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站起身,張素玉也跟着站了起來,兩人準備離席。張素玉在臨離開前,不忘對金銳銀和朴成林說:「多來以來,我們的民政系統幫助了朝鮮人民,我們不需要回報,因為我們這是在交朋友,我只希望貴國能拿出一點點的誠意來,讓我們明白這個朋友沒有交錯!」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包廂,朝方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金銳銀想跟上去,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又停下了腳步,而是看向了金光春。
金光春搖搖頭,說:「還是別追了,現在我們能說什麼?」說完看向了朴成林。
金銳銀也看向朴成林,冷淡地說:「朴總理,我想您早就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吧?」
「我……我不知道……」朴成林有些緊張地回答,他深深地知道這位「外甥」對自己一直都不感冒,其實也很好理解,哪個太子會喜歡身邊有一個手握重權的「舅舅」?更何況這還是一位很有政治野心的「舅舅」!
「不知道?」金銳銀冷冷地問道:「朴成龍也不知道?」
朴成林的身體開始打顫,朴成龍是他的本家,也是朝鮮邊防軍的主要負責人,人民軍中將,朴氏家族中的重要人物。朴成林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突發事件太讓他被動了。
金光春適時插話道:「銳銀,現在還是將事情調查清楚吧,這次真的不能再矇混過關了,首先我們理虧,另外張清揚這個人……你應該已經了解了。」
金銳銀點點頭,看向朴成林說:「不用我教你怎麼做吧?」
朴成林知道這個「外甥」真的生氣了,馬上反問道:「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想想處理辦法吧。」
「這事你不用管了,我會和父親商量的。」金銳銀不耐煩地說道。
朴成林想了想,說道:「銳銀,也行這件事我們確實錯了,但是這並不代表就要步步退讓,多年以來,他們對我們的掠奪還少嗎?」
「朴總理!」金銳銀瞪了朴成林一眼,「你別忘了,我們還需要這個合作夥伴,不管如何,父親和我都不想在現在這個時刻與他們發生嚴重摩擦!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朝鮮內閣可以自己把經濟搞上來!」
朴成林漲紅了臉,金銳銀的意思很明白,我們現在沒有能力,就得讓對方占些便宜。你想將朝鮮發展起來,不受任何國家的制約,這本沒有錯,但是你錯就錯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金銳銀抬腿就走,對金光春說:「光春,陪我一起去見父親。」
「砰」的一聲,兩人前腳剛走,朴成林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他沒有想到事件會出現這樣的轉機。本來他已經安排好了,把這件事低調處理,最好不要讓張清揚得逞,反而倒壓他一頭。那樣在今後的談判過程當中,朝鮮就會戰據主動權,可現在一切都反過來了,朴成林已經對接下來的談判失去了信心。通過短短几天的接觸,他就見識到了張清揚剛柔並濟的外交手腕。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有亮,還躺在床上的金銳銀便被一陣刺耳的鈴聲驚醒了。金銳銀第一時間從床上坐起來,跟他一起爬起來的還有身邊的一位妙齡女人。
「首長,怎麼了?」女人肌膚雪白,身材勻稱高挑,看起來仿佛是一位藝術家。她是人民軍表演藝術團的舞蹈演員,中校軍銜。
金銳銀沒時間欣賞身邊的可人,反正昨天晚上也享受過了。他揉了揉眼睛,馬上說道:「出事了。」
女人麻利地跳下床,服侍着他穿好衣服。金銳銀捏了捏女人的臉蛋,淡淡地說:「你再睡一會兒,不急着回去,今晚還住在這裏」
女人順從地點點頭。金銀銳不再看女人一眼,走出臥室,來到別墅的樓下,金光春已經在等着他了。
「出了什麼事情?」
「太陽台廣場聚集了大量的華夏人,他們在那裏靜坐,現場很亂,向我們討要延春事件的說法。我暫時安排人進行了控制,但並沒有阻攔。」
「有多少人?」
「五六百人吧,有商人,還有學生。」
金銳銀喝了口清茶,皺眉道:「父親知道了嗎?」
「我已經安排人去匯報了。」金光春回答。
金銳銀沉思道:「這是他的第二步棋嗎?」
「不好說,我無法相信他有這樣的力量。」金光春搖搖頭,「可是除了他,我實在又想不出還能有誰。」
「這個人不簡單啊!」金銳銀抽出了一支香煙,扔給金光春一支。
金光春給兩人點燃香煙,這時候一邊的電話響了。金銳銀接聽說了幾句,放下電話對金光春說:「父親讓我處理。」
「沒有其它指示了?」
「父親說我們暫時不能離開華夏的援助,邊境地區已經斷電了!」
「斷電了?」金光春滿臉苦笑,搖頭道:「厲害啊,先是石油、物資,然後掌握證據,接着再到示威、斷電……真是好手腕!」
「可惜啊,朴總理就是看不清現實!」金銳銀感覺頭有些大,朴成林對華夏過於反感,這並不利於今後的談判。
金銳銀想了想,說道:「告訴部隊,可以控制現場,但暫時不要有任何過激的行為,只要那些華夏人沒有搞破壞,就不要輕舉妄動。」
「那萬一……」
「他們不會怎麼樣的,就像他昨天說的那樣,這只是一個態度問題。」
「好吧。」金光春點點頭。
「光春,你覺得這件事會不會影響接下來的談判?」金銳銀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那看由誰和他們談,如何談法。」
金銳銀聽懂了金光春的意思,說:「我會同父親談的,這件事最好不讓朴成林插手。走吧,現在去拜訪一下張書記。」
金光春認真地說:「在見他們之前,我們應該得到一份報告,我想邊防軍那邊已經調查好了吧?」
「哼,這件事還用調查?」金銳銀皺着眉頭:「丟臉,簡真是丟臉了,大大影響了我們社會主義的聲譽!堂堂的人民軍戰士成為了偷牛賊,這是我們整個國家的恥辱!」
金光春低下頭,說道:「我先把報告要過來,然後我們去見張清揚。」
張清揚正在同駐朝大使於秋海聊天。於秋海一早就趕過來了,向張清揚「匯報」在太陽台廣場的示威事件。這便是張清揚讓大使館幫他做的第二件事,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着。
於秋海笑眯眯地同張清揚說:「這還是第一次我方人員在朝鮮示威,破記錄了啊!」
張清揚不動聲色地說:「再這麼慣下去,他們會不知進退,越來越過分的。」
「是啊,藉助此次事件,正好可以解決大量的矛盾,張書記,您的想法很好。」
「呵呵,於大使,您就別客氣了。」張清揚擺擺手,「我想客人就快到了。」
於秋海瞄了張清揚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您認為,他們能同意我們的要求嗎?」
張清揚擺擺手,說道:「於大使,您錯了,其實有些要求是您的,您代表的是國家外交部門,而我只能代表雙林省,我們的方向是一致的,但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就拿石油管道來說吧,這件事我可管不着,對不對?」
於秋海露出會心地笑容,面前的年輕人真的是太厲害了,其實當初接到指令,讓他全權接受張清揚的「調遣」時,於秋海心裏是不服的。當然,他不是不服張清揚這個人,他清楚張清揚的政治能力,他所不服的是張清揚的外交能力。不管怎麼說吧,人有技能的長短之分,張清揚並不是全才。然而,通過參贊第一次與張清揚的接觸,於秋海見識到了張清揚的厲害,完全被他說的那幾步信服了。今天這才登門拜訪,其實他那天並不是真的有事,只是不想放下身段,先派來一位參贊摸摸張清揚的底。
於秋海說:「張書記,您說的那個港口的事,能成嗎?」
「那是我的底線,換句話說,也是我此行最大的甚至是唯一的目的,只要這件事成了,其它的都不在話下,讓他們占些便宜都可以。」
「佔便宜?呵呵……要我看想占您的便宜可是有難度!」於秋海大笑。
兩人正笑着呢,金銳銀帶着金光春,還有朝鮮邊防軍負責人朴成龍中將趕到了。
「張書記,於大使,兩位看起來很開心嘛!」金銳銀握着兩人的手笑道,臉上波瀾不驚,成長在政治之家,需要有超強的應便能力。
金光春幫忙介紹了朴成龍,朴成龍明白今天自己的身份就是來「挨罵」的,因此姿態放得很低,彎腰握着張清揚的手,誠懇地道歉說:「張書記,我今天來負荊請罪了,對於延春邊境發生的事件我很痛心,請您放心,今後不會再發生類似事件了,邊防軍的紀律一定要好好整頓。」
張清揚點點頭,說:「我只是不希望影響兩國人民的團結友好。」他看出來了,對方認清了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