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拓跋獅又讓兩千兵力上了外城牆,開始佈防。而四個城門各又派出五百人看守,一千人看守俘虜。而拓跋獅和閆一山各帶領三千人堵住內城門,但一時不會也不攻城。
再加上安全部探子暗中宣傳幫助,傍晚的時候,瓜州城外城已經大體恢復秩序,只是百姓依然對祥符國大軍充滿戒心,閉門不敢出來,街巷之中極為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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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楊繼業帶領四萬祥符國大軍和兩萬五千龍家軍隊來到了瓜州,城裏城外紮起了大營,大營綿延十里,軍威肅殺,不可一世。
楊繼業沒有急着進攻,從拓跋獅那裏了解了當前情況之後,立即派人往內城各個位置射了五百支空頭箭,每支箭上都附着召降的書信,言辭懇切,極富煽動力。曹雪飛如臨大敵,立即指揮親信部隊滿城搜索,回收祥符國的傳單,但是消息已然傳開,且因為《招諭河西走廊勅榜》的檄文也早在一個月前被瓜州百姓姓廣為流傳,所以瓜州城百姓原本對祥符國就缺乏敵意,這種情況自然而然便影響到了瓜州歸義軍的一些將士,再加上如今又被困在內城之中,從而使得內城兩萬守軍的士氣變的更加低落,曹雪飛對此驚恐莫名,只得派了他認為最忠誠可靠的人分赴各營擔任監軍,以防軍隊譁變。同時,最讓他忌憚或者警惕的還是在瓜州中下級文武官員擁有很大威望和影響力的端木仲仁。所以,他決定要儘快將端木仲仁殺了。
第二天,楊繼業才正式對瓜州內城實施攻擊,因為自肅州而至瓜州,中間要經過相當長的一段沙漠道路,重型的攻城器械無法繼續攜帶,所以祥符國大軍的攻勢對瓜州內城造成的實質性威脅相對有限,但是祥符國大軍所展示的一具具巨型攻城槍.弩,還是給瓜州守軍造成了相當嚴重的殺傷。
武力強攻之餘,楊繼業還下令日夜對城中實施騷擾戰術,間以宣傳攻勢,曹雪飛帶着曹家人和一幫心腹則指揮兵馬苦苦支撐着,又是一場苦戰結束了,沖宵的喊殺聲消失了,血還未乾,天地重又被風沙佔據,曹雪飛登上了內城城頭,眺望着或住民房,或者住帳篷的祥符國的軍營,想着眼下曹家唯一的出路。若是他最疼愛的兒子,自己視為曹家接班人的曹仲恆昨天沒有被對方殺死,或許自己說不定會選擇投降。但如今心中被仇恨包圍,他卻想拼個魚死網破,除非那楊繼業願意將殺他兒子的閆一山那狗賊殺了。
想到這裏,曹雪飛目光掃過身旁眾文武官員,目光停留在一名中年文士身上,說道:「劉佳鑫,你擔任使官出內城一趟,你給楊繼業說,若是他願意殺了閆一山,我便開門獻城。否則拼個魚死網破。」
名叫劉佳鑫的中年文士臉色一白,正想推辭,曹雪飛冷哼一聲,說道:「放心,那祥符國是華夏傳承,不是蠻夷之邦,絕對不會隨意斬來使。」
劉佳鑫心中嘆了口氣,說道:「下官定不負主公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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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繼業在瓜州外城城牆的城樓上接見了曹雪飛派來的使者劉佳鑫,聽劉佳鑫說罷向他稱臣乞降的前提是將閆一山殺了的意思之後,楊繼業一笑搖頭,直截了當地道:「本帥豈能做這種自毀城牆之事,今日為讓你曹氏投降本帥殺了之前向我祥符投降的閆一山,以後豈會有人再向我祥符國投降?」
不等劉佳鑫再言,楊繼業又說道:「西域自古以來諸侯林立,戰亂不休,倒霉的只有無辜的百姓,我祥符國皇帝陛下要讓這河西長治久安,重回盛唐時候的繁庶局面。曹家乃瓜州之主,如果你們獻城納兵,本帥自會保你曹家一門富貴,就算是朝廷之中也有你曹家一席之地,曹家子弟,允文允武,但凡有所建樹,以我祥符國皇帝陛下胸襟氣魄自會重用,封侯拜將並不是沒有可能,如曹氏不答應,待我大軍破城之日便是滅族之時,還請使者將本帥之言帶給曹雪飛。」
劉佳鑫低聲下氣,面有苦色道:「楊帥………」
楊繼業長身而起,朗聲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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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曹家使者走後,楊繼業披着一天殘陽,靜靜地站在外城牆的城樓之上,在他腳下,是那座漫漫黃沙中屹立不倒的孤城,夕陽將他和城牆的影子拖得好長好長……
他昨天便接見到了安全部在西域分部的司使寇明祿,後者告訴他內城的端木仲仁會和鍾三河會,以及安全部聯手創造一個破城的時機。所以他在等待。
「同為漢家兒女,如非得已,我決不與歸義軍刀兵相見。但是,如果端木仲仁他們事敗,曹雪飛又執意不降,那麼…………對阻撓我祥符國一統河西的曹家歸義軍,說不得也只好大下殺手了!」
楊繼業眺望着東城門城樓上正對着主街深處瓜州內城,決心暗下,他伸手一攬被風沙捲起的披風,正欲轉身回營,身形一轉,就見唐興武急匆匆地向他走來,神色凝重,楊繼業不由眉頭一挑,唐興武行事向來穩重,至今他從未其行走之間如此急匆匆,想必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唐興武快步走到楊繼業身前,先是敬了軍禮,然後鄭重說道:「大帥,六月二十六日河湟吐蕃設下奸計引誘韓虎兵犯武勝軍,設下埋伏,導致蘭州白虎軍團死傷慘重,幾乎全軍覆滅,軍團長韓虎和參謀長吳長卿殉國,六月二十七日河湟吐蕃郢成藺逋叱率領八萬大軍已經兵圍蘭州。」
楊繼業神色微變,說道:「六月二十七日,今天已經七月十日,蘭州城當時還有多少兵力?」
唐興武說道:「白虎軍團副軍團長楊延廣帶領兩千白虎軍團軍隊,另外便只有五萬蘭州百姓。」說這句話時,唐興武一直注意着楊繼業的神色變化,畢竟楊延廣是其兒子,可是楊繼業除了神色中湧現出痛苦之色外,竟然沒有絲毫的失態。楊繼業微微閉眼,將心中的痛苦、擔心、憂傷隱藏,半響後徐徐睜開雙眼,已經恢復平靜,搖了搖頭,說道:「蘭州孤懸在外,最近的勝州和涼州都在五百里之外。信使一去,援兵再到,至少也要六七天時間,更何況勝州只有五千人,涼州一萬人也不敢擅動。」
唐興武心中感慨,楊繼業好一個赤膽忠心。楊繼業好似知道唐興武心中所想,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是本帥的兒子,還是別人的兒子,既然參軍入伍,保家衛國,便要有戰死沙場的覺悟。本帥並非是不想救自己的兒子,只是眼下形勢,本帥即使替陛下總管全國兵馬,但也無能為力。」
唐興武感受到楊繼業說這些話時所表現出的理所當然,心神竟然為之搖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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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州內城,曹中正來到端木家大院前,下馬後徑直往端木家大門走去。端木家看守大門的門仆認識曹中正,知道其是瓜州之主曹雪飛的侄子,同時也是自家老爺眾多學生中的一個,所以不待他多說,便有人進去通報,未多時,有人出來,引他至一間廂房坐了。
曹中正屁股尚未坐穩,就聽到腳步聲,他連忙起身相迎。數息後,只見一名中年文士大步走了進來。曹中正認得是來人是端木仲仁的長子端木舒,忙趨前幾步,抱拳相迎,說道:「師兄別來無恙?」端木家自端木仲仁子侄一代中,大半與曹中正私交甚洽,惟有端木舒為人嚴厲,不好交往,曹中正沒有料到會是端木舒來接見他。
「煩勞記掛。」端木舒抱拳回了一禮,道:「不知曹師弟此來,有何見教?」
如此直來直去的風格,讓曹中正略有些尷尬,在這種人面前,所有待人接物的技巧,似乎都沒有用武之地。浪費時間只會進一步招致對方的厭惡。。
曹中正按下心中的尷尬,笑道:「今晚節使大人在府中擺下酒宴,宴請瓜州世家豪門名流,特命師弟來請老師和師兄。還請老師和師兄能賞個薄面,務要光臨。」他說着話,一面從袖中掏出一張請帖,雙手奉上。
端木舒接過請帖,也不說去,也不說不去,只問道:「節使大人何故忽然設宴?」
曹中正一臉擔憂說道:「自是為了商議守城和擊退城外祥符國大軍之事。老師乃西域大儒,故此特命師弟務必要請得老師和師兄光臨才好。」
端木舒意味深長地望了曹中正一眼,答道:「我會稟報父親,想來事關瓜州安危,父親屆時一定叨擾。」便再不肯多說半句廢話。
「多謝師兄。」曹中正連忙道謝,面對端木舒,他也覺無話可說,隨即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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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守城破敵之事?」書房內,端木仲仁沉吟良久,轉身對旁邊鍾三河說道:「鍾三河以為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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