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吻痕 第四章

    有着英俊臉龐的男人在踏入屋子的瞬間,就受到最熱烈的歡迎。/www.yibigЕ.com//

    千吻飛奔而出,馬尾在頸後甩啊甩。她撲進那人的懷裏,粉臉上滿是興高彩烈的神情,只差沒感動得痛哭流涕。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她感激的看着那人,把對方當成屠龍的騎士,雙手還抱着死緊,深怕他也會落跑。

    「鬼面」俐落的出手,接住飛撲而來的小女人。

    「到底是什麼事情,瞧你在電話里說得那麼急。」在他詢問的同時,身子已被拖進客廳里。

    請君入甕後,把鬼面請上沙發後,千吻的心總算篤定了些。先深吸幾口氣,平撫情緒後,她擠出最甜美的艾容,火速將事情說了一遍。

    為了增加說服力,她甚至還破大荒的化了妝,塗上淡淡的唇彩,水嫩的唇看來十分誘人。

    另外,怕定睿來搗亂,她扔了把新款的以色列制步槍,要他把細部分解藍圖畫出來。武器雖然精密,但只怕也牽制不了那渾小子多久,他的武器天分還在她之上呢!

    時間所剩無幾,她必須快刀斬亂麻,儘快處理完畢。

    「現在,你顧不顧念咱們的交情,肯不肯救我?」說到最後,千吻動用人情攻勢,套起交情來了。

    她把前因後果說得詳詳細細,卻漏掉杜鷹揚的名字不提,怕謎底一曝光,鬼面照樣奪門而出。

    鬼面偏着頭,看着眼前一臉期待的小表妹。

    論起血緣,他母親也屬黎族,兩人算是遠房親戚;再說這幾年來,同在「絕世」工作,為上官家出生入死,要不是有她設計的那些精密武器,他肯定已經死過好幾回了。

    再說,千吻雖然不是嬌艷型的美女,卻也清麗可人,只可惜有些迷糊,對什麼事都漫不經心,就算他有心追求,神經大條的她也渾然不知。

    如今這可是個好機會英雄救美後,他說不定有機會贏得芳心。

    見鬼面不說話,千吻有些心急,連忙搖蔽他的手臂,小臉上滿是哀怨。

    「你該不會想拒絕吧?」她簡直快哭了。

    「我是這麼沒良心的人嗎?」鬼面反問一句,下了決定,英俊的五官上綻放笑容。「放心吧,我可不會見死不救。」

    「啊!你願意幫我?真的?真的?」千吻發出高分貝的尖叫聲,猛的又撲倒鬼面,感激莫名的亂親,口紅全印在他的臉頰上。

    太好了,她有救了,不必跟杜鷹揚那冰塊朝夕相處了!

    鬼面暗爽在心內,沒有擦去臉上的口紅印,知道這樣的妝點,會讓他等會兒要扮演的角色更具說服力。

    「不過,有件事不好啟齒。」他故作為難的表忙,心裏其實樂得很。「我們假扮未婚夫妻,動作必須親密些。」

    「沒問題。」千吻連連點頭贊同,迅速貼近。

    「不行,這不夠親密。」鬼面厚着臉皮說道,存心揩油,偷吃點豆腐。

    千吻咬咬粉嫩的唇,有些不知所措,她可沒這方面的經驗,不知道什麼樣的舉止,才叫親密。

    「你作主吧,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她放棄,全權交給「專業人員」處理。

    得到允許,鬼面不客氣的握住千吻的手,那絲滑的膚觸,讓他樂得飄飄然。

    哇,這種好康的事情很是難得,會答應幫忙,也是看在這「福利」的分上。

    呼嘯的車聲停住,接着是有人打開大門的聲音,沈穩的腳步聲傳來。

    「他來了。」千吻連連深呼吸,連心跳都快停了。

    她可沒有愚蠢的鎖住門,知道區區一扇門根本阻止不了他,鎖上門的結果,只會讓大門變得支離破碎。

    「沒事的,有我在,我會保護你,那傢伙碰不到你一根寒毛。」鬼面毫不在乎的說道,英俊的臉龐上豪氣干雲,環住千吻的肩膀。

    門開了,高大的身軀在門前形成陰影。他站住,沒有住前,在門口睨着沙發上親昵的男女。

    「老兄,你可以滾了,這女人可是…」鬼面輕鬆的說道,甚至懶得抬頭,掉手就想打發對方。

    咦!陰影還在,千吻仍是噤若寒蟬,那傢伙還沒走嘍?到底是誰,這麼不識相?

    鬼面抬起頭來,想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還不走?是嚇得腿軟了嗎?

    在看清來者何人的那一剎那,鬼面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來,表情瞬問扭曲,眼睛裏充斥驚恐。

    杜鷹揚!竟然是杜鷹揚!

    天啊地啊,鬼面全身瑟瑟發抖,哪裏還想得到吃什麼豆腐,他像是被得燙着似的,速速鬆開雙手,不敢再碰千吻,恨不得爹娘沒幫他生了這雙手。

    冷戾冰寒的眸子掃過,瞄見鬼面臉上的唇印,先是略略一眯,接着迸出高熟的怒火。炙熱的高溫,幾乎可以焚燒一切。

    轟轟轟,本該前來屠龍的騎士,慘遭巨龍的怒火烤成焦炭。

    鬼面很緩慢的、一寸又一寸的移開,冷汗直流,臉上香甜的口紅印,如今又熱又燙,讓他聯想到,豬只送宰之前,會烙上的優良肉品印記…

    「你不是該握住我的手嗎?」千吻主動去握鬼面的手,他的手卻狂亂的閃躲,讓她撲個空。

    「不…不用了…」他困難的吞咽唾液。

    「我們是未婚夫妻,不是該更親密些嗎?」她困惑的問。

    「不用了。」鬼面雙眼含淚,像是即將嚎啕大哭。嗚嗚,他錯了,這哪裏是什麼艷福,根本就是厄運啊!

    他不着痕跡的慢慢站起身,妄想要臨陣脫逃。可原本讓他心醉神迷的小手,此刻卻牢牢握住他衣角,阻斷他的逃生之路。

    「你要是現在逃了,不怕以後出任務時,槍枝被我『不小心』改裝成自爆彈?」千吻用最細微的聲音說道,聲音雖小,配上她猙獰的表情,卻威脅性十足,之前柔弱的模樣已經蕩然無存。

    哼!說什麼顧念舊情,一瞧見苗頭不對,這傢伙還不是臉色大變,腦子裏只想着要速速逃命。

    她可不管,都到這種地步了,說什麼也要拖鬼面下水。

    「你在威脅我。」鬼面控訴的說道,眼眶含淚。

    「我就算是要死,也會找個墊背的,你逃不掉的,認命點吧!」千吻哼了一聲,罔顧鬼面哀求的眼光,鐵石心腸的抓着他面對杜鷹揚。「快,把戲演完,幫我打發他。」她低聲說道。

    「笨丫頭,他哪裏是這麼容易打發的?」鬼面哭喪着臉,鼓起勇氣轉身看向門口那尊門神。

    沙發上兩人嘀咕了好一會兒,杜鷹揚維持莫測高深的神情,嚴酷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半晌後,當四周即將凍結成絕對零度的冰原時,他總算開口。

    「你在這裏做什麼?」黑眸眯起,薄唇吐出的冰冷詢問讓人不由得戰悚。

    「我是來告訴你,我是千吻的未婚夫。」鬼面硬着頭皮說道,面臨進退兩難的境況。

    要是現在抽腿,千吻饒不了他,但杜鷹揚的目光,卻讓他頭皮發麻,比千吻的威脅更具實質的殺傷力。

    天啊,誰來救他?他可不想死啊!

    「未婚夫?」杜鷹揚緩慢的重複,把那三個字說得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千吻用力點頭,克制着不轉開視線。「是的,鬼面是我未婚夫,我們即將結婚。他會負責保護我,也保護孩子。」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再遲鈍的人也曉得知難而退吧?

    他不說話,眯起黑眸。

    「我過得很好,不需要你來插手。」千吻挺起肩膀,故做堅強。

    他一臉酷樣,睨着她沒開口。

    天啊,這傢伙到底相不相信?她緊張得掌心冒汗,雙腳發抖。在她身旁,鬼面則是臉色死灰,冷汗流浹背。

    突然,砰的一聲,門被打開。季楷書急呼呼的闖進來,一臉破釜沉舟、準備豁出去的模樣。

    「不要碰千吻,我是她的未婚夫!」楷書大聲嚷着,撲過來抱着千吻猛親,裝出親昵的模樣,臉色卻十分蒼白,雙手雙腳都在抖。

    他盡力不去看杜鷹揚的表情,怕看上一眼,勇氣就會煙消雲散。

    到頭來季家兄弟還是很講義氣,拋開性命之憂前來助她一臂之力。只是,他們反倒愈幫愈忙,打亂了她的佈局。

    現場一陣死寂,杜鷹揚緩慢的挑起濃眉。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扯着千吻,沒人開口說話.只有她發出低低的呻吟。

    這還得了,詭計被揭穿,杜鷹揚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到底哪一個是你未婚夫?」他問。

    「呃…」

    「我!」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的說道,然後同時呆住。先是互看一眼,接着以求救的眼光看着千吻,等待她的指示。

    她縮着頸子,腦中一片空白,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始終站在一旁的行書眼看情況不對,決定打破僵局,站出來打圓場。

    他慢條斯理的開口,盡力想解釋這混亂的一幕。「事實上,我們都是千吻的情人,一個負責二四六,一個負責一三五。」他皺起眉頭,自言自語着。「不對,人數太多,這樣不能均分啊!」唉,算數問題,他一向不拿手啊!

    「習慣做群體遊戲?」杜鷹揚淡淡的問,聲調沒有提高半階。

    像是找到最好的解答,楷書咧着嘴連忙點顫。「對對對,就是這樣。」這該是最好的解釋了吧?

    笨!三隻手握成拳頭,同時狠狠的敲上他的頭。

    「笨蛋,你還真的照他的話回答?」千吻為之氣結,沒想到楷書會蠢到這種地步。

    杜鷹揚站起身來,無視其他男人的存在,撈起千吻就往內室走。

    「啊!」她驚叫一聲,已經頭下腳上的被扛住內室。

    又要進去那裏?又要單獨密談?媽啊,她可不要啊!

    「放開啦,我的男人們都在,你還敢動手動腳的?」她胡亂掙扎,虛張聲勢的嚷道:心裏卻清楚,即使找來整個軍隊,也制止不了他,這個男人霸道得離譜,可聽不進別人的拒絕。

    「今天星期日,你的這些情人們都公休,你該是有空吧?」杜鷹揚冷冷的問道,輕易的將了她一軍。他掃了眾人一眼,瞧見一群把視線轉開‖力想偽裝成路人的男人們。

    「你們這群沒義氣的王八蛋!」倒掛着的千吻還不忘放聲咒罵,指控這些人見死不救。壞她佈局就算了,他們竟還敢袖手旁觀!

    三個男人交換無奈的眼神上不約而同的聳肩。性命比義氣重要這是他們得到的結論。現在唯一能替她做的,只剩禱告。

    可憐的千吻,願上帝祝福你。

    當內室的門再度被關上時,千吻咬牙切齒的瞪着那扇門,紡要把這房間給拆了,省得杜鷹揚老是把地扛到這兒來。說不定哪天他獸性大發,關上房門後,對她濫用「私刑」那還得了?

    「做什麼啊,為什麼偏要把我扯進這裏來說話?」她掙脫鉗制,躲到桌子的那一端,離他遠遠的。

    「我們之間的談話,不需要讓閒雜人等旁聽。」杜鷹揚審視着她,在粉臉上有到警戒的神情。他皺起眉頭,往前一步。

    千吻抱起一堆武器藍圖擋在胸前,阻止他再靠近。「不要過來,我的耳朵好得很,你站在那裏說話就行了,我聽得到。」

    眼前一花,黑影晃了晃,她要他站遠些的聲音還沒消失,高大健碩的身軀已經竄到她身旁,把她的纖腰牢牢攬在懷裏。

    「老天,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她呻吟一聲,暗罵自己太過疏忽,早預料到他不會乖乖聽話。

    千吻抬起頭來,看見那雙晶亮的黑眸,她又開始心跳加速。她懷疑,要是長久跟杜鷹揚相處下去,自己肯定會得心臟病。

    「這些妝是為了他還是為了我?」粗糙的指落在粉頰上,來回撫觸,甚至滑到紅唇上,緩緩摩擦,帶來奇異的酥麻。

    千吻抗拒着陌生的刺激,不給他好臉色。

    「為了你。」為了趕走你!

    黝黑的大手端起她的下顎,杜鷹揚目光複雜,仔細的審視她。

    「那就省去這些東西,維持你原有的模樣。」那些人工色彩,反而掩去了她的清麗。「九年前的那一夜,你也沒有上妝。」粗啞的聲音壓低,就靠在她臉龐,灼熱的呼吸熨燙她的肌膚。

    粉臉燙紅,她不自在的轉過頭去。

    這男人為什麼要牢記這些,還時時把細節掛在嘴邊,讓她想起那些羞人的點滴?

    這就是她非要把杜鷹揚攆出去的緣故,她是不排斥異性的朋友,卻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因為那些人無法觸及她的內心,而他卻直接威脅到她最**的記憶。

    杜鷹揚沒有移開,仍是靠在她耳畔,語氣低沉,氣息卻搔弄着她的發,酥癢的刺激,從他呼吸吹拂的那地方傅來。

    「別白費心機,我不會離開的。」他一針見血,戳破她的小鱉計。

    「上官家這麼虧待你?沒分房子給你住,讓你非要來跟我擠?」千吻翻翻白眼,哀怨的接受他的霸道。

    「我留下,是為了保護你。」他淡淡說道,沒有鬆開她,黝黑的指隔着寬大的襯衫,在她腰間流連。

    「為了我?」千吻哼了一聲,不願意相信。「我看是為了定睿吧?」她嘀咕着。

    在他眼裏,她是個借「種」不還的騙子,定睿則是他的親身骨肉,兩者在他心中的輕重,哪裏還用討論?他會死皮賴臉,硬是要住進來,絕對是因為定睿。

    「那不重要。」杜鷹揚語氣平淡。

    「怎麼會不重要?」千吻氣得想尖叫。這傢伙霸道又頑固,讓她心裏火氣直冒,差點想踹他一腳,看他會不會出現其他表情。「你不願意離開,我也不會願意把定睿交給你,難道就這麼僵持着,而你則永遠留下?」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我們沒辦法生活在一起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像是泄了氣的氣球,垂着腦袋,一臉的沮喪,對兩人的相處不抱任何希望。

    他只是為了定睿而尋找她、接近她嗎?這個念頭在心頭盤繞,像一塊石頭,又悶又沉重,讓她不快樂。

    為什麼呢?為什麼他對定睿的格外在乎,會讓她不快樂?

    她思索過,卻找不到解答,愈是想得深,記憶就一點一滴的清晰,九年前的一切歷歷在目。

    「沒有試過,怎麼能現在就下結論?」他的口吻中,有某種情緒的波動。雖然很細微,卻與之前冰冷的口氣不同。

    千吻抬起頭來,赫然與九年前,錄影帶中的那雙眼睛相對──

    四周突然都變得黑暗,她甚至忘了呼吸,無法轉移視線。當初,就是這樣的眼神,打動了她,有埋得很深的寂寞淒涼,像是他渴望着某樣東西…

    「你…」她大膽的握住他堅實的手臂,瞪大眼睛,想求證那些情緒是否真存在。

    只是一剎那間,杜鷹揚又恢復了冰冷,嚴酷的眸子裏再也找不到令她震撼的情緒。

    他挑起濃眉,模樣跋扈傲然,無聲的詢問。

    「沒事,我只是眼花了。」千吻悻悻然放開手,莫名覺得有些失落。

    他剛剛出現的眼神,經能讓她心情激動,甚至還有些興奮…她實在想不透,明明是個討人厭的霸道傢伙,為什麼單單用一個眼神,就能吸引她的注意?

    杜鷹揚眉頭一擰,從她的態度看出她的失望。沒有繼續追問,他的話題繞回任務上,態度又疏離了幾分。

    「上官媚要你繼續研發導彈系統,將這項技術化為『絕世』的籌碼,用來制衡『洛爾斯』。」這幾年來,「洛爾斯」一直是「絕世」的心頭大患。

    千吻聳肩,繼而點頭,終於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好吧,要住就住吧,不然能怎麼樣?他高頭大馬的,她肯定打不過。雖然家裏多得是武器,但是拿武器殺生又有違她的原則。

    「『絕世』會提供vs2的主機。」

    「不需要了,我手上已經有六部主機。」

    「你由特殊管道拿到的?」

    「不,定睿到電玩商場買的。製作導彈系統前,我總必須先買幾部來做細部分解。」她走到桌上,拉開最底層的抽屜,拿出一疊精密工業的藍圖專用紙,上頭已經畫出不少細部圖解。而專用紙的下頭,擺着一台主機,早已被分屍,零件到處散落。

    「目前vs2已經被限制出境,在日本一機難求。」他皺眉。

    她偏着頭,看着藍圖上新繪出的細部圖。一扯上工作,澄澈的漂亮大眼一掃慵懶無辜,變得神采奕奕。

    「台灣的商人很厲害的,只要有錢,什麼都弄得到。」千吻不當一回事的回答,視線仍是盯着藍圖。「原來,要從圖形處理器下手,經過三校整合,處理圖形資料,飛彈就可以…」她開始喃喃自語,小臉上閃過恍然大悟的神情。

    深濃黝暗的黑眸,緊盯着她的側臉,而她渾然不覺,甚至拿起桌上的鉛筆,開始計算艱澀的數學問題。

    某種陌生的氣息,隨着杜鷹揚闖入她最熟悉的空間,在她埋首工作時,悄悄包圍了她。那種氣息很霸道,充斥着她的呼吸,揮之不去,卻又神奇的有着讓她安心的魔力。

    沈穩的呼吸,伴隨着身軀上的體溫,靠在她的左側,她本能的貼着,感覺很舒服,沒有去想那熱燙的溫度從何處而來。

    計算得出神了,她還偏着頭,像貓咪似的摩擦熱源,視線仍盯着藍圖。

    好舒服的觸感啊!她依稀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感受過同樣的感覺…

    她的身軀,比她的理智早一步對他投誠,早早適應了他的闖入。

    無言的貼近維持半晌,她頭上陡然傅來低沉的男性嗓音。

    「那女孩的父親是誰?」杜鷹揚突然發問,見過小釉後,這個疑問始終盤桓在腦中,揮之不去。

    小釉也是她借種生下的嗎?這個猜測上讓他格外不悅。

    「我哪知道?」她聳聳肩,理所當然的回答,沒有抬起頭。

    「你不知道!?』驚天動地的咆哮聲,瞬間響徹雲霄。

    千吻嚇得匆忙跳開了,筆直的往後倒,手裏還抱着滿滿的藍圖,無助的猛眨着眼。

    媽啊,這傢伙在凡麼飆?那表情好可怕,兇惡得像是想吃人。

    「我…我…我是不知道啊!」她的聲音直發抖,發現之前的冷酷,跟現在的暴怒比起來,只能算是小兒斗。

    「那男人也是你從錄影帶中挑選來的?」他的聲音像是從齒縫裏迸出來的。

    「不是我挑的,是恬恬挑的。」她退到牆角,仍是一頭霧水,為什麼他這麼關心小釉的父親是誰?那又不關她的事。

    「連她都來替你挑男人?」他逼近,眼裏有跳躍的火焰。

    總算聽出杜鷹揚話里的重點,千吻匆忙搖頭,快速撇清。「你誤會了,小釉不是我的女兒,她是恬恬的道孤。」憤怒的火焰,因為她的解釋而逐漸轉為懷疑,她解釋得更快。「恬恬在一場爆炸里去世後,我就收養了小釉。」

    「她不是你的女兒?」黑眸緊眯。

    千吻用力搖頭,差點沒扭了頸子。

    「別欺騙我。」他徐緩的說道,嚴酷的眼睛暗示着,欺騙他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沒有!」千吻失聲叫道,知道之前撒謊說定睿與他無關,已經留下了不良紀錄。「這種事哪能說謊?你用『絕世』的情報網調查,馬上就能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小釉真是她的女兒,又跟他有什麼關係?他為什麼這麼憤怒,抓狂得像是有人偷了他的心肝寶貝?

    「除我之外,你還有尋找過任何男人借種嗎?」他靠得好近,逼問着她。

    千吻的臉驀的燙紅,粉臉垂到胸口,雖然沒有回答,但是羞澀的表情已經給了他答案。

    男人,哼,非要證實她只屬於過他,這傢伙真是霸道得不可救葯!

    他勾起她的粉臉,子着她的眼睛。「別再動這類的念頭,只要我在你身邊一天,就不許你做這種荒謬事。」

    她吞着唾液,點了點頭。其實,黎族女人的一生只要借種一次就可以了,她又不是女色情狂,哪裏會常做這種事?

    不過,看他嚴酷的模樣,她卻又忍不住懊奇的開口,小聲問道:「呃,如果我又看到一個中意的男人呢?」

    「我會殺了他。」

    冰冷的回答,讓千吻縮了縮脖子,知道他所言不虛。

    門在這一刻突然被打開,定睿的小腦袋探了進來。「媽,我們晚上吃火鍋好不好?我想要煮個火鍋歡──啊,老爸!」他驚喜的喊道,那聲老爸可喊得順口極了,既大聲又響亮。

    定睿的出現,讓千吻感激涕零,甚至忘記責備他沒半點矜持,馬上認起老爸。

    「呃,你們在忙嗎?」察覺出氣氛不對,小腦袋緩慢的住綁縮。「你們忙、你們忙,沒事的,我只是想找人幫我扛火鍋料,沒什麼大事。」他是不是剛好打攪了什麼?

    「我來。」低沉的男聲應道。

    千吻跟定睿眼珠子差點沒跌出來,嘴巴開開的看着他,沒想到他會自告奮勇的去扛食物,這麼家居的舉動,跟冷酷森寒的他無法聯想在一塊兒。

    「火鍋料呢?」

    「呃,門外的腳踏車上。」

    杜鷹揚鬆開手,不再理會千吻,高大的身軀邁出內室,為寶貝兒子扛火鍋料去了。

    千吻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之前他暴怒的模樣還記憶猶新,她被嚇得差點掉了魂,等會兒肯定要去街口收驚。

    真是的,只是懷疑她有過其他男人,就氣成那樣子,像是她只該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等等,杜鷹揚那是什麼反應?吃醋嗎?千吻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緩慢的坐在椅子上,抱着腦袋苦思。

    他為了她而吃醋?為她?可能嗎?

    第五章

    電磁爐上,大大的耐高溫透明鍋里,高湯咕嚕嚕的滾着,青翠的白菜在裏頭滾動。電磁爐的周圍,十幾個盤子裏擺滿了各種火鍋料,從餃類到肉片、海鮮、青菜,準備得十分周到。

    家裏的伙食一向由定睿打理,而為了慶祝老爸突然冒出來,他卯足了勁,弄了一大桌菜。

    季家兄弟及鬼面,深知定睿的手藝了得,一聽到晚餐要吃火鍋,口水就已經流了三尺長。不過,杜鷹揚掃來的冰冷眼神,充分暗示今晚聚餐只限家人參加,其餘閒雜人等若是留下,只怕有性命之憂。

    為了保命,三人放任肚子裏饞蟲狂叫,紛紛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老媽,吃飯了!」定睿喊道,端上沙茶醬,在桌邊坐下。

    內室的門緩緩打開,先是探出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直瞧,眨啊眨的觀察情況。

    她先伸長脖子,觀察菜色,再探頭瞧着客廳里的杜鷹揚,看他是否會跟着一同進餐。

    高大的身軀走來,在桌邊坐下,恰巧就是搶了她的位子。

    千吻猛的跑了出來,瞪着已然安坐的杜鷹揚。

    「這是我的位子。」她抗議道,雙手插着腰,不肯坐視自個兒的位子被侵佔。

    跟他同桌吃飯,可以上議他坐她的位子,免談!

    雖然無法抵抗他的入侵,但是她還要堅持小小的尊嚴,最起碼維持一家之主的假象,這個她坐了九年的位子,說什麼都不能讓人。

    黑眸淡淡瞄了她一眼,健碩如山的他起身,換了個座位,懶得跟她計較。

    得到小小的勝利,千吻紅唇微揚,從他出現後,就被踩在地上踏的自尊心,總算獲得了安撫。

    她毫不客氣的上前,坐在他之前坐過的椅子上,高湯的味道香得很,滿桌的菜又格外豐盛,她早已迫不及待。

    舉起筷子,她埋頭苦吃,扒了幾口後,才發現坐在身旁的男人始終不動如山,沈靜得像是尊雕像。

    「怎麼不吃?」千吻咬着筷子,把新鮮的蝦子扔進高湯里。蝦子迅速彎曲,呈現艷麗的紅色,看得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見他還是沒有動作,她忍不住又出聲。

    「幹麼愣在那裏不動?你沒吃過火鍋啊?」

    「沒有。」杜鷹揚淡漠的回答,指尖輕敲桌面。

    「騙人!」千吻揮舞着筷子,馬上嚷了出來,才不信他的鬼話。

    這傢伙的體格,可不像長期挨餓的受虐兒啊!再說上官家可不吝嗇,反而慷慨得很,絕對不會苛刻部屬,那令人咋舌的超高薪資,哪裏會讓他餓肚子?他這麼說,只是想騙取同情吧?

    定睿把蛋黃打進碟子裏,跟沙茶醬混合,純熟的用筷子攪拌。他偏着頭,做出另一種設相──

    瞧老爸的氣勢,肯定是出生不凡,或許真沒吃過這種平民食物吧!有錢人家吃飯時都講究得很,哪裏會像他們這樣,把火鍋料丟進高湯里,不一會兒就准筷狂吃,一家子全像是餓死鬼投胎,動作慢一點就啥都吃不到了。

    「你家人都不曾吃過火鍋?」那他們都吃什麼?牛排或魚翅嗎?

    「我沒有家人。」

    「呃,你們都沒聯絡?」豪門裏親情淡薄嗎?

    「都死了。」平淡的口吻,沒有半分情緒波動。

    啪的一聲,千吻手中的筷子跌在桌上,咀嚼到一半的粉絲也變得像木屑,讓她咽不下去。她瞪着翻滾的高湯,不敢瞧杜鷹揚的表情,總算猜出他話中的涵義。

    火鍋總是要一群人、熱熱鬧鬧的一起吃,獨自面對一個大火鍋,非但感受不到半點溫暖,反而會覺得更加孤單吧?

    難道,他始終都是一個人,從來沒有人陪伴他?

    餐桌上一陣沉默,只有小釉低頭啃着白菜,偶爾發出憤怒的低咆聲。她咬不斷白菜,只能對白菜叫囂。

    定睿取餅小釉的碗,取來菜刀杷白菜切得短短的,才將碗還給她。

    「老媽,你身為主人,總該教教客人,該怎麼進餐吧?」他小心翼翼的提醒,努力製造機會。

    客人?對客人是該禮貌,但是對付不速之客,不需要給什麼好臉色吧?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身世聽來似乎挺坎坷的,她再欺負他,是不是太沒同情心了?再者,餐桌上始終有個人不動也不吃,看了礙眼,也會影響用餐情緒。

    「這些東西燙熟後,沾沙茶醬就可以吃了。」千吻取來一盤的肉片,開始涮肉,雖然有些不情願,卻還是迅速的涮了一大盤,在他碗裏堆成一座小山。

    「白菜的味道也不錯。」定睿出聲提醒,想把白菜夾給老爸。

    小釉瞧見心愛的白菜要被夾走了,連忙張口一咬,非但咬回白菜,連筷子也牢牢咬住。

    「小釉,嘴巴張開。」定睿想抽回筷子,卻功敗垂成。

    「唔唔。」她以搖頭、外加用力咀嚼,來表達明確的拒絕之意──還沒把白菜吞進肚子之前,她拒絕張開嘴巴。

    兩個小阿在餐桌上,隔着一雙筷子展開拉鋸戰。

    杜鷹揚看着兩個孩子,目光深沉。那表情很專注,像是他從未見過這種畫面。

    千吻卻早已司空見慣,只注意到他的眼神異於平常。她舉起筷子揮了揮,吸引他的注意力。

    「動作快啊,餐桌上的規炬是先拚先贏,搶輸沒東西吃,到時候可別哭啊!」她仁至義盡的下了最後通牒,不再理會他,專心進攻起食物。

    她用杓子撈起蝦子,就想開始剝蝦殼。

    「啊!」才一碰蝦子,千吻發出驚叫,雙手一放,蝦子跌回碗裏。

    蝦子還是熱燙的,她想要剝殼,卻被燙紅了指尖,疼得小臉皺成一圍,連忙把受傷的指尖征嘴裏塞,大眼裏疼得淚花亂轉。

    「跟你說過多少次,怕燙就安分點,等放涼再吃嘛!」定睿連連搖頭,對老媽的脫線無可奈何。

    「涼了就不好吃了。」千吻嘟着嘴,用筷子戳戳還在冒煙的蝦子。

    驀的,杜鷹揚伸手將蝦子取走,就見他沉默的剝起蝦殼,動作流暢,去頭去尾再去殼,白胖的蝦子已被他放進碗裏。

    突如其來的掠奪舉動,讓千吻呆愣住,紅唇微張。下一瞬間,大眼睛裏噴出熊熊怒火。

    「喂,不要搶我的蝦子!」她抗議的大叫,氣得想撲上前咬他。這該死的傢伙,竟敢搶她碗裏的食物!

    杜鷹揚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

    「喂,你耳朵聾啦?我說,不、要、搶、我、蝦、子!」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對着他的臉吼出來。

    咆哮如同馬耳東風,杜鷹楊沉默以對,眼觀鼻、鼻觀心,手上剝着蝦子。

    定睿清清喉嚨,怕老媽一時激動,餐桌上會演出喋血案。

    「老媽,是你說先搶先贏的。」他提醒道。

    「那也不代表他能搶我的食物。」千吻嚷了起來,粉臉都氣得通紅。

    定睿嘆了一口氣,站出來說公道話。「就算不搶,蝦子那麼燙,你又沒法子剝殼,難道連着殼吃?」

    即使知道自個兒理虧,心裏卻還是捨不得美味的蝦子,千吻哀怨的咬着筷子,嘴裏仍是嘟嘟嚷嚷,恨極了雙手不爭氣,如今只能眼巴巴看着煮熟的蝦子落入別人碗裏。

    討厭,杜鷹揚剝好蝦子後也不吃,淨是擱在碗裏,是想讓她流口水嗎?

    「你不怕燙嗎?」她羨慕又嫉妒的問,看着他撈起鍋里的蝦子,逐一剝殼。

    「不怕。」

    看他剝了一隻又一隻,千吻的眼淚都快淌出來了。

    這是在炫耀他不怕燙,可以吃得到嗎?嗚嗚,可惡,她的蝦子啊!

    當火鍋里的蝦子都被撈盡,千吻沮喪的垂着肩膀,認命的開始嚼起蝦餃,企圖咀嚼到一些些的蝦味時,一整碗剛剝好的蝦子,卻被擺到她面前。

    她愣住,抬起頭來,呆呆的望着杜鷹揚,這是他費了一番工夫剝好的,為什麼要擺在她面前?

    「給你。」杜鷹揚簡單說道,總算舉筷開始用餐。

    「給我?為什麼?」千吻呆呆的問,腦子一時還轉不過來。

    「你怕燙。」他淡淡說道,仿佛這句話就足以解釋,他煞費工夫與高熱對抗、剝盡所有蝦殼的舉止。

    原來,那些蝦子全是要剝給她吃的。

    一時之間,某種滿脹的感覺充斥胸口,梗得千吻說不出話來,熱熱的氣流在胸口流竄,甚至還竄進眼眶裏。這樣的感覺,她之前從未有過。

    「呃,謝謝。」千吻摸摸鼻子,因為錯怪他,感到格外尷尬。

    她的心亂成一團,腦子裏也亂鬨鬨的,根本沒辦法思索,更沒辦法去分析,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就好像他很在乎她、就好像他捨不得她被燙着…

    餐桌上籠罩着曖昧的沉默,兩個大人默默用餐,只有定睿心知肚明,在一旁悶着猛笑,一雙眼睛都眯成了彎月。

    倒是小釉不解風情,只顧着要填飽肚皮。她撐起雙手,小小的身軀站在椅子上。

    「我要吃丸子。」她宣佈,接着就拿筷子去戳湯鍋里翻滾的魚丸。

    魚丸滑溜得很,滴溜溜的滿鍋亂滾,努力半天也戳不到,她卯起性子,堅持要戳到戰利品。

    「別戳了,你當自己是劉姥姥嗎?」定睿拿出湯匙。「乖,用湯匙舀吧!」

    「不要!」小釉嘟着嘴,拒絕以湯匙代勞。小小身軀愈來愈任前傾,小臉已經緊靠着鍋子邊緣。

    千吻看不過去,出聲提醒。「小心點,別壓着桌子,小心整鍋湯都…」

    詁還沒說完,小釉已經踩上桌子,桌子馬上傾倒,整堝湯飛起。

    來不及去管散落的火鍋料,千吻扔下筷子,撲身抱住小釉。熱湯還在沸騰,溫度肯定高得驚人,小女孩嬌嫩的肌膚怎麼受得了?

    在兵荒馬亂間,千吻把小釉抱在懷裏,而後緊閉上雙眼,等着熱湯淋身的痛楚。

    先是一陣熱氣襲來,接着嘩的一聲,液體濺在人體上的聲音格外刺耳,定睿發出驚呼。

    千吻瑟縮一下,全身繃得緊緊的,預期中的劇痛卻沒有襲來。

    她滿心困惑,光是睜開一隻眼睛,接着再睜開另一隻,發現身上籠罩着一片陰影。她抬頭尋找陰影的來源,卻跟杜鷹揚深沉的黑眸對上眼兒。

    那陣包圍她的熱氣,不是灼熱的水蒸氣,而是杜鷹揚的體溫。在危急的當口,他的速度比她更快,以龐大的身軀做為屏障,擋去熱湯的傷害,保諼了她與小釉。

    「沒事吧?」他問,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她點點頭,緩慢的站起身來,身上還掛着幾片白菜。懷裏的小釉差點成為被火紋身的小阿,為了慶祝死裏逃生,放聲嚎啕大哭。

    定睿急得跳腳,往浴室里沖,火速拿出一塊濕毛巾,往杜鷹揚的背上蓋去。

    「老爸,你沒事吧?」他焦急的問,扒開杜鷹揚身上的深色衣衫,想瞧個清楚。

    千吻驚魂不定,眨動大眼,這才發現,那些熱湯仍舊造成傷害,黝黑寬闊的男性裸背,已經被燙出一片赤紅,看來怵目驚心。

    如果杜鷹揚沒捨身來護着她,熱湯淋在她嬌嫩的皮膚上,肯定不僅只是燙紅,而是馬上燙出一大片水泡。

    「蓋冷毛巾沒用了,去浴室把冷水轉開,馬上沖冷水。」千吻迅速吩咐,放下仍在啜泣的小釉,用空閒的雙手把杜鷹揚的上半身剝光。老天!他整片寬闊的背部都被燙傷了,鐵定痛極了!

    定睿扭開冷水,又奔了回來,這回直撲小釉面前。

    「沒受傷吧?」他抱着小女孩仔細檢查,口吻更為焦急。

    小釉抽噎着,細瘦的手臂繞住定睿的脖子,抱得緊緊的,像無尾熊般攀在他身上。

    「小釉,怕。」她躲在定睿懷裏。

    「不怕、不怕,我帶你去擦葯。」定睿表現得更緊張,抱着小釉就往二樓沖,尋找醫葯箱。

    千吻看在眼裏,忍不住斑了一聲。

    「先是問他,接着問小釉,你眼裏哪裏還有我這個媽?」她嘟着嘴,把杜鷹揚推往浴室,不跟這小王八蛋計較。

    蓮蓬頭裏灑出冰冷的水花,嘩啦啦的流瀉滿地,她站在浴室門口,就開始剝他的衣服,純熟得像是在照料小阿。

    「痛不痛?」她問道,看見那片燙傷就直皺眉。

    杜鷹揚搖頭,任由她手忙腳亂的抽開皮帶,往下半身的長褲進攻。

    「哪可能不痛?你也是血肉之軀,又不是鐵打的,要是痛就說一聲,沒什麼丟臉的。」她嘮叨的說道,把皮帶丟開,解開褲扣,猛的一拉,眼前的男性貼身內褲讓她呆愣住。

    呃,眼前出現的,可不是她平常見慣的卡通內褲…

    之前會脫得那麼順手,是因為情況緊急,她一時也昏了頭,錯把他當成大一號的定睿,急着要處理那些燙傷。

    但是當長褲脫下來後,她才發現,眼前的「景觀」跟定睿相差太多。雖說是父子,終究年紀上有差距,別的不說,光是尺寸就…呃,就有大小上的分別啊!

    熱血直住頭臉上頭,她尷尬的撇開頭,臉頰一片霞紅。

    她抬起頭來,發現杜鷹揚正低着頭,目光凝在她臉上,而她蹲跪在他面前的姿勢,正對他胯間的隆起,姿勢格外的曖昧…

    千吻嚇得連忙後退,無奈重心不穩,整個人住綁仰倒。

    「啊!」她慌亂的低呼,接着咚的一聲,腦袋爪子撞上牆壁,疼得她齜牙咧嘴,連連吸氣。

    「沒事吧?」頭頂上傳來問句。

    「沒事、沒事。」千吻揉着後腦勺,故做堅強,狼狽的爬了起來,總算不再直視令她臉紅心跳的那一處。「你自個兒把衣服脫了,用冷水衝着,我去冰箱裏拿燙傷葯膏。」她匆忙想逃。

    還沒踏出幾步,腰上就猛的一緊,先是熱氣環繞,接着是冷水的濕意,陡然包圍過來。

    千吻尖叫一聲,在沒有防備的時候,被冷水淋得整身濕透。

    「我只叫你自個兒進來,可沒要你把我也拖進來啊!」她在水聲中喊道,想要逃出去,杜鷹揚的手臂卻環得更緊,擺明了不放人。

    真是的,燙傷的人又不是她,這男人幹麼硬要拖着她沖冷水?

    「放手。」她警告道。

    不意外的,杜鷹揚置若罔聞。

    她喘了一口氣,卯足了勁就想往外沖,妄想逃出魔掌。但是他的力量太強大,她根本不是對手,連腰間的鉗制都還沒掙開,巨大的力量一轉,她像個布娃娃似的被拎起,貼上離浴室門最遠的那面牆。

    瓷磚冰冷的觸感,讓她不由得發抖。而隨即而來,緊緊壓住她的健碩男性身軀,讓她抖得更厲害。

    「呃…」因為驚嚇過度,千吻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單音節。

    杜鷹揚壓得很緊,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空隙,每一寸皮膚都是緊貼的,她甚至可以聽到狂亂的心跳聲,卻分不清那是誰的心跳。

    「放開我。」她低聲說道,總算看出那雙黑眸里,燃起特殊的火焰。

    「不。」濃灼的呼吸伴隨低啞的拒絕,他以雙手環抱,將她嬌小的身子抱得更緊。

    「不要鬧了,我剛剛撞到頭,要去擦葯。」她可憐兮兮的說道,希望喚起大野狼的同情心,免得他獸性大發,決定馬上就享用她。

    鐵條似的手臂仍沒放開,只是分出左手,滑入她的髮際。

    「痛嗎?」寬厚的掌揉着她的發,按摩撞疼的那一處。

    「當然痛。」她努力裝扮成小可憐,希望他大發慈悲。頭髮任他揉着,她緊張極了,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該不會在浴室里,就想要對她不軌吧?這男人激動起來,難道都不挑地點的?

    杜鷹揚撫下頭來,她警戒感提到最高,幾乎就要尖叫出聲──

    他以唇擦過她的發,然後將唇貼上撞疼的那一處,吻了她的發。

    突然的舉止,讓千吻無法動彈,尖叫全咽回肚子裏,全身僵硬、卻也格外的敏銳。

    她可以感覺到,他熱燙的薄唇沿着濕發,一路吻下,熱燙的氣息吹拂她的耳,滑過她的粉頰上灑下細碎的啄吻。

    無法想像,霸道狂傲的冷酷男人,竟也會有這麼溫柔的舉止,輕柔謹慎得讓她想哭,像是杷她當成捧握在掌心的心肝寶貝。她咬着唇,抗拒由杜鷹揚引發的酥麻感覺,也抗拒着心中亂竄的奇異感覺。

    「別咬着自己。」他沉重的呼吸靠得好近,包圍着她。

    回憶排山倒海的襲來,她清楚的記得,曾聽過這句話;那時候他們**相擁,而他的唇,剛剛品嘗過她雙腿間的柔嫩濕潤,以舌尖挑弄她、以唇齒折磨她…

    羞人的回憶讓她低吟出聲,嬌柔的呻吟回湯在浴室里,更是引人遐思。

    冷水灑在身上,濕透了菲薄的衣料。她雖然還穿着襯衫,堪稱是衣着整齊,但是淋了水之後,布料緊貼在身上,像是第二層肌膚,她姣好的身段顯而易見,衣服再也沒有遮蔽作用。

    黑眸掃過她的嬌軀,火焰又更熱了幾分。

    粗糙的指挪移到她胸口,觸及已經挺俏的蓓蕾,電流般的刺激,讓千吻發出一聲低喊,這突然的襲擊,讓她的雙腿虛軟,差點滑倒。

    「你沒穿內衣。」杜鷹揚靠在她耳邊說道,口氣不是詢問,而是證實了一項猜測。

    他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是她聽錯了,還是他的口吻里,真的有那麼一絲笑意。

    「呃,我不習慣。」千吻低聲說道,粉頰燙紅,羞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沒臉再面對他。

    她不是波霸型的女人,也不常出門,平日乾脆只穿着暗色的寬襯衫,輕鬆自在得很,別人也看不見裏頭的春光。

    「以後,不許在其他男人而前這麼穿。」他笑意斂去,她最熟悉的霸道口吻又冒出來了。

    「放心,就算你逼我這麼穿,我也沒膽子。」她又不是豪放女,哪敢這麼暴露?穿着濕衣服,可是什麼都遮不住的。

    其實,穿着襯衫是很安全的,誰曉得在淋了水後,竟會原形畢露,如今,幾乎半裸的模樣給他瞧見了,這傢伙還得寸進尺,甚至還放肆的撫摩了她的…

    席捲而來的羞赧,讓她不由得喘息,這樣的動作,卻讓刺激變得更加鮮明。她可以感受到,隔着一層布料,她的胸部緊貼着他寬闊結實的裸胸。

    被壓得不舒服,她難耐的扭着纖腰,卻更增加了彼此的摩擦,溫度變得更高。

    「別動。」他低聲警告,貼在她敏感的頸子裏,呼吸好燙。

    粗糙卻又平滑的男性肌膚,滑過她的身軀,帶來持續的剌激,還刻意摩弄嬌嫩的蓓蕾,讓她頻頻顫抖,險些呼吸困難。

    「我才沒動,動的是你。」她喘息,仍舊指控的辯駁。可惡,明明是他在亂動,竟還敢誣賴她!

    頂上傳來幾聲奇異的聲音,暗啞低沉,類似輕笑聲。

    他會笑?真的嗎?

    千吻瞪大雙眼,抬起頭想確定,但是蓮蓬頭不斷噴下冷水,四周像是在下大雨,她什麼都看不清。

    健碩黝黑的身軀貼着她,他胯間逐漸硬挺的巨大灼熱,隔着緊身的男用內褲,更是陷入她雙腿間的柔嫩芳澤,隨着每次挪移,更往前探入,傲然的**,急着想嘗嘗睽違多年的甜美。

    他有力的腰在某次挪移時,摩擦了她腿間最敏感的一處,花核傳來酥麻刺激。

    「呃、啊…」千吻難以禁受,雙眼迷濛,紅唇間逸出嬌媚的哀啼,每次想咬牙抗拒,都在他的侵襲下功敗垂成。

    杜鷹揚子着她嫣紅的粉臉,握緊她的纖腰,規律的撞擊與摩擦,不錯過她小臉上的任何表情。

    每一次摩擦,都勾起她的嬌吟,小小的浴室里春意無限。

    太過分了!縱然還穿着衣服,他的舉動,卻像是已經開始對她**。

    「求求你,不要動了。」她嬌喘吁吁,出聲哀求,本能的握緊他的腰,想要推開他,卻又酥麻而無力,只能勉強攀着他。

    出人意料的,杜鷹揚這次真的聽她的話,不再蠢動。

    但是不再動作後,他維持的姿勢卻仍讓她緊張不已,巨大灼熱的**緊抵着花徑的入口,幾乎要擠入其中。

    腿間最隱密的那一處傳來熱燙的灼熱,像是一把火焰,燒灼着她全身。她不知所措的瞪大眼睛,迎視着他眼裏的**火苗,那炙熱的目光讓她更為戰慄。雖然他真的不動了,但是緊張的氣氛不減反增。

    「我…」她欲言又止,一雙大眼水汪汪的。

    哀求有用嗎?他可能會放開嘴邊的肥肉嗎?

    千吻眨動雙眼,水珠從眼睫毛滾落,看來更加惹人憐愛。他雙手梢梢用力,將她抱起。

    看着杜鷹揚逐漸逼近,她心中直喊糟,還來不及討饒,紅唇就已被封住,他的舌靈活的餵入她口中,攪弄柔嫩的丁香小舌,按在頸後的大掌,又將她壓向他需索的唇。

    「唔!」她低聲驚呼,卻悉數被他吞沒。

    他寬厚的掌滑入潮濕的襯衫,不客氣的掌握柔軟渾圓的豐盈,肆意揉握,以指尖挑弄蓓蕾,帶來一陣陣的電流,逼着她去回想,他曾經帶給她的歡愉。

    千吻的雙手抵在他胸口,難受的掙扎,卻覺得腿間的熱燙硬物又擠入幾分,**的感官衝擊一陣狂猛過一陣,令她無力反抗…

    許久之後,膠合的唇瓣才分開,又過了更久之後,千吻的腦子才恢復功能。

    她發現自己的雙手環着杜應揚的脖子,靠在他唇邊直喘氣,活像是在求他繼續似的。

    中場休息,她匆忙推開他,躲到浴室的最角落去,怕他改變主意,抓起她再度「敘舊。」

    「如果場跋適宜,我們再繼續。」杜鷹揚淡淡說道,轉身迎向水柱。

    言下之意,是說,要是場跋適宜,她就只有認命被吃掉的分嘍?這傢伙好狂妄啊!不過話說回來,他說的也是事實,要是他剛剛不停手,她真的就會昏昏的被他給…

    千吻咬着唇,對自個兒的意志力不堅生起悶氣。瞧見他淨顧着沖水,不理會她,她的火氣更旺。

    「我先警告你,美男計可是沒用的,別以為把我拐上床,就可以接收我的兒子。」她虛張聲勢的說道,堅持立場。

    「或許,我要的不是兒子。」水聲中,傳來他慢條斯理的聲音。

    那你要的是什麼?一句話在舌尖滾啊賓,但她硬是咬住舌頭,沒問出口。

    「不要跟我開玩笑。」千吻維持着怒氣,拒絕被他引開注意力。

    他聳肩,甚至沒有轉身。

    「喂,你說話啊!」地喊道,開始冷得發抖了。

    這次連聳肩都沒有。

    「姓杜的,我在跟你說話,給我轉過來!」她大聲咆哮,氣他不懂禮貌。哪有人說話時,淨是讓人看屁股的?

    這回,杜鷹揚真的轉過身來,黑眸子着她,雙手往下一勾。

    「啊,」尖叫聲響徹雲霄,一路從浴室逃竄到二樓房間內。

    他…他…他竟然當着她的面,把內褲給脫了!

    此舉,成功的讓千吻閉嘴,更成功的把她趕出浴室。

    杜鷹揚轉過身來,怡然自得的繼續洗澡。在淋浴時,薄唇上竟浮現了一抹希罕的笑容。

    第六章

    門被打開的瞬問,上官媚的俏臉上,難得的露出錯愕表情。

    跟她打了個照面的,是嬌嬈妖艷∽着媚眼的貝蒂娃娃,順着那件印滿夢幻小報的粉紅色睡衣往上看去,杜鷹揚酷着一張臉,冷冷的瞪着她。

    「閉嘴。」他先聲奪人,提前警告。

    上官媚可不理會,笑得格外燦爛。「這睡衣很適合你。」她火上加油,專挑他痛處跺。

    不理會沉着臉的杜鷹揚,她抱着貓兒,靈巧的走入屋內,跟隨在身後的是銀眸的智者,以及美麗的火惹歡。

    「冒昧打攪了。」火惹歡含笑說道,抿着紅唇輕笑,好奇詳有這麼大能耐,竟能說服杜鷹揚穿上這件貝蒂娃娃睡衣。

    智者禮貌的略微點頭,面無表情的看向別處,銀眸中卻閃過笑意。

    屋子裏飄着早餐的香味,定睿端着烤吐司走出廚房,發現坐在沙發上的上官媚,雙眼瞪大,端着吐司的手誇張的顫抖。

    「啊,你又來了。」他很不給面子,衝着上官媚大喊。

    「渾小子,今天可是千吻請我上門的,要不是有事情,你以為我愛鎮日往這裏跑嗎?」上官媚撫着懷裏的波斯貓,睨了定睿一眼。「再說,我可是幫你找回生父的恩人,你不好好謝謝我?」

    定睿聳肩,把手中的烤吐司貢上,當作是謝禮。然後,他轉身到內室,請出老媽出來,應付這不請自來的魔女。

    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後,羅斯威爾外星人再現,千吻頂着頭盔走出來,手上拿着一涸小巧的藍色絲絨盒子。

    「又熬夜了?」上官媚挑眉問道。

    「沒有,天剛亮我就起床,這幾個鐘頭里,在做最後的細部處理。」千吻伸着懶腰,一陣濃郁的咖啡香傳來,她眯起眼睛尋找,發現面前多出一杯香濃的咖啡。

    「喝。」杜鷹揚簡潔的說道,

    「哇,多謝。」她驚喜的說道,捧着咖啡就口。

    這個男人也識趣得很,完全摸透了她的脾胃,她還沒開口,就自動端上咖啡。

    嗯,留着他似乎也沒什麼壞處,至少他煮的咖啡,就夠讓她心滿意足的了。

    在不知不覺間,千吻的胃率先被收買了。

    他審視着那張滿心歡快的小臉,眸光由銳利轉為深濃。沒有再說半句話,他挑選了離她最近的位子,從容坐下,謹慎的態度,像在守護心肝寶貝。

    這體貼的舉止,讓其他人無言的挑起眉頭。

    向來殺人不眨眼的杜鷹揚,竟也會對女人如此體貼,甚至親自端來泡好的咖啡?傳出去的話,外人說不定會懷疑,他們大概是產生了集體幻覺。

    與千吻相見後,這冷酷的男人開始有些改變。那改變很細微,要仔細觀察才能發現,就像是堅硬的冰,在遇到春光後,一點一滴的逐漸融化。

    「這件睡衣是你幫他挑的?」上官媚忍俊不禁,紅唇又彎成漂亮的弧度。

    粉臉從咖啡杯里抬了起來,千吻偏頭,瞧着那件睡衣。

    「是啊,他臨時住進來,什麼也沒帶,家裏有小阿,總不能讓他裸睡,只能拿一件最大號的睡衣給他,勉強湊合嘍!」那晚要他穿睡衣,他還酷着一張臉,像是很不情願呢!

    火惹歡瞧見杜鷹揚一臉陰沉,顯然是對睡衣很是不滿。「等會兒我就派人把護衛的物品整理齊備,儘速送過來。」她細心的說道。

    他略略點頭,聊表謝意。

    「太好了,先是鯨吞,接着是蠶食,你眼裏還有我這個主人沒有?」千吻小聲抱怨,不再浪費唇舌轟他出去。

    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她伸出粉紅色小舌,習慣性的舔着紅唇。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她疑惑的抬頭看去,卻只看見杜鷹揚深沉的黑眸。

    那是什麼聲音?像是男人抽氣的聲音,會是他嗎?

    千吻眨眨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另一旁傅來輕笑,她又轉過去,看見上官媚抿着唇直笑,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秘密。

    「很動人吧?」上官媚嘲弄似的問。

    杜鷹揚沒有言語,回以一個凌厲的瞪視。

    到底乾的麼回事?千吻的頭轉來轉去,馬尾甩動,輪流看着他們。怎麼她一頭霧水,老覺得自己像是局外人?

    沒有善心人士肯為她解釋,她只能聳聳肩膀,不再多想,伸手把桌上的絲絨盒子往前推。

    「這是你囑咐要我製作的東西,你先檢查看看,我再做解說。」千吻說道,正要打開絲絨盒子,上官媚纖白的玉手伸來蓋在盒子上。

    「這個先等等,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先說。」她阻止千吻打開絲絨盒子,抬眼看向智者。解釋的工作,一向交由智者負責。

    智者點頭,探手入懷,取出一塊絲帕,緩慢的揭開。絲帕正中央躺着一張撲克牌。

    「只是一張朴克牌,需要這麼謹慎嗎?」千吻困惑的問道,察覺到杜鷹揚全身的肌肉,在瞬間僵硬了起來。

    「這張撲克牌,是『屠夫』這幾天在調查『洛爾斯』附屬組織時發現的。」智者解釋,連同絲帕將撲克牌放置在桌上。

    千吻伸手拿起撲克牌,才一碰觸到,就露出詫異的表情。

    「咦,這不是紙。」她嚷了一聲,仔細研究起撲克牌的材質。「同樣是植物纖維,但是在製作時,有順序的編入極細光懺。」極細光纖是德國研發出的產物,十分昂貴,使用於通訊。而編入植物纖推掩飾,再製作成撲克牌,根本是前所未有的事。

    「這張撲克牌內藏極細光纖,內藏大量既定資料,可以通過特定電腦的認證,等於是某人的身分象徵。」上官媚接過撲克牌,纖細的指摸索着撲克牌,牌面是黑桃j。

    杜鷹揚雙目一凜,子着那張牌。

    「黑傑克,他來到台灣了。」他徐緩的道出事實。

    「沒錯。」智者點頭,目光也逗留在牌上。

    「黑傑克?誰?」千吻漫不經心的問,注意力還停在撲克牌上,這麼精密的設置,要費不少工夫呢,先將光纖分類,而後透過儀器的…

    咦!擺傑克!?

    迷濛的大眼瞬間瞪到最大,她整個人跳了起來,小臉上滿是驚訝。

    「黑傑克?『洛爾斯』的幕後老大?他到台灣來了?」她大聲嚷道,這才發覺大事不妙。

    「你忘了這人是誰嗎?」火惹歡詢問道。

    「放心,對於他,我印象深得很。」她乾笑幾聲,視線迅速從撲克牌上移開。

    「洛爾斯」是「絕世」是死對頭,也是上官媚盡力想剿減的組織,這些年來,雙方幾乎是水火不容。

    黑傑克身為幕後老大,厲害得很,行蹤詭秘,長年四處漂泊,據說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這世上屈指可數。

    他來到台灣了,是否代表已經忍無可忍,準備反擊了?

    千吻摸摸自個兒脖子,確定腦袋還牢牢的黏在上頭。

    想也知道,除了上官家兄妹外,她這個設計武器的「武者」絕對也是黑傑克的眼中釘,要是落入黑傑克手上,她的腦袋肯定不保。

    「我沒有想到,他對vs2重視到如此地步,竟肯御駕親征。」上官媚以手支着下顎,風情無限的偏着頭,看來更加魅惑動人。

    「黑傑克到台灣,若是為了vs2,千吻就更有危險。」杜鷹揚沉聲說道,視線挪移到千吻臉上。

    那專注的目光,讓千吻尷尬的轉過頭,有些手足無措,第一次聽見他嘴裏說出她的名字,她覺得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上哪裏怪,總覺得心上暖暖的、熱熱的,像在冬天裏喝了一口熱奶茶,有着說不上的暖意…

    「我倒不擔心,你是最好的貼身保鏢。再說,你會盡一切力暈保護她,不是嗎?」上官媚輕笑,若有所指的說道。

    她才是洞悉全局的人,甚至比他們都更早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

    有這麼嚴密的保護,「洛爾斯」別說是綁架千吻了,只怕接近都有問題。哪個不怕死的膽敢踏入這屋子一步,杜鷹揚是不會手下留情的,絕對會讓封方走着進來,躺着出去。

    比較棘手的是黑傑克本人。他可不是普通角色,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杜鷹揚沉吟半晌,也清楚黑傑克不好打發,他迅速的思索,腦中閃過各種應變措施。

    「這裏的疏漏太多,我要帶他們回上官家。」他說道。

    「我沒有意見。」上官媚點頭。

    上官家在山區有一大片私有土地,為幾位幹部建築了住所,五角星的建築群里,居住數位出色男女。就安全考量來說,那裏的確是最好的藏身之處。

    「你沒意見,我有!」千吻嚷了出來,瞪着眼前幾個人。再不吭聲,他們就要把她當透明人了!「我早說過了,那裏靜得像墳場,我住不慣。再說,孩子還小,需要上課,住山區里多不方便。」

    「去收拾東西。」杜鷹揚目光森冷,緩慢說道,漠視她的抗拒。命都快沒了、還在堅持這些小節,這小女人腦袋裏裝的是什麼?漿糊嗎?

    「我不要。」千吻用力搖頭,堅決反抗。

    「不收拾東西也行。」他冷冷的回笞。

    「我不…」墨色冰刃掃了過來,剩下的話全自動滾回肚子裏去,抗議被駁回。

    千吻縮着脖子,無限委屈,低頭又去啜咖啡。

    「我不要嘛!」聲音很小敗小,像是蚊子在悲鳴。

    嗚嗚,冷掉的咖啡好苦,她覺得自己好悲慘,必須屈居於他的惡勢力下。

    「媽,小釉上學不是問題,我可以當她的家教。」定睿在一旁小聲提醒,再一臉邀功的看向杜鷹揚。

    當杜鷹揚對他點頭表示讚許時,他心花朵朵開,樂得差點沒飛上天去。

    「你就不能幫我一次嗎?」千吻瞪着定睿,想掐死這個小王八蛋。連兒子都不給她台階下,眼看着四面楚歌,她節節敗退。

    套上圍兜兜,拖着兩條長帶子的小釉走了出來,想找人幫她系上帶子。

    千吻習慣性的伸出手,想討個擁抱。哼,兒子倒戈就算了,她可還有貼心的小女兒呢!

    「小釉乖,媽媽最疼你了,我們不要理那些臭男生。」她自艾自憐的說道,感傷的吸吸鼻子,兩張粉嫩的臉兒互相揉啊揉。

    小釉勉強忍受了一會兒,而後輕輕扭動,跳離她的懷抱。接着,千吻水晶般的雙眼,差點沒跌出來!

    小釉竟然筆直的朝杜鷹揚走去,小臉上沒半點懼意。

    「綁綁。」她轉過身,尋求幫助。

    他蹲下高大的身軀,以黝黑的雙手俐落的綁上蝴蝶結,純熟的模樣,像是這已經是每早的例行動作。

    等等,他們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昵的?小釉之前可沒這麼熱情啊!她窩在內室里設計武器的這些日子,這屋檐下難道已經山河易主,兩個小蘿蔔頭全叛變了?

    「小釉,要說什麼?」定睿流露出滿意的神情,還不忘出聲提醒。

    小釉轉過身,細瘦的手臂圈住杜鷹揚,在他的臉頰上奉送香吻一個。「謝謝。」她乖乖道謝,還露出甜甜的笑。

    杜鷹揚點點頭,視線看向小女孩,柔和了許多,連嚴酷的臉部線條都軟化了,此刻的他看來,不再冷酷無情,甚至還有幾分家居男人的味道。不知內情的人,絕對會以為小釉是他寵愛的小女兒。

    從定睿的一臉得意上不難看出,這一切全是他設計的。

    站在一旁的千吻握緊拳頭.氣得牙痒痒的。別人是養兒防老,而她養這個兒子,卻讓她清楚的明白,何謂養老鼠咬布袋。

    小釉對定睿言聽計從,有他在一旁誘導,小女孩當然也不把杜鷹揚當成外人,相處幾天就熟稔了,只差沒跟着定睿一起開口喊老爸。

    眼看着連小釉也被收買,投向杜鷹揚的懷抱,一大兩小湊在一起,看來和樂融融,千吻心裏的醋罈子破了好幾缸。

    「拋高高。」小釉眨眨眼睛,一臉期待的看着杜鷹揚。

    他依言彎下腰,以健壯的雙臂抱起小女孩,接着往空中一拋。

    小釉發出驚喜的尖叫聲,落下來時被穩穩接住。「還要、還要。」她嚷着,轉眼又被拋向空中,對這遊戲樂此不疲。一拋一接間配合得天衣無縫,她被保護得很好。

    隨着小釉被拋往半空,眾人的眉也愈挑愈高。千吻則是眯起眼睛,瞪着杜鷹揚跟格格亂笑的小釉。

    她快被醋淹死了!

    千吻生得纖瘦嬌小,可不原杜鷹揚那麼孔武有力,別說是拋高高了,連抱起小釉都有些吃力,也難怪小釉要移情別戀。

    這男人真是可惡到極點,先是搶兒子,現在連女兒也要搶,是存心讓她在家裏孤立無援嗎?

    「好嘛,你們都去他那兒吧,反正沒有人喜歡我,讓我一個人孤單老死算了。」她落寞的縮在角落,食指在地上畫圓圈,品嘗着棄婦的淒涼。

    眼看老媽的背影開始灰暗化,定睿扯扯老爸的衣角,接過小釉。「你們慢聊,我送小釉去趕娃娃車。」他匆促的說道,抱起小釉就往外走去。

    臨走前,定睿還瞄見,老媽拋來哀怨的一瞥。

    唉,自古不只忠孝難兩全,就連老爸老媽也很難一塊兒討好呢!為了留住老爸,他只能暫時對不起老媽了。

    小阿子離開後,客廳里一下子安靜許多,只剩下千吻小小的嘟嚷聲。

    「你需要任何協助嗎?」智者開口,詢問接下來的處理方式。「絕世」之中的安全問題,一向由杜鷹揚負責,提到制衡恐怖份子的技巧與方法,他是第一人選。

    杜鷹揚先是閉上雙眼,沉思半晌,將所有情報歸納匯整。

    許久之後,他緩慢的睜開眼睛,之前流露出的情感,已經消失殆盡,如今陰勢的黑眸里,有着銳利的閃動光芒。

    那是猛獸聞嗅到獵物時的目光,冷冽而無情,令所有接觸到的人不寒而慄。

    「先徹查『洛爾斯』新近的動作,從他們的駐台人員開始查起。」他吩咐道,與智者討論著,要在何時將千吻等人送回上官家,畢竟只有那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為保護的是千吻,所以他不願意冒險。在危險傷害到千吻之前,他要率先揪出黑傑克!

    見兩個大男人開始談正事,上官媚一偏頭,指着內室。

    「我們到裏頭去談。」她低聲說道。

    「那是我的工作室啊!可不是談話包廂,怎麼你們老是喜歡拉我到裏頭去談話?」千吻無奈的說道,知道就算是留下來也插不上嘴。她認命的站起身來,領着上官媚往裏頭走去。

    在她沒有察覺的時候,有一雙黑眸始終追隨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入內室,視線仍未被收回。

    深深的情感,在她沒有察覺的時候,已經悄然奔泄。

    藍色絲絨盒子放置在桌上,這回沒有阻礙,順利的打開了,一雙漂亮的簪子躺在絲絨上,看來高貴而美麗。

    「這是你之前說要的防身武器,我製作成首飾外形,較容易隨身攜帶。」千吻解釋道,拿出那對長簪,這對簪子製作方面困難度不高,倒是細部裝飾花了她不少時間。

    「好漂亮。」上官媚愛不釋手,反覆把玩。「這不是金屬?」長簪的重量很輕,卻十分堅固。

    「長簪本體以強化陶瓷製作,只有簪尾的流蘇是銀質的。」千吻接了過來,手指在鏤紋長簪上一摸,精密的榫關一開上再揮手一甩,銀質流蘇甩成一片銀浪。原來,那是極微精緻的銀鎖練,一甩開,就展成了銀鞭。

    「這在近距離內,破壞力可不小。」火惹歡低聲說道,秀眉輕蹙。「使用時千萬小心,別傷了自己。」

    上官媚嬌笑一聲,親昵的拍拍火惹歡的粉頰。

    「放心,我身手可沒那麼差勁。」她取下原本的髮簪,以這對內藏玄機的長秈上長發。

    「你一向養尊處優,哪來什麼身手可言?」千吻哼笑一聲,存心吐槽。

    「噢,你這麼說讓我好傷心。」上官媚以手覆着胸前,俏臉上是深受打擊的表情。

    千吻回以兩聲乾笑上不予置評。話鋒一轉,又回到這對摟紋長簪上。「記着,這屬於冷兵器,僅有防身用途,可以傷人,卻殺不了人。」「我也不打算取人性命。」上官媚點頭,以指輕撫散落的髮絲,舉手投足儘是風情。

    她不殺人的原則,跟善良或道德觀無關,純粹只是不想弄髒雙手。再者,若是真的發生什麼大事,自然會有人幫她處理妥當,不需要她親自動手。

    「你訂作隨身武器有什麼目的?」千吻偏着頭,露出狐疑的眼神。

    「跟『洛爾斯』的對立升高,黑傑克也來到台灣,我必須小心行事。」上官媚低垂眼睫,說得理所當然。

    「別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搪塞我。」千吻挑起眉頭,無法被說服。「你狡詐成性,不會耗費精神多做一件事、多說一句話。如今會大費周章的訂作隨身武器,一定有目的。」

    「你太多疑了。」上官媚無辜的眨着鳳眼。

    千吻放棄,轉過頭,向火惹歡尋求解答。「小倍,你說!」

    火惹歡含笑搖頭。「保密是一項美德。」她是知道內情,卻不能透露。

    「上官家跟美德兩字從來扯不上關係。」千吻雙手插在腰間,諷剌的說道,知道眼前她們肯定是在籌備某項詭計,否則哪會神秘兮兮的?

    「我只是想以防萬一。」上官媚甜笑着,嬌媚的眼兒瞟了過來,刻意取笑。

    「再說,最好的保鏢把心全系在你身上了,我總要自求多福啊!」

    善意的取笑,卻讓千吻的肩膀垮了下來。她轉過身去,瞪着滿桌武器藍圖,卻是視而不見。沮喪的情緒,像小螞蟻,悄悄爬上心頭。

    「他的心可不是放在我身上。」杜鷹揚心裏在乎的,應該只是定睿吧!

    上官媚坐在桌沿,修長的雙腿並起,慵懶得如同一隻貓。「杜鷹揚是經歷過地獄的男人,對於感情不會有任何浪費,要不是真正在乎,他不會多看上一眼。」

    「他要的是定睿」千吻握緊拳頭。

    「他要的是你,疼的也是你。」

    「才怪。」千吻哼了一聲。

    要是真的疼她,哪裏會對她那麼凶?他早已表明,會尋找她、會留下來,都是因為定睿。

    「如果他要的只是定睿,你根本沒有機會跟他爭執,他會即刻帶走孩子,放任你絕望痛苦。」上官媚淡淡說道。

    「杜鷹揚不是那麼無情的人。」她馬上辯駁,沒發覺自己正在為他說話。

    跟杜鷹揚相處雖然短暫,但他某些舉止,總會溫暖她的心窩。想起這幾天來的相處,她的紅唇往上彎。記憶跑啊跑,跑到杜鷹揚將她扯進浴室里,放肆的吻着她、誘惑她…

    她突然覺得好熱,臉頰也又燙又紅。是室溫突然升高了嗎?

    上官媚輕笑。「除你之外,他可不曾給任何人好臉色。」

    「或許,只是你們不夠了解他。」杜鷹揚絕對不是壞人,她很堅持。

    「他甚至連了解的機會都不給別人吶!」上官媚點出癥結,偏頭看着她,好奇她怎麼會如此遲鈍。事情都擺在眼前了,而且明顯得很,為什麼千吻還會看不清楚?唉,這小女人如此遲鈍,她籌備多時的計劃,難道不能有個完美的結局嗎?千吻回到工作桌前,扶着額頭坐下,縱然沒有頭盔,還是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你們認識他很久了?」她小聲的問。對她來說,杜鷹揚的過去是一個謎,而她有預感,就算是開口去問,他也不會願意多提。

    但是,她真的想了解他啊!九年前,她就選擇了他,這算不算一見鍾情?說實話,再度見到杜鷹揚,雖然驚訝慌亂,但無法否認的,她內心深處,其實還是有一點點歡欣…

    「杜鷹揚進入『絕世』有十年之久。」火惹歡走上前來,拍拍千吻的肩膀,給予鼓勵。「他是『絕世』的一員,雖然盡責,卻也將同伴們排拒在外,除了必要之外,他甚至懶得開口。」她輕聲說道。

    「哪裏還用開口?他用那雙眼睛,就可以指使人了。」深受其害的千吻低聲抱怨。

    「他是一場滅門血案的漏網之魚,冷酷早成為他性格中的一環。進入『絕世』十年間,除了執行任務外,他尋找你的態度,比尋找仇家還要積極。」上官媚徐緩的說道,鳳眼凝望着千吻姣好的臉龐。

    心痛來勢洶洶,類似多年前,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情緒…千吻以手捂着唇,咽下一聲低呼。

    「所以他才會說,他沒有家人…」她喃喃低語着。

    難怪杜鷹揚在看着孩子時,總會格外專注;他的黑眸,搜尋着這屋檐下,她與孩子相處的每一幕。對他來說,這一切都是陌生的,這是一個家,他曾經擁有過,卻又被人殘忍奪走。

    那麼,她可以偷偷希望,杜鷹揚將她視為家人嗎?

    無數的問題在腦中打轉,她咬緊了唇,想要衝出去詢問,卻又怕他給的答案,會讓她落入絕望深淵。

    「你是說,他留下來,不只是因為定睿?」千吻小心翼翼的問,緩慢的抬起頭來。

    上官媚露出微笑,笑容里又出現熟悉的狡詐模樣。

    「別問我,你自個兒去問他。」她簡單的說道,拋出難題。

    千吻的回答是一聲挫敗的呻吟。(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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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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