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的手臂忽然橫在沈玉衡和那娃娃之間,那小娃娃被這麼一阻擋,頓時掛在了那條手臂上。
權玉悶哼一身,身子一轉,就擋在了沈玉衡的面前。
那小娃娃還死死的咬着她的胳膊,整個身子都掛在權玉的身上,血跡已經在小娃娃的嘴角漸漸開始瀰漫,仿佛不把權玉手臂上的肉咬下來一塊,就不會罷休一般。
權玉低吼一聲,手中的黃泉直接朝着小娃娃的身體劈了上去,仿佛連自己那條胳膊也不想要了一般,小娃娃到底還是懼怕黃泉,頓時跳到了一邊,只是卻也把權玉手臂上的肉撕下來了一塊。
那小娃娃蹲在二人身前不遠處,兩下就把那塊血肉給嚼着吞了,對着二人咧着嘴笑。
仿佛還想要再來一次一般。
「權玉你沒事吧?」
沈玉衡連忙抓過權玉的手臂,在自己的懷裏就是一陣亂掏,她記得自己帶了傷藥,然而如今一慌張起來,卻是怎麼都找不到。
權玉呲牙咧嘴的捂着自己已經露出白骨的手臂,一雙眼睛陰森森的看着那小娃娃。
很好,她還是第一次這樣的吃癟!
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傷藥,沈玉衡連忙把權玉的手臂包紮起來,只是目光卻沒有再看那小娃娃。
天劫宮……魔界的禁制……莫離的手筆……
如今的這一切怕是都和魔界脫不了干係。
她如今的腦子已經清明了,那些繁雜的記憶也漸漸捋出了個頭緒來。
她記得,莫離是華夏之人。
而射天弓和落日箭也是莫離從華夏帶來的,至於那個傳說之中的英雄后羿,則是莫離深愛之人,亦然是曾經九夷族的首領。
想起來這些,她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明了了什麼。
時間……原來所謂華夏不是另一個世界,只是未來而已。
沈玉衡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雖然想到了這些,但是這一切卻還好像是在迷霧之中一般。
如果莫離當真是穿越了時間的話,那麼最開始的莫離……到底屬於哪一個時間的節點?
沈玉衡不明白,亦然想不通。
只是如今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那個小娃娃仍舊虎視眈眈,他們更重要的是要擺脫這個小娃娃。
沈玉衡一直在那裏呆立了半天,權玉擔心的回頭看了好幾眼,如今沈玉衡這個模樣看着實在是有些嚇人,難不成是嚇到了不成?
「莫怕莫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她拍了拍沈玉衡的後背,聲音罕見的溫柔了下來。
「就算是做你一輩子的保護神,也沒什麼關係呢。」
這句話她說的極輕,縱然沈玉衡和她離的那麼近,卻是都沒有聽清,怕是只有她自己聽清了吧。
想到那個在海中毫不猶豫去救自己的身影,權玉頓時勾起了嘴角。
你以命相護,我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的將你拋下?
「天劫宮之中……是魔界的禁制。」
沈玉衡低聲對着權玉說道。
權玉聽過魔界,卻也僅僅只是聽過罷了。
關於仙魔的一切都來自於那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傳說,經歷過仙魔之戰的老人們早就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年輕的新一代雖有雄心壯志,卻終究是妄想罷了。
只是雖然聽過,權玉卻也對仙魔沒有什麼概念。
那些傳說聽聽而已,當不得真的。
「怎麼?」她挑了挑眉,目光仍舊警惕的看着那個小娃娃。
「這個小娃娃也是以魔界手法煉製而成,凡人是無法將它殺死的。」
沈玉衡的下一句話讓權玉頓時轉了轉目光,最後落在沈玉衡的頭頂。
凡人無法殺死的?
「所以,交給我吧。」
沈玉衡從她的身後走了出來,一雙眼中之中帶着灼灼的光芒。
「你總是想要保護我,可是我卻更喜歡和你並肩戰鬥,而不是躲在你的身後。」
她朝着權玉微笑着,那狼狽的形容如今都掩不住絕世的風華,就連權玉看着沈玉衡如今的模樣,都忍不住晃了晃神。
女子一頭碎發凌亂,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身上的衣衫也染了塵土,只是雙目卻發亮,仿佛世間的所有光輝都匯聚其中一般。
「都說了是並肩戰鬥,怎麼可能僅僅只交給你呢?」
權玉揉了揉她的頭髮,手中的黃泉直指那個小娃娃,笑容燦爛。
沈玉衡笑了笑,手中憑空出現一柄長劍來。
一柄以光凝成的長劍,紫色的流光在長劍之上環繞,而長劍之上的圖騰若隱若現,仿佛代表着某種來自遠古的神秘文化一般。
小娃娃黑白分明的眼珠中出現了一種極為人性化的恐懼,一聲尖利的哭號忽然從小娃娃的喉嚨之中溢出。
尖銳的聲音仿佛要刺破耳膜一般,沈玉衡冷淡的目光落在那小娃娃的身上,頓時讓小娃娃驚懼的噤了聲,瘋了一般的往後逃去,仿佛慢上一下就要被沈玉衡的長劍砍作兩截。
沈玉衡和權玉對視一眼,頓時一起追了上去。
***
迷離冰川,不羈山。
「她回來了?」
一聲驚呼伴隨着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幽聽雪的裙角染了幾分墨色,那壺上好的茶葉在此刻已經徹底的餵給了土地,只是她卻顧不上惋惜自己的茶葉,只是不可思議的看着桌上的那副畫卷。
畫卷之中,一個女子的身影驟然出現,毫無預兆的出現也是幽聽雪如此失態的原因。
不過隨之,幽聽雪又笑了起來。
「現在回來也不是什麼壞事嘛,至少……趕得上了啊。」
她蹲下身,將那一地的狼藉收拾起來,只是嘴角的笑容卻怎麼也散不去。
「二公主?」
門外傳來六丑有幾分擔心的聲音,但是幽聽雪卻連回答六丑一聲都顧不上,只是傻笑着收拾着滿地的狼藉。
半天沒聽到幽聽雪的回答,六丑皺着眉頭推開了門,就看見幽聽雪手裏舉着瓷杯的碎片,滿臉都是笑意,就連那碎片已經刺進手指都已經沒有察覺到。
「二公主。」
把幽聽雪手裏的碎片給奪了下來,六丑皺了皺眉頭,叫了一聲。
幽聽雪這才如夢初醒,看見自己手上的傷口,頓時大呼小叫起來,只不過臉上的笑意卻怎麼也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