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怎麼到我房間裏來的?」我壯起膽子問。
女人不說話,只低着頭。頭髮濕漉漉的,有水順着發梢滴落到地板上。
該死的白熾燈這個時候又開始閃個不停,晃得我都看不清楚女人忽隱忽現的身影。
我摸到枕頭旁的手機,想借着手機背光看清女人的長相。我攥着手機,舉起來又迅速按了個按鍵。手機沒亮,該死的手機不知什麼時候自動關機了!
女人始終保持同一個姿勢站在原地。
「啊!」我大叫一聲,手一揚將手機朝着女人的方向摔去。
「啪!」手機砸到牆壁,又跌到了地板上。很明顯能聽到外殼被震碎的聲音。
沒有打中!這麼近的距離竟然沒有打中!
這時,女人嗚嗚的哭了。哭聲在半夜尤其是在這個小房間聽起來,真的令人毛骨悚然。我覺得後背一陣陣涼風直衝到頭頂。
女人哭着轉身,往門口走去。
我坐起身,聲嘶力竭的喊:「你等等!」
白熾燈突然恢復了正常。女人消失了。只在地板上留下了一灘水的印漬。
為什麼這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反覆出現在我的生活里?
我走到牆根,拾起手機摔得零散的部件。真沒想到自己被*急了會什麼都不怕。置之死地而後生?想到這個詞,我心裏稍稍舒服一些。已經是瀕臨死地的地步了,接下來興許真的能順利許多。
門外有腳步聲,皮鞋的後跟一下下的磕在走廊的地板磚上。噔噔噔。聲音越來越近,似乎正在向203走來。
「砰砰砰。」很輕微的敲門聲。
此刻我腦子裏突然想起穿紅色連衣裙女人,心裏一下子慌了神。
「怎麼又回來了?」
我蜷縮在門後,見機行事。既然逃不掉、躲不開,乾脆做個了斷!
「砰砰砰。」敲門聲又響起了。
我聽見鑰匙插進了門鎖,門的把手又輕輕的轉動。
「我知道了!這可能就像電影和小說里寫的黑店一樣。趁着旅客不注意偷偷溜進房間,裝神弄鬼,然後再偷錢財。一定是這樣!」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縫。接着伸進一隻胳膊。
「讓你偷!」我用力一推門,那隻胳膊剛好被夾住。
「啊!」門外一個男人慘叫。
我用腳抵住門,這幾天窩了一肚子火,正好可以教訓教訓這個賊。
「你幹嘛啊?哎喲,哎喲。」
我說:「知道當賊的下場了吧?讓你偷!」
「你才是賊呢!怎麼這麼不講理啊。」賊用手電筒的光對準我的眼睛。
我用手遮了一下,發現是旅館老闆。這更加印證我剛剛的猜測。我拉開門:「好好做個生意,不是很好嗎?幹嘛做這種鬼鬼祟祟的勾當?!這是違法犯罪,你不會不知道吧?」
老闆揉着胳膊,咧着嘴,說:「就沒遇見你這種人!好人沒好報!」
老闆繼續說:「我正準備關門呢,一個穿着紅色連衣裙的女人哭着跑出去了。我問她還回不回來,也不見她搭腔。沒記得有這樣的旅客。我不放心,就拿着鑰匙挨個房間查房。結果在你這門前發現一雙高跟鞋。我敲了半天門,你又不應。我就尋思悄悄把鞋給放進來,省得讓人再給拿走了。誰想到你這人不講理不說,還把我胳膊擠成這樣!」老闆說完,用手電筒照了照他胳膊,又把拎在另一隻手上的高跟鞋拿給我看。
高跟鞋的顏色也是紅色的!
我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還以為是小偷呢。」
老闆不樂意了,說:「別看我這兒地方小,可絕對安全!」
「是是是。對不起,對不起。」
「怎麼,剛剛跑出去的是你女朋友啊?倆人鬧彆扭,也不能讓她半夜光着腳跑出去啊,多冷!對了,她晚上還回來嗎?不回來我就關門了!」
鞋子在門口,我只好說:「沒事兒,你關門好了。她就那個臭脾氣,半句談不來就離家出走。今晚又不知道去她哪個朋友那哭去了。」我故意隱瞞了實情。
「現在的女孩子就這樣!」老闆把高跟鞋遞給我,「好好哄哄就好了。」
「嗯。你的胳膊......」
「沒事兒。不礙事。下次別這麼衝動了!」老闆齜牙呻吟了一聲,又叮囑了幾句就帶上房門出去了。
我捏着高跟鞋的帶子,仔細看:37碼。跟小惠是一個碼,這款鞋好像銷量很好,小惠也有那麼一雙。
「......剛剛跑出的是你女朋友......」老闆的話讓我又想起了小惠,想起了那個愛笑的善良女孩。
小惠!紅色連衣裙!紅色高跟鞋!
難道出現在房間的是小惠?!是的,越想越覺得是小惠。我剛剛怎麼沒發現呢。
我打開門,沿着樓梯來到旅館門口。
「老闆,等等等等,先別關。」
燈箱廣告已經被搬進旅館,長長的電線胡亂的纏成一團。
老闆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手裏拿着鐵鏈鎖沖我擺手,意思是臨時留門。
我來到街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小惠!小惠!!!」我大聲喊。
「喂!喂!」老闆叫我,「別這麼大聲。現在十二點多了,人家都睡了,你這樣喊,非把人家吵醒不可!我也幫你看了,沒人!快進來吧。」
我只好進門。
「現在後悔了吧?你們年輕人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快回房間睡覺吧。明天好好跟女孩賠個不是。」
老闆用鐵鏈鎖嘩啦嘩啦的將門鎖上。
回到203,我躺在床上卻一直睡不着:小惠是在暗示我什麼?那照片裏跟小惠一樣打扮抱着骨灰盒的女人又是誰?她一定跟小惠的死有關係或者她知道是誰謀害了小惠。小惠的出現可能是想讓我去找照片裏女人,找那個跟小惠打扮着裝相仿的可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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