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本來已經在水面上探出了頭,卻只覺得自己的腳踝被什麼人握住,整個人都被往上推了一下。
她回眸望去,卻見權玉的身體已經往下沉了下去,血色在她的腳踝處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
「權玉!」
她驚呼一聲,轉身就是一個猛子扎了下去,伸手就想要把權玉給拽回來。
只是權玉下沉的度卻比她往下游的度還要快,沈玉衡只覺得權玉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她一個咬牙,頓時遊動的度又更快了一些。
她已經往下游的越來越深,原本還被陽光照耀的海水如今只剩下漆黑的一片,若非權玉胸前那不斷閃爍着光芒的晶石,她怕是連權玉的身影都找不到了。
權玉整個人都被那海獸給拖着,渾身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來,只是腦子卻還是清明的很,眼見着沈玉衡不斷的往下潛,她想要出聲勸她趕緊回去,只是嘴唇卻麻,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沈玉衡緊追着她的身影。
如今她才是真真切切的後悔起來為何沒有聽沈玉衡的勸告,若不是她執意要來這裏,也不至於讓自己受傷,更不至於讓沈玉衡跟着她一起陷入險境。
胸前的晶石熠熠光,映的她的臉影影綽綽的,就連她臉上的表情落在沈玉衡的眼裏都模糊不堪。
沈玉衡咬了咬牙,不敢有一絲放鬆,不斷的朝着權玉游過去。
然而奇異的是,她似乎已經忘記了疲憊是什麼東西,她在水中的呼吸漸漸變的順暢起來,仿佛她已經和海水融為一體一般。
那海獸拖着權玉遊了許久,一直游到海獸的巢穴方才停下,權玉費力的動着眼睛,入目看到的全是這般的海獸,密密麻麻的海獸頓時讓她一陣頭皮麻。
估計後半輩子她是都不想要吃這海獸了。
因為海獸停了下來,沈玉衡很快的便追了上來,只是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海獸群的時候,她也忍不住抖了抖。
這麼大一群海獸……別說是她了,哪怕是十個她也未必打得過啊!
權玉被一群海獸圍在中間,那群海獸嘰嘰喳喳的似乎在交流着什麼,沈玉衡聽不懂海獸的語言,不過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話就是了。
「走。」
權玉瓮聲瓮氣的聲音隱隱的傳進沈玉衡的耳朵里。
沈玉衡對上權玉的目光,頓時抿緊了雙唇,然後固執的搖了搖頭。
她不能夠就這樣把權玉丟在這裏。
權玉只覺得心頭一梗,差點一個怒火攻心昏厥過去,這個沈玉衡怎麼這麼傻,這麼多的海獸,她不在這個時候趕緊跑,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難道和她一起餵海獸嗎?
沈玉衡小心翼翼的潛藏着自己的身影,努力不讓那些海獸現自己。
不過這黑漆漆的海里,就沒有哪個海獸的眼神是好的,沈玉衡更需要注意的,是自己的動作會不會引起水流的變化。
那些海獸嘰嘰喳喳的討論了一陣,頓時有幾個海獸把權玉給託了起來,權玉本來就渾身虛軟無力,如今被海獸這麼托着,頓時覺得五內又是一陣翻湧。
仿佛要吐出來一般。
沈玉衡不敢跟的近了,只敢小心翼翼的在後頭墜着。
好在權玉胸前那晶石不斷的着光,讓她不至於跟丟了。
不過估計權玉如今還能夠留着性命,怕是也和那晶石脫不了關係。
沈玉衡跟着海獸們遊了好遠,一直到這深海之中都漸漸出現了幾分亮光,那些海獸才停了下來。
沈玉衡遠遠的墜着,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些海獸為什麼停了下來。
因為離的太遠,她能夠看見的只是模模糊糊的一團光暈,具體裏頭有什麼東西,她也是看不見。
「唔,又送來祭品了?」身側忽然響起一聲男人的聲音。
沈玉衡詫異的回頭,就看見了自己身後的人。
這人生了一張人面,下身卻是魚尾,他的胸膛大敞着,一頭銀色的長落在胸膛上,倒是帶出幾分異樣的妖嬈來。
可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人……
沈玉衡觸電一般游出好遠,警惕的看着那個男人。
男人繞着自己的尾,倒是對於沈玉衡這樣的警惕沒表現出什麼不滿來,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想要救她?」
男人朝着權玉的方向努了努嘴,一頭銀因為海水的流動而在他的身邊浮動,讓男人本就妖嬈的面孔如今顯得愈的惑人。
就像是深海之中的妖精一般。
「我可以帶你去救她,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干不干?」
男人湊她極近,聲音裏頭帶着幾分蠱惑的意味。
沈玉衡的手握成拳,最後卻又頹然的鬆開。
她肯定是打不過那些海獸的,如今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她亦然沒有把握打敗。
「干!」她咬了咬牙。
男人的嘴角翹的更高了,忽然之間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沈玉衡反射性的就想要甩開,橫眉看着他。
「你做什麼?」
「我拉着你,你才能夠在海水之中呼吸啊。」男人無辜的看着她,小扇子一樣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看着頗為惹人憐惜。
沈玉衡神色稍緩,沒有再拒絕男人的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男人勾着嘴角,笑的一臉滿足。
男人拉着沈玉衡一路往那些海獸的方向遊了過去,方才對着沈玉衡他們還很兇煞的海獸,如今在男人的面前頓時乖順的和貓一樣。
「這是新送上來的祭品?」
男人看着被海獸們托着的權玉,揚了揚下巴問道。
立刻有海獸點了點頭,不過那圓滾滾的模樣,也看不出來是不是點頭了。
「放着吧,我會給女皇大人送去的。」
那群海獸似乎對於男人很是懼怕,如今聽見男人這麼說,頓時把權玉給放了下來,這群海獸也不知道輕重,幾乎是把權玉給扔在了地上。
權玉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要被磕碎了,她心裏罵了好幾遍這些粗魯的海獸,伸手想揉一揉自己被摔疼的身體,不過渾身卻還是酸麻的可怕,連抬一抬手臂都費勁。
那些海獸把權玉給扔下來之後,就作鳥獸狀散了,只剩下沈玉衡,權玉,還有那個古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