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石心腸?」
聞言,江楓莞爾輕笑,他固然有鐵石心腸的一面,但今日之事,卻是遠沒有徐憐心所看到的這般簡單。
「徐姑娘,不知你可有注意到一個問題,邵真等人身上的氣息,各自不同,但那許蘭的身上,卻是沾染着數道截然不同的氣息,你可知這意味着什麼?」江楓問道。
有關這點,徐憐心一開始並未注意,這時候,被江楓這樣一說,才是發覺,的確如此。
她紅唇微張,下意識的說道:「你是說,她人盡……人……人……」
一個字就在嘴邊,要脫口而出,話未說完,徐憐心自己就是臉紅了,這樣的一個詞語,卻是怎樣,都無法說出口來。
江楓淡笑,徐憐心要說的是人盡可夫,但她的修養以及從小到大都經受過的教育,卻是這樣的一個字眼,並不允許自她的嘴裏說出來。
見狀之下,江楓便也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之上,糾纏不清,轉而說道:「由於我的見死不救,那齊鳴才是慘死於辛槐之手,但邵真七人,卻是無動於衷,對於齊鳴之死,仿佛並不在意,你又可知,這意味着什麼?」
眨了眨眼,徐憐心發覺,這又是一個,被她所遺漏掉的細節。
並非是蓄意遺漏,而是太過不起眼,但當這樣的話,自江楓的嘴裏說出來之後,徐憐心才是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樣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小細節之內,其實並不簡單。
「如果那辛奎足夠聰明的話,必然第一時間捨棄平天水寨遠遁,以我來看,辛奎必然是早已離去……但邵真等人,卻是仿佛渾然不知,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請我加入尋找辛奎的行列,徐姑娘,你說,這又是為什麼呢?」江楓笑着問道。
徐憐心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有種智商不夠用了的之感,這是在智商方面,被全方位的碾壓,讓她又是沮喪,又是氣惱不已。
「為什麼你說的好像都是對的,但你又如何斷定,辛奎離開了平天水寨?」徐憐心氣鼓鼓的說道,看那模樣,是要扳回一局。
然後,徐憐心想起一事,說道:「假如辛奎當真離開了平天水寨的話,那麼,為何邵真他們要挽留你呢,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江楓笑了笑,說道:「大概是提着我的人頭,去長樂宗領域那一份獎賞吧。」
「你是說,他們都知道了你的身份?」徐憐心訝異不已的說道。
江楓也好,她也罷,用的都是化名,徐憐心深知江楓之所以會用化名,是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她也正是如此。
如果邵真等人,一早就是識破了江楓的身份的話,那麼江楓的偽裝,豈不是毫無用處?
使用化名,的確是偽裝,但可別忘記了,江楓還有着另外一重身份,也就是劍道宗師,除非他一直低調隱藏,否則的話,他的身份,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掩飾的。
而這一點,多多少少讓江楓無奈而頭疼,心知長樂宗這一宗門追殺令,如那跗骨之蛆,不僅僅是現在,還有往後,給他帶來的麻煩,會是不知道有多少。
「必須要儘快將這一隱患拔掉才行。」江楓如是說道。
「江楓,按照你所說,他們是在算計你,用心險惡,那你……」徐憐心囁嚅說道。
「很簡單,全部殺光。」江楓淡漠說道。
江楓的行事風格一向簡單,不外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邵真等人,心懷叵測,既然是已經識破了他的身份,那麼往後這一路之上的麻煩,必是不會太少。
江楓一向討厭麻煩,那麼他只能動用雷霆手段,一舉將這麻煩,扼制在搖籃之中。
……
「邵兄,那個封江,當真是那江楓?」
平天水寨之內,邵真七人,在大肆劫掠,誠如江楓所預料的那般,辛奎的確遠遁,七人聯手,無人能擋,很快就是殺入了平天水寨的大本營之內。
多年來,平天水寨所積累的財富,不知多少,儘管大部分都是被辛奎所帶走,但仍舊是讓邵真七人,賺了個盆滿缽。
七人均是喜出望外,這一趟之收穫,大大超出他們的預期,而且他們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全然是依仗江楓的緣故,否則的話,在辛槐面前,他們的命運,將不會與齊鳴有任何不同。
「除了他還能有誰?」邵真冷哼了一聲,緩聲說道,「那般劍道造詣,除去江楓,元嬰修士之內,只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可惜了,江楓的人頭,可是比這些東西,值錢多了。」許蘭不無遺憾的說道。
「要想殺江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邵真搖了搖頭,說道。
「我們七人聯手,又有何懼?」許蘭不屑一顧的說道,「那個江楓再強,也不過是元嬰中期的修為罷了,我們若要殺他,即便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但他必然是死路一條。」
「死路一條,是這樣嗎?」
卻是,伴隨着許蘭話音落下,一道冷幽幽的聲音,突兀的在七人耳邊響起。
「誰?」
許蘭第一時間警覺,快速循聲看去,而後她的臉色,就是不可抑制的發生變化,那保養的還算得體的一張臉,都是因此,微微抽搐。
「江楓,你居然還敢來,這是來送死的嗎?」轉即,許蘭就是陰森森的說道,心知江楓只怕是聽到了他們之間說過的話,索性就是撕破了臉皮,不再有任何的偽裝。
「徐姑娘,你現在總該明白,為何我要殺個回馬槍了吧。」江楓卻是沒有理會許蘭,而是朝徐憐心說道。
「他們,都該死!」徐憐心冷冷說道。
江楓先前說過,要殺光邵真幾人,一度是讓徐憐心驚詫不已,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江楓的猜測罷了,未必是真的。
但是,這才剛過來,就是剛好聽到許蘭的那一句話,徐憐心焉能不知,江楓的決定,無疑是那最為正確的決定。
「江楓,你已然離去,就不該再回來的。」這時,那邵真說道,語氣陰冷。
他們都是認為江楓早已遠去,一度遺憾,誰都不曾料到,江楓竟是殺了個回馬槍,這甚為出乎意料,讓他們多多少少,始料未及。
「何必多說,既然他一心求死,那麼自當成全,剛好提着他的人頭,我們辛苦一趟,去一趟長樂宗。」一人殺氣騰騰的說道,其看向江楓的眼神,赫然是如同在看待獵物。
「所言有理,他這是自尋死路,我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成全……江楓,休怪我等心狠手辣,委實就是你在找死。「又是一人說道。
「想要殺我?到底是誰給的你們自信?」江楓淡漠說道。
「哈哈……」許蘭大笑出聲,尖聲說道:「江楓,你這麼明目張胆的殺一個回馬槍,又是誰給的你自信,莫非認為,殺了那辛隆與辛槐,就天下無敵了不成?」
「白痴,那不過是我等蓄意藏拙,在利用你罷了……只是可惜,你居然不上當,導致齊鳴喪命。」緊接着,許蘭又是說道。
從許蘭這一番話之中,江楓截取到了一點,那就是,齊鳴有意激怒辛槐,正是所謂,對他的利用。
「死!」江楓輕聲說道,下一秒,他就是一劍出手。
話說的夠多了,再說下去,毫無必要可言,江楓一向懶的多說廢話,他直接就是祭劍出手,一劍朝着許蘭斬去。
「佈陣!」
隨着江楓一動,那邵真就是一聲大喝,催促諸人聯手佈陣。
邵真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和江楓的出劍速度比較起來,卻是太慢太慢了,幾乎邵真話音剛剛落下,許蘭就已經是屍首異處。
許蘭有着足夠的自信,認為七人聯手,足以鎮殺江楓,卻是,在江楓的面前,她連聯手的機會都不會有。
邵真欲要佈陣,江楓估計,那就是用來與他抗衡的底氣了,江楓自是不會允許這等情況的發生,一劍過後,他又是一劍出手。
與辛槐一戰,江楓在極道之劍上更進一步,看似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卻亦是讓江楓的劍法,發生了莫大的變化。
劍尖震顫,虛空嗡鳴,在這樣的劍法之下,無人能擋。
鮮血四下飛濺,眨眼之間,江楓連出六劍,每一劍都是必然收割一條人命,到最後,便是只剩下邵真一人。
「江楓……」
邵真死死的盯着江楓,終究是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大恐怖。
自認七人聯手,佈置大陣,抗衡江楓不再話下,但江楓殺人的速度太快太快了,那是超乎想像的速度,幾人都是未曾來得及有下一步的動作,就是紛紛喪命於江楓之手。
邵真心知,終究是低估了江楓,劍道宗師之名,豈是隨便說說那般簡單,他們妄圖提着江楓的人頭前往長樂宗領取那一份獎勵,卻是親手將自身,推向死亡的深淵。
「貪慾害人。」一個念頭自邵真腦海之中浮現,他鬥志全失,化作一道長虹,疾馳而去。
「該結束了。」江楓喃喃說道,單手掐訣,飛劍如流星,幾息之後,一道慘叫之聲,遠遠傳來。
「走吧。」召回嗜血劍,江楓朝着徐憐心招了招手。
「啊……好……好的……」徐憐心磕磕巴巴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竟是有點不好意思,她走過去,跟在江楓的身後,亦步亦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