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兒試圖想要挪動手臂,卻只能勉勉強強地從案几上挪動下來。身體尚有坐的力氣,但要起來行走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一旁的皋璟雯亦是如此。
面色黯然,像是噩夢初醒,尚且驚魂未定的樣子。
齊清兒安慰地看了皋璟雯一眼,張了張嘴,還有說話的力氣,道:「適才的香裏面有大量的迷魂散,我們一時半會兒是回復不了體力了。」
皋璟雯想要捶胸頓挫,無奈根本就抬不起手。
連做一個碎嘴的表情都不能。
她們所處的這間屋子裝飾極為尋常,實在不像是哪位娘娘的房間。
這屋頂,這地面,這陳設比得過尋常百姓家的,卻比不過官僚候門家的。
試問,皇帝的後宮怎能這般簡陋。
不過有幾處角落像是故意被搬空的,齊清兒心中有一種想法在告訴她,被搬走的那些陳設是具有代表性的。
也就是能夠顯示宮主身份的陳設。
如此看來,她和皋璟雯被綁到這裏定然是和啼血之毒脫不了關係了。
要不然也不會做得如此謹慎。
看來宮女口中的娘娘是怕齊清兒和皋璟雯出去之後會拿看到了什麼,從而得知是誰害了她們。
到底是誰要害她們呢?!
齊清兒心中一根繃得緊到不能再緊的弦,啪地斷了。
皋璟雯費力地看向房間的門邊。
這才發現那裏站着一個人。
「你們娘娘到底是誰,敢對本公主如此無禮!」皋璟雯憤憤道。
見其沒有反應,又接着道:「綁架公主那是欺君罔上,你們娘娘就是有九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眼下的皋璟雯也只剩下耍耍嘴皮子的本事了。
此話一落。
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傳了進來,「是嗎?九顆腦袋都不夠砍的嗎!那也要看有沒有這個機會去砍了!」
隨後便是一串珊珊的腳步聲踏進門來。
齊清兒和皋璟雯紛紛往踏進來的那個人看去。
此人裝扮華麗得不堪一擊,頭上碩大的一枝殷紅如血的珊瑚步搖,一前一後的搖晃。
齊清兒看着她的那張臉似曾相識。
這身打扮該是剛從皇室的酒宴上回來,尚未換裝。
只是不知為何齊清兒看到了惠妃的影子,直到皋璟雯道了句「姑姑!」齊清兒這才反應過來。
這踏進來的娘娘是皋璟雯的姑姑啊!
也就是惠妃的親姐姐,難怪齊清兒會覺得她有惠妃的影子。
這樣看,她們長得是有七八分的相似的。
可是,和皋璟雯如此親近的一個姑姑,為何要這般陰陽怪氣的說話,難道是她要害皋璟雯不成。
齊清兒頓時腦中昏天黑地地不知要如何作想。
過了今晚。
是不是就代表着,皋璟雯命不久矣,她就必須要離開公主府。
回京這一路,苦苦廢掉了的半條生命就這樣白費了麼?!
皋璟雯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狠狠地眨了好幾下眼睛,猜想着是不是那迷魂散餓烈香乾擾了心智,眼前竟出現了她姑姑的身影。
可再怎麼眨眼睛,虞妃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她不得不承認是她姑姑綁了她和齊清兒,她微下雙目,無比失望地道了句,「虞妃......」
如此看來那個多年前親昵的姑姑,確實已經不存在了。
虞妃緩步走到齊清兒和皋璟雯對面的案幾邊坐下,上了精妝的滲着和凌王一樣薄涼的雙目在齊清兒和皋璟雯身上,上下波動了幾下。
然後拿起案幾的茶水,手指輕輕在茶皿上碰了碰,道:「這茶都涼了,換杯新的來,要七成熱,本宮還有好一會兒話要和璟雯說呢!」
一旁的宮女應聲下去了。
那聲音聽上去特別的不真實。
不知道是不是迷魂散的作用,使得整個房間在齊清兒和皋璟雯眼中都有種黑暗的冷寂與發霉的虛無。
皋璟雯耳膜嗡嗡的響,她刻意的想要抹去面前虞妃的臉,然怎麼樣就是抹不掉。
必須要承認是她姑姑要害她。
她費力地坐直身,道:「虞妃!你言下何意,若是為了說話續舊,又何必選在這快三更的晚上,還綁了我們進來......!」
「月黑風高的,說話才有意思。上天眷顧,竟還下起了大雪,也不知這一夜大雪之後,會不會覆蓋掉所有的痕跡呢!」虞妃摸着宮女剛端上來的杯子,一邊撤着嘴角輕輕說着。
但那聲音似乎能穿透耳膜一般。
叫人很不舒服。
齊清兒無力的坐着,心中發寒,此時此刻也只能看上天的安排了。
皋璟雯則費力地做出惡狠狠地樣子看着虞妃。
虞妃見其不做聲,繼續,道:「有些話啊,是白天說不了的,夜深人靜的時候說才更有味道呢!……我若不綁你們,你們會乖乖地進來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虞妃刻意的將眼神落在了齊清兒身上。
上下撇了撇,又異常不屑的挪開了。
這麼弱不經風的人,虞妃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
皋璟雯氣得牙癢,無奈連下口咬她的機會都沒有,氣憤道:「綁架公主可是死罪,你就不怕我來日告訴我父皇,看你還如何在這如繪宮坐擁富貴,早早發配你去冷宮……和那些瘋女人呆在一起!」
虞妃面不改色,手指依舊輕輕地捏着茶皿。
低頭喝了一口。
那鮮紅挪動的雙唇,此時看上去無比噁心。
她咽下茶水,道:「那也要看能不能告到陛下那兒去了......就算告到陛下那裏,也要看陛下聽不聽得進去呢!」未音拖得很長,帶着諷刺與嘲笑。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害我!」皋璟雯咆哮得非常無力。
虞妃這時臉上方有了表情。
她竟是不解的乾笑兩聲,憤怒地站起身,會成長袖,道:「自從你回京之後,陛下對你是百般寵愛,連俊揚南下苦戰大煜朝奪回來的十五座城池陛下都沒有放在眼裏!」
她說着忽然指着皋璟雯道:「還因為你,害得俊揚被褫奪的親王的稱號,被關進了永巷,皇恩全無!」她幾乎是嘶喊出來的,「這是無冤無仇嗎?!」
齊清兒聽得一愣。
害得凌王被關永巷的明明是太子,再說要說是誰真的害了凌王,那也是凌王他自己,和皋璟雯實在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可虞妃看皋璟雯的眼神為何就是這樣的恨之入骨呢?!
齊清兒不解地望着像失去了理性的虞妃。
「凌王殿下為何被陛下貶罰至此,娘娘心中應當清楚,難道是璟雯逼着他去和濱州刺史一同魚肉百姓,中飽私囊的嗎?!」齊清兒忍不住幫皋璟雯說話。
「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虞妃突然憤憤地指向齊清兒。
「嬅雨姑娘難道說得不對麼?!虞妃,我看你大概是失心瘋了吧!」皋璟雯接話道,將虞妃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