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和煦公主與梁將軍要大婚,可不是徐蠻胡扯瞎掰,前些日子她找人向那位梁將軍提點了一二,後來也不知這位將軍如何設計的,竟然讓和煦公主對他不再那麼避諱,連皇后與姐妹們的勸解也不再岔開話題,甚至沒有反駁。其實,按照徐蠻所想,和煦公主要是對梁將軍沒有什麼的話,怎麼會知道梁將軍比她小5歲?她也不過是礙於年紀的差別,不好意思接受罷了。按照徐蠻所想,只要梁將軍努努力,這兩人成事是早晚的。
眼瞧着身邊的人都幸福了起來,徐蠻也難得的愜意,放下那些煩擾,天天待在家裏。今日二姑姑家的黃琇麗帶着幾個平日玩的不錯的朋友一大早就來了公主府,其中已經有兩三個家裏訂了親,怕此次也是她們出嫁前最後一次出來聚一聚了,因着黃琇麗的父親是議郎官職不大,但最近很得上司賞識,且又與駙馬走的近,估計也是離升官不遠了。
黃琇麗自上次賞菊宴後,公主親自過問了黃家的事情,提出既然分家,那便互相不得干擾,當然黃家庶子的孝道還是要盡的,便讓黃琇麗的父親拿出一間鋪子贈與黃家老太太,除此之外,黃家老太太不得以盡孝為名,壓榨朝廷官員。因着皇族過問此事,又有錢財打通關節,徐蠻的這位二姑父終於算是解決了手上這件棘手的事。所以此次黃琇麗前來,也同樣是為了感謝徐蠻。
「你說二姑姑一早回了徐家?」徐蠻吃了口櫻桃脯,覺着這味道實在不錯,不愧是百年老店出產的。
因着這果脯是黃琇麗拿來酬謝徐蠻的,所以她並不伸手,反而抓了把瓜子,小口吃起來,邊吃邊道:「可不是麼,聽說今天大嬢也回去,怕是外祖母有什麼事兒。」
徐蠻想了想,估計就是因着年關將至,府內繁忙,想叫着女兒回去幫幫忙,順便說說話,二姑被叫去,頂多就是做給外人看的,不讓別人說她厚此薄彼。到是這些年,不論年節,徐府再沒敢請過公主府,也許是上一次親衛圍府,將徐家人嚇得不清。
「今年我阿娘估計要忙活了,我大哥今年肯定要尋上一房媳婦……」黃琇麗將瓜子皮吐在盤子裏,喝了口茶,愜意的笑道,如今大哥雖然不如其他人腦子好,至今才是個秀才,可若是父親能再進一步,大哥再苦讀個兩年,考上舉人也不是不可能的,如今皇帝正缺人手,科舉也沒實行幾年,大哥要比其他小氏族的機會多的多,這再翻過一年,娶上一位能得助力的大嫂,想必將來她能嫁的人家也不會差,指不定要比大房那個庶女還要強。
「哎,咱們這樣的人家,眼下這幾年可不都在愁這事兒,二姑姑可有相中的姑娘了?」徐蠻擦了擦嘴,瞄了眼周圍的姑娘,這些都是革新派家裏的姑娘,品行都還不錯,不然她也不會放心交好。
眾姑娘們嘻嘻笑着,到沒有臉紅,想必二姑姑選的人家並不在她們其中。
「是我父親上司的嫡次女,也是看着舅舅的面子上,不然估計也看不上我父親的官職,何況我大哥還只是個秀才。」黃琇麗不好說相中的姑娘是誰家的,畢竟萬一沒成,還害了人家名聲,自己也不落好。
徐蠻卻不認同道:「這算什麼話,等着二姑父升了官,怕也是門好親,別人想巴結還巴結不來呢,再說了,你大哥被我阿爹考校過,人雖不靈活,但勝在紮實,舉人什麼的,撐死兩年就能過。」
黃琇麗心裏清楚,卻還是止不住的高興,眾女又捧了幾句,到是活躍起來,還談了京城裏不少的趣事。
時間快到用午膳的時候,徐蠻本就想留下她們用膳,可有不少姑娘和家裏談好了時間,不便久留,就只剩下黃琇麗和她要好的閨蜜,兩人只等着席面擺開,就三人一同用膳。
誰知,這邊飯菜還沒上桌,外頭突然一陣鬧哄哄的,還沒等徐蠻着人去問,就看見外頭的婆子跑了進來,行禮急切道:「外頭黃府來人要尋了黃家姑娘回去,說是家裏出了事。」
徐蠻看了看黃琇麗,黃琇麗一頭的霧水,她出來家裏還好好的,怎麼就出了事?可再想今日大哥與人出去遊玩,也有可能出了意外,便整個人急的什麼是的,也不等那婆子說話,就朝着徐蠻行了禮,帶着朋友一同往外趕,坐上轎子就回去了。
徐蠻看着席面擺了上來,也沒心情吃了,畢竟兩家這些年也算交往愉快,若真出了什麼事兒,到是讓人難過了。於是便着了青梅,想讓她去二門派人去打探打探,到底黃家二姑家出了什麼事。
然而青梅還沒走到門口,自家的管事嬤嬤反倒來了,一頭的虛汗不說,整個臉都是慘白的,特別是嘴唇哆嗦的沒完。徐蠻一見她就知道,她去尋了母親,母親因着在宮裏還沒回來,屋裏人也做不得主,才上她這兒來的,便起身迎了上去,問道:「嬤嬤可是有要事?」
那管事嬤嬤本是正房屋裏的二等嬤嬤,可因着幾年前毒茶事件,陳嬤嬤漸漸退下榮養去了,其餘幾個管事嬤嬤被遣的被遣,被貶的被貶,幾年下來,到底都是一批新面孔,她才得以升到了一等嬤嬤的位置上。所以,她在主子們面前,不論主子是否年幼,都不敢拿大,反而恭敬有佳,但同時這也是個弊端,因着遇事少,性子軟,眼下遇見了這麼大的事兒,她反倒只能求到徐蠻這裏來了。
「翁主,大事不好了,徐府來了消息,說……」那管事嬤嬤雙手顫着結巴道:「說……說是徐家大姑沒了。」
「什麼?」徐蠻不敢置信道:「你說誰沒了?」
那管事默默抹了一把汗道:「徐家大姑沒了。」
「這不可能!」徐蠻立即搖搖頭道,她前幾天還看到過諸葛初清的母親,雖然臉色不大好,可沒病沒災的,怎麼會死的。
「真的死了,是被人殺死的。」管事嬤嬤咽着唾沫,她雖然之前聽說過大戶人家打死過奴婢,但她手上可是乾乾淨淨的,更別提這種殺人案件了。
「誰幹的?這事兒誰說的?」徐蠻還清楚的記得黃琇麗說了,今日徐家大姑可是回了徐家,莫非徐家出了什麼事兒?
那管事嬤嬤一拍大腿,苦着臉說道:「是徐家特別派了管事娘子來說,說是,說是徐家大姑是被徐家二姑用剪子戳死的。」
徐蠻倒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軟榻上,剛剛黃琇麗那充滿希望的聲音還在耳邊,如今卻……也難怪黃家會派人來接黃琇麗,卻不敢說具體的原因。
「你先派人一趟宮裏,但且不可進去叨擾,只需等着母親要回府了,再告知她聽。另外即刻派人告知父親,這麼大的事兒我一個女兒家,到做不得主,我大哥此時怕也與父親一起,他們一同回來到是正好。」徐蠻本想親自去徐府內看一看,但她一個姑娘家,貿然過去,到像看熱鬧的,便沉下氣來道:「再着人看看諸葛家怎麼樣了,那麼大的事兒,表哥心臟又不好。」
管事嬤嬤一一應了,之後轉頭就出去了。
「青梅,你說大姑怎麼會死呢?」徐蠻到現在還覺得像是做夢,書上明明沒說大姑會死,裏頭還有黃琇瑩如何討好婆母的戲份,但現在黃琇瑩還沒長成,怎麼大姑居然死了呢?
「婢子不知,怕是有什麼誤會吧。」青梅也才反應過來,世家家族裏死人不少,可大多都是陰私的手法,死的外表光鮮,像這樣直來直去的死法,真的是極少,何況還是一家子的姐妹。
徐蠻靠在軟榻上,半晌沒有說話,然而開口卻道:「我不相信二姑姑會殺了大姑姑。」
明明是那麼努力,那麼嚮往幸福的女子,又有什麼理由讓她殺人呢。
很快,公主府里的主子們都回來了,然後在一片低氣壓下,徐蠻的父親又去了徐府,卻在回來後,很沉重的告知大家,徐家大姑真的被人殺死了,且是傷在了咽喉,被戳了好大一個洞,幾乎當場就死了。而徐家二姑昏昏沉沉,官差問話都說不清楚,到像是嚇傻了一般,可等到徐蠻的父親與她見面之後,她卻拼命的抓住徐蠻的父親,說她根本沒有殺人,她只是在午睡之後醒來,手裏握住剪刀,但大姑就死在她的床下,讓她實在搞不清楚,她是不是在夢裏殺死了大姑。
案件一下變得撲朔迷離,二姑與大姑並沒有衝突,當日見面還相邀過幾日一同去諸葛家的布行,選過年府里應用的布料。其次當天府里的丫頭親眼看到二姑回房休息,且只有一個人,但大姑怎麼去的二姑房間,又如何死在裏頭,沒人發覺,誰也不知道。甚至因此,有人懷疑徐府里青天白日的鬧了鬼。
雖都是些無稽之談,可二姑還是被收監了,至於這個案件也不可能立刻就有結果。
但對於大姑的家人,失去大姑的悲痛也遠遠要比想像的沉重。徐蠻在家很快就聽得消息,說是諸葛初清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已經三天沒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