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四明和騎兵連會合後,為了儘可能多地給經略冀魯邊爭取時間,沒有再在津浦路上和小鬼子糾纏,率領騎兵連一路南下,返回樂陵去了。
蕭四明揚長而去,到了天津的日軍華北方面軍特務機關長喜多誠一,卻陷入了煎熬之中。
喜多誠一在日軍中屬於長於謀略、缺乏實戰經驗那類特務人才。
到天津後,喜多誠一指揮天津特務機關、憲兵、警察,把當晚見過兇手的人從頭到尾又詢問了一遍,赫然發現,竟然沒有人知道這個殺害川島芳子小姐的兇手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就更不用說兇手躲到哪裏去了!
喜多誠一親自去檢查了川島芳子的屍體,見芳子的遺容面帶笑意,是那種極度歡愉、極度滿足過後的那種笑意,下體****有****殘餘物的結晶,符合法醫初步查驗得出的結論,也與潘淑華說的芳子小姐和張曦回到石公館後就進臥室風*流去了的說法吻合。
喜多誠一邪惡地想,芳子小姐這樣的尤物,滋味肯定很*。他自己都沒能享用呢,竟然便宜了那個可惡的刺客!
最讓喜多誠一疑惑的是,芳子小姐渾身上下既沒有槍口、刀口,也沒有一絲傷痕,他搞不清兇手是怎麼殺了芳子小姐的。
喜多誠一老特務犯疑了,這到底是什麼人幹的呢?
日軍的特務機關效率是很高的,他們早就掌握了在天津地區活動幾股主要情報勢力的大致情況。
天津是華北日軍的主要基地,華北方面軍來自於本土的補給,基本上都是從日本海運到塘沽港,然後從塘沽港經輕便鐵路、公路、水運到天津,然後再通過鐵路、公路運往平津地區、河北、山西、山東等地。
因為這個原因,加上天津又有英、法、意三國租界掩護,天津已經成了和上海比肩的情報戰主戰場。
據日軍天津特務機關掌握的線索,目前在天津活動的情報機構主要有軍統的情報站、中統的情報站、*的地下黨。另外,天津最近冒出來個抗日鐵血團,專門從事刺殺、爆炸之類的抗日行動。
除了這些抗日情報力量外,蘇聯、美國、英國、法國、德國等國,在這裏都有情報人員。只不過這些外國情報人員,都是搜集情報的,不會採取和日軍直接對壘的行動。
在天津的外國情報力量中,真正對日本懷有敵意的,按照天津特務機關的說法,那就是蘇聯的情報力量了。如果有機會,他們會象在大連那樣,炸油庫、軍火庫的。
喜多誠一心裏默默盤算,這事兒首先排除不是外國情報人員乾的,因為最大嫌疑人張曦是個十*七八歲的中國青年;其次可以排除不是中*共地下人員乾的,因為中*共紀律嚴,他們不可能和川島芳子上床!第三,不象是剛冒出來的抗日鐵血團乾的,種種跡象表明,他們都是一群沒有受過系統訓練的年輕人,不可能把老辣的東方魔女川島芳子給迷惑了的。最後的嫌疑就集中在軍統天津站和中統天津站的身上了。那些傢伙受過嚴格的特工訓練,給皇軍製造了不少麻煩。而且,這些傢伙不象中*共地下人員那樣是一群理想主義者,或者說是殉道者,而是真正的特工人員。也只有他們,遇到這種機會,才會不顧一切地玷污芳子小姐的清白!
但是想想覺得也不對,因為如果是戴笠的軍統特務們幹的,他們為了斬草除根、為了掐斷所有線索,不可能放過潘淑華和那個燒飯娘姨的。那不是軍統的作風!
喜多誠一真的是迷惑了,搞不懂到底是什麼人殺了川島芳子!
沒辦法,喜多誠一隻好再次查看川島芳子住的石公館,發現川島芳子的保險柜已空無一物,裏面的錢啊存摺啊印鑑啊,全都不翼而飛了。
這個時候,現代刑偵學都是剛起步,破案手段很原始,沒有線索,只能大眼瞪小眼,乾急沒法!
兇手拿走了川島芳子的存摺,喜多誠一頓時眼前一亮,覺得總算有條有價值的線索了。
這確實是個線索!
日軍天津特務機關長柴山兼四郎大佐原任日本陸軍省軍務科科長,剛剛接替病亡的儀我誠也大佐出任陸軍天津特務機關長,甫一到任就挨了當頭一棒:川島芳子小姐被殺了!
柴山兼四郎大佐想破案想得都直想罵娘,但苦於毫無線索,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鑑於川島芳子的保險柜空無一物,陸軍天津特務機關長柴山兼四郎大佐就建議以此為線索,到銀行排查,看是什麼人取走了傳到芳子小姐的存款。
喜多誠一和柴山兼四郎想到一起了。因為在喜多誠一和柴山兼四郎想來,川島芳子受川島浪速調教,又是赫赫有名的滿清********肅親王善耆的十四格格,嫁的又是蒙古王公,「九一八」事變前就參與了炸死張作霖的皇姑屯事件,後來又在滿洲、上海、熱河活動,搜刮的錢財數目肯定不小!兇手拿走存摺和印鑑後,很有可能去銀行提款。
柴山兼四郎大佐親自帶人到日租界的正金銀行去調查。
這一調查,讓喜多誠一和柴山兼四郎大佐目瞪口呆!
川島芳子在正金銀行的存款只有區區兩萬日元,還是東興樓飯莊開業以來存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川島芳子狡兔三窟,對日本人也防着一手!
喜多誠一咬牙切齒地下令:「查!把天津所有的銀行都查遍,一定要查處芳子小姐的巨額存款!」
在喜多誠一的嚴令下,日本駐津總領事堀內干城,帶着特務機關長柴山兼四郎和天津正金銀行的理事長、經理,去英租界、法租界、意大利租界忙開了,先是拜訪三國的總領事、工部局,然後就是挨門到三國租界內的各國銀行去拜訪,想查清楚川島芳子的錢存在哪家銀行、數額多少,有沒有人來提取。
讓喜多誠一、柴山兼四郎、堀內干城憤恨的是,這三國的總領事、工部局的官員都一副嘴臉,見面時滿臉笑容,然後就是詢問川島芳子被軍統處決的事兒,問的還很淫邪,說的都是聽說芳子小姐是極度歡愉後死去的,會不會是*太多了,才導致的死亡?
問這些話時,那些洋人都是一臉的淫*盪,氣得柴山兼四郎大佐直想大罵八嘎!
那些外國銀行的經理們更絕,藉口存戶保密,根本就不讓查。正金銀行的經理懇求的緊了,那些洋人又說川島芳子小姐根本就沒在他們銀行存款,更不用說有人來提款了。並且說,要提款的話,必須是存戶本人或者法定繼承人,拿着存摺、印鑑,才能取款。不是存戶本人,或者說繼承人沒有有效的證件,就是拿着存摺和印鑑,也不可能提出存款!
這都是銀行的規矩,而且還是歐美銀行的規矩,柴山兼四郎那麼驕橫,也沒轍!
僅有的線索也被掐斷了,無奈之下,喜多誠一凶性大發,下令柴山兼四郎調集天津的日偽特務、憲兵、警察、駐軍,在天津城展開大搜捕,徹底摧毀軍統、中統的情報系統,捕捉抗日鐵血團成員。
軍統、中統的特工人員都躲進了租界,抗日鐵血團的成員都是高官巨賈的子弟,本身就住在租界,小鬼子又不能進英國、法國、意大利租界去搜查,最後倒霉的肯定是普通的天津市民了。
老特務喜多誠一、柴山兼四郎,肯定是不會顧惜普通天津市民的,小鬼子又要在天津掀起腥風血雨了。
讓喜多誠一心煩的是,川島芳子在日軍中太有名了。她這一死,日軍已經失勢的戰略理論家石原莞爾、第五師團長板垣征四郎、第十四師團長土肥原賢二、包括原來培訓川島芳子、現在在朝鮮軍第十九師團的特務田中隆吉等,都發電報催問案件偵破情況,語氣還極為不善。
石原莞爾、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賢二,都策劃發動「九一八」事變的元兇,當時川島芳子、田中隆吉就是他們手下的間諜、特務,跟着他們幹壞事兒。
這幾個人,除了只會當特務、沒有軍事才幹的田中隆吉外,哪一個都不是喜多誠一能得罪起的,誰都可以指着喜多誠一的鼻子臭罵他一通,甚至打耳光的幹活。喜多誠一的壓力可想而知!
最最讓喜多誠一心煩的,還不是這幾個人,而是那群蒼蠅一樣的記者。
當然,平津地區的日偽記者不會亂寫的,是那些不懷好意的外國記者!他們成群結夥地來找喜多誠一、柴山兼四郎,說是採訪案件偵破情況,發出去的稿子全都是噁心日軍、揭露川島芳子和日軍勾結的罪惡史的。
這些記者不可能知道川島芳子和日軍勾結乾的壞事的詳情的,但他們會推理、會分析,猜測出來,和事實真相也差不多,寫出的文字可信度也就比較高。
在這些記者筆下,日軍發動九一八事變、一二八上海事變、成立偽滿洲國、發動盧溝橋事變,等等,找的藉口全都是騙局,是川島芳子和日軍勾結後策劃出來的。
這等於是在全世界面前打裕仁天皇的耳光了!
比如有個記者在寫川島芳子參與發動「一二八」上海事變時,就一針見血地指出,日軍之所以要在上海製造「一二八」事變,目的是轉移視線,掩護石原莞爾、板垣征四郎、土肥圓等人成立滿洲國。事實也是如此,「一二八」事變談判結束,偽滿洲國就出籠了。
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把日軍的老底兒都揭穿了,負責偵破案件的喜多誠一能不煎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