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這傢伙......"水瓏伸手又往衣櫃裏拿衣服,半途又頓住,搖了搖頭就垂下了手。
大約三分鐘不到,長孫榮極的身影就回來了,在他手裏還拿着一套衣物。
朱紅的顏色,比火更深些,又比血淺些,布面上繡着睡蓮花紋,銀藍色得,猶如火海中怒放。只要是個女子,看到這樣的衣裳都會忍不住想要佔為己有。
水瓏則認出,這不是自己穿過的嗎?
"你四處走,還帶着我的衣服?"這個發現,讓她心裏有一股說出來的感覺。
長孫榮極目光清澈的看她,似乎覺得她的問題很莫名其妙。他伸手解開披着她身上的外袍,再親自給她穿衣。
水瓏本來想自己來,可看到長孫榮極做得認真,實則動作做得還不算流暢習慣。最終還是垂下了手,靜靜的任由他擺弄。
她心裏想:莫名其妙嗎?難道不該覺得奇怪嗎?誰出門身邊還帶着別人的衣服的。
如果是在前世,她聽到別人這麼做,第一感覺一定是覺得對方犯二。只是這時候,她忽然有種明悟,這怕是一種連長孫榮極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重視表現——他真的很重視她。
水瓏勾了勾嘴角,不想照鏡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不正常。
"在想什麼?"長孫榮極輕聲問。
兩人之間氤氳的氣氛不知不覺得變得緩慢輕柔,正如兩個人都沒有發現,自己神情都化散了平日裏習慣的壓抑掩飾,眼神柔和如水,神情含笑親昵。
一剎那的對視,好似都看到了對方的內心深處最真實柔軟的一角。
水瓏恍然之間,就感覺到溫熱的氣息靠近,入目的是長孫榮極雋秀絕倫的面容。她眼睫顫了顫,低垂下來,那貌似嬌羞的風情,讓本來只是想淺嘗的長孫榮極有种放縱自己,化身為獸的衝動。
啪!
一巴掌忽然拍在長孫榮極的頭頂。
長孫榮極怔住了。
水瓏眯着眼睛,眼底有一抹惡劣的狡黠,手就在他頭頂不輕不重的揉了揉。
"我在想,該是時候出門吃飯辦正事了。"眼看着長孫榮極的墨髮絲絲縷縷順滑,竟然這麼揉都揉不亂。又見長孫榮極嘴唇微抿起來,她就改揉為撫,踮着腳從他的頭頂順着頭髮向下撫摩,一臉無辜的說:"我在給你順毛。"
"嗯?"長孫榮極雙眉有向中央靠攏的跡象。
雖然他覺得被她摸得挺舒服。
不過,他不會說出來的。
水瓏慢悠悠的說:"兩天都呆在房間裏,大貓毛都要發霉了,該去曬曬太陽,亮亮肚皮了。"
長孫榮極終於開口了,"為何我聽不懂阿瓏說的話。"
"聽不懂沒關係,我懂就行了。"水瓏眯眼。
長孫榮極沉默了一下,冷着臉說:"阿瓏可摸夠了?"
水瓏問:"不舒服嗎?"
長孫榮極張了張嘴,一時沒有回答出來。
水瓏笑得饒有深意,"順毛有益身心健康。"
長孫榮極:"這是頭髮。"
"嗯,我知道。"水瓏態度敷衍。
長孫榮極卻發現自己生不起氣來,還很喜歡她這幅輕鬆瀟灑近乎調皮的態度。他伸手將她賴在他頭髮上的手拿下來,順着心意說:"又調皮了,也只有我會這麼縱着你。"
"......"水瓏翻個白眼,再次將這話左耳進右耳出。
沒關係,反正將他的話反過來聽就是了。
"扣扣"敲門聲忽然響起,門外傳來綠菤的聲音,"主子,可是起身了?"
兩人在房間裏的動靜不算小,綠菤是猶豫了好一會,才最終確定來敲門的。
"嗯。"水瓏應了一聲。
房門被推開,綠菤帶着兩人進來,將洗臉漱口的器具端進。
房門大開,房間裏也多了份清爽,濃郁的屬於水瓏的體香和曖昧的男性味道自然的被吹散不少。綠菤看着房間裏的狼藉,臉色很古怪。
主子和那位武王爺,真非常人也。
這時候水瓏和長孫榮極也從內閣里走了出來,漱口之後對綠菤問道:"樓瑱竹那邊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這時,她已恢復成了那個事事冷靜的水瓏,眼裏的水亮明耀漸漸的隱匿。
長孫榮極看的專注,眼眸波光輕晃,隱約相通了一絲什麼。
"回主子的話,事情已經辦妥。"
水瓏聽到了綠菤的回應,先和長孫榮極一起用了午膳就詢問了樓瑱竹以及王金等人的去處,往樓瑱竹的所在的去了。
讓水瓏意外的是,長孫榮極竟然沒有黏糊在她的身邊,反而留在了城主府。
對於這一點,水瓏只是稍微意外之後也沒有向他詢問原因。在離去之前看了長孫榮極一眼,日光下身着雲嵐長袍他,風華懾人竟讓破舊的城主府風景也變得頗具古樸風雅起來。
"別太隨便了。"一聲冷淡的警告,在水瓏即將踏出院門的時候響起。
跟隨在水瓏的身邊的綠菤身體一僵,心中覺得這位武王爺生得玉面秀美,氣勢卻很可怕。尤其是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冷冷淡淡的聲音透着股了無生趣的怠倦,讓人打從心底的發秫。
"哈。"一聲輕笑聲隨之響起。
綠菤驚詫的轉頭看去,頓時見到水瓏的笑顏。主子被人這樣警告命令,竟然不是生氣也不是害怕,反倒是興致很不錯的笑了!是自己今天睜開眼睛時的方式不對嗎?
"知道了。"水瓏頭也不回的回應了長孫榮極一句。
水瓏覺得自己或許有些魔障了——她連回頭都沒有回頭去看長孫榮極的表情,竟然單憑聲音就聽出長孫榮極內心的彆扭,分明是想跟着的,也是不想自己出門的,可最終因為什麼原因讓自己出去了,也沒有跟着自己一起。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直覺很準,可還沒有自信到能准得可以憑那麼冷淡的聲音聽出那麼多的潛藏的情緒和內容出來。偏偏她就是不自覺的這樣相信着,自己感覺得不會出錯。
這不是魔障了是什麼。
一路走出了主院裏。
水瓏忽然對綠菤問道:"俞言那邊怎麼樣了?"
綠菤臉色立即變得很古怪,她低聲說:"今天好似還沒有醒來。"
一提起俞言,綠菤就不得不為對方感到悲哀。每次一起來就到主子的身邊來,主子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任由着他跟着,倘若一有點什麼事了,毫不留情就動手將他打暈,然後丟到他的專屬房間休息。
算起來,俞言昏迷的時間是他醒來時間的幾倍,也不知道這樣下去,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兩人才提起俞言,水瓏就見到不遠處一道青色不高不瘦,不矮不胖的身影向這邊過來了。等人走近,便能見到來人是個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男子,正是她們剛剛說起的俞言。
俞言在水瓏面前三米遠處停下,依舊一副面無表情,毫無情緒的模樣。
水瓏想她這回是要去見樓瑱竹,還有和董弼、王金等大商談話,到底是讓俞言跟着呢,還是打暈了了事。前者不想讓俞言瞧見了,後者則讓俞言瞧見無礙,畢竟有些時日了也該讓他看到些『情報』好讓他去回報夙央。
一個念頭不過轉瞬,水瓏就有了決斷。
一些該看的什麼時候都可以看,今天她才剛從床上起來,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設計太多。還是打暈了了事吧,多簡單的事兒。
水瓏動了動手指,準備動手。
對面俞言眼睛早就就盯着她了,幾乎是水瓏手指動彈的時候,他眼睫毛也反條件的跟着顫兒。
"主人手下留情。"一道話語響起,成功得讓水瓏即將出手的行為停頓了下。
水瓏看着俞言,微微頷首,示意他有什麼話就說出來。
俞言嘴唇輕微的挪動,"請主人不要再打暈我。"
水瓏說:"你認為可能嗎。"
一聲反問,令一邊的綠菤嘴角輕微一抽。為什麼看着俞言一副低眉順眼,面無表情的樣子,對上水瓏從容閒逸的態度,讓她產生一種主子在欺負孩子的詭異錯覺。
對了,錯覺。這一定是錯覺吧。
"......"俞言沒有說話。
這一刻,無論是水瓏還是綠菤,都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次俞言的沉默並非是平常沒有情緒的安靜,而是很切的很情緒化的無語了,估計是被水瓏憋得不行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