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天正趕到莊外的時候,那二人已經被人搬到路旁放置好了,說是聽風山莊外確實是十分恰當的,因為那二人死亡的地方離聽風山莊的距離沒有超過五百步。
洛天正蹲下來揭開二人身上的白布,楚羽湊上去看去,只見兩個人也都是只有咽喉處一個傷口。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傷口,與阿寶的死法簡直一模一樣。
洛天正突然感覺事情不再是那麼簡單,如果一個人的死只是個巧合,或者只是因為個人的仇恨,可是同時死了三個人,而且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繫,如果一定要說有聯繫的話,那就是他們都死在了聽風山莊。
「把他們先放在冰室吧,老梁,找個人去通知古劍門。」洛天正道,他的心裏隱約能夠感覺到些什麼,但是卻又抓不住,事到如今,既然無法避免,那麼就以不變應萬變吧。
「洛叔叔。」莫嬋擔心的道。
洛天正撫着額頭,擺了擺手,「沒事。」
此刻的聽風山莊中,不覺又蒙上了一層陰霾,隨時會喪命的危險讓每個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壓力,甚至連說話很多人都不敢太大聲,似乎大聲說話便會引來殺身之禍。
在大廳中,洛天正坐在上首,默默的皺眉,他能想到,這或許就是陰風嶺的報復,可是陰風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殺了阿寶還情有可原,畢竟那是山莊的人,但是他們為何要殺了古劍門的兩個弟子,難道是他們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嗎。
洛輕風坐在洛天正的下首,默默的似乎在沉思着什麼。時而舒眉,時而又皺眉,似乎想通了一個問題,又陷入了另一個問題。
楚羽和莫嬋坐在洛輕風對面的兩個位置,這二人可謂是完全不同的心態,楚羽在想着整個事情,想要串聯起來,找出點什麼。
而莫嬋則想了一會,想不出什麼,便東看看、西看看,似乎想要看看大家在想什麼,她自己似乎想要說什麼,又被這嚴肅的氣氛硬生生的給壓了回去。
而坐在洛輕風下方的林夕道:「莊主,既然敵人已經開始下手,那麼他一定不會幾次罷手的,這應該只是個開始。」
洛天正何嘗想不到,如果是陰風嶺的報復,那麼又怎麼會是這麼簡單,他們的目標是整個聽風山莊。
「老梁,讓大家都提高警惕,不要讓敵人有可乘之機。」洛天正道。
「是。」梁管家低頭答道。
「對了,拍去古劍門的人去了沒有?」洛天正又問道。
「三綱已經去了。」
「嗯,你下去吧。」洛天正疲累的擺擺手,這一天內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多年未曾遇到過什麼變故的他突然有些應付不來。
聽風山莊上上下下經過一夜的狂歡之後,又重新進入了警備的狀態,而且這一次遠比上一次陰風嶺光明正大的來讓他們感到恐懼,因為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許厄運就落到他的頭上了。
總算這一天再沒有發生什麼事。
入夜以後,所有人都是和衣而睡,而且沒有一個人敢真正的睡去,都警惕的只是稍稍合眼罷了,山莊巡邏的人也五人一隊,一夜三班人,徹夜巡邏,每個人都帶着銅鑼,一旦出事就可以立即發出信號。
巡邏的五個人在平時看來並不算很大的山莊內巡邏着,這個山莊突然讓他們覺得是那麼大,看不到的地方總讓他們感到害怕,五個人最初還會互相調侃着,說說附近哪家的媳婦又勾引野男人了,那個賭鬼回去被老婆揪着耳朵踢出來了,那一個酒鬼喝醉又大街上摸大姑娘的屁股了,哪一個妓院的姑娘,身段真特娘的好。用這樣的方式驅逐着心中的恐懼。
但是當夜越來越深,這剛過春節不久的天氣讓他們感到越發的寒冷,五個人互相緊緊的靠在一起,聲音只剩下各自不平穩的呼吸聲,也涼如水,夜靜更如水,又涼又靜的夜,讓他們的時間過的度日如年,以致於到了下一班人來的時候,他們甚至是飛一般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雖然所有人都沒有睡好,等着兇手到來,但是似乎兇手並沒有動手的打算,一夜之間,沒有任何響動發出。
天一亮,聽風山莊所有人便被洛天正集合到了大廳前的院子裏,昨天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他不得不謹慎,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輕點山莊人數。
洛天正一眼看過去,似乎並沒有少什麼人,他滿意的點點頭,這一夜似乎很平安。
「洛莊主,輕風少爺那裏,您去看過了嗎?」楚羽細細的查探過去,他發現這個最重要,但卻在近日來並不怎麼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洛輕風被人遺忘了。
洛天正一聽,什麼也沒說,急忙向洛輕風的房間跑去,他着急的一把推開門,竟然下意識的就用上了內力,脆弱的木門被他一掌擊的粉碎,可是一進門,哪裏還有洛輕風的蹤影。
洛天正一下子像失神似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半天沒回過神來。
「爹,你怎麼來了?」正在此時洛輕風卻從外面走了進來。
洛天正一下子又站了起來,將洛輕風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這才放心,嚴厲的道:「你去哪了?」
「爹,我看您昨日傷神過度,我聽說這清早的露水煮的茶能夠提神醒腦,所以就到後花園采了些露水。」洛輕風說着還將手中的竹筒拿給父親看。
洛天正接過竹筒,看了一眼,無奈的又坐回了椅子,但是這一次明顯穩重了許多,暗笑道:「是自己精神太緊張了。」
「怎麼了,爹。」洛輕風看到父親的反常問道。
「沒事,最近山莊不安穩,你身子還沒好,別四處亂走。」;洛天正這下總算放心了,昨夜似乎安穩的度過了。
山莊恐怖的氣氛讓莫嬋這幾天感到無比的無聊,見昨天沒事發生,她的心裏也好過了許多,這天中午,她聊有興致的在花園逛着,她總是有在最不好的環境中依然開心的方法。
走在花園中,她突然看到了花園旁的一間簡單的茅屋,這讓她十分好奇,怎麼說這聽風山莊也算是個大戶人家了,就是自己小時候,山莊內也從來沒有人會沒地方住,這裏怎麼會突然出現這樣的一間茅草屋,而且這花園周圍的房間很明顯空着許多,甚至現在根本就沒人居住。
她慢慢的走近那間茅草屋,站在門口,她卻遲遲的不敢開門,那扇由乾草紮成的門只是虛掩着,可就是這個看似簡單的房子,讓她感到有一些恐怖,有了一些猶豫。
猶豫了許久,她牙一咬,「這大白天,我就不信還能有鬼不成。」她一把推開那扇門,但是只是一瞬間她就尖叫着跑出來了,她並不是那種嬌氣的小女生,但是眼前的景象讓她不敢再多看一眼。
她站在那間茅草屋前,站了許久始終不敢再推開門多看一眼。
楚羽正在洛輕風房間裏跟洛輕風對弈,昨夜一夜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讓他們都心情好了許多。
「羽哥哥,羽哥哥......」莫嬋的聲音在聽風山莊的院子裏一遍一遍的迴響着。
楚羽向洛輕風做了一個歉意的表情,走出門外,卻見莫嬋在院子裏慌亂的四處找着自己。
「嬋兒,怎麼了,看你着急的。」楚羽叫了一聲道。
「羽哥哥,走,快跟我走。」莫嬋拉起楚羽就走,直接就向那間茅草屋走去。
「嬋兒,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楚羽看到莫嬋的模樣,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莫嬋不說話,不顧滿頭大汗,還拉着楚羽跑着,到了後花園,莫嬋指了指那間茅草屋,但是卻只是遠遠的站着,不肯接近。
楚羽看到莫嬋氣喘的說不出話來,也想知道莫嬋這麼急匆匆的要帶他來看什麼。
他沒有任何心裏準備的便推開那扇門走了進去,當看到裏面的景象時,他也嚇了一跳,一下子跳了出來,但是仔細一想,那似乎是個人。
他又慢慢的將那扇乾草紮成的門推開一個門縫,順着門縫瞅去,在透過房屋的空隙進來的那一絲陽光的照耀下,這一下他看清楚了,那的確是個人,可是他卻更像一個人們心中的鬼,他的臉上有着一大片疤,頭上只有寥寥的幾縷頭髮,其他的頭髮竟然像是被人強行用熱水褪去的一般,露出的頭頂像被煮熟一般的通紅。
而他那乾枯的身體更是瘦弱的不像一個人,露出的一截胳膊黝黑而無光澤,就像是被燒焦的樹枝一般。在配上一身襤褸的衣服,一雙凸出來的眼睛,在那若有若無的陽光的照耀下,任誰看到都會感到害怕。
沒錯,他已經死了,他那凸出來的眼睛沒有一點生氣,是死魚一般的翻出來的眼睛,他似乎死不瞑目,可是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他留下的,也如昨天死去的三人一樣,咽喉之命一劍,一招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