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長孫榮極:"我說過了。
水瓏:"嗯?"
長孫榮極:"白頭到老,攜手並肩。"
水瓏輕笑,"你以為一個婚姻就能束縛住彼此?要知道婚可以結,也可以離。"
例如衛姨母和田壁湘,兩人結為夫妻,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
長孫榮極皺眉,眼神凝聚了一縷郁色。從水瓏答應嫁他為妻後,他就一直在為兩人的婚禮策劃着,想要討水瓏高興。這時水瓏過於隨意的言語,讓他心情不由鬱結。
"你是我的妻。"
水瓏看見了他眼神的變化,聽着這宣告似的言語,沒有繼續去反駁。之前那麼說,既是她的對婚姻的簡單看法,也是有意的逗弄他罷了。
她既然已經認定了長孫榮極,就沒有讓對方跑了的道理。
"我雖答應了不再圈禁你,可有時候,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長孫榮極忽然低語。
這話勾起了水瓏的心思,"控制不住自己?"
"嗯。"長孫榮極望了她一眼後垂下眼帘,傾身埋頭在她的頸項里,說:"雖不能圈禁了你,卻能緊追你不放,所以不要惹我生氣。"
雖然......我覺得,越來越難對你生氣了,就連殺了你的這種想法,也再也無法升起。偶爾想起當初自己竟有這種想法,還會對生自己的氣,想要懲罰自己。
水瓏聽出了他話語裏面包含着危險和霸道,不由的勾了勾嘴角,心裏想到不是這話里透出對未來未知的威脅,反而是想着:這人無論怎麼學着溫柔,可骨子裏的霸道和狂傲怎麼都不會消失,瞧瞧,沒幾句話就又暴露本性了。
"我今天倒是聽了一些關於你的傳聞。"水瓏說話的時候,邊伸手將他擱在自己頸項的腦袋推開,從浴池裏起身,不顧身邊他的存在,便拿起一旁掛着的浴巾擦拭,包裹住了身子後,回頭看向緊緊盯着自己的長孫榮極又說:"你想聽聽麼?"
"我知道。"長孫榮極也站了起來。
水瓏眸光一閃,"你在我身邊安排了人?"
長孫榮極:"只外出時跟着。"他做事向來不會向人解釋,可面對水瓏的目光,卻不由的又多說了一句內心的想法,"我擔心你。"
水瓏點了點頭,不但沒有生氣,還對長孫榮極輕輕一笑,"謝了。"
這些人能夠跟在她身邊不被發現,說明都是些好手,足見他的用心。何況只是外出跟着,也不會礙了她的什麼事。以她現在的武功根底,若是真的遇到什麼事的話,那些人也真的能夠派上用材。
她向來處事分明,對方不經她同意的安排並未干涉她的生活,自然不會矯情而不知好歹的將好意當成驢肝肺。
這一笑,讓長孫榮極的臉色不明顯的舒展輕鬆。他眼底波瀾晃漾,一圈圈的無聲漣漪勾人心魄,看着水瓏說:"你打了四人。"
"沒錯。"水瓏穿好了睡衣,應了聲回頭看去,正好對上長孫榮極的雙眼。這一看,讓她沒忍住一聲噴笑,"噗。"
長孫榮極愣了一瞬。
"沒,沒事。"水瓏朝他擺擺手。她自然不會去說,之前還覺得今天晚上的他怎麼忽然溫柔了,連情緒都不怎麼掩飾。現在一看,又恢復了那彆扭的態度,果然是貓科生物,態度說變就變。
只是一說起這個就變了,難不成是害羞了?
她正想着,就聽到長孫榮極那淡緩的嗓音,"你是為了我打他們?"
水瓏嘴角笑意更深,內心已經確定,長孫榮極今天態度的變化,估計就是因為今天她為他打人這件事情引起。
她假裝沒有察覺到他語氣里的期待,應了一聲,"對。"餘光一瞄,將長孫榮極一瞬喜悅滿足的神色盡收眼底。哪怕這神色極快的被掩飾收斂了,可那一瞬的純稚明澈卻深刻進了她的腦海。
這種神情,太乾淨了,乾淨得不似成人該有。
水瓏走過屏風,回到了臥室里,坐在床榻上,抬眼就看到面前的長孫榮極,說:"那你也該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長孫榮極輕點下顎。
水瓏笑問:"他們說的是真是假?"
"半真半假。"長孫榮極坐在了她的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腰身,一隻手撫着她浸濕的發尾,在為她用內力蒸乾。
水瓏沒有拒絕他的行徑,有些差異,"半真?"
她本以為只有兩成真,便是那練武成痴那條。只是她理解的這個痴,只是痴迷武學的痴,卻非痴傻。因為長孫榮極的武功的確高深莫測。
長孫榮極看着她,望進她眼裏的求知,靜默了一會,說:"至小我只對武學有興趣,練的武學多雜,邪功也有,卻不會美人皮相,更不會變成女子。"
水瓏點頭,眯眼柔笑,一副洗耳恭聽的安順的樣子,讓長孫榮極看得喜歡,低頭就啃了她嘴唇一口,不再述說,反問她:"你覺得我囂張跋扈?"
"不止,不僅囂張跋扈,還霸道張狂,目中無人,肆無忌憚......"水瓏輕柔的言語,不聽這話中內容,倒讓人覺得她是在誇讚他人。
長孫榮極見她說得歡笑,眼神沒有任何的厭惡之色,也生不得氣,反而還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水瓏脫掉了拖鞋,雙腿盤坐床榻上,慵懶的靠着床沿,問:"那七八歲孩童的智力又是真是假?"
長孫榮極眼眸輕閃,"我一年前練功出了意外。"
這句話的意思,是變相性的承認了?
饒是水瓏,內心也不免的驚詫了。
會詢問長孫榮極是否七八歲智力這個問題,是因為之前被長孫榮極過於乾淨的神色的影響。可對於『真的』這個答案,她並不抱多大的希望。因為長孫榮極一直以來的表現,無論是處事還是智商,儼然不是一個七八歲孩子能夠擁有。
只聽長孫榮極說:"那次意外之後,我心智的確下降了。"
這時候她已經將水瓏的濕發完全蒸乾,撫摸着她秀髮的手伸到了她下顎處,將她的臉蛋捧起來,令她的面容完全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無處遁形。
他緊緊盯着她,不錯過她臉上和眼神的一絲變化,慢慢說道:"我記得十九年來所有的記憶,也記得十九歲的我為人處世的樣子,與現狀的我的確不一樣。"
"現在的我不如十九歲時冷靜聰明,心思緊密,喜怒不形於色......不如的許多。"他話語清淡,好似說的不是自己,只是冷靜的分析着一個真相。
水瓏心中訝異不已。
單看現在長孫榮極說話的態度,就足以證明這時他的有多冷靜聰明,心思緊密,喜怒不形於色了。若是比這時候的他更甚,那麼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妖孽。
"這時的我,無論武學和性子,的確與少時相當。"
水瓏見他話語停頓,沒有繼續的意思後,才開口回應了聲,"妖孽。"
這人已經不能用天才形容,該是妖孽中的妖孽。
想當年,前世的她也被十三位教官稱為妖孽,同齡的天才學一位教官的本事已經不易,她卻將十三位教官的本領統統學好,一度震驚整個龍鱗組織。
這時候面對着長孫榮極,她這個曾被稱之為妖孽的人,卻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才是真的妖孽。
長孫榮極看着她不說話,足足過去了一分鐘,他忽而露出笑容,傾城之色莫過於如此。
"阿瓏果然不一樣。"他手腕一用力,就將水瓏抱緊懷裏。
他說出這些的時候,明明不想看見眼前少女露出不喜的神色,可他卻更想仔細看着,看她聽到這些後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什麼的想法。
這時候他看清了,她神情詫異,眼神欣賞讚嘆,最後評價的『妖孽』一詞,也毫無惡意。
這樣的結果,是他喜歡的。
水瓏懶得推拒他,"你確定這只是一場練功失誤的意外,而不是精分?"說完想到長孫榮極也許不了解精分的意思,又解釋說:"也就是雙重人格,也許現在的你不過是你的人格之一。"
長孫榮極見多識廣,對於她說的話,也是一點就通,"阿瓏說的是分魂之症?"他摩擦着她的頸項,"我清楚自己不是。"
水瓏垂眸看他,卻見他也在抬眸看着自己,兩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他說:"我就是我。"<!--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