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兒心中頓時七上八下的不自在。
無數種未知的,難以捉摸的想法在齊清兒的腦海中驟然而生。
他看到了嗎?
他會誤會嗎?
他心裏會不會認為她和軒王之間有了感情呢?
齊清兒拿着香囊的手,不覺中抓得很緊。
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
天曉得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嬅雨姑娘,你怎麼了?看什麼呢?」軒王覺察出異樣,拿手在齊清兒面前晃了晃。
齊清兒粘在祁王背影上的視線被軒王伸過來的手阻隔,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收了雜亂的心緒。
又稍稍往祁王和皋璟雯那邊瞄了一眼,放回到了軒王身上,「沒有,這個香囊本也是被遺棄之物,軒王殿下竟然自己不願意丟掉,那嬅雨可以替軒王丟掉它。」
莫名的火氣,向是從心中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冒出來的。
香囊這種愛情之物,她怎麼可以接受。
亦不用她狠心,只是轉身走到了武台殿側的纏花池邊,抬手將香囊丟了進去。
軒王跟在後面,一開始不知道她要去哪。
直到香囊落水之後,他才驟然反應過來,嬅雨竟將他兩次塞給她的香囊丟進了纏花池中。
細長溫柔的雙眸跟着沉下去的香囊一起逐漸暗沉。
他怎麼也沒猜到齊清兒會是這個反應,一時間愣在齊清兒身後,不知要如何言語。
像不知所措又似受了威脅地看着齊清兒。
這時武英殿中的皇子公主,和各宮嬪妃們都基本到齊了。
隨着張公公一聲尖利的公鴨嗓。
齊清兒和軒王尷尬的對視也因此恰到好處的收了場。
武台殿中的座位是按照身份地位的不同分別設座的,宗室皇子中以太子為首,居殿右首階,其他各皇子依次排開。
相對的左階便是以蘭成公主為首的宗室公主,依次坐開。
皋帝的妃子們則坐於御座前方的獨立專區,其座次也是按照嬪妃們的身份等級依次排開,身份越是貴重的離皋帝越近,越是低賤的就離皋帝越遠。
殿中的皇子公主亦是如此。
單單齊清兒被安排在了皋璟雯的一側,竟是比宮中的其他公主坐得離皋帝還要近些。
這個座位的安排,禮部尚書也斟酌了許久。
還是問了皋帝的意思之後,再加上她救純金公主兩次有功,果斷了安排在了皋璟雯的身邊。
武英殿外的一行人紛紛進了殿中。
軒王僵住的臉就一直沒抬得起來。
讓齊清兒奇怪的是,怎麼皋璟雯的臉也糗到不行。
那副表情簡直是明明白白的寫着別來惹我這幾個大字。
齊清兒一邊往武英殿中走,一邊心中打鼓。祁王是和她說了什麼,她要這幅表情。
不由心的,齊清兒看了一眼祁王。
他一襲朧月色青衫,甚是簡單,卻脫出他完美的臉型有些憂鬱。
當下也不能去問皋璟雯祁王都和她說了什麼。
思緒轉動間,齊清兒以隨着眾人來到了武英殿內,又隨着眾人給皋帝行了大禮後,方坐入了自己的位置。
不知為何皋璟雯的神態驟變,從開心到突然的完全緊繃,讓齊清兒渾身的不自在。
坐下後,忙斜身在皋璟雯耳邊耳語,「何故如此沉着臉?」
皋璟雯像是丟了魂兒一樣,眼神遛遛在武英殿中轉了一圈,然後斜身靠向齊清兒,道:「現在不方便說,等會尋着機會再說。」
呃......
齊清兒的心頓時被貓撓了一般。
有什麼話不能現在說麼?
這個祁王到底和皋璟雯說了什麼?齊清兒表面上平心靜氣,內心早翻成了一團。
祁王就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死死地扣住了她的心。
這,不是一個好的現象。
齊清兒努力沉住氣,揚眼往御座前的獨立專區看去。
眾嬪妃們婀娜多姿。
皇后一身紅羅蹙金旋彩飛鳳吉服,甚嬌艷濃重,居眾嬪妃之首,那氣勢似要飛到御座旁邊與皋帝同坐,比起當年霸氣多了。
接下來的是蕭淑妃。
齊清兒目光輕輕落在她身上,那梨花帶雨的裝扮,絲毫露不出她背後真實的年齡。
齊清兒在腦海中飛快的尋找。
這位蕭淑妃是......
忽然看到她和軒王似有似無的對視了一眼,這才發現,原來她是軒王的母親。
粉妝玉琢,氣若幽蘭,也難怪她這麼多年都未曾失過寵。
如今也是這後宮當中,僅次於皇后的淑妃了。
再往下看,一個溫良儉讓,樸素淡雅的身軀闖進了齊清兒的視線。
她的周身有股不識人間煙火的氣質。
儷嬪。
齊清兒一眼就瞧出了她。
這個當年廢后煬氏的陪嫁,還能有今日的雲淡風輕,在皋帝面前還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實屬不易。
而她的旁邊坐着惠妃和虞妃。
這兩個親姐妹,不知她們在深宮陪伴同一個夫君,會是什麼滋味。
惠妃溫婉,只微微垂目,撥動着自己案幾前的茶皿。
而虞妃。
不知何故,齊清兒覺得她周身有股妖嬈地不能抹去的粘稠。
看着叫人心顫。
這時,一陣鼎嚀過後,晚宴正式開始。
好聽的古琴聲從殿外緩緩傳來,然後兩個婀娜的身軀出現在武英殿的正門處,映着殿外的宮燈,仙美非常。
不一會兒,舞女們一個接一個。
踏進殿來,伴着古琴音,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殿中的氣氛也變得活躍起來。
齊清兒留意着皋璟雯的神情,她卻依然是愁眉不展,不過還是和大家一樣欣賞着歌舞。
曲罷舞盡,皋帝側頭和張公公道了句,「可以上菜了。」
片刻後,一群宮女仔仔細細地端着菜食走進殿來。
張公公先給皋帝加了菜,然後才命宮女們依次將菜送到各嬪妃以及諸皇子和公主面前。
皋璟雯看着眼前的吃食,惶恐不已。
她想着祁王在武英殿門口說的那些話,這些色香味具全的美味早就在她眼中失了味道。
一股噁心由胃中翻湧而上。
太子首先站了起來,他一手酒杯,一手酒壺,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抬酒舉向皋帝道:「兒臣代眾皇子向父皇母后,還有各宮娘娘們賀歲。預祝父皇,身體安康,家國安泰。虎躍龍騰,四海稱臣!」
「好!」皋帝擊掌為歡,逐開顏笑。
舉杯和太子同飲,連聲較好。
殿中的氣氛瞬間活躍到了另一個高度。
這個時候皇后卻是一臉陰笑地舉起了酒杯,她誰也沒看,偏偏直直地看向了皋璟雯。
她眯起丹鳳眼,柔柔地對皋璟雯道:「璟雯,我替陛下敬你一杯,也替濱州的百姓們敬你一杯。」說罷便撩起一隻袖子擋在鼻前,喝下了杯中酒。
皋璟雯身體猛的僵硬。
祁王說的毒,也可以出現在酒水中啊。
皇后這是故意的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