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嗯?"
"之前被你賣進小倌館的那位就是武王,而賣你入春意樓的人,也是他。
夙央以為水瓏會變臉,誰知她淡然的點頭,"有過接觸更好,之後找到他的動向就傳給我。"
夙央眼裏的探究更濃,不過很快又沉澱下去,化為一縷憂傷和冰冷的堅韌。
"小龍兒......"
正在計劃如何謀取鳳眼果的水瓏,忽而聽到溫柔又熟悉的稱呼,抬頭看向夙央,對上和他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夙央很訝異,他露出在外面的眼睛清晰的暴露出他的驚訝。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對方的眼睛黑亮堅定像寒冰磐石,深處燃着灼灼的火焰,冰層包裹的火焰,隱而不露,讓人倍感壓抑的壓力。
這眼神陌生又熟悉,喚起他久遠的記憶。猶記得,孩童時的水瓏也有過這樣的眼神,可自從見到長孫流憲後,一切就開始變了,白水瓏一日比一日暴躁古怪,一日比一日讓他失望。
水瓏也看着夙央的雙眼。
夙央的眼睛,實在漂亮,狹長的眸子,細緻的眼梢,弧線勾人。這就是j教官的桃花眼吧。水瓏想,桃花眼不是風流多情的嗎?這個真情流露時和六老師很像的人,眼神卻複雜得像一灘崖底水。
"小龍兒。"夙央定了定神,眼底濃郁的情緒都收斂不見,輕說:"不要再讓為師失望。"
水瓏眼底閃過疑惑。
對方輕緩的語氣里,透出一絲懇求,還有危險。
夙央說完這話,轉身像來時一樣,無聲無息的離去。
"等等。"水瓏挽留。
夙央轉身挑眉,眉宇氤氳着股笑意,挑眉說:"徒兒難道捨不得為師?"
水瓏不和他貧,淡然的伸出手,淺彎雙眸,輕柔的蜜語,"爺,承蒙惠顧,一千兩黃金。"
"......"夙央愣神。
水瓏眼神一冷,"想賴賬?"
夙央哭笑不得,爭辯道:"你別忘了這樓是誰的。"
"一千兩黃金。"
"你什麼時候伺候我了?"
"一千兩黃金。"
"小龍兒,你這是打劫。"
水瓏終於說了一句不一樣的話,挑挑眉,理所當然的輕語,"我就是打劫的。"
"......"
午夜,風塵街的繁華熱鬧稍弱。
春娘走進廂房後,看到的是獨自一人坐在鏡子前,處理人皮面具的水瓏。
"吶!這是大人吩咐我帶給你的。"春娘將十張小疊銀票放在梳妝枱上,垂着雙眸直直打量着水瓏,一副迷惑的樣兒,自言自語的嘟囔,"大人走的時候都是笑着的,看着就知心情很好,你到底做了什麼?"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白水瓏和鳳央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每次相見都是不歡而散。這也是她一開始暗示水瓏要放好態度的原因,就怕兩人一見面又吵架,到時候水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鳳央也放不下面子把已經帶來的東西交給她。
"好好伺候着,不是你說的嗎。"水瓏取下人皮面具,淡然說道。隨後拿起梳妝枱上的千兩黃金的銀票,眉眼裏氤氳着笑。
春娘瞧着她像小財奴的樣兒,竟覺得幾分可愛,不由掩嘴笑了,打趣的話已脫口收不回,"瞧你這樣兒,不就是一千兩黃金麼。你若聽話些,哄大人開心了,何止千兩黃金。"
說完,春娘臉白了白,想到這話有些歧義,怕水瓏當真,傷了她的自尊,兩人好不容易好些的關係破裂,着急着就想解釋。
"這是我勞動應得的。"水瓏恬不知恥的說。
春娘瞧她不像生氣的樣子,鬆了心口的氣,越瞧着水瓏越止不住笑意。心想,大人也發現水瓏的變化,大為欣慰,才會心情那麼好吧。
"小魚兒。"水瓏說。
一道青影從房梁越下來。
俞言的出現,春娘沒有任何吃驚的神色。水瓏清楚,這是因為只要她進入春意樓,俞言就是她在春意樓的眼目,外加貼身護衛。
"主人吩咐。"
水瓏將手指戴着的一枚黑戒指丟給他。
"這是黑水幫的幫主信物,你帶着這個還有一千兩黃金去黑蛟山,找到黑水幫的樓子項,和他一起帶領黑水幫的人馬,劫掉五天後禹王人馬運輸的軍資。"
俞言表情不變,"我的職責是保護主人安全。"
水瓏說:"這段日子我不會來春意樓。"
俞言的保護範圍是春意樓為主的附近。
俞言沉默了一會,默默將戒指和千兩黃金銀票接過來。
春娘才回神,一臉驚奇對水瓏道:"黑水幫不是被你殲滅嗎?"
水瓏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分明溫柔好似鴻羽落雪,卻叫春娘和俞言看得一陣心寒。
黑水幫為什麼沒有被白水瓏殲滅?
因為這是白水瓏精心準備的禮物。
禮物為送給誰?不言而喻!
當初,白水瓏聽從長孫流憲的話去殲滅黑水幫,一舉殺了黑水幫的幫主葉天龍後,黑水幫的謀師樓子項為求保命,擁戴白水瓏成為新的幫主,並發毒誓只要白水瓏在世一天,他就不會背叛。
白水瓏當時想的不是自身擁有這個幫派的好處,卻想將這個幫派送給長孫流憲,讓他多一個隱藏的底蓄,特地命令樓子項隱藏好黑水幫,便急着回去給長孫流憲驚喜。
哪知道回去的路上遭遇殺手,饒是她本事了得,也是九死一生趕回了祁陽將軍府。
『白水瓏,你還不知道吧,雇我們玉樓來殺你的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西陵禹王長孫流憲!』
『你以為我會相信?』
『長孫流憲為了你這條命,不僅付了五千兩黃金玉樓做定金,還特地給了我們精準的情報,讓我們能早早埋伏在這裏。哦,還有這個,千金難求的黑水毒,一切都是長孫流憲為了要你的命。』
『呵,呵呵呵......』
『本來還打算讓你們死得痛快點,不過你們竟敢污衊流憲,我必要你們生不如死!』
記憶中,白水瓏死前的經歷清晰呈現腦海。
殺手不敵白水瓏,為了打擊她故意說明真相,可白水瓏不信,一點都不信。
白水瓏不信,不代表水瓏不信。
前段日子長孫流憲接受皇命,運輸一批軍資前往偏城,路途正好要穿過黑蛟山。
黑水幫對黑蛟山地域和水域都很熟悉,很多路過這塊的商隊都在他們的手裏吃過癟,長孫流憲讓白水瓏去解決黑水幫,為的必是這次的運輸萬無一失,又不損自己一兵一卒。
這算盤打得真好,將白水瓏利用個徹底。
"你們都以為黑水幫被殲滅,長孫流憲對白水瓏的手段更深信不疑,一旦他們經過那裏,一定會被打得措手不及。"水瓏笑着輕語,漫不經心的態度,讓春娘和俞言又一陣的生寒。
春娘這回真的有些信了,水瓏對長孫流憲真的放下了。否則,她怎麼忍心算計長孫流憲的。
"下殺手嗎?"俞言突然問。
水瓏微笑,"留下長孫流憲的活口就行。"
春娘眉梢一挑,"不忍心?"
她就知道,水瓏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得下長孫流憲。
水瓏手指輕敲着椅扶手,說:"他欠的還沒還完,哪能輕易死掉。"
她的玉墜,還沒有拿回來。
春娘滿臉訝異。
俞言淡漠的點頭,人又隱藏去了暗處。
"對了。"春娘這時候說:"樓里有兩個人行為可疑,疑是將你賣進樓里的人有關,打算怎麼做?"
水瓏眉梢輕輕一挑,"放他們走。"
"哦?"春娘無趣的嘟嘟嘴,她還想看好戲的呢。
水瓏也不向她多解釋。
這行為可疑的人既然是賣她的人,那就是武王的人,她現在對武王有所求,當然不好對他的人出手。不過......日子還長着,報復不求一時。
水瓏秀眉舒展,嘴角輕勾,笑容輕柔得讓人不由忽略了她的面容,被那雙清水氤氳的柔和眸子給迷惑。
春娘一旁看得驚異。
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了,可每當看到水瓏這種表情,還是有些吃驚。
只是,她也了解到,水瓏一旦露出這種表情,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