弘逸。
不過,看在陸子竣是蘇嵐小叔的情面上,自己就忍他這一次吧。
想到這兒,她又瞪了賀弘逸一眼,就像故意說給他聽一樣,提高了音量,對着電話說道:「等下我會把你的號碼存上的,下次你再打電話過來,我就知道是你了。」
「你保證!」陸子竣一方面有點不甘心,另一方面又怕她誆自己,想了想,他帶着那麼一點威脅的意思說道:「下一次見面時我會親眼確認你有沒有存我的號碼,要是沒有,我就再也不會原諒你了。」
天啊!還真有啊!比賀弘逸還要小氣的男人這麼快就出現了。
我認識的男人怎麼都這麼奇葩啊!
「嗯……我知道了。」說話間,方思然睨了一眼賀弘逸,不知道為什麼,剛剛還覺得他有點面目可憎,現在竟然順眼多了。
看着他們兩個聊個沒完,賀弘逸有點不高興了,他抱起夜一,故意大聲說道:「老婆,洗完澡不吹乾嗎?」
他絕對是故意的!方思然又覺得他長了一張欠扁的臉。
電話那邊的陸子竣惱羞成怒,憋得自己滿臉通紅,可惡啊!賀弘逸那個傢伙……憑什麼搶走了我的初戀啊!
可能是氣過頭了,他腦子一時秀逗,反問道:「你剛剛洗完澡嗎?」
方思然頓時變成了一個大蕃茄,她不是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誤會:「不……不是我……是夜一……我的貓……是貓……我剛剛給貓洗完澡……」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賀弘逸就不樂意了,一定是對方問她洗澡的事了,她才會這麼回答。
那臭小子竟敢問別人老婆這麼的事情!活膩了吧?
他大步走過去,將她擁入懷中,還順勢從她手中搶過手機,霸道的質問道:「你到底有沒有事?如果沒事就掛了吧,我和我老婆現在很忙!」
「是啊,我們要給夜一吹乾!」方思然踮着腳,對着手機的方向喊了一句,她是怕陸子竣聯想到別的方面,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做出解釋。
「我爸讓我打電話問問,他找到一些和方教授的合影,問思然要不要過來取。」陸子竣為了面子而抬出自己的老子,其實是他主動提出替陸洪濤給方思然打電話的。
「知道了,你替我轉告陸伯父,等子靖回來,我會帶着思然去府上拜訪的……就這樣吧。」話音未落,賀弘逸就掛斷了電話。
臭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明擺着就是想趁機接近我老婆。
「什麼照片?」方思然剛剛沒太聽清楚,賀弘逸的個子太高了,她踮起腳也到不了他耳朵的位置。
「是陸伯父和岳父的合影,我們等子靖他們回來再去陸家吧。」賀弘逸把她的手機扔到了床上,這一聲「岳父」叫得自己心情舒暢啊。
「對了,蘇嵐什麼時候回來?」方思然故意無視了他對自己父親的稱呼,她這幾天只接到過蘇嵐兩條信息,回過去之後卻再沒動靜了。
「就這兩天。」賀弘逸嫌棄的撇了撇嘴,陸子靖打過幾次電話給他,不過五次有三次都被他拒接了。
「我真想看看蘇嵐買了什麼款式的婚紗回來。」方思然流露出一絲期待的神情,只可惜這輩子自己是沒有親自挑選婚紗的機會了,也就只有羨慕的份兒了。
賀弘逸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裏,不要說她了,就連他自己也對他們婚禮有點遺憾。
「對不起,老婆,我毀了你的婚禮。」他由衷的向她道歉,看來他只能以讓她幸福一輩子來彌補婚禮上對她的虧欠了。
「嗯。」方思然哼了一聲,轉身走開。
「老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賀弘逸跟在她身後,就算她生氣也是應該的,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道歉。
「沒有。」方思然搖了搖頭,她將夜一放在梳妝枱上,準備給它清理一下耳朵。
平日裏它頑皮得很,很少有安分的時候,只有洗完澡被浴巾裹着才不會亂動。
「真沒有?我覺得你的態度有點冷淡。」賀弘逸為了讓她平復心情,沒敢靠過去太近。
「我真的沒有生氣,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再去計較已經過去的事情。」方思然回頭看向他,衝着他做了個鬼臉,「就算我生氣也沒有辦法啊,難道我們要離婚後再結一次嗎?」
「離婚不行!」賀弘逸立即搖了搖頭,這輩子她都別想和他離婚,頓了頓,他極其認真的說道:「但是我們可以再辦一次婚禮,如果你願意,天天辦婚禮都行。」
「算了吧,婚禮儀式辦一次就夠了,你不知道那一天我有多累……」說到這兒,方思然想到折磨了自己足足一天的婚紗,她咬牙切齒的問道:「賀弘逸,你坦白講,你是不是故意挑了一件超級複雜、超級繁瑣、超級沉重的婚紗給我穿?」
賀弘逸歉意的笑了笑,向她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我只是交待鍾秘書去挑一件最華麗的婚紗,他做不了主,就挑了幾款給我看,我從中挑出了你穿的那款……要知道那件婚紗可是價格不菲……」
「你還好意思說?我要和你絕交……三分鐘!」方思然拋過去一記白眼,真是被他害死了,她穿着那件婚紗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
「真的?」賀弘逸揚了揚眉頭,她還真是個孩子呢,生氣的方式都這麼可愛。
不過,她看上去很認真,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仔細地給夜一清理着耳朵。
賀弘逸笑了笑,看了一眼時間,在心裏開始計時。
說好三分鐘,多一秒也不行。
他走到衣櫃前,想換上便裝,這個時間還沒有接到鍾霽文的電話,看來自己今天還不能帶方思然去看她的父母呢。
宗政燁在合同上簽字後的第二天,他就打電話給鍾霽文,說已經請風水先生看過了,當天就是遷墳的好日子,若錯過了,就得再等一個月。
賀弘逸覺得這又是那個老狐狸耍的花招兒,時間那麼倉促,完全不給準備的時間。
若換作別人,肯定會手忙腳亂,但宗政燁太小看賀弘逸的財力以及鍾霽文的能力了。
接過電話不到一刻鐘,賀弘逸就以三倍的價格買了一個風水寶地,這還多虧鍾霽文未雨綢繆,在他知道老闆有這個心思的時候就已經着手尋找合適的墓地了。
按理說這件事應該由方思然親自去辦,但那兩天正是她被輿論推到風頭浪尖的時候,實在不適合出面。
於是,賀弘逸就以女婿的身份,將宗政雪的骨灰遷出了宗政家的墓園,並與方君浩的骨灰合葬在了一起。
因為還有一些相關的手續要補辦,鍾霽文這幾天一直在處理這件事,賀弘逸想等全部辦好之後,再帶方思然去墓地祭拜。
幸好宗政燁那個老狐狸被他那天的態度哄住了,否則這件事還未必會這麼順利。
想到這兒,賀弘逸內疚的看了方思然一眼,他那天利用她的不實報導,令她的舅舅誤會,這種做法確實有點卑鄙了。
其實他以前為了生意做過更過分的事情,卻也沒像這次這麼愧疚。
在他看來,這次的簽約不是為了生意,而是要幫她完成她的心愿。
如果可以,賀弘逸真的不想利用那篇報導,那是對她的褻瀆。
可當時為了不給宗政燁反悔的機會,自己只能這麼逼迫他。
話雖這麼說,但總感覺好像是藉口,他心裏始終過不去,找個時間,他必須向她道歉才行。
方思然被盯得汗毛直立,她抬起頭,緊蹙眉頭,不滿的問道:「你那是什麼眼神啊?看得人直發毛……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確實是……不過暫時還不能說。」賀弘逸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地,虔誠的向她懺悔:「對不起,我那麼做雖然是迫不得已,但我確實做了不應該做的事……請你相信,我的出發點真的是好的,我不是真的想利用你……」
「到底是什麼事啊?」方思然的腦中有無數的猜測,但有一點她實在想不通,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難以置信的問道:「我還有值得利用的地方嗎?」
「不是你的人,只是和你有關。」賀弘逸一隻手握緊她的手,一隻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臉頰,「再給我兩天的時間,最多兩天,我會向你解釋清楚的。」
「嗯。」方思然乖乖的點了點頭,抽回自己的手,繼續給夜一清理耳朵,然後又把它濕漉漉的毛吹乾了。
夜一變得乾爽了,也開心了,跳上床去找賀弘逸玩了。
方思然仍然坐在梳妝枱前,不聲不響的整理着夜一用過的浴巾。
可她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甚至完全停了下來。
發呆了大概一分鐘,方思然猛地回過頭,瞪着賀弘逸,氣乎乎的問道:「你不會搞外遇了吧?」
與夜一玩得正高興的賀弘逸愣了一下,他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她,沒有急着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笑着反問道:「你吃醋了?」
「才不是呢!」方思然剜了他一眼,咬着嘴唇,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賀弘逸見此情形,也不敢再逗她了,他下了床,走到她面前,將她擁入自己的懷裏。
他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髮,像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向她做出承諾:「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出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