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外的過道之中。
三院的名醫齊聚在這裏,除此之外,聖華醫院的方開雲、孫默、陳思學同樣也在。
只不過,他們的臉色都很難看,整個空氣都像漂浮着一層鉛般的沉重。
突然,人群中響起一聲埋怨。
「吳院長,這種將死之症,我們三院向來不收,而且這外面還聚集了一群醫鬧,你怎麼就……」
一名三院的老中醫語氣不善的開口,「唉,糊塗啊你!」
聞言,有不少三院醫生都暗暗搖頭。
相比於西醫,中醫的見效要緩慢許多,碰上這種危在旦夕的病人,往往沒來得及做什麼,病人就已經離世。
所以說,三院的做法通常是勸說病人轉院,去見效更快的西醫醫院進行治療。
「病人已經來了,我怎麼可以拒絕!」
吳靜皺起眉頭,視線往在場醫生中一一掠過,有些焦急道,「誰還有更好的想法?」
一片沉寂。
就算是方開雲他們,都遺憾的嘆了口氣。
束手無策。
他們是真的束手無策。
「我,我覺得這好像……是脈溢之症。」突然,有一名年輕醫生顫巍巍的舉起手。
「閉嘴!」
還是那名老中醫,猛地呵斥住他,「這怎麼會是脈溢,你再亂說的話,出了醫療事故你負責嗎!」
那名醫生臉上一紅,羞赧的又低下頭去。
「吳院長,我建議還是勸說病人家屬,讓他帶病人轉院吧,這種跟閻羅王搶命的事,咱們中醫真的做不來。」
雖然是建議,但老中醫的語氣卻是異常的堅定,完全像是在命令吳靜一樣。
在三院裏,他的資歷最老,就連院長都要敬畏三分,更何況是吳靜這走馬上任不久的副院長。
「杜老,你怎麼能……」
吳靜露出為難之色,目光又一次往人群中看去,「就沒有人能做點什麼嗎?」
突然,一個淡然的聲音從人群外響起:「我來吧。」
所有人皆是一怔。
吳靜和方開雲幾人,眼中均是流露出一抹希望。
而三院的醫生們,卻是目瞪口呆。
聽這聲音,像又是個年輕人啊。
「你哪個科室的,知道這事的嚴重性嗎!」
杜老就跟點燃的炮竹一樣,瞬間引爆,「你要是敢說出什麼事你負責,那你就來!」
「好的。」
那聲音又輕聲回復。
這次,徹底把杜老的嘴給堵住了。
還以為這種話能起到震懾作用,誰知,對方竟然答應了。
眾醫生紛紛讓開空間,讓這聲音的主人能夠走上來。
杜老更是瞪大眼眸,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小子給醫院找麻煩!
「是,是你?」
看清楚唐邪的面孔時,杜老徹底愣住了。
這可是全中海最出色的醫生,他當然敢來,自己剛才竟然還出口訓斥,真是自抽耳光啊!
「你終於來了。」
吳靜的臉色頓時輕鬆不少,指着最裏面的一間科室,「病人就在那兒,我帶你去。」
沖方開雲他們點點頭,唐邪快步走過去。
進入急診室的時候,所有醫生都一股腦的擠過來,想親眼看看唐邪是怎麼治病的。
「嗯?」
看到病人,唐邪眉心不由得一蹙。
吳靜更是把視線挪到一邊,似乎是有些畏懼。
不能怪他,病人的情況確實離奇。
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膚,俱都膨脹起來,恍如是一張鼓皮,更加可怖的是,所有血管都暴突起來,呈現出一根根觸目驚心的條索,有些嚴重的部位,甚至形成了出血點,不斷的向外滲出血液。
乍一看去,就像是電影裏常出現的乾屍之類。
「他的胸背、腋下、甚至是口腔裏面,都有類似的出血點。」
吳靜深吸了一口氣,神情恢復正常,把她了解到的情況匯報出來,「脈象很亂,方老他們都說不好癥結在哪裏。」
唐邪皺住眉,說道:「這還用的着看脈象?」
「啊?」
「這麼明顯的脈溢之症,都不敢下結論嗎?」唐邪反問,「脈溢之症自然會脈象混亂啊。」
瞬時間,所有人都怔住了。
先前那位說是脈溢的年輕人,面色則是閃過一絲得意。
「怎麼會是脈溢?!」
杜老再一次站出來,認真道,「脈溢最重,也只是寸脈溢到魚際,看他這個樣子,要嚴重數倍!」
《難經》中提到,是指毛竅血出,節次若血不出,皮膨脹如鼓,須臾眼鼻口被氣脹合,是為脈溢。
然而這並不能算是不治之症,也從未聽說過,有哪位脈溢患者,會像眼前這位病人一樣,有如此嚴重的出血症狀。
此時,唐邪已經開始着手治療。
同時沒忘記諷刺杜老一句:「書上要是寫中醫無用,你是不是就準備轉行了?」
「你……」
杜老又被噎住,臉色迅速變成一片鐵青。
別說三院,哪怕是整個神州中醫界,他都算得上是泰斗級的人物,現在,竟然被唐邪諷刺他是死讀書,讀死書。
就算唐邪創造過一系列的醫學奇蹟,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他想用更激烈的言語反駁,偏偏這病人在唐邪接手之後,症狀迅速緩解下來,事實勝於雄辯,可以說是徹底斷送了他反駁的機會。
隨着唐邪渡入一絲絲的修復力量,病人暴突在外的血管,開始一點點恢復下去,那些出血點也不再冒血,僅僅是留下些許淺顏色的瘀斑而已。
「這,這太神奇了!」
「唐醫生用的是什麼手法,匪夷所思啊!」
「快看,病人已經恢復血色了。」
門外,傳來一道道震撼的聲音。
吳靜距離病人最近,治療的全過程她都看在眼裏,眼中更是異彩漣漣,明明還不到半分鐘,竟然會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呼!」
突然,病人長出了一大口氣,驀地睜開眼眸。
那炯炯有神的眼眸,可說是徹底的轉危為安!
病人怔然的看着周圍,直到發現有不少醫生在場,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哪裏,震驚道:「我,我沒事了?」
「嗯,沒事了。」
唐邪點頭,下一秒,目光突然冷冽下來,「外面那些醫鬧,是你家人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