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一臉神秘的跟衛青說道:「爹爹,妾只告訴你一人,萬望不要告訴別人。便是皇后陛下和去病也不要說。」
衛青心知肉戲來了,趕忙點頭:「你還信不過爹爹麼。」
雪晴裝神弄鬼的說道:「兩個月前,有一日妾正在沉睡。忽然夢見一隻渾身冒火的紅色鳥兒,那鳥兒對我說,與妾有緣,特來點化。待妾醒來,便知道了許多原本不知道的事情,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衛青一臉糾結:「雪莫要編了謊話來誆騙爹爹。」
雪晴只能把故事變的有鼻子有眼的:「爹爹別不信啊,你想那事兒只有你們三人知道,妾是如何得知的,妾也不知道是如何知道的,反正就是知道了,這事兒還有別的更好的解釋麼。」
衛青沉吟道:「冒火的鳥,是朱雀,還是精衛?」
瞧,這不就掉溝里了,雪晴趕忙說道:「朱雀是什麼?不過精衛聽起來好像是那隻鳥的叫聲。」
扯淡吧,不是說那鳥會說話麼,還叫個什麼勁兒。
衛青一拍大腿:「哎呀,乖女是精衛轉世啊,你娘是高祖嫡脈,是炎帝的子孫,這精衛原本也是一家人,怪不得,怪不得。」
哈哈,這就糊弄過去了。
趕忙接着道:「爹爹知道就是了,千萬別跟別人提起。」
衛青那表情像一個小孩子藏了糖果在口袋裏面,一臉賊呵呵的四處瞧了瞧:「恩,爹爹誰也不說,便是你娘親,也不告訴他。」
衛青屁顛屁顛走了,渾然忘了才被皇帝收繳了虎符。
總算是糊弄了過去。雪晴躺道了臥榻之上。
從這件事情上來看,歷史顯現出了強大的慣性,即便是自己試圖做出一些改變,依舊按照原來的車轍印,滾滾的向前,某黨怎麼說的來着,凡是試圖擋住歷史前進的腳步的勢力最終都會被碾碎。
那麼,從此以後,老老實實的按照劇本走就行了,只要不招惹歷史,歷史也沒空搭理自己是不是。
可突然又想起了霍去病,沒來由的心中一痛。如果歷史的軌跡無法更改,那麼霍去病的命運就難免悲劇收場了。
雪晴怔怔的望了半天床帳,最終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轉頭沉沉的睡去。
冬天來得如此迅猛,一場冷空氣襲來,雪晴知道那來自西伯利亞,細沙似的大雪開始飄散,整個甘泉宮,銀裝素裹,靜謐安詳。
武帝整日躲在有溫泉的寢宮之中,從初雪開始已經半個多月來了。如溫室一般,哪管殿外披甲執戈的將士們凍得跟狗一樣。
衛子夫由得劉據兒整日去陪武帝玩鬧,自己卻在殿內繼續織起了布來,雪晴依舊過着顯得發慌的日子。但漸漸的也有些習慣了。
未央宮的嬪妃們,輪流值日,每隔兩三天,便換一個來給武帝糟蹋。怪不得武帝從不肯出溫室一步,怕是稍微有點虛。
昨日李夫人便走了,呆了兩天,就回去未央宮了,劉髆也跟過來了,簡直不要臉,看人家出什麼招數,她便出什麼招數。
李夫人呆在甘泉宮的兩天,雪晴一直提防着,生怕這李夫人憋着什麼么蛾子。
陳皇后死了,李夫人看着老實了,心底的想法誰知道呢,眼下衛青又遭了皇帝申斥,冷落。此消彼長,難免有的人心裏開始活泛起來。
李夫人一臉淡定的哼着小曲兒乘車走了,雪晴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可誰知道,沒兩天就打了雪晴一個措手不及。
這天,雪晴正往大殿走,準備去皇后那邊。半路卻看見春坨指揮了幾個太監和衛士,拖着兩個宮女,捂着嘴就拖走。兩個宮女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神色驚恐。感覺跟拐賣人口似的。
雪晴一陣錯愕,人販子的生意都做到皇帝行宮裏面了,拉住春坨:「春內監,這是在幹什麼?」內監,聽起來跟內奸似的。
春坨最近總是提心弔膽的,作為兩代皇帝身邊最近的人,知道不少的秘密,那些不為之人的秘密無時無刻不在煎熬着他的內心。一顆膽子,早已千瘡百孔,就如之前武帝命令他去賜予陳阿嬌毒酒的事情,誰他也不會說。還有之前武帝褫奪大將軍虎符的事情,他誰也不敢提。
眼下的事情也一樣,明哲保身的功夫算是做到家了,趕忙擺擺手道:「雪內司,別問了,老奴不知道。」說罷急匆匆趕了上去。
這老東西,也太謹慎了,一點口風也不露。雪晴覺得這裏面肯定有事兒,兩個宮女被推出一道角門,卻隱約傳來噗噗兩聲。接着支支吾吾的聲音戛然而止。雪晴打了個冷戰,裹緊了霍去病送的皮裘。這裏面肯定有事兒。
來到皇后的殿中。皇后在織機面前發呆,手裏握着梭子。劉據在她腳邊睡着,身上蓋着一層薄毯。
雪晴坐過去,接過皇后手裏的梭子問道:「姑母,出什麼事兒了?」
衛子夫這才醒悟過來,看了看雪晴:「哦,雪來了啊,什麼什麼事情?」
雪晴說道:「妾剛剛看到春內監拖了兩個宮女出去,也不知道是哪個宮裏面的,犯了什麼錯兒。」
衛子夫下意識的左右望了望,空曠的大殿上沒有別人。雪晴問道:「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衛子夫小聲說道:「那兩個是伺候皇帝的宮女,在一邊嚼舌根,被皇帝聽到了,拖出去了麼?」
雪晴點點頭:「恩,怕是死了,到底是說了什麼話?」
衛子夫又瞧了瞧左右,才小聲說道:「他們說,據兒子不類父……」
雪晴心中大駭。這麼早就提出了這個概念來了?下意識的看了看睡着的劉據。一個小孩子,字兒還沒認識幾個,用後世的話說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還沒有形成,七歲看老,還沒有七歲呢,額,好像快七歲了吧。
這么小的孩子,有什麼行事風格,脾氣秉性是定格了的麼。像個屁。
子不類父,多大的罪過,從一般角度來說,兒子不像父親,就會惹得父親不高興,覺得老子這麼牛,怎麼生個兒子如此窩囊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