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封都邊界去往西陵,首先要去渡口乘船,還需要有通關文牒。
有北堂司言的人親自領路,一路上暢通無阻,沒有任何的人敢攔截他們這聲勢浩大的一行人。
皇甫雲輕貼身帶着月滿樓,花露和玲瓏,再加上暗殺營和慕向暖派遣過來的綠林好漢,已經有百八十號人。
而諸葛沐皇率領着允墨、允賢,和羅剎殿的高手,也是有不少的規模。
「沐皇,你說我們像不像是海盜出行?」從穩妥的船房錦被中鑽出頭來,皇甫雲輕看見半開的窗戶有點小興奮,沒想到西陵的造船技術已經到了這種水準了,真是好厲害。
兩層的船,底下是儲物室,駕駛室,和人手駐紮的地方,第二層樓有十餘個房間,每一個都別有洞天,既有海國風情,又具有異域情調。
皇甫雲輕覺得,她不像是來冒險的,有點像是來度蜜月的哈哈。
這兩天被沐皇壓着,除了喝藥喝補湯,就是睡覺養身體,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成為瞌睡蟲了,在海上顛簸了十餘日,再次醒來,已經是滿天星斗的夜晚。
*
「喝藥的時間到了。」
「噗,我不要喝。」
諸葛沐皇挑眉:「昨天還說天不怕地不怕連西陵的天都敢掀的人是誰?」
皇甫雲輕眸子閃了閃,有些發虛,但是看着那泛着苦澀氣息的藥,咽了一口口水,不想喝啊,哪裏有孕婦要喝這種鬼東西的?
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對苦藥這不是怕啊,這是厭惡,厭惡!
「哼,別的孕婦都是好吃好喝招待着的,為什麼我的命這麼苦,不但要出來冒險,還要喝這種東西?」
「在海上,自然沒有新鮮的菜品,自己想要來冒險,怪的了誰?」
諸葛沐皇話是這麼說,但是看見皇甫雲輕那皺成一團的小臉,覺得既有趣又無奈,可愛的緊,還好他寸步不離的沒有離開她。
不然,怕是要錯過她懷孕這難得情緒變動這麼大,會撒嬌會人性的發怒的另一面。
「還有幾天可以着陸啊,這海上呆了都快十天了,西陵有那麼遠麼?我當初走陸路也才用了半個月吶。」
「快了,明日日落之時,就可以到達西陵首府。」
皇甫雲輕想在床上翻滾,可是腳一伸,卻發現自己是懷孕的人,如果一動,孩子肯定要被壓倒。
哎,嘆了一口氣,她起身,惦記起了皇甫雲卓來。
*
自從上了船以後,雲卓那孩子整天都窩在自己的房間裏,她十天裏見他的時間屈指可數,這可就奇了怪了。
難道真的是有了媳婦兒就忘記了皇姐?
拿起就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的書卷,皇甫雲輕又開始翻動了起來,還沒有翻幾頁,那枯黃的捲軸一角就被一隻長而白希的手指壓住。
「把你的爪子挪開。」
「不挪,娘子,你每天都要看那晉婉月的資料十幾遍,還沒有看夠麽?」
當然沒有看夠,皇甫雲輕憂鬱的猛地吐了一口氣。
「這小姑娘看着秀外慧中,但是也是一個壞蛋胚子啊。」
「恩,有點。」
諸葛沐皇笑着將捲軸扔到一邊,看着旁邊有些變冷的湯藥,想了想,還是決定要餵皇甫雲輕喝進去。
原因無他,這些湯藥是景琰特地從九州天下採摘來的奇異靈藥,據說能提高孕婦的免疫力,上次輕兒風寒過後,他對她的健康上了心。
景琰來信說孕婦不能輕易吃藥,所以,這些補品都是特別配置的,可能味道不是那麼好,但是療效卻是一流的。
說是,就算是騙,也要讓他餵三嫂喝下去?
他莞爾,他的媳婦兒還需要用來騙才能勸她喝進藥?
事實證明,他的確是想的太天真的,哪裏是騙,就算是哄都哄不進去,騙更加的行不通,以他們兩個人的默契,他一個眼神,她現在都能心領神會的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喂,眼神看哪裏呢,告訴你,把藥端出去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哦,說了好多次了,我現在健康着呢,能吃能跳。在船上呆了這麼多天也沒有孕吐,根本不需要這些難喝的要死的藥好麼?」
諸葛沐皇不聽,拿起手中的銀勺子,舀了一勺湯汁,送到皇甫雲輕的嘴邊,半哄半you惑的說道:「嘗一下,我告訴你晉婉月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皇甫雲輕眼眸先是一亮,而後火光四射:「你瞞了我消息?你怎麼認識晉婉月的?好啊你啊,竟然開始關心別的女人了!哼!」
「想知道麼?」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諸葛沐皇只是笑笑,那幾個問題每一個答的不好都是送命題,他可不傻,能不回答,就不回答。
「來,嘗一口。」
「唔,你混蛋。」竟然硬塞。
皇甫雲輕嘴巴嘟囔着,嘴裏含着一口苦澀的湯汁,真的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琉璃眸中凝聚着淺怒。
沐皇好壞,真的好壞。
她不想喝還要她喝。
「乖,再來一口。」
「你自己喝。」
自己喝?諸葛沐皇看了一口那黑漆漆的藥水,感覺胃裏一酸,轉移話題道:「那晉婉越表面上是乖巧懂事的大家閨秀,私下卻有自己的勢力範圍。」
「啊?」皇甫雲輕心神被牽引,頓時一愣。
諸葛沐皇見縫插針,看着皇甫雲輕微微嘟囔着嘴,一勺湯汁又送了進去。。
皇甫雲輕躲不過,微微張開了唇瓣,抿了一口,感覺舌頭髮麻:「夠了,不想喝了。」
諸葛沐皇唇邊勾起燦然的弧度:「聽說,北堂越想要親自見你,很急的樣子。」
「而且,北堂司言也是已經派重兵在岸上等着我們,看那架勢,到不像是邀請你去參加龍舟賽,而是要干架一樣。」
噗。
皇甫雲輕平靜的小世界,因為諸葛沐皇雲淡風輕的這一句話,發生了驚天動地般的變化。
「干架?說怕誰啊,讓他放馬過來。」
「……」諸葛沐皇無奈的笑笑。
他想要表達的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好麼?
看着她唇角略帶着褐色的湯汁,他附身勾唇,舔了舔。
皇甫雲輕感覺到嘴角一熱,諸葛沐皇靈活的舌尖已經把她本來準備含一口的苦澀湯汁給吞入了腹中。
眼眸一凝,心跳忽然撲通撲通的響了起來。
霧裏個草,皇甫雲輕暗抽抽的掐了自己一把,美瑟佑惑啊啊啊啊,不能中招。
「不怕他,暖兒的人不是帶着了麽,不就是干架麽,月滿樓,花露、玲瓏拎出去哪一個不是以一當百的人物?這個下馬威,我們不接。」
指尖蜷曲他在她的腦門上輕輕的敲了敲:「不是這個意思,不是他想要干架。」
「恩?」皇甫雲輕忽然覺得心裏有些心虛,那這事情就有點尷尬了。
莫非是北堂司言面子裏子都不要了,敢於在千萬百姓面前承認自己被帶了綠帽子?
天哪嚕,這樣她會很難做啊,光腳的怕不要命的啊,說到底,這仇可以上升到奪妻之恨的程度了。
哎,於情於理他們家雲卓都是過錯方啊。
奧,不對,她差點都要忘記了,他麼的這藥剛開始是北堂司言給雲卓下的啊?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典型案例麽?
哈哈哈,活該啊。
*
「壞笑什麼?」
諸葛沐皇看着皇甫雲輕尤物般的身在眼前晃動,眼珠子也跟着轉了轉圈。
看的到,吃不到。
真的不是一般的難受啊。
「沒有壞笑什麼,湯藥我喝了,你跟我詳細說說那太子妃的事情。北堂司言如果真的找我麻煩,本殿要先想好對策。」
「雲卓一人做事一人當,把他留下就是了,不用想什麼對策。」
噗,說的輕巧,看着諸葛沐皇那痞痞的模樣,完全不把雲卓的死活看在眼裏,根本甩手就是一個二大爺的樣子嘛。
心裏壞心思頓起,皇甫雲輕真的想將他折磨的死去活來看他求饒的樣子啊。
皇甫雲輕勾起唇來笑的很邪惡,想想那個畫面都讓人覺得爽啊,但是不一會兒她就收斂了笑容,徹底的清醒過來,他麼的忽然想起來每次被折磨得死去活來耐力不行體力不夠的人是她啊?!
捂臉。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