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莫棋,他脫身之後,便往這裏趕來,因為大多數人都已經去追楚羽和莫嬋二人了,所以一路上反而沒什麼阻礙,一路趕來速度遠比楚羽二人快的多。此時莫棋一言不發的站在蘇蛟面前,蘇蛟卻不敢有任何動作,十年前青城派一夜之間滿門被滅,這個危險他不敢冒,他也不認為自己能夠打得過莫棋,所以莫棋不動手,他是絕不會動手的。「蘇蛟,你要攔我嗎?」莫棋面無表情的道。「莫大俠哪裏的話,我蘇蛟向來佩服莫大俠的為人,如何會與莫大俠為敵。」蘇蛟說着,悄悄的退到旁邊一人身邊,低聲問道:「白風什麼時候能到?」。那人也壓低聲音,回道:「陰風嶺的人還在三十里外,至少也需一個時辰才能到這裏。」蘇蛟點點頭,又陪笑道:「莫大俠不知要去哪裏,若是不嫌棄,蘇某略備薄酒,去喝一杯如何?」「蘇蛟,你不必如此故作姿態,你若是要與我為敵,儘管出手,若是無意與我作對,那便讓開,我要去向何處,亦與你無關。」莫棋道。「是,莫大俠,請,蘇某豈能與你為敵。」蘇蛟說着,一揮手,讓手下的人讓開。而就在莫棋剛離開不久,楊紫蘇便帶人趕到,而見到蘇蛟正要與門下弟子動手,厲聲問道:「盼龍,怎麼回事?」趙盼龍將動手的緣故說了,不想楊紫蘇不但沒有與蘇蛟動手,反而一個耳光把趙盼龍扇倒在地,怒道:「蘇宗主不過說說罷了,你竟敢對蘇宗主動手。」。趙盼龍伸手抹掉嘴角的血,咬着牙,突然大笑,心中翻騰,不想自己一直尊敬的門主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好,真是好的很。楊紫蘇見他大笑,心中更怒,喝道:「還不給蘇宗主磕頭認錯。」。趙盼龍不知道,楊紫蘇與蘇蛟二人,雖然說在江湖中是一正一邪,可是二人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願得罪誰,給自己找麻煩,此時楊紫蘇自然是更加不能惹怒蘇蛟,不然他要是和莫棋聯手,那可真是自討苦吃了。可是趙盼龍畢竟太年輕,根本不會想到這些,只是一腔熱血,一身傲骨,哪裏能受得了這個。見楊紫蘇要他跪蘇蛟,哪裏肯聽,他從地上站起來,看着楊紫蘇和蘇蛟,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與——天——門,恩——斷——義——絕。今日之辱,他日定十倍相還。」說完便轉身離去,楊紫蘇對蘇蛟道:「蘇宗主,你看,這。」「哈哈,年輕人,年輕氣盛,由他去吧。」蘇蛟竟是完全未將趙盼龍放在眼裏。
「那不知蘇宗主此來是?」楊紫蘇試探的問道。
「哈哈,楊門主多慮了,兄弟我只是見此景色幽美,故此一觀,別無他意,」蘇蛟道。
「哦?如此,那楊某便不打擾蘇宗主的雅興了。」楊紫蘇道。
「楊門主請便!」蘇蛟謙謙一笑,讓過身道。
而莫棋帶着女兒和楚羽離開之後卻不敢多停留一分一秒,三大門派本就已極難對付,如今再加上蘇蛟的天龍宗,一旦動起手來,那根本就是以卵擊石,自己倒也罷了,可是卻不能不管女兒。
「爹爹,我們現在去哪?」莫嬋緊跟着父親,扶着楚羽問道,而雖說是扶着,其實更像是拖着,楚羽根本用不上一點力氣,完全靠莫嬋的力量在移動。
「江湖牽一髮而動全身,此時只怕到處都是想要殺了我揚名立萬的人,如今能相信的只有他了。」莫棋似是對自己說一般,語氣即是無奈又是自豪。因江湖的爭鬥而無奈,為有這樣一個朋友而自豪。
「爹,你是要去找項伯伯嗎?」莫嬋道。
「嗯,現在也只能去項家莊躲一躲了。先找個地方落腳吧,今晚夜色已黑應該不會被發現的。」莫棋道。
莫嬋點點頭,咬了咬牙,拖着酸痛的胳膊腳步沉重的繼續走着。
那一晚,他們找了一個山洞過夜,而楚羽經過莫棋的一翻治療也已好了許多,不再昏昏沉沉,醒來之後也可以自己走動了。這一夜,也如莫棋所料,雖然楊紫蘇等人弟子眾多,但是夜色已深,山林又大,找了兩三個時辰,他們便也就地休息,不再搜查。
第二日,莫棋仗着對這山林熟悉,倒也未與三派弟子正面遭遇,只是遇到了幾次幾個人的小隊,不費吹灰之力便已解決了。但是也因此被三派死死咬住,總是跟在三人身後。
如此一來,倒讓莫棋一時不敢直奔項家莊,只能先想辦法擺脫這些人。
南轅北轍的四處跑讓他們的行程變得特別慢,一個多月的時間才從臨安趕到汴梁,這一日已是到了大散關,汴梁城的門戶,也正是這一關被破,才使得北宋覆滅。
而這一次,此關卻盯上了這蓋世英雄,還未入關,便在關外遇到了楊紫蘇等人,追趕了一個多月,他終究還是想到了莫棋要去哪裏。
「莫棋,今日這裏便是你的葬身之地。」楊紫蘇顯然這一個月來耐心已經消磨殆盡了,連那習慣性禮貌的開場白也省去了。
「爹。」
「沒事。」莫棋將女兒拽住自己袖子的手撥開,溫和的笑了一下。
「來吧。」這溫和與冰冷的轉換讓人極度的不適應,但是楊紫蘇卻並不在乎。
這一次,楊紫蘇不再托大,從一開始,他們便四個人一起動手,招招斃命,處處殺機。也正是如此,莫棋以一敵四的弱勢還不至於那麼明顯,因為戰鬥縮到了極短的一個時間。
第二次的碰撞,便成了戰鬥結束的號角,在那一瞬間,恍惚間,似乎風雲變色,天象異起。春季雖不算暖和,但是卻也說不上冷,可是那一瞬間楚羽感到全身冰涼,周圍出了冷,什麼都沒有。
「白雪劍」的額外一招,也是最強的一招,「天地同寒」,這一招,只有那一次他的妻子被殺害的時候他用過,這一次用,卻是為了保護他的女兒。
他們四人終於還是接住了這一招,畢竟楊紫蘇多年來一直都在為了抵擋這一招而努力着。但是結果卻並不好,李帥重傷,萎頓在地,玄真盤坐在地,逼着身上的寒氣,無嗔頭上冒着熱氣,雙手瑟瑟發抖,很明顯也在順着真氣,楊紫蘇髮髻被斷,頭髮披散着,右臂有一道結了冰霜的傷口,這是他和莫棋交換的一招。
而莫棋硬接了一記伏魔杖,左肋中了楊紫蘇一劍,此時表面雖無大礙,但是那一記伏魔杖卻讓他受了內傷。
「大師,師太,他也已是強弩之末,我們再上,定能取這魔頭性命。」楊紫蘇對玄真、無嗔二人道。
二人聽了,仔細觀去,知他所言不虛,竟不顧自身傷勢,再次挺身攻去。莫棋雖然受傷,但是對付兩個同樣受傷的和尚尼姑倒也不懼,一來二去,雙方竟是戰的有來有往。
「前輩,小心。」楚羽叫道。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九瓣花瓣的雪蓮花已經插到了莫棋後背之上,精鋼製成的雪蓮花,花瓣鋒利異常,從沒有人見過這種暗器,因為這是楊紫蘇獨家的,這也是他第一次使用,暗器名叫「蓮花追命」,蓮花出,命魂誅!
莫棋悶哼一聲,頓感傷口發麻,知其暗器上有毒,急忙回身護住莫嬋,深怕他們趁此機會偷襲莫嬋。
楊紫蘇竟是不顧一代宗師的身份,欲要趁此機會,除掉莫棋,左手劍比平時更快了幾分。
但就在此時,嗖嗖兩聲,兩枚毒釘直向楊紫蘇後心飛去,楊紫蘇聽到身後的勁風,不敢再取莫棋,空中側身,躲過,將兩枚毒釘夾在手中,回頭看時,只見這大散關前這時已又多了不少人,而剛才發出暗器的是一個白衣男子,手持雪白摺扇,總是面帶微笑,此時他就那樣像沒事人一樣站在蘇蛟身旁看着楊紫蘇。
「卑鄙,背後偷襲算什麼好漢。」楊紫蘇正義凜然的道。
「楊門主,這說到背後偷襲,你可怨不得我,要不是楊門主以身作則,鄙人是萬萬想不出此等妙計的。」那白衣男子搖着摺扇道。
「哼。」楊紫蘇說着便要動手,但是手中劍還未提起,就聽他道。
「哦,不好意思,楊門主,忘記自我介紹了,在下陰風嶺白風!」那白衣男子輕描淡寫的說道,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將要暴走的楊紫蘇。
「你就是毒郎君白風?」楊紫蘇大驚。
「江湖上的朋友是這麼叫我的。」白風嘴角微揚。
楊紫蘇心中直道不妙,此人號稱毒郎君,一身毒功可謂獨步江湖,江湖中無人敢接他的暗器,因為他的暗器永遠不是殺人用的,而是送毒用的,把毒送給對方。他的毒觸膚即入,哪有人敢碰。
楊紫蘇想着,暗暗運功一試,果然,不動還好,一動真氣,頓時心肺俱痛,經脈回縮。
「哈哈,原來是毒郎君,幸會幸會。」楊紫蘇道。
「好說,好說,楊門主,這魔頭被你發現,你也不知會大傢伙兒一聲,你可不夠意思啊。」白風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可是楊紫蘇卻無心再與他閒扯,身已中毒,多拖一會便多一分危險。
莫棋見那二人針鋒相對,自然也知楊紫蘇身中劇毒。給楚羽示意一下,便帶着女兒先朝着關內走去。
李帥趕忙持劍去阻攔,卻不想蘇蛟大刀一劈,斬在李帥面前,李帥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李師兄,這天下第一的榮耀你天門可不能獨佔了啊。」蘇蛟雖笑,刀卻明晃晃的放在李帥面前。
李帥憋着一肚子氣,此時正好出氣,一言不發便與蘇蛟戰在一起。
而無嗔、玄真二人卻被白風擋住,幾派弟子也已廝殺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