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這二十萬人的勞力張泊既要利用好,還要讓這二十萬吐蕃人不能有太多的不滿。戶部最近錢財緊張,戶部尚書賈憲給洮州修建的預算是兩百萬兩銀子和一百萬石糧食以及一些工具、物資,但卻是分四次在一年之內將銀子和糧食、工具物資送過來。這樣一來,經費、物資、糧食勢必會很緊張,在這種情況下如何統籌好此事,不但要完成此事,而且還不能讓吐蕃人因心生不滿而生亂,這其中卻是有着太多複雜的事務需要他去帶人研究、協調、統籌,以及解決很多的問題。
總之,這是一個極為繁重的任務,張泊一說明要求,衙門裏的配屬給他的官吏都是面露難色。
張泊語氣堅決的說道:「本官知道大家有難處,但這是陛下的旨意,沒有人敢違背陛下旨意,所以我們必須無條件地完成此事,本官已經向剛剛重新組建且調遣而來負責駐守洮州的白虎軍團長韓濤將軍提出要求,韓將軍麾下駐守在洮州的一萬五千人除了正常的巡邏值勤之外,也將會幫助我們。」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們大家都可以接受。」洮州新任通判王志祥說道,「只是張大人,這些吐蕃人剛剛侵犯我們蘭州,讓不少蘭州百姓家破人亡,我們有必要這麼待他們嗎?」聽他的語氣,此人應當是蘭州人,所以對吐蕃沒有絲毫好感,而其他官吏則多是從祥符國腹地其他州縣調過來的,對於吐蕃的敵意稍微要弱一些。
張泊說道:「王大人此言差矣,如果說吐蕃以前是我們的仇人的話,但現在我們已經擊敗了他,征服了他,從現在起,他們都是陛下治下的子民,除了所屬民族不同,他們與我們已沒有什麼差別了,我們祥符國是禮儀之邦,這些吐蕃牧民從數百里外遷徙而來之後,將會成為你我及諸位治下百姓,我們身為陛下和朝廷委派而來的父母官,卻是有責任幫助他們重建家園的。我們只有更熱情,更用心一些,儘量地減少他們背井離鄉的痛苦,才能讓這些同樣對我們存在隔閡甚至敵意的吐蕃人儘快的相信我們,儘快的成為我們洮州治下百姓,讓他們為我們洮州的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以後我們洮治的發展,不僅要靠我們,更主要的是要靠他們。」
「張大人高見!」張泊所言有理有據,且秉持的是陛下和朝廷的旨意,三言兩語,便將一眾人說得心服口服。
張泊到任第三天,洮州開始了一輪建設熱潮,房屋用木料和石頭搭建,除了洮州主城,外面所有的防禦要塞都被拆除,材料完全用到了建設房屋之上。
一個月之後,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了遠道而來的車隊,得到稟告的張泊帶了一隻鑼鼓隊來到剛剛在原武勝軍基礎上修建出輪廓的洮州主城門前,一個時辰之後,大隊人馬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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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軍用望遠鏡上得到啟發,再加上葉塵的指點,民用研究司終於在三天前發明出了老花鏡,第一批製造出了七副眼鏡,葉塵分別賞賜給了韓熙載、馬文韜、楊繼業、賈憲、徐鉉,另外給鬼醫送去了一副。最後一副葉塵則賞賜給了已經在夏京安頓下來,被葉塵加封為河州泊的郢成藺逋叱,立刻被郢成藺逋叱視若珍寶,一般情況下根本不給其他人看。
今天葉塵在政務殿首次接見郢成藺逋叱的時候,十天前才放在政務殿正門一側那面足有一人高的鏡子將郢成藺逋叱嚇了一跳————在這個時代,不論是誰看到另一個自己迎面走來的時候都會大吃一驚的。
當他知曉不論是老花鏡,還是這面光亮清晰地令人心悸的鏡子都是出自神秘的民事研究司之後,便對祥符國民事研究司和軍用研究司充滿了無限的好奇。
兩萬五千吐蕃騎兵早在半個月前便已經奉葉塵旨意分成五個旅前往五個軍團報到,截至今天為止,軍樞部已經接到這五個軍團上報說這五個吐蕃騎兵旅已經先後到位。且河湟吐蕃所有貴族都已經來到了夏京,在朝廷特意劃分的外城地段住了下來。今天葉塵召見郢成藺逋叱是想讓其擔任軍樞部從二品的副參謀長一職,並授予少將軍勛,提前詢問其自身意願的。
郢成藺逋叱將心比心,本來以為自此以後在夏京城中成為一個閒散伯爵,享受榮華富貴至老死,葉塵絕不會給他任何實權的,如今卻沒想到葉塵竟然讓他擔任二品軍中大員,並授予少將軍勛。他對祥符國軍中體制是有所了解的,知道這副參謀長雖然是副職,但卻並非是虛職,而且也算是位高權重。
葉塵說完之後,郢成藺逋叱心中震驚的同時,卻不敢立刻答應或者拒絕,因為他禁不住在想這是不是葉塵對他的試探,他若答應了這個職位,葉塵會不會認為他依然心存異心。
郢成藺逋叱城府極深,心中念頭轉動,但面上卻不露絲毫。然而葉塵卻是目光如炬,那一剎那尋常人難以捕捉到的眼神瞳孔的變化,葉塵卻看得一清二楚,已經大體猜到郢成藺逋叱心中的顧慮。
葉塵笑了笑,說道:「河州泊不要多想,你們河湟吐蕃一族既然已經臣服於朕,朕便絕不會猜忌愛卿,朕重用愛卿,卻是因為朕知道愛卿統領河湟吐蕃一國,且河湟吐蕃國為吐蕃四國之首,愛卿是有大才之人,朕是一個惜才之人,愛卿如此人才在朕眼皮底下,朕豈有不重用之理。」
郢成藺逋叱看葉塵說得懇切,再一想葉塵如大海般的胸襟,便已經信了葉塵所言,慌忙跪下說道:「多謝陛下信任,臣願意擔任軍樞部副參謀長一職,為陛下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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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滿月的兒子很精神的睜着烏溜溜的眼珠子到處亂看,喻清妍一會把孩子擺在床上,一會把孩子塞進搖籃里,輕輕地搖晃着,一臉的母愛讓葉塵看了越加疼愛這個知書達理、溫柔體貼的女子。
葉塵禁不住上前把鼻子塞進喻清妍高高的髮髻裏面深吸一口氣,很滿意,頭髮重新恢復了昔日的芬芳,不像昨天————兒子滿月的最後一天在她髮髻上吸一口氣差點讓他窒息。
「在熱水裏面洗了三遍,兩個侍女可是前後幫臣妾收拾了一個時辰,才把味道洗掉。陛下,臣妾洗澡時間太長,這會都沒力氣了,陛下看會兒子,妾身躺一會。」喻清妍說完就打着哈欠倒在床上。
葉塵接過搖籃一邊小心的輕輕搖晃着搖籃,一邊說道:「朕早就給你說過坐月子期間你是可以洗澡的,你就是不信,連鬼醫前輩經過嚴密的推理得出結論坐月子只要不受寒、不受涼、不吹風,與洗不洗澡沒有關係,你都不信。那怪誰去。只能臭烘烘的一個月了。」
喻清妍沒有回聲,葉塵看過去,發現她已經一臉幸福安詳的睡着了。
按照葉塵的要求,後宮規矩比起宋國來說,極為簡單,更沒有除皇后之外其妃子的孩子都要叫皇后為母后,甚至將孩子要交給皇后養的狗屎規矩。前天禮部一名官員在大朝會上以正後宮朝綱為由提到這件事情,話沒說完,葉塵一聲冷哼,這位官員便便乖乖的退到了一邊。甚至葉塵要求自己的三個女人在孩子三歲之前都要儘可能的自己帶孩子,不能如歷朝歷代後宮那般從吃母乳到撫養孩子完全交給宮女嬤嬤。
葉塵在前世時雖然沒有結婚生子,但他也知道,生兒育女首先就要貼心,孩子三歲之前正是認人的時候,如果在這個時候,孩子見到的最多的人是自己的父母,他就會對父母感到親切。
因此,葉塵每天雷打不動的和自己的兒子相處一個時辰的時間,哪怕孩子睡着了,也要守着。因為葉塵記得他在後世時在什麼地方看過一句話————說孩子知道你看着他保護他,他才能安心睡覺。對於這一點鬼醫的觀念和葉塵是相同的,不過鬼醫的理由卻和葉塵完全不同。
而按照鬼醫看法,孩子三歲之前醒悟的是神魂,而不是身體大腦,這時候給孩子施加的烙印是骨子裏的,一旦形成一輩子都難以改變。後天學會的東西人可能回忘記,唯有烙在神魂上的東西至死都不會忘記。比如呼吸,比如吃喝拉撒,比如六識……
鬼醫說得非常神秘,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玉道香也剛好在場,點頭表示同意,葉塵雖然感覺不以為然,但若是改成抽象的理解,倒也不是沒有道理。葉塵記得在後世的時候隱隱約約的聽過這方面的教育,沒想到後世的朦朧教育在鬼醫這個古代一千年的神醫面前沒有多少新鮮。
喻清妍對自己師父的理念自然深信不疑,更何況自己貌似無所不知的丈夫也同意這一點,所以這些天一夜起來好幾次餵養孩子,她都咬着牙一句累都不說,更不會讓奶娘幫忙。
第二更送上,還有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