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五把自己隨身帶的用來裝零食的包抱在懷裏,看了他一眼,然後坐了下來,低頭繫上安全帶。
機票是步生讓人按照她的要回的日期訂的,步生讓人訂的票當然不會是普通座。宮五坐的是頭等艙,她因為沾光經常有機會坐頭等艙,都習以為常了。
她帶的零食就是為了在自己無聊時吃的,本來興致勃勃回伽德勒斯,完全沒考慮過公爵也在,結果坐下就讓她鬱悶半天,這人說話不算話呀!
她伸手拿過毯子蓋在身上,閉着眼,略略放下躺椅,半靠着,一副「我不打算跟你說話也不打算鳥你」的表情。
好在公爵似乎也沒打算打擾她,雖然兩個人坐了並排,都沒刻意套近乎,一側還有其他乘客正在上機,她這睡的也太早了。
起飛之前有美麗的空姐過來提醒宮五,讓起飛平穩之後才休息。
宮五隻好坐起來。
她每次坐飛機起飛的那一瞬間都會有點緊張,不過這麼丟人的事她肯定不會說的,排解緊張的辦法大多是吃東西。
飛機滑行的時候,宮五已經把她準備的零食拿了出來,包抱在懷裏,手裏拿着一袋雞蛋卷,一根一根抽出來往嘴裏塞。
往天上沖的時候,宮五就緊張的使勁嚼雞蛋卷,快速的把一根雞蛋卷塞到嘴裏。
結果雞蛋卷乾脆,一不小心就嗆的咳嗽起來,她趕緊伸手往包里摸看看有沒有喝的,摸了一圈沒摸到,才想起來不讓帶水進來,宮五差點哭出來。
「咳咳……」正咳的厲害,多啦愛寶遞過來一瓶飲料,宮五扭頭看他,公爵說:「喝一口。」
宮五一邊「咳咳咳」,一邊趕緊拿過來喝了一口。
雞蛋卷好像讓嗓子有點被劃的趕緊,乾乾緊緊,還有點不舒服,她趕緊多喝兩口然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剛要放鬆下來,放在她腿上的雞蛋卷噼里啪啦從包裝袋裏滑出來往下掉,宮五又手忙腳亂的去那袋子,當場犧牲了好幾根雞蛋卷,宮五被氣的……流年不利的感覺!
一隻手拿了沒瓶蓋的水,一隻手拿着雞蛋卷,飛機又嗷嗷叫的上升,宮五真是氣死了,什麼玩意啊,明明她一個人的時候,什麼都是好好的,怎麼今天就這麼倒霉呢?這是矯情給公爵看的嗎?
正懊惱,公爵已經伸手把她手裏的水瓶接了過去,擰起來放在固定的位置,又對她說了句:「沒關係,小五不用緊張,一會會有人過來打掃。」
宮五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謝謝小寶哥。」
飛機平穩之後,宮五也把雞蛋卷收起來了,都是雞蛋卷惹的禍,不吃了!
收起來還吃什麼吃!
頭等艙的待遇比其他的好,有吃有喝的,不過宮五很多不喜歡,所以才帶了她喜歡的在路上吃。
飛機平穩之後,為了避免跟公爵說話,她躺下來說話。
要說什麼心情,估計是受到了燕回的話影響。
燕大寶的爸爸真是沒一句正經話呀,三兩句不說就要搞大肚子什麼的,什麼人呀!
老變態!
搞大的肚子……
她用毯子蓋着腦袋,一想到這個,就想到了公爵。
燕大寶的爸爸跟她都這樣說,那他是不是跟公爵說的時候,會更明顯?
她現在開始懷疑,公爵會不會繼續纏着她重修舊好,然後真的讓她懷孕什麼的?
想起來宮五就打了個哆嗦。
她確實覺得小八可愛,但是,她更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肚皮里會有小孩的想法。
真是太可怕了!
她不想跟公爵說話,就像擔心跟他多說一句話,肚子裏就會被塞了小娃娃似得的感覺。
拒絕跟她說話……對了,剛剛她喝了公爵遞過來的水吧?是不是不應該喝?
已經喝了,不能再想,還是睡覺,在飛機上睡覺是最好的消磨時光的辦法,閉上眼睛,一眨眼就過去了。
一路飛行順利,宮五再睜眼的時候飛機已經到了伽德勒斯上空,在空姐的提醒下她爬起來,伸手揉揉眼睛,發現公爵手裏拿了書,低着頭正在翻書,一副儒雅文藝青年的模樣,可真是裝的一手好逼。
她暗自撇嘴,現在看着公爵的時候,總覺得公爵的內心會有一些陰暗。
有燕回那樣一個老變態繼父,公爵這從小的生長環境值得深思,同時宮五開始考慮他除了缺乏母愛之外,是不是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秘心理問題?
或許是她偷窺的眼神太明顯,公爵抬頭就捉到了她的視線,宮五快速的移開視線,假裝收拾自己的東西,拍拍自己身上的包。
公爵忍不住笑,他問:「怎麼了?」
宮五沒正眼看他,只是抿着嘴搖了搖頭。
飛機安全着落,宮五拿了自己的東西去取行李,公爵也跟她一起,宮五詫異:「小寶哥的行李箱不是讓別人去拿的?」
「本來是的,不過小五也在,當然要陪小五一起去。」他說的理所當然。
怎麼說呢,宮五覺得他太誠實,問什麼都是很誠實的回答,以致她都挑不出刺來。
等到自己的行李,公爵身後的人過來幫她提着,宮五趕緊說:「我自己可以的,不用不用……」
話雖然這樣說,不過,東西還是被人拿了過去。
有公爵在,好像什麼都不用做似得,行李有人拿,車有現成的,公爵雖然臉上笑眯眯的看着她,不過宮五發現在行動上,公爵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謙讓的意思,笑意盈盈的強行讓她上車:「我送小五回學校。」
宮五:「……」
沉默一陣,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默默的坐到車上,扭頭看着窗外,不說話。
公爵看了她一眼:「小五。」
宮五回頭:「嗯?有事嘛小寶哥?」
公爵搖搖頭,意思是沒事,跟着又說:「有時候,我真希望小五不是那麼特別。」
「我特別嗎?」宮五茫然,「沒有吧,我很普通,我就是普通人。」
「不,小五很特別。」公爵說,「只是,小五不知道而已。」
宮五抿着嘴瞅了他一眼,其實心裏還是有點小得意的,畢竟,這世上誰被人誇了都高興。
點頭:「好吧,小寶哥說我特別,那我就特別好了。」
以後就多了一個自我表揚的優點了,對此,宮五表示很滿意。
「我希望小五不特別,可我喜歡的卻又是這樣特別的小五。」公爵談了口氣,說:「要怎麼辦才好呢?」
宮五警惕的瞅了他一眼,「小寶哥你什麼意思?」
公爵搖搖頭:「只是對於我的失敗,發表一下感慨,小五不要那麼緊張。」
宮五抿嘴:「這不是緊不緊張的事。」又瞅他一眼,忍不住說:「小寶哥,燕叔叔之前說的那個什麼話,我可記着了,你要是敢霸王硬上弓,我絕對饒不了你!」
公爵先是詫異的愣了下,緊接着他低頭笑起來:「小五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如果小五不願意,我又怎麼會做那樣的事?」
「真的?」宮五問。
公爵點頭:「真的。我或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但是,我願意面對小五的時候,當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
宮五努努嘴,沒接話,不過心裏的警惕絕對沒放鬆。
「我之前在青城跟小五的提議,小五願意給我答案嗎?」公爵問。
宮五一頓,然後想起他問的是什麼了,抿抿嘴,說:「其實……還沒想好。小八最後幾天上學鬧人,沒心思想,回頭等我想好了,我給小寶哥發信息,行嗎?」
公爵顯然並不着急,與其說他是想問結果,不如說他是想要找話題跟她說話。
一路上就是這樣慢慢的說着話,對公爵來說,宮五如今能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不像以前那樣情緒激烈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的態度比,已經是很難得的狀態了,可他一想到她的心裏若是心如止水的平靜,反倒讓他有些不安。
他希望能和她平和的說話聊天,總比一次又一次的無望讓他安心。
車在學院門口停下,因為距離報道還有三天,所以宮五來的時候學院還沒什麼人。
宮五從車上下來,已經有人把她的行李提過來,公爵跟着下車,伸手拉起她的行李箱,說:「我送小五回宿舍。」
宮五:「……」卡看他一眼,「謝謝小寶哥,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公爵堅持,臉上還是帶着笑,眼中也是笑意盎然,可不容拒絕的的拉起她的行李箱,說:「這麼長時間沒來小五上學的學校,過來看看也是難得的機會。」
宮五沒說話,到門口掏出證件,門衛立刻放行,兩人進去,沿着學校的大路慢吞吞的朝前走去。
一路沉默。
路過花壇的時候,宮五縮着脖子,快速的彎腰走了過去,她知道偷了花的容塵被罰幫老園丁種花種草,說不定現在還在呢。
宿管一看到宮五和公爵,趕緊過來:「愛德華先生,五小姐,兩位來的這麼早!」
宮五點頭:「我通知過的,我的床鋪和房間通風透氣了嗎?」
「是的,兩天前就已經通風透氣了,沒想到您這麼早就來了。」宿管趕緊帶着他們過去,「這邊請……」
宮五擺擺手:「我自己上去就行,你不用過來,辛苦了。」
看了眼公爵又說:「小寶哥我自己上去就行……」
公爵沒把行李箱給她,宮五默默的轉身朝樓上走去。
剛拐了過彎,就看到她走廊里她房間門口,兩個人正抱成一團糾纏在一起。
宮五開始還以為有人打野戰,心說運氣真好,竟然遇到暑假結束走廊上就滾了,結果定睛一塊,發現是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容塵,而另一個……則是司徒。
宮五頓時大喊一聲:「喂!你們兩個人!」
正打成一團的兩個人動作同時一怔,齊齊抬頭吵這邊看了過來。
被按在地上揍的跟豬頭似得容塵一見宮五,頓時殺豬似得喊:「救命啊!快來救我,這王八蛋要殺人滅口啊!」
司徒的眼角和臉上也有紅腫的跡象,只是對比容塵輕的多,看到宮五,他立馬站了起來,伸手一撩頭髮,依然擺了個「我是大帥逼」的造型,說:「喲,好久不見!」
宮五震驚:「你……你怎麼在這?」
難道還嫌上次搞的事不大?這會竟然冒出來搞這麼一出?這個二百五啊,他不會又是偷跑進來的吧?
這次她可不會冒險幫他了,不管啥忙她幫過一次,兩清,沒關係了!
容塵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哭喪着臉,說:「對門……這個人不是個東西,他……他恩將仇報!」
宮五的眼睛瞪的更大,「你們倆什麼情況?難道……你們倆認識?」
結果容塵點頭司徒搖頭:「認識(不認識!」
宮五大怒:「到底認識還是不認識?」
兩人又一起回答:「不認識(認識!」
宮五轉身就走,「我去投訴……」
容塵和司徒趕緊擋在她面前,「停!」
宮五伸手抱着胳膊,看着他們,「你們幹嘛?」
公爵始終站在旁邊,表情微微有點冷,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視線從司徒身上滑過去,又滑回來。
容塵就像突然發現了公爵的存在似得,突然打了個激靈:「啊,原來是愛德華先生!幸會幸會,您好您好!」
一本正經高貴優雅,和剛剛被人按在地上胖揍的模樣比,真正的偶像明星。
當然如果他的臉上不是鼻青臉腫的話,會更像一點。
說話間,他抬腿踢了司徒一腳:「這就是愛德華先生,就是我跟你說,他是我對門前男友,現在你相信了吧?這就是愛德華先生本人,站在你面前證明,你還有什麼不信的?」
司徒只是掀了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抬起下巴,傲氣的說:「他呀,見過。」
一點都沒禮貌。
公爵倒是沉穩的點了點頭,不過沒說話,手裏還提着宮五的行李箱。
宮五看看容塵,又看看司徒,突然說了句:「哎?你們倆怎麼都變成黑頭髮了?」
容塵一臉鬱悶的抓抓頭髮,說:「發質越來越差了,經紀人不讓我染了。」
司徒說:「我本來就是黑頭髮,上次來的時候剛染過,上次目標太明顯,這次特地恢復了。」
宮五:「……」
這些人是有多喜歡折騰自己的頭髮啊!
她覺得眼前的現狀太亂,有點適應不過來,公爵還在,轉身看向公爵:「小寶哥,謝謝你送我過來,我已經到了,你回去,非常感謝。」
公爵看向司徒,明顯對於司徒出現在眼前很是不悅。
不過他沒多說話,只是抬腳走過去,把行李箱放在宮五門口,又走了回去,說:「我先回去,如果有什麼事,小五記得給我打電話。」
宮五點頭:「嗯,知道了。」
臨走之前,公爵回頭看了眼容塵和司徒,突然看向容塵,問:「你是在青城長大?」
容塵一愣,隨即一臉高冷的回答:「嗯,是的。」
公爵勾了勾唇角,點點頭:「小五,我先回去了。」
說完,他抬腳離開。
剩下的三個人頓時齊齊鬆了口氣。
宮五去自己房間,後面容塵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對門啊,你怎麼來的都不跟我說一聲,好歹讓我去接你啊?」
宮五打開門:「沒必要。你又沒車,怎麼接我?」站在門口,好奇的問:「司徒怎麼在這裏?還有,你們倆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能一個一個說嗎?」
容塵回答:「呃……我兩天前在學校門口的時候認識這個人忘恩負義的東西,聽說她無家可歸,我就把他帶過來了,結果他來了之後說什麼也不相信我是偶像明星,我給他聽我的歌,然後他就打我,對門,你說他是不是忘恩負義?」
司徒一聽,伸手撐在牆上,繼續擺出「天下我最帥」的造型,回答:「他天天拿了個破收音機在我耳朵邊放一個不知哪個二百五唱的歌,我說不聽都不行,我是忍無可忍才出手揍他的……」
宮五:「……」
明白了,是人的都受不了容塵天天強迫人家聽他的歌,還天天放,不揍他都對不起自己的耳朵。
宮五進門,「你們繼續打吧,跟我沒關係,有事沒事別找我。」
典型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就是這樣的人。
「對門啊!」容塵過來砸門:「這麼長時間沒見,你就這樣對我?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日思夜想,沒想到你就給了我一個冷臉,我我我我……你對得起我嗎?」
宮五拉開門,溫柔的送給他一個字:「滾。」
容塵哭死。
司徒一見宮五關門,也沖個過來,「哎,不對呀,我才是很長時間沒見,我當初可是出生入死的離開的,你就這態度啊?我這心都碎了!」
宮五又拉開門,沒等司徒臉上得意的笑容完全呈現,宮五也溫柔的說:「滾。」
司徒震驚:「你怎麼這樣對我?你這真正是嫖完不認賬啊?我去!我這是遇上了陳世美啊!我……」
宮五伸手把門反鎖上,一對神經病,他們倆不是親兄弟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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