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天艾陷入苦思時,大廳外傳來了一些人聲。www、qb五。c0m\\倪湛心下一驚,拉住她的手,悄悄地從長廊移向前。而當倪湛看見了來人是誰後,他呆立當場,腳如生了根,再也無法動彈。
倪澈!
他弟弟帶着耿沖、上官浚、上官浩,四人一身勁裝,如入無門地聞進了他的盤龍居。
方天艾一看是倪澈他們,驚喜地放開了握着倪湛的手,沖了出去,大喊着:「倪澈!」
倪澈看見她安好無恙,也是既意外又高興。
「天艾!你還好嗎?這裏出了什麼事?」倪澈興奮地攬住她,繼而打量四周。
「這裏——」她才要說明,就被倪湛譏弄的自嘲打斷。
「這裏才剛演完手下集體叛變的戲碼。」倪湛強忍住痛,一步步走了出來,盯着睽違一年的弟弟。
「哥!」
「倪湛!」
四個男人齊聲驚呼,耿沖他們的聲音中有警戒,只有倪澈的臉色是全然的喜悅。
「你…你的腿好了?」倪澈看見他好好地站立着,整個人激動莫名。
一年不見,倪湛沒有他預想中的陰沉狂熾,半長的黑髮雖然圈着一張依然任性冷峻的臉,但那雙眼中的溫度已沒有一年前的冰冷,相反的,他似乎變得有人性了些。
「這都該感謝妙手天女的回春聖手。」倪湛冷冷一笑。
「天艾,是你治好了我哥?」倪澈感激地緊握住方天艾的手。
「放開她!」倪湛低喝一聲,眼裏冒着爐火。
倪澈微楞,他沒看錯吧,倪湛在吃醋?這個以前縱橫幫內人人稱為冷血無情的倪湛居然會為了女人而眼紅?
方天艾連忙抽回自己的手,尷尬微怯地笑着說:「倪湛的腿才剛好而已,行動還有點遲緩,起碼還需要一年的調養。」
「你抓方天艾來,就是為了治你的腿?」上官浚看着倪湛,恍然道。
「我是在回春號上巧遇她的。要不是她逞強出頭,我可能還不知她就是鼎鼎大名的妙手天女呢!」倪湛口頭上不忘揶揄,但眼光始終沒離開方天艾。
「那時我若不出聲,你一定會殺人。」方天艾瞪他一眼,她可不會忘記自己愛上的是個什麼樣的大魔頭。
「我後來不是給了你面子,把那群人全放了?」倪湛冷哼。這種恩德,平常人還得不到呢!
「是,那我該感激你把我抓來困在這裏一個多月嗎?」她沒好氣地道。
「你不感激嗎?」他眉一挑,話裏有話。
「我…」方天艾了解他的弦外之音,但她還分不清愛上他到底該喜該憂。
倪澈被他們之間的對話惹得莞爾,這兩人,怕是早就墜入情網了。
這樣也不錯啊!或許靠方天艾的力量能讓浪子回頭。
「哥,你的人既然背叛,我看這裏不宜久留,你跟我們走吧!」倪澈勸道。
「走去哪裏?縱橫幫能饒過一個叛徒嗎?」他冷笑一聲。
「不回縱橫幫,你也可以到瑞士去…」倪澈當然知道東南亞一帶已無他容身之處,可是這並不表示他沒能力幫兄長安排一個住所。
「不!這裏是我的地方,我哪裏也不會去。」倪湛說着,撇下他們,走進臥室想看看鈴子是否無恙。
但是,本該躺在地上的人竟然全不見了!
鈴子還有那六個屍體竟都不冀而飛!
倪湛微楞,心裏湧起一抹黑影。
「怎麼了…咦,鈴子和其他人呢?」方天艾跟了進來,也是一驚。
「你來的時候他們還在吧?」倪湛沉吟地問。
「是啊,那時鈴子還有點意識,我一心急着救你,沒時間看她的傷…」方天艾自責地脫口而出,才發現倪湛正直勾勾地瞧着她。
他當然知道她那時有多焦急,倪湛動容地想。他怎會看不出她當時在他懷裏的淚水是為誰而流?
「我知道。鈴子沒受傷,她只是喝了要毒我的那杯酒。」他握了握她的手安慰,才轉而思索:「可是她已經不省人事,又會走到哪裏去?」
「我們進來時這裏就沒半個人了。」倪撤立在門邊道。
「沒錯,整個島上都沒人,我還以為我們搞錯地點了。」耿沖也覺得奇怪。
「地點沒錯,可是情況詭異。你的手下有部分叛變了,但其他人呢?」上官浩雙手環胸,打量四周。
「應該會有人在島的各個哨站把守才對。」倪湛的臉沉了下來。事情有點蹊蹺,平常的暴風島絕對不會輕易讓倪澈他們上岸的。
可見監控系統和警報系統都被破壞了,連那些盯哨的人也被殺了。
會是誰?
「元老團的人!」倪澈與上官浩對看一眼,驚道。
「元老團…」倪湛如劍的利眉倏地蹙起。
「元老團收買你的手下,這件事你知道嗎?」倪澈擔心地問。
「是修羅嗎?」方天艾做了聯想,忍不住低呼。
「修羅?」倪澈眉一擰,看着倪湛。
「就算是他,他也已經死了。」倪湛面無表情地說。修羅提到的靠山就是縱橫幫的元老團?那些老傢伙可真是無孔不入,不致他於死誓不罷休。
「死了?」這麼容易嗎?上官浩不太相信。
「是的,在後花園被我用槍打中背部,加上倪湛一刀,要活命絕不可能。」方天艾謹慎地道。
「事情可能不像表面那麼簡單。」倪澈推敲着,總認為事情還沒完。只要倪湛不死,元老團的人就不會放手。
倪湛扶着牆,緩步走回正廳,在太師椅坐下來,忽然道:「你們走吧!連方天艾也一起帶走。」
「什麼?」大家都是一怔。
「倪湛…」他要她走?方天艾詫異地走近他,須臾前還口口聲聲不准她離開的人,現在卻要趕走她?
「你自由了,方天艾,和阿澈一起回新加坡吧!」倪湛冷冷地看着前方,讓人捉摸不透。
「你為什麼…」她說不上來那種酸澀,那感覺好像她被拋棄一樣。
「帶她離開,阿澈,你們也走,暴風島就要起風暴了。」倪湛一語雙關,沉冷的眼神飄向窗外。
倪澈看了臉色蒼白的方天艾一眼,執意道:「就算有風暴,我也要留下。」
「我討厭吵鬧,你們這算侵入私人地盤,我看了就煩,都給我滾!」倪湛低喝一聲。
「倪湛,你真的要我走?」方天艾還是問了。她得回去看爺爺,但她仍想再見他啊!他的意思卻好像要她永遠都不要再回來,好像,他將與她永別…
「是的,你走吧!回去當你的妙手天女,忘了暴風島,忘了島上的一切,也把我這個壞蛋忘掉。」倪湛瞪着她,語氣堅定。
方天艾渾身輕顛,心揪得好痛。他把他們之間的感情說得好輕鬆,如果她能說忘就忘,她就不會愛他愛得那麼痛苦了。
「你當真?」她再一次求證。
「滾!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那張惹人厭的臉!」他倏地發起脾氣,大聲怒吼。
方天艾向後退一步,倪澈順勢扶住她,低聲道:「他要我們走,我們就走吧!」
「對…我是該走了…我…」她沒說完,低頭含淚衝出盤龍居。
倪澈朝耿沖及上官兄弟揚了揚下巴,四人魚貫地離開,只留下倪湛一人在正廳里。
他閉起眼睛,感受到方天艾的氣息漸漸遠離,被不舍的情懷扯痛着四肢百骸。
這樣也好,就讓他單獨面對一切吧!
他點上一根煙,靜待制裁他的人出現——
過分寧靜的子夜,有着死神出現的前兆。倪湛低着頭,聽見一個熟悉的腳步聲緩緩朝他走近,他慢慢抬頭,嘴角泛起冷笑。
「我竟然一直沒發現你是元老團的人,石剛。是我變遲鈍了,還是你太厲害?」
石剛壯碩的身軀在燈光的投射下更顯得龐大,他方正寬闊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惟一不同的,是他開口說話了。
「是你太信任我了。」石剛的聲音低啞粗硬,挾雜着濃重的山東腔調,聽來既古怪,又不協調。
「原來一年前在日本救你的事是元老團安排的。那時你就奉命查尋我的下落了,是吧?」
「是的,我是元老團手下的追緝隊隊長,專門追拿叛逃的幫內弟兄。你是我最棘手的一個任務。」石剛站在他面前,有問必答。要緝拿的對象是縱橫幫的前任總舵主,他的心情也同樣複雜。
「一年來,我把你當成我的雙腿,對你百般使喚,你還是不動聲色,騙過疑心這麼重的我,我不禁要佩服你的本事了。」倪湛只能嘆息自己的警覺退步了。
「我只是拿出真心對你而已。」石剛不否認,這一年來他對倪湛的關心完全出自真心,他知道只有如此才能瞞得過倪湛。
「厲害!元老團竟有你這號人物,那些老傢伙果然非等閒之輩。」他早就知道元老團不會放過他,卻沒想到他們早已派人在他身邊臥底了。
「你也很行,四年來你把他們搞得暈頭轉向,他們都說你是最令人頭疼的人物。」
「是嗎?」
「是的。我要感謝你支走總舵主他們,好讓我不會為難。」石剛朝他行個禮。倪湛早猜出是誰在暗地動手腳,也知道他就在附近,才會趕走倪澈他們和方天艾打算和他做個徹底了結。
「你也是聽命行事,要是讓倪澈為了我和元老團槓上,那我的罪過不是更大了?」他知道倪澈絕對不會眼睜睜看他被殺,所以他才要他走。可是,他懷疑倪澈會這麼容易被打發。
「元老們其實一致認為你前幾年的挑釁是有正面的意義,你替縱橫幫找出毒瘤所在,明為煽動,實為除害,所以才要我以一年為限,留意你的行動。」石剛繼續說下去。
「哦?他們是不是黑白不分了?」倪湛表面譏笑,但內心卻已有波動。那些老頭們真的能認同他做的事?
「但你在暴風島集結海盜,與櫻井財團聯手對付縱橫海運的事卻罪證確鑿。元老們得知了你在縱橫集團內部布下人脈,想乘機搜購股票一事,全都震怒不已,才會收買修羅在暴風島製造混亂,好拆你的台,斷你的路。」
「而整個制裁行動由你殿後,若修羅失敗,你就會負責收拾殘局,對嗎?」倪湛將煙一拋,吐出一團煙霧。
「是的。櫻井鈴子將會有人護送她回日本,暴風島的其他人都被我放倒,現在,就剩下我和你了。」石剛慢慢拿出一把手槍,面色凝重。「你雙腿不便,我這樣殺你等於欺弱,但我有命令在身,不得不出手,請原諒。
跟了倪湛一年,要說沒感情是不可能的。石剛尤其了解他的邪惡其實只是一種偽裝,他只是需要發泄,需要為自己證明些什麼…
看他痛苦地與雙腿戰鬥,他更是感慨萬千。倪湛的自卑與自負,他的矛盾,他和方天艾之間的愛恨情懷,他每一樣都看在眼裏,刻在心上。
但是,元老才是他的主人,他們一聲令下,他就不得不執行。而他收到的命令正是——
殺無赦!
「殺就殺,別說廢話。」倪湛冷靜地看着他,十指在下顎交握。
「那就得罪了!」石剛舉槍發射,沒有遲疑。
但他還未扣下扳機,一發子彈已搶先射出,不過不是打向倪湛,而是射向石剛的手。
石剛一個利落翻身,躲過那一槍。
「好身手,可惜腦袋食古不化。」倪澈和耿沖他們從通道走進來,他手裏還旋玩着一把槍。
「總舵主。」石剛恭敬地向他行禮。
「你們不該回來的。」倪湛早就知道倪澈的個性,他決定的事,從不輕易改變,這點…正好和他一模一樣。
「不回來就不會知道你在等的是誰;不回來,等於要天艾心碎地回新加坡。」倪澈朝身後努努嘴,方天艾清麗的身影緩緩踱出。
「你留下來只會親眼看我死去,這樣你才高興?」倪湛強忍住悸動,故作不悅。(全本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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