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大律師 第三百五十章 長安就是最大的神跡

    第三百五十章長安就是最大的神跡

    「我很欣慰你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資質與能力。」

    項瀾笑着說道：「師傅，資質與能力就在身體裏，不需要證明其實它也是一直存在的。」

    「今天你說了很多廢話，就這句話算是有道理。」喬鳳大師笑了起來，然後繼續關切問道：「上次在中南海洗衣局裏，是你第一次感觸到檐獸的威壓？」

    項瀾因為這個問題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他想起去年春天的那一日，自己和小樓撐着黑色披風，站在筆直寬敞的大街上，站在濛濛細雨中，然後被那幅雕在大道中央的朱雀繪像鎮壓成兩尊雕像的往事。

    過了很長時間後，他抬起頭來，看着喬鳳大師說道：「其實……更早一些在朱雀大街上，那幅石雕的朱雀繪像也給過我相同的感覺，但我不知道朱雀繪像算是什麼。」

    喬鳳大師聽着他的回答，眼睛眯成了兩條細縫，忽然開口說道：「想不想再去看看那隻朱雀？」

    …………項瀾當然不想去看，這和那隻朱雀刻在石頭裏沒有神韻純粹假貨沒有任何關係，他只是對那幅石道上的朱雀繪像下意識里極為牴觸恐懼——可能是他去年春雨日被大道中央那幅朱雀滲出的肅殺古意嚇的太厲害，或許是他潛意識裏還記得去年夏悶夜逃亡到大街上後那段瀕臨死亡的遭遇，總之他內心深處那抹陰影濃郁的無以復加。

    然而做為一名優秀的學生，他很清楚老師每次問學生想不想做什麼的時候，其實只是需要做出一個尊重你意願的態度，而事實上老師絕對不會想聽到你除了肯定之外的任何答案，所以當喬鳳大師發話之後，他老老實實回答道想去。

    師徒二人從中南海腳下，一路沿着寬敞筆直的朱雀大道向南行走，仿佛踩在一根灰褐色繡着綠花邊的緞帶上，從長安城這個巨人的頭顱走到了胸口。

    看着大道中央雕繪在石板上的朱雀繪像，項瀾覺得自己的嘴有些發乾，雙手下意識里收進了袖口，握的很緊，身體感覺有些僵硬。

    朱雀繪像一如往常莊嚴清麗，雙翼並未完全展開，正是將振未振之時，兩個不怒而威的眸子雕的極好，無論從哪個角度上看，都會覺得它在盯着你。這是華夏國各郡子民來到長安城後必看的景點，而朱雀繪像的那雙眼睛，也是所有遊客們津津樂道的奇妙處。

    站在衣飾各異的人群之中，看着中間那幅朱雀繪像，或許是周遭環境嘈雜，人氣蓬勃的關係，項瀾心中的警戒恐懼感覺稍微褪去了一些。

    然而他的身體依然僵硬，手腳依然冰涼，因為他總覺得這雙一直冷漠盯着自己的眸子這和雕師們的技藝手法無關，這雙眸子仿佛在告訴他，這隻歷經千年風雨的朱雀……是活的。

    …………

    「再見朱雀，有沒有什麼新感受？」

    「沒有……吧？」

    「難道你不覺得它是活的？」

    「師傅，你也這麼覺得？」

    師徒二人這時候已經走出了人群，順着朱雀大道繼續向南。聽着喬鳳大師這話，項瀾驚訝問了句，然後忍不住回頭看了被人群圍住、已經看不到的朱雀繪像一眼。

    喬鳳大師沒有理他，繼續向前走：「什麼樣的存在才能確定是活着的，是有生命的？」

    項瀾轉身追了上去，心想當十一師兄問這種問題的時候，自己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當然，這是比較艱澀的問題，和我今天帶你來看朱雀繪像的原因沒有太多關係。」喬鳳大師說道：「我帶你來，是想告訴你，朱雀大道上的這幅繪像和藝術雕刻都沒有任何關係，它是長安城裏的一道神符。」

    項瀾微微一怔，他確實沒有把朱雀繪像和印跡聯繫起來，因為冥冥中他能感覺到那幅朱雀繪像擁有一種恐怖的力量，那道仿佛來自遠古的肅殺之意，和符這種感覺神妙卻微渺的存在，好像是兩個世界的東西。

    「你先前說過，我們這些印跡師把世間一切修武法都看作符……是一種很自戀的心態。但我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那幅朱雀繪像就是一道符，一道前代聖人留下來的神符。」

    聖人神符這些字眼鑽進項瀾的腦內，他眉頭緊緊皺起，沉默很長時間後問道：「師傅，你曾經說過印跡師只有跨過那一步才能符動天下，那位留下朱雀繪像的前代聖人，是不是已經跨過了那一步。」

    「千年之前，帝國定都長安，在原有城池基礎之上擴建，而那時這道朱雀神符便已經有了。那位前代聖人在畫出朱雀神符的那是，必然已經超出了抱丹境界，只是不知是建國還是無距，不過我上次和你說的符動天下，我猜測……需要的境界還要更深遠一些。」

    「那豈不是成了神仙？世間有這樣的大修武者嗎？」

    「日月神教法門修到最終，逾過建國便是羽化，所謂羽化便是登仙，我雖然未曾親眼見過，但道門典籍里羽化登仙的前輩並不算太少。」

    「神話終究只是神話。」

    喬鳳大師挑眉道：「那你說一個普通凡人看見我這樣的印跡師，會不會認為我就是神仙？」

    項瀾不敢確定說道：「……也許會吧。」

    「所以修武修到最後羽化登仙，也並不是那麼難以想像的事情啊。只不過我猜測這些仙人和神話小說里的仙人不同，應該是真正超脫了的大修武者。」

    「師傅，我還是更好奇塵世里的故事。那位前代聖人留下的朱雀神符，相信威力一定特別恐怖，問題是印跡自持，誰能激發這道神符？」

    喬鳳大師悠悠說道：「自我華夏國開國以來，這道朱雀神符一直安靜躺在石道之上，從未真正發動過。不過按照古武家族當年某人和上一任神算師參詳之後的判斷，朱雀神符一旦發動，大抵能夠相當於一位抱丹巔峰大修武者的全力一擊，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要超越數分。」

    「只不過是抱丹巔峰啊。」

    「只不過？你這是什麼態度？」

    「師傅，你是抱丹巔峰，金劍也是抱丹巔峰，我猜神算師啊獅兄也是抱丹巔峰，楚大人我是猜都不敢猜，我現在認識好些個抱丹境界的大修武者，虎兄，應將夜，甚至連我那個憨貨朋友都是晉入抱丹境界的天才，抱丹境界……真的很罕見嗎？」

    「項瀾啊。」

    「師傅，我在。」

    喬鳳大師看着他搖了搖頭，說道：「你很幸運，或者說你很不幸。」

    項瀾疑惑問道：「師傅，這話怎麼說？」

    「世間大修武者數量最多的地方，就是日月神殿和古武家族。你是古武家族古武之地的學生，又是我這個神殿大神官的徒弟，所以你能接觸到很多抱丹境界的強者，而普通修武者終其一生可能都接觸不到抱丹境界的強者，所以我說你很幸運。然而你現在實力如此微弱，卻接觸了如此多的強者，我很擔心你仰望高山失去了攀爬超越的勇氣。」

    「放心吧師傅，其實我這個人骨子裏也挺自戀的。」

    「那就好。」

    …………不知不覺，喬鳳大師和項瀾師徒二人順着朱雀大道穿過了整片南城，來到了長安城南城門附近，高聳似乎要破天的雄偉城牆，灑下一片陰影遮蔽住鄰近的大片坊市。

    喬鳳大師帶着項瀾向城牆上走去，也不知道為什麼，軍紀森嚴的城門軍竟沒有一個人前來阻止或是查驗身份，仿佛根本沒有看到他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