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楓大人久等了。筆神閣 m.bishenge。com」
齊清兒坐於主坐,並將右手的拇指搭在左手的拇指上,來回撫動。
有一個竹婉在身邊還不夠麼,祁王就這麼擔心嚴頌和她單獨見面,還讓劍楓長夜在外候着。
當初說好一起翻案,怎的如今她越發覺得她成了他走向帝王之路的一刻棋子。
她這樣想着卻也沒有說出來。
劍楓施禮,「郡主言重了。郡主府上有客,在下等多久都是應該的。」
齊清兒指了邊上座位,同時道:「大人請坐,不知深夜為何事到訪?」
劍楓瞧了一眼座椅,卻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
他道:「在下過來,請郡主移步純淨公主府。」
他是祁王的人,卻半夜三更跑來讓她移步純淨公主府。
齊清兒聽完愣了半餉。
但很快會意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劍楓大人,麻煩轉告祁王殿下,我會儘量為之。」
劍楓是個武人,果斷不拖延。
聽到齊清兒應下了,撩了前襟,稍稍福了一福轉身離開。
安靜無聲的正殿中,齊清兒伴着燭光獨坐了近一盞茶的時間,方起身讓竹婉準備了披衣出門。
一路走到了純淨公主府。
時下月上三竿,齊清兒在公主府門前頓了頓,隔着高牆望了眼牆內被染亮的古樹,還點着燈火,估摸皋璟雯還未睡下。
方敲了門。
前來開門的是靈兒,標誌的銅鈴眼,二話不問就將齊清兒迎了進去。
邊走邊道:「公主一直念叨着您呢,您可算是來了。」
齊清兒聞言,有些慚愧。
她利用純淨公主回京,如今算是在京城當中生了根,卻又一腳將公主踢了。離開公主的這幾日還是皋璟雯親自跑去郡主府看了她,而她每每到純淨公主府卻不是簡單的拜訪或者是話個家常。
微風一吹,微微的打了個哆嗦。
清了嗓音道:「我看着府上還亮着燈,心想公主應該還未歇下。」
靈兒斜身,只走快半步,和齊清兒保持小半米的距離,「公主這些日子睡眠淺,稍有動靜就驚得睡不好覺。我們這些做奴婢的,能做的都是些粗活,卻也實在不知如何才能讓公主安睡。郡主來了,可一定要好好開導開導我們公主。」
齊清兒聽得身子微僵。
公主小小年紀,且日子過得安樂,如何就睡不踏實了。
「靈兒說開導,怕是言重了。」齊清兒道。
靈兒微蹙眉,繼續帶路,「郡主該聽說了吧,虞才人出逃被抓回來了,現在關在天牢裏,也不知陛下準備對她做何處置。公主一想起那晚虞才人準備的啼血散,就害怕得睡不安穩。奴婢怎麼勸都無用,之前公主就聽您的話,還請郡主一定好好開導開導。」
齊清兒聞言,點了頭,未語。
隨着靈兒來到皋璟雯府上的主臥。
剛推門進去,靈兒的話還沒有說完整,齊清兒只覺得面前一陣溫熱的風,然後視線埋了一堆烏髮當中。
「雨姐姐,你可算是來看我了。」皋璟雯依依不捨的放開了擁抱,拿手腕繞着齊清兒的手臂,近看看,又後仰身子看了看。
這樣熱情的見面,讓齊清兒心底暖暖的。
就是她實在不配有這樣的擁抱和暖意。
兩人相攙扶着進到裏面的廂閣中坐下,齊清兒直截了當的入了主題,把適才在外面靈兒的話說了一遍。
皋璟雯拿側臉貼着齊清兒的肩膀道:「關進掖幽庭的人都能逃出來,我能不驚心麼?!想想當初那杯和白水幾乎無區別的毒藥,我便渾身不舒服。現在她是被抓回來了,可她能逃得出掖幽庭,未必就逃不出刑部天牢。」
齊清兒聽着,臉上掛着同情。
輕撫着皋璟雯的肩膀道:「去看看她吧,畢竟她也是你的姑母。」
「我適才說的話,你都沒有聽見麼?我哪裏還有這樣惡毒的姑母!」皋璟雯噌地從齊清兒的肩膀上豎起了腦袋。
又不解又詫異的眼神看着齊清兒。
齊清兒彎了彎嘴角,將手覆在皋璟雯的手背上,苦口婆心道:「去看看,也能知道她在天牢是個什麼樣子,免得你睡不好覺,擔心着她還能再逃出來。」
皋璟雯五分理解,五分不解,「雨姐姐說話越來越隱晦了,我去看了她便能睡好覺了麼?!」
「去看了她,我不確定你一定就能安睡,但至少你知道她的狀況,總比晚上趴在床上輾轉反則的猜忌她能夠逃出來要好吧。」齊清兒覆在皋璟雯手背上的手,用力捏了捏。
皋璟雯垂目思索,片刻用不確定的眼神看着齊清兒點了點腦袋。
又道:「怎麼現在就去嗎?」
齊清兒心下明白,她如此着急的要帶她去刑部天牢,多少是過去倉促了,可事情已經有了前半局,這後半局萬不能斷在她自己手裏。
咬咬牙,道:「是,我陪你一起。」
皋璟雯皺了皺眉,隱隱覺得有些事出突然,但想法只在腦子停留了半秒,隨後揚聲叫來了靈兒。
備下馬車。
匆匆理了行裝。
齊清兒便帶着皋璟雯往刑部天牢去了。
到的時候,李玄上來和公主寒顫了幾句,問了為何事到訪。
皋璟雯也直截了當,「來看看虞才人,順便看看你們天牢到底能不能關得住她。」
李玄呵呵的笑,二話不說引了二人進去。
齊清兒心下想,這祁王的人都如此會裝麼?李玄他早該知道她帶着公主為何而來,不過那寒顫問候的樣子,裝得真像。
這樣想着,齊清兒自己又打了寒顫。
她是把祁王越想越壞了,這一切似乎是從皋帝要封她為婕妤開始的。
兩人隨着一個獄卒往裏,往下。
過了石階,又轉了幾個彎。
隱隱聽見地牢深處有人交談的聲音。
皋璟雯深宮多年,對於她姑母虞虞才人的聲音,她在熟悉不過了。
聞聲,突然站住了腳。
拿手放在自己唇邊,示意齊清兒不要說話。
另一隻手擺了擺。
那獄卒像是調教好的,立刻會意退到一邊。
齊清兒也將手按在唇上,表示理解了皋璟雯的用意。
聲音隔了幾個彎道,再加上天牢中空蕩無物,聽上去嗡嗡的。
不過還是能分辨出,除了虞才人的聲音,還有一個男聲。
虞才人,「沒用的東西,做了這麼多年的御林軍統領膽子還這樣小,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提攜你到這個位置。」
男聲,「刺殺公主多大的罪呀!我和你只是個遠到不能再遠的遠房親戚,說白了誅九族,也連累不到你。可我上有老,下有小,總不能不為他們着想吧!何況,我也盡力了,當時就死了一個」
虞才人,「我呸要沒有我,你家那老老小小現如今還不知在哪要飯呢!」
男聲,「現如今我被調了刑部,得過且過。我勸您還是死了那條心吧,再折騰下去,永巷中的凌王也跟着您一同受罪。要沒有那些事,您還是虞妃,我還是御林軍統領,相安無事的,何必害人害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