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三馬路。
謝欣然從老字號滷菜店出來,手裏提着一隻新鮮出爐的醬鴨。媽媽一直喜歡吃這裏的醬鴨,她今天正好在旁邊的第六中學參加完會計師資格考試,正好順便買只醬鴨回去。
因為只是一場普通的資格考試,參加考試的都是大中專的學生,又是在繁華市區,所以她特意不讓司機接送,更沒帶保鏢。不想讓別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自己。
她一邊走一邊往後看,準備坐輛出租車回家。
突然,前面傳來女人刺耳的尖叫聲:「搶劫啊!快抓住他,他搶了我的項鍊。」
謝欣然隨着聲音看過去,便見前面人流涌動,一個蒙面男青年飛快向這邊跑來,在他身後一個中年女人大聲的哭喊,臉上還流着血。
有兩個男人聽到女人呼救,也跟着大聲呵斥作勢準備攔截,不妨青年一邊跑一邊拔出把尺長的砍刀亂揮,嚇得他們不敢亂動,眼瞅着青年從他們身邊衝過去。不過他們齊聲大喊還是起了作用,讓前面的人群一陣混亂,幾個推車小販驚慌之間,拉着車亂轉,給青年的逃跑造成不小干擾。
眼看着青年越來越近,謝欣然眼中怒火升騰,這也是個嫉惡如仇的丫頭,怎能看着劫匪從眼皮底下溜走。
青年越跑越近,眼看着就到了眼前,謝欣然看一眼路中央一輛裝滿桔子的推車,眼睛一亮靠上去故意驚恐的大叫,左閃右閃擋住路的左邊,逼着青年從推車右邊逃竄。青年剛繞過推車,這邊謝欣然突然一腳踢在推車尾部,讓推車橫着打轉,長長的車把手拖在地上橫着掃過去。
青年躲閃不及,左腳絆在車把上,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向前連竄好幾步,還不等他穩住,謝欣然已經追上,抬腿對着他屁股一腳,將他踢個狗啃屎。
「我看你往哪裏跑!」謝欣然威風了,怒吼一聲撲過去,單膝落地鎖住他的脖子,一手去控制他向前的左手,一手去抓他的頭髮。這一招乃是標準的跪地擒拿術,多年苦練的女子防身術,這一刻使出來也是有模有樣。
翻轉青年的胳膊讓他痛得慘叫,砍刀當的一聲落在地上,謝欣然威風八面的一把抓下他的頭罩。正準備慶祝她平生第一次英勇的擒賊戰績。
眼神落在青年臉上時,卻是驚訝得大叫一聲:「呀!你……」
太過驚訝使得她的心神一陣恍惚,手腳的力道大減。青年趁機發力翻身,將她掀翻在地,拔腿就跑。眾人齊聲大叫追趕之時,謝欣然卻一反常態的坐在地上,眼神怪異的看着青年跑遠的背影。
「姑娘……姑娘……你怎麼樣?」有位大叔關切的詢問。
謝欣然都沒聽到,心裏驚濤駭浪還沒有平息,有個聲音不停的吶喊:「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陳威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他幹嘛要當街搶劫?陳威不是這種人……」
可事實就在眼前,他明明搶劫了,面罩拉下來那一刻,他的模樣就是化成灰,謝欣然也能認出來,就是陳威,一毫不差。
「姑娘……姑娘……你受傷了,傷哪裏?要不要叫救護車……」大叔還在詢問,一個大娘甚至上前拍打謝欣然肩膀,這才將她驚醒。茫然的站起來說:「沒事,我沒事。」
「沒事就好,這孩子可能嚇壞了。」大娘感嘆。
「是呀!我們這麼多人都沒姑娘勇敢。」大叔讚嘆。
那個女人從前面跑回來,在剛才兩人廝打的地上尋找,沒發現丟失的項鍊後一臉失望,向謝欣然質問:「你明明抓住他,怎麼又讓他跑了?」
「我……」謝欣然心裏正難受着,哪裏知道怎麼解釋,大顆眼淚奪眶而出。
大叔和大娘都看得心疼,齊聲指責女人:「你真不知道好歹,人家姑娘幫你抓賊就不錯了,沒抓住只是人家體力不行。你看都將姑娘嚇哭了。」
眾人也是紛紛指責,女人慚愧的低下頭,嘴裏還在喃喃着要報警,說自己的項鍊多麼多麼值錢,剛買不到一個月,價值兩萬多。
謝欣然分開眾人,醬鴨袋子掉在地上都忘了撿,向前走一陣後攔住一輛出租車,上車行駛一段路後,心情才平復一些,掏出電話撥打:「你在哪裏……去白鹿賓館定個房間,我一會兒就到……」
十幾分鐘後,謝欣然進入白鹿賓館308號房間,面對好姐妹鳳凰女關切的眼神,她將外套一脫疲倦的說:「什麼都別說,我先洗個澡。」
直接進了浴室,半個小時後,這才穿着睡袍出來,精神反而更加萎靡。鳳凰女看她這樣嚇得不輕,更是滿肚子疑問。
「你怎麼了,要不要多叫幾個姐妹來商量一下?」鳳凰女關切的問。她是紅粉兵團的二號人物,家裏有錢身手更是一流,三年前就獲得了黑帶九段資格。乃是謝欣然最得力的手下和姐妹。
「鳳凰,我的心好亂。都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謝欣然痛苦的搖頭。
她原本不是這樣脆弱,也從來沒人會讓她這樣,可事關陳威,她的心徹底亂了。拉開面罩那一刻,陳威在她心中高大形象瞬間崩塌,可她又怎能接受這一幕,沒人能理解她對陳威的愛有多深。
自從定親儀式那一天後,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陳威,所有的堅持和奮鬥都是為了爭取他的愛。因為她認定陳威就是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自己一生只會選擇他。
可是今天,陳威完美的形象崩塌了,她的精神支柱也倒了,此時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迷失了方向。
「什麼事都被壓在心裏,說出來我才能幫你分析,我們共同面對。」鳳凰女真誠的勸說。
謝欣然繼續掙扎一陣後,終於忍不住大哭出聲,久久不停,大哭一場後,這才慢慢說出今天經歷的一切,鳳凰女也是聽得眉頭打皺,無法想像陳威竟然干出這樣的事。
一番思量後鳳凰女建議說:「然然,我覺得暫時還不能下結論,也不易聲張出去,我們應該去見陳威,當面問清楚。也許他有隱情,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我……也是這麼想的。」謝欣然悲傷的說,眼眶一紅又哭了:「就怕他不承認,還死不悔改。他一向都是特固執的人,為什麼要搶劫,就為那點錢多不值……」
「你會不會看錯了,那人根本就不是陳威?」鳳凰女忽然大膽的猜測。
謝欣然堅定的搖頭,但隨即又猶豫起來,眼裏露出希望的神情。
「要不我們先別急着當面問他,暗中觀察一陣,偷偷的調查清楚,不是他最好,萬一是他,我們找到原因,也可以有爭對性的幫助他。」鳳凰女跟着建議。
謝欣然臉上陰晴不定,最終還是接受這個建議,兩人繼續商議一陣,定下成套的計劃,立即召集姐妹們暗中行動起來。
在這件事上謝欣然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再刁蠻任性,風風火火的唯我獨尊,而是像個委屈的小媳婦樣,恨陳威,卻依然在努力的維護着他,甚至都沒有像葉冰那樣,看到他不對便當面指責。
謝欣然能量很強大,調動起來幾個小時後,便有消息不斷傳回來,將陳威最近一段時間的行動勾勒出來。他上午練車,下午或者在家或者跟趙大寶打遊戲,家裏有兩個漂亮女孩。
這讓謝欣然暗自咬牙,繼續偵查才知道,新來的女孩叫劉芳菲,是陳威曾經的老師,現在跟秦可欣一樣,是陳威的同居好友。這一刻謝欣然氣憤的就想直接衝去他家,也住進去,看陳威怎麼辦。
被鳳凰女勸住,讓她以大局為重,陳威的底細還沒調查清楚,此時去他家只會讓事情更複雜。再說當時陳威可是也看到了謝欣然,萬一他真是劫匪,謝欣然送上門太危險,作為她的好姐妹,堅決不讓她這麼幹。
偵查的結果顯示,陳威白天活動正常,像今天這樣的搶劫行為絕對偶然,不能指望他再干一次被當面抓着。讓她們看到希望的是晚上。有姐妹反饋回來的消息說,有人晚上在三馬路、花柳街一帶看到過陳威。
並說陳威都是下半夜出沒,他每次出現身邊都有不同的女性,而且經常開豪車,言談舉止輕浮……
「這個壞蛋!」謝欣然聽到這裏恨得牙齒痒痒,真是不調查不知道,這傢伙私生活原來這麼壞。
「今晚我們去花柳街,一定要堵住他。」謝欣然氣憤的下令。
鳳凰女自然不會阻攔,卻是暗中做了更充分的準備,不但粉紅兵團的姐妹全體出動,還調派了不少男性保鏢晚上去花柳街一帶活動,保證謝欣然的安全。
可惜兩天晚上過去,她們在花柳街蹲守,竟然一直沒有陳威的動靜,負責監視陳家的人反饋回消息也說,這兩天晚上陳威壓根就沒出門,讓眾人空守兩個晚上。
第三天,謝欣然等不及了,決定再等一天,如果陳威還不出現,就殺上門直接逼問,謝大小姐耐心有限,沒空跟他貓捉老鼠的浪費時間。
可就在這天晚上,郊區的環湖路傳來消息,說陳威正在那邊參加地下車賽,開着沒牌照的豪車將另一輛車撞飛,據說還有人受傷。
謝欣然大驚,立即帶人追過去,可她們到達時賽車的人都跑光了,只有先一步到達的警察在維持場面。
這混蛋竟然跟我們打游擊!謝欣然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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