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個密室里,除了沈玉衡就只剩下那一地的腐肉,碎骨,屍體腐爛的腥臭和鮮血的腥味混成一股奇怪的味道鑽進沈玉衡鼻腔,她揉了揉鼻頭,只覺得自己胃裏都一陣翻湧。
抬手在指尖燃起一簇火焰,火苗落在那腐肉上頭,瞬間把腐肉裏面僅剩的油脂都給烤的吱吱作響,一股焦臭味逐漸盈滿了整個密室,和原本就古怪的味道混在一起,更加難聞了。
沈玉衡懊惱的搖了搖頭,那一大堆腐肉上面瞬間燃起無數的火焰,不過片刻就把所有的腐肉碎骨都燒了個乾乾淨淨。
沒有晶石的奇異生物已經沒有了水火不侵的能力,被她這麼一燒,只剩下一堆骨灰。
不過那股怪味卻還沒有散去,不斷的縈繞在她的鼻間。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如此歹毒。」隨手一撩衣擺坐在地上,沈玉衡搖頭嘆息道。
那些奇異生物根本就是已死之人,被人用詭異的法子製成了傀儡,不過這些已死之人和之前半夏製成的屍傀還不大一樣,半夏製成的屍傀都是壽數未盡被半夏硬生生屠殺的,屍傀體內還留有一絲神魂,而這些奇異生物卻都是壽數盡了的,只能算是一個屍體,而成不了屍傀。
「那麼,你想成為屍傀嗎?」身後突然傳來少女脆生生的聲音。
沈玉衡駭然的抬頭望過去,卻只見到一截如雪的白綾和那藕節一般的手臂,少女足尖踏在白綾上,一身紅衣媚態橫生,她的懷裏還抱着一把琴,琴弦幽幽的發着光,在這昏暗的密室之中愈發的詭異。
少女的眉眼雖然已經長開,和往昔有了些許的不同,可是沈玉衡還是一樣就認出了她。
魔女半夏!
「我還沒有一個元嬰的屍傀呢,那麼你要不要成為第一個呢?」半夏一雙狐狸眼閃着惑人的味道,那櫻桃小口輕啟,只是說出的話卻令哪個人聽了都會打一個寒顫。
「魔女!」沈玉衡咬牙切齒的看着她。
看見半夏她就能想起那些被屠的村子,拍賣場裏頭那些屍傀,頓時她滿心都是怒氣,恨不得把半夏那惹人生厭的麵皮給撕下來,看一看她的心是不是黑的!
怎麼能有人做出這麼惡毒的事來!
「噓——你聽。」半夏食指搭在自己的唇邊,一瞬之間,鋪天蓋地的樂音就朝着沈玉衡洶湧而來。
然而在見到半夏時,沈玉衡就已經提起了警惕,渾身的靈力都提了起來,怎麼可能被半夏如此輕易的攻擊?只見她早有準備的讓乾坤鼎幻作一頂金色尖頂的頭盔,瞬間就把她的整個腦袋都給罩住,隔住了外面的一切。
甚至半夏那能直接擾亂人心神的樂音都被狠狠地隔絕在外!
兩指捏決,沈玉衡的身影眨眼之間就消失在原地,然後突然出現在半夏的對面!
元嬰修士的力量,無視空間的變幻,瞬移!
半夏卻不驚也不慌,只是素手輕輕撥弄那琴弦,她的臉上始終掛着幾分笑意,那笑容裏帶着的魅惑無論是哪個男人見了都要在她的裙下臣服!
「吶,你一定做噩夢了吧……」
「畢竟我是你一生的噩夢啊……」
樂音陡然變化,從那最開始的肅殺變的柔腸百轉,好像是春風化雨,好像是曾經母親哼唱過的歌謠,好像是她腦海深處那最安寧的記憶……
好像所有的戾氣都被安撫,所有的暴躁情緒都在這琴音之中化為虛無,就連那無盡的殺意都在這琴音之中一點一點的消散……
不對!你忘了你在做什麼嗎?
你不是在母親的臂彎,你是在戰鬥啊!
沈玉衡的神智一瞬間清醒過來,看着半夏的目光愈發警惕,她已經用乾坤鼎把自己護住,可是半夏竟然還能讓那樂音傳到她的腦海里!
「鳳鳴!」長劍亂舞,鳳鳴鶴唳之聲瞬間蓋住那靡靡的樂音,半夏的指法一變,不過是剎那之間,那極盡纏綿的樂音已經消失,只余幾個不成調子的單音不斷的迴蕩……
「迷迭十二律,太簇!」
剎那之間,紅光沖天而起,鳳鳴鶴唳都被那紅光吞噬,整個密室之中,只剩下那比血還要妖異,比殘陽還要耀眼的紅光。
鳳鳴被破,沈玉衡只覺得靈氣從自己的掌心一路蜿蜒向內,最後在自己的經脈之中亂竄,她的喉頭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已經壓制不住的涌了出來。
迷迭十二律,律律要人命,如今半夏才修到林鐘,就已經能把沈玉衡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若是他日半夏修得應鐘,這天下還有何人能阻擋她?!
鮮血落在乾坤鼎上,沈玉衡乾脆撤了乾坤鼎的防禦,讓乾坤鼎化作長劍,那金光熠熠的長劍之上,鮮血蔓延着四散,漸漸凝成了一個詭異的紋路……
沈玉衡眉心那代表着沈家族長的印記漸漸的顯露出來,殷紅如血的詭異圖騰讓她整個人都平添了幾分妖異的氣質!
「紅蓮——」
「業火——」
「劍!」
那金紅交錯的劍上,金光陡然暴漲,不過片刻之間就把滿室紅光都壓了下去,半夏只覺得眼睛都被刺的生疼,不由得閉上了眼,可是她手下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有遲疑。
「迷迭十二律——黃鐘!大呂!太簇!夾鍾!姑冼!中呂!蕤賓!林鐘!」
只見她的手指飛快,那鳳凰琴之上,八色流光流轉,眨眼之間就能和沈玉衡劍上的金光爭個高低!
而此時,或高或低,或大或小,或碎或連的樂音也開始伴着這八色光,不斷的嗡鳴着朝着沈玉衡的心神攻擊而去,幾乎要把她的識海都翻個個兒一般!
可她怎麼可能就讓自己這麼失敗?
只見她手中的紅蓮業火劍一揮,那金光瞬間蓋過所有的光芒,半夏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那金光給定住,竟然一分也動彈不得!
她頓時心下駭然,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制住她?
「業火紅蓮!」沈玉衡的聲音透過那一層一層的金光,清楚的傳進她的耳朵里。
然後在她還沒來得及找回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之時,溫熱的鮮血已經濺滿了白綾,恍如雪地里怒放的紅梅一般。
沈玉衡眼見着自己的長劍已經送入半夏的胸膛,可就在那一瞬,半夏的身後突然之間裂開一個黑色的裂縫,瞬間就把半夏整個人給卷了進去,沈玉衡懊惱的搖了搖頭,竟然還是叫她跑了!
就在此時,那一直平靜的石柱卻開始緩緩移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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