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二姑娘的悠閒生活 第13章心思各異
迎春沒想到念華居然跑得這麼快，讓自己連挽留的時間也沒有，本想敘敘舊順便打聽一下榮國府的情況的。
迎春哭笑不得的皺着眉，還有那個悟靈珠到底能悟出什麼呢？不過看念華一臉心痛的樣子就知道是好東西！只是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面？自己以後怎麼聯繫她？也不說清楚就走了。
「姑娘，三爺過來了。」迎春正想着，便聽門外傳來丫鬟的通報聲。
她忙將靶鏡放回原位，又捧起碗蓮，這才扭過頭，就見到賈璧被青柳碧羅綠柳幾個簇擁着進來。
「姐姐。」賈璧笑嘻嘻的在迎春面前站定，開口叫她，一點也沒記起午膳時迎春的打趣。
迎春放下花，拉過賈璧細細打量一回，見他衣着齊整眉眼帶笑，小胖臉上還殘留着剛睡醒的紅暈，沖丫鬟們點點頭表示滿意，笑問道:「茶茶可睡好了？」
賈璧撓撓頭，憨笑道:「睡好了，姐姐呢？」
「我也好，咱們現在去太太那裏罷！要謝謝太太賞的衣賞，況且你今天還沒見過老爺罷？」迎春拉着賈璧起身。
賈璧點頭隨着迎春向院外走去:「昨天晚上老太太說今天是大朝，七品以上文武官員勛貴都要上朝，所以沒見到老爺。」
賈璧說着看向迎春:「姐姐，什麼是大朝？」
迎春摸摸他的頭，腦中翻出關於大朝會的信息:「今天是七月初一，而在京城每三個月的一號，不拘是高官顯貴還是微末小官都要上朝，所以稱為大朝會，咱們老爺有爵無官，雖有將軍爵位卻並不領兵，所以平時不用上朝，只是每個月一號是一定要去的。」
迎春嘴裏說着話，心裏卻更肯定，這個滅掉元朝代替明朝的大晉朝是架空的，因為在中古歷史上，大朝會從漢武帝時便是每年的正月初一，一年一次，歷朝歷代一直沿襲。
現在的大晉朝大朝會卻是每年的一月一日，四月一日，七月一日，十月一日，每三月一次大朝會，在『寬九間，東西挾屋各五間』的大慶殿舉行，商討三個月里發生的國家大事。
賈璧兩眼亮晶晶的看着迎春，一隻手拽住迎春的衣袖:「姐姐，我一定要努力讀書，將來長大了，也可以像老爺一樣上朝，當大官，給姐姐買好多衣服首飾！」
迎春又好笑又窩心，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疼這個弟弟，道:「好好好！姐姐等着你給我買衣服首飾！既然這樣，那茶茶一定要好好跟着大姐姐讀書，不要調皮。」
賈璧重重地點頭，白嫩的小胖臉上一臉堅定:「姐姐放心，我一定不會調皮的。」
「我知道，我們茶茶最乖了！咱們快去太太屋裏罷！待會兒就可以去見大姐姐了。」迎春摸摸賈璧的頭，道。
姐弟倆由丫鬟婆子們簇擁着，向正院走去……
王夫人院未時（下午一點到兩點末）
王夫人令人帶着寶玉探春去午睡，只留下兩個大的賈珠元春說話。
「珠兒讀了這麼久的書，又陪着我和你妹妹說了大半天的話，也累了，快去休息罷！我同你大妹妹娘兒倆再說會兒話。」王夫人臉上含笑，慈愛地看着臉色略顯蒼白，卻一身書卷氣溫文儒雅的長子，溫言說道。
賈珠站起身，抱拳向王夫人行禮，口中笑道:「是，太太，兒子告退！您待會兒也要記得休息，否則精神不好。」又向元春道:「大妹妹也是。」
元春以帕掩唇，笑道:「大哥哥放心，我省得，大哥哥快去休息吧！」
賈珠對元春一笑，向王夫人行禮過後並未轉身直接出去，而是面向王夫人垂首退了三步，方才轉身出去。
王夫人把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招手喚過元春，讓她在自己身旁坐下，道:「元兒，你今日同二丫頭處的如何？她那院子裏可有人怠慢你？」
元春歪着頭，淺笑道:「太太放心，二妹妹聰慧可愛，待我熱情的緊，她院子裏服侍的人也勤快聽話，怎麼可能怠慢我呢！」
王夫人拍拍她的手，點頭道:「這就好，我就怕她年紀小，壓不住下面的人，傷了你的臉面。」
王夫人指指放在桌上的料子首飾:「對了，那些都是二丫頭送的嗎？」
元春搖搖頭，回道:「不是，是大伯父賞的，兄弟姐妹幾個都有，聽說叫雲霞錦，名兒怪好聽的！還有兩支步搖，兩朵珠花，一匣宮花並各色繡線。」
王夫人點點頭，打開首飾匣，裏面放的正是那一對如意步搖，她心裏一喜，自己正想送元春如宮，便來了一對如意，這是代表自己會心想事成嘛！
王夫人拿起步搖，往元春頭上比了比，果然極襯元春，心裏暗暗點頭，雖然大老爺往日裏混了些，這次給元春的賞倒是送進了自己的心坎兒里。
想到這裏，王夫人對元春道:「大老爺今兒賞了你們兄弟姐妹幾個，讓大老爺破費了，明兒迎丫頭璧哥兒就要出孝了，我也沒什麼好東西，便給迎丫頭兩匹料子做衣裳罷！明兒你隨我去庫里挑，璧哥兒出了孝也該開蒙了，就文房四寶並新書幾部罷！」
元春點頭答應道:「是，太太。」
王夫人把如意步搖小心翼翼地放進首飾匣，又隨意的看了眼剩下的物什，隨口贊了一聲後，細細的打量的元春，只覺越看越滿意。
元春見王夫人不住的打量自己，以為身上有什麼不妥，檢視一番後並未發現問題，忍不住問道:「太太，怎麼了？可是我身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王夫人憐愛的摩挲着她的背，慈愛的笑道:「並無不妥，只是覺得我的元兒出落得越發好了，明年就要及笄了，只怕陪不了我多久了。」
元春聽了她的話的臉上飛霞，害羞的垂着頭，兩隻玉手不住的絞着帕子，羞澀的模樣在她原本的雍容端麗上，更添三分楚楚可人。
她說話的聲音此時已是細不可聞:「太太又取笑女兒。」
王夫人見她害羞，笑着安撫道:「好好好，我不說了。」
又嘆了一口氣道:「只是元兒的及笄禮不能在家裏過了。」
元春大驚，顧不得害羞，忍不住抬頭問道:「太太，為什麼？」
王夫人笑道:「今年宮裏選秀，我和你老爺打算把你送進宮去。」
元春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又怕王夫人發現不妥忙低下頭，她忍住湧上眼眶的淚，定住心神，強迫自己勾起嘴角:「太太，今年宮裏的是小選啊！小選不是選宮女嗎？」
元春說完，按捺住心底的驚慌，心理安慰自己王夫人說錯了，或是逗自己玩的。
王夫人收起笑，口氣無奈的道:「元兒，我也知道進宮當女官委屈你了，不過依你的人品才華，用不了多久，就能得享那潑天富貴。」
她越說越開心，仿佛看到了元春已經得到富貴的盛況，所以沒注意到元春越來越差的臉色。
元春越聽越難受，忍不住出聲打斷她:「太太，你先休息會兒吧！待會兒還去老太太那兒呢！」
王夫人聞聲看過去，見元春臉色略白，以為她身子不舒服，忙停下話頭，對元春道:「瞧我，倒忘了你累了半天了，快回房歇歇去罷！」
元春牽起嘴角，強笑道:「太太也好好休息，女兒告退。」
王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去罷！我也該歇響了。」
元春起身行禮後，緩緩退出了王夫人的房間。
抱琴正在與王夫人的大丫鬟金環玉環說話，遠遠瞧見元春出來，忙同二女告辭，向着自家姑娘迎上去。
元春由着抱琴扶着自己，面色平靜的像是不知道王夫人要送自己進宮，像往常一樣不緊不慢的向着自己房間走去。
直到進了屋子，元春整個人才鬆懈下來，她呆呆的坐在軟榻上，看着抱琴進進出出不停的忙活。
抱琴見元春從王夫人房裏回來後就一直坐在軟榻上發呆，字不練了，畫不畫了，琴也不彈了，心裏忍不住擔心的上前：「姑娘，姑娘......」
「抱琴，怎麼了？」元春被抱琴叫了好幾聲方才回過神來。
「姑娘這是怎麼了？自從太太那裏回來後就一直在發呆，可是身子不舒服？」抱琴按捺下心裏的擔憂關心的問。
「沒什麼，不過是走的多了有點累而已，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不用擔心，你先出去把大老爺送的料子首飾收好罷！」元春看着抱琴臉上浮現出來的關心，心裏一暖微笑道。
「那好吧！姑娘若是餓了，這小几上放了二姑娘送的點心。」說着又仔細的放好八寶攢盒，又說道：「姑娘若渴了，盅里溫着玫瑰紅棗茶，姑娘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間陪着姑娘。」
抱琴不好反駁自己主子的話，心裏雖不放心，也只得依了元春的意思退出了裏間臥房。
「是是是，真像個小管家婆。」她嗔笑道。
元春見抱琴掩門出去了，才卸下臉上的笑容，整個人像是被抽去所有氣力似的軟倒在榻上。
只能在這僅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裏，她才能也才敢放下所有的偽裝面具，不必做出大方得體的模樣，因為只要出了這個房間她就不在是元春，而是母親口中身份最尊貴的榮國府大姑娘。
「我的兒，你要好好孝敬長輩友愛兄弟姐妹，要在老太太面前好好表現你的孝順貼心，有了老太太的喜愛疼寵，這榮國府里就沒人越得過你。我的兒生的這麼好，又精通琴棋書畫，有了老太太的幫助，說不得將來還能掙得一份潑天的富貴。」
元春心裏忍不住苦笑，自己不過是個從五品京官的女兒，哪裏稱的上最尊貴？若不是因為榮國府沒分家，自己哪能頂着榮國府大姑娘的身份出去交際呢！如果說身份最尊貴的姑娘，也該是大伯父家的二妹妹迎春。
雖然二妹妹的生母是側室扶正，但卻是正經上過族譜的正室，不說她即得大伯父喜愛又討老太太的歡心，且有兩個驚才絕艷深得帝心的弟弟，若不是紅顏薄命，哪有自己娘親當家的份呢！
元春又想到王夫人提到\'潑天富貴\'時亮的驚人的眼光，只覺得自己全身都發冷，這潑天富貴必定是指今年宮中的小選了。
元春從沒想過從小就疼愛自己的親娘居然想要自己進宮，雖然說的好聽是女官，卻不過也是伺候人的丫頭罷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母親會同老太太對敏姑姑一樣，給自己找個門當戶對琴瑟和鳴的良人，不想母親卻是想讓自己去搏那萬中無一的勞什子富貴。
敏姑姑雖然嫁給林姑父多年無出，林姑父卻從沒有怪過敏姑姑，就連林家老太太也說本就是林家子嗣單薄，說出去誰家有女兒的不羨慕呢！
當初有了個林妹妹承歡膝下便是如獲至寶一般，更加不說如今敏姑姑又得了個表弟，偏生太太還說當年敏姑姑愚蠢，本可以進宮選秀偏偏讓老國公辭了，嫁個小小的探花還喜歡的不行，現在林姑父已經是三品大員了，自己的父親卻是一直待在恩蔭的從五品位置上......
元春搖搖頭，按下心裏對父親不敬的想法，又想起今天看到迎春小院的名字\'樂無憂\'，這是二妹妹的生母對迎春的期望罷，安樂無憂，真是直白的讓人羨慕的母愛，想到這裏，元春只覺得，剛剛喝進嘴裏的涼茶的苦味從嘴裏一直苦到了心裏。
涼掉的茶進了肚，元春整個人都清醒了些:「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想辦法罷！」
胡思亂想了這麼久連肚子都有些餓了，伸手在榻邊小几上的黑漆描金牡丹攢盒中拈了兩塊水晶玫瑰糕，又吃了一塊棗泥山藥糕便罷了。
元春伸手打算倒一盞熱的紅棗茶，卻不想一不小心把茶盞給推到地上去了，瓷器碎裂的聲音剛響起，便傳來抱琴推門進來帶着驚慌的聲音：「姑娘千萬別動，小心別傷着了。」
「抱琴這麼驚慌做什麼，我沒事的，不過是不小心打碎了茶盞而已。」元春看着驚慌的抱琴，安慰的沖她笑笑。
抱琴也不叫別的丫鬟進來幫忙收拾，自己親手把滿地的碎片拿簸箕裝了，又為元春倒了一盞熱茶。
元春捧在手裏正喝着，就見抱琴一語不發的跪倒在自己面前，元春嚇了一跳，忙放下手中的茶去拉她：「抱琴，你這丫頭這是做什麼？還不快起來。」
「姑娘且聽我說完罷！」抱琴搖搖頭倔強的跪着，怎麼也不肯起來。
「你要說什麼？趕緊說了站起來罷！」元春知道自己這個丫鬟的倔脾氣，只得放開手。
「抱琴知道，太太想送姑娘去宮裏當娘娘......」
「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事太太只和我說過？」元春被她的話驚的臉色都變了，忙打斷抱琴的話問到。
「我是聽我哥哥說的，上回哥哥出府同太太的陪房周瑞大叔喝酒，周大叔喝醉了無意中說的。哥哥後來悄悄的告訴了我，我又他不要跟別人說。」
抱琴看了一眼元春咬咬唇：「今天姑娘從太太房裏回來了就臉色不好，我就知道太太又對姑娘說了進宮的事，我知道姑娘不想進宮，所以擔心姑娘......」
「難不成你擔心我想不開做傻事麼！怪道你今天一驚一乍的。」元春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抱琴，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貼身丫鬟想像力這麼豐富。
她隨即又苦笑道：「你放心，我不會為了進宮之事做什麼傻事的，況且父母讓我錦衣玉食的過了這麼多年，我這回進宮也算是回報點養育之恩罷了。」
「姑娘別灰心，我上次叫我哥哥打聽了一個消息，說不定可以幫到姑娘。」抱琴看着自己一臉頹然的姑娘很是心疼，連忙傾身附在元春耳邊說出了自己哥哥打聽的消息。
「抱琴你是說真的嗎？消息確定嗎？」元春顧不得嬤嬤們說過的規矩儀態，忍不住驚喜的站起身盯着自己的丫鬟，就連手中的帕子被捏皺了也沒注意，她直到抱琴肯定的點頭後，才發現自己一直屏着呼吸。
「太好了，謝謝你，抱琴。」元春深深吐了一口氣，一迭聲的向抱琴道謝，她畢竟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聽到這個對她來說堪稱救命的消息，忍不住熱淚盈眶的握住抱琴的手。
抱琴搖搖頭，目光溫柔的看着元春，道：「當不起姑娘的謝字，小時候若不是姑娘從繼母手下救了我，只怕抱琴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抱琴又笑着繼續說道:「如今有了這個消息，姑娘可以去求求老太太，老太太一直很疼姑娘，一定會答應的。」
「一碼歸一碼，總之這回我要好好謝謝你和你哥哥，你自己開了我的銀箱拿六百銀子罷！你們一人一半，若有喜歡的首飾便只管自己拿，不許推辭哦！否則我生氣了。」元春豪氣的揮揮手對抱琴說道。
抱琴見她佯裝生氣的樣子忍不住好笑，行禮笑道:「多謝姑娘賞。」
元春不在意的揮揮手，拉着抱琴的手嘟囔着：「我得好好想想怎麼同老太太說才好，明天是二妹妹除服的好日子，有客人在，不好同老太太說，橫豎還有半年，慢慢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