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武道巔峰的神奇
項瀾背着小樓沿着街道走着,每過一處,他都像買家一樣站在貨物前面,聽賣家吆喝介紹所賣東西品質,價位,產地,歷史。
他聽得津津有味,等賣家介紹完,在對方異樣的眼光中,未央扭聲輕輕地在小樓耳邊重複一遍,然後接着前往下一處地帶。
當然,吆喝那麼久,對方卻像在玩弄傻子,賣家免不了要問候一下項瀾的娘親。
項瀾走着走着,感覺身邊行人漸漸稀少,他抬頭望去,前方是一條寬達數百米並行的大道。
這大道全部用青石鋪就,質地極硬,上面被踐踏不知多少歲月,街面透着股滄桑大氣之勢。
這條亘古長存的大道在世界上也極為出彩,即使到了現在,仍舊有大量異國他鄉的遊客摩肩接踵紛擁而至,只為一瞻仰這條大道的風采。
項瀾向走過的一個行人打聽了一下這條大道名稱,被告知這是直通中南海的四象大道。
他視力極好,遠遠看清大道挨着內城門附近,擺放着四尊雕刻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石像,項瀾明曉,這條路正是因為那四座雕像得名。
只是奇怪,偌大的四象大道沒有武~警部隊駐守也就算了,連行人也幾乎絕跡。
路過的行人們都腳步匆匆,從四象大道前路過時,似乎在避諱什麼,根本不把雙腳接近這條大道。
這場面就分外詭異了,如此曠闊浩大的一條主幹道上,活着的動物不超過三個!
項瀾心奇,他試着一隻腳伸入青石地面上,那青石極大,每塊裝下三四個壯年男子都不是問題。
一隻腳踏在青石上,只有陣陣涼意傳來,波瀾不驚,沒有半分冷冽的危險氣息。
他攔住一人,仔細打聽這條大道到底有何奇妙避諱所在,對方卻含糊而答。據這人稱,四象大道並無危險,中南海裏面也不禁止,如果想上去走走,也無大礙。
未央輕笑,他另一隻腳也邁入了青石地面,左右晃動了幾下,還真沒有絲毫異樣。
繼續試着前行,對他來說,「法無禁止即為可」,帶小樓觀瀾下這大道,即使她真的醒不過來了,也不會有那麼多遺憾殘留。
這個時代畢竟不是妖魔鬼怪橫行的時代,不可能有那種玄而上的陣法之類加持着。
說是青石,未央感覺鋪就的石塊像一種金屬,用力跺一腳,地面沒有絲毫震動,仿佛下面有什麼把聲音全部吸收。
四象大道的兩旁種植了許多異域的梧桐,這個季節本來應該剛綠色瀰漫,這排排的梧桐卻枝繁葉茂,似乎根本沒經歷過冬天。
這都是華夏國花費重金養護的。
他很隨意地在大道上步行,小樓身子極輕,這點重量對他而言可以忽略,慢慢地,他靠近了那四座雕像的地方。
迎面而來的是一座石頭玄武雕像,體積並不大,一層樓般高,雕刻的刀工很是粗糙,粗糙的讓未央心疼不已。
他常年在蒼城,閒來無事用砍山刀削砍石頭,十幾年的水磨工夫下來,項瀾自我感覺已經到了極高的水準。
如果雕刻簡樸,神似也好,但令人髮指的是一隻玄武居然被雕刻的像鱷魚一樣醜陋,真想讓未央想怒罵那個雕刻師。
「咦?」
項瀾終於發現這雕像唯一讓人欣賞稱奇地方……這隻玄武雕像的眼睛,簡直鬼斧神工一般炯炯有神,像極了活物,他不知不覺中,眼神被玄武的眼睛深深吸引,視線再難引向其他地方。
他只覺得腦海一震,耳朵嗡嗡轟鳴,喉頭一熱,鮮血從嘴角涌了出來~!
一片混沌一樣的空間,無數星辰在環繞着一個巨大的發光球旋轉。
這球體極其巨大,項瀾立於空中,眼前的畫面盡數被這球體擋住。
這是哪裏?
他懵懂而不可知,甚至他感覺根本不是站着,更像是漂浮於空間中,上下左右前後全部不能辨清,除了那個巨大的球體牽引着他,他像一艘迷失在星空中的小船。
忽然,巨大發光球開始旋轉,帶動的牽引力無比巨大,項瀾的身體被強作用力跟着旋轉起來,他眼神開始空洞,只覺得這個發光球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這個無比巨大的發光球。
終於,他的身體被完全拉扯進去,融入到球體當中。
項瀾居然看不清自己的身體,他像無數光點顆粒會聚而成,完全感覺不到自身的任何份量。
這是,記憶碎片,靈魂體?
他怎麼可能來到這種地方?
他是做夢,還是只是幻覺?
這個世上,除開那些已經達到武道巔峰的高手,才能不經意間迷惑人的心神,任何其他力量都不可能如此輕易將人神念拉扯進去……難道說,有修為達到極點的武者,在這四座雕像上留下了自己的勁氣印跡?
小樓是個孤兒,項瀾也一樣。
不同的是,項瀾根本沒有小時候的記憶,當他在這具身體有了意識,他是一個人飄零在華夏國邊疆的荒涼之地。
忽而蒼城的百姓,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當時在咧咧寒風中,看着周圍屍骨遍野的墳冢,眼睛一閃一閃絲毫沒有嚎啕大哭的嬰兒。
發現他時,他身上掛着一塊沾滿了血跡的斷布,上面秀了兩個字,「項瀾」。
如今的時代四海昇平,但那個時候華夏國尚未成立,邊關還永遠是血腥之地。
驕橫暴虐的阿拉伯流寇,不時為生活所迫前來掃蕩的臣車人,四處出沒的猛獸,他被忽而蒼城百姓收養,吃着百家飯,搭着百家衣,做着百家事。
二十年間,項瀾也記不清死在自己手下的亡魂究竟有多少,忽而蒼城的殘破絕對不是因為歲月的煎熬,邊荒之地的兇險讓每一個百姓都過得如履薄冰。
直到他六七歲時,一個同樣出現在亂墳冢的小丫頭小嬰兒被他發現,小傢伙被裹在黑色風衣中,瘦小的不成模樣,除了那雙撲簌撲簌,漆黑的像藍寶石一樣的眼睛,簡直像極了自己!
項瀾同病相憐,收養了這個可憐的小傢伙。
小樓同樣對身世記憶沒有半點頭緒,項瀾曾想過有朝一日要弄清這身體和小樓的來歷,不過邊荒的終日與馬賊流寇,外國偷渡者的進犯廝殺,兩人漸漸長大,他也消磨了那份興趣。
然而此刻,巨大旋轉的光球將他吞噬,屬於這個身體嬰兒時的記憶,像電影片段一般,一幀一楨開始出現!
那隱約的景象模糊閃爍,未央感覺自己是在看着一座莊園,畫面不斷旋轉,莊園大門上方的大字映現,「將軍府」!
畫面再轉,府內一間廂房內,一個嗷嗷待產的中年貴婦人躺在床上,不斷痛苦的滾動,身邊站滿了伺候的丫鬟,正焦急小心地安慰。幾名大夫也聚集在內,在緊急討論着什麼。
門外立着一位器宇軒昂,威風凜凜的中年男人。
男人眉頭緊蹙,極度憂心,幾次想推開屋門進去,卻被屋內大夫阻止。
他聽着裏面自己夫人的哀嚎煩悶至極,左手隨意一拳發泄向院子裏的假山,那座巨大的假山轟然崩塌!
畫面緊接着流過,貴婦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一聲響亮的嬰啼在旁邊響起,她疲憊的臉色終於泛起了一陣喜悅,看着被中年人抱在懷裏的嬰兒,她笑的很開心。
是個男孩,而且活潑健康的不成樣子的小男孩!中年男人常年不苟言笑,威嚴之極,這次終於臉上皺紋像水波流過,露出了喜悅的神情。
「我中年得子,夫人難產也安然度過,實在可喜可賀,傳令下去,在場的丫鬟大夫全部重賞!」
男人將懷中裹着的嬰兒小心地放在夫人頭側,他柔和道,「上蒼開眼,夫人你和孩子都沒有離開我!」
他站直了身體,氣勢雄奇道,「我身為大將軍,常年在外開疆拓土,如今天命將要統一,新崛起的勢力分外英明,天意讓我四十多才得這一子,這孩子以後應該同他父親一樣,讓我家威名薪火相傳,永生不滅!『項其何如,波瀾壯闊』!他,以後就叫項瀾了!哈哈哈哈!」
他說完爽朗大笑,撫摸着嬰兒小手,嘴中不斷重複着,「項瀾!項瀾!項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