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之王 第二百二十七章 北斗

    身在虛空混沌，眼前只見雲影搖曳，一時間，讓童飛弄不清楚身在何處。

    唯上下皆空，仿佛自己便是天宇的中心，無數的光影圍繞自己流轉，便有一種左攬白雲，右攬月的豪邁，放眼四周，萬籟俱寂，天地如黎明之前，黑暗之中見初陽，於沉輪中見縷縷浮光，杳杳然，有種前繼古人後望來者的感悟。

    不由得放開心懷，漫步其中，這裏就是北斗七星陣的首陣，搖光境。仰望蒼穹，一股宇宙蒼涼之感溢滿心頭，即便是五行天眼也望不到天極，只見絲絲天光如海中星月，推浪逐波而至，千萬隻柔軟的手，輕輕拂過他的心頭，勾動了最深沉的心弦，繼而天籟之音由心底悠然流出，傳徹四方。此種情形，讓人無法自已，便有萬種情緒奔涌而出。

    「啊！」

    童飛舒暢的吐出一口濁氣，發出長嘆！眉心處的天斬之光自動飛了出來，合着浮光掠影和天籟之音起舞，時時發出鏗鏘之音……

    這一刻，童飛覺得自己生命是自由的，忘去了一切事，忘去了一切法，一種質樸而精純的氣息從氣海湧現，通過紫府傳遞到了眉竅，而後再通過天闕，直破泥丸，完全的融合到了天地之中，這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是透明，心也透明的，沒有任何阻礙……

    就這樣暢遊天地，不知時光流年，更忘卻歸途——

    恍惚之中在高聲詠唱，聲帶憂傷，由遠及近。

    「搖光開目浣星塵，窮桑萬里聽玉衡，天樞起浮出陽明，天璇碧落還精魂，道真天機藏仙策，天權斗率神霄宮，勾陳司命三生壽，紫氣慧光開帝門……」

    童飛猛然抬眼，卻見到季戎身影悠悠而來。

    「師傅？」童飛下意識的趕緊鞠躬。心中一陣狂喜。但是季戎卻對他好似不曾相識，雙目神空，遙遙而立，攬虛長嘆：

    不過這話，顯然是說給童飛的：

    「徒兒童飛，當你看到我的身影時，我或已飛升，或已輪迴。吾一生求道，歷千年卻只小成，難以做到祖師那樣，白日飛羽，化道成仙。雖憾但為師不悔！」

    我北宗五祖，傳自太上白雲仙祖，其後五代，二祖東華、三祖金母、四祖鍾正陽、五祖呂純陽，之後無有大成者。終其原因是帝天大戰，天地崩潰，道傳斷絕。可是之後每一代傳人，始終沒有放棄，孜孜以求，一心尋回道統。

    五百年，吾於賀蘭神墓中得正陽祖師神藏《天權寶祿》殘卷。其中記載《卜天神法》殘篇，吾得北斗七星法陣，參悟百年，恍然開悟，自此看破三生，知前世今生未來事。

    可惜南斗六星卷已經失傳。若南北合二為一，則大道天成。此是為師終生之憾事一。我已做不到了，希望徒兒你有此機緣！

    我出身神之棄民，三苗後裔，受神道天罰，本難成仙。祖師傳道於我，是因我有不屈之志。當年我看你雖然年少，卻有不屈意識，至情至性，故而甚得我心，立意收你為傳人。

    想我季戎，壯懷傲骨志，一生卻轉桓不定，唯孜孜求道，自始至終，無論命運如何多劫，我終深信天道至公，眾生無類。吾輩志誠，必能感天動地。北宗一脈也必會有重見之時。這是當年先師傳道時的囑託，我一生篤行，從未懈怠。而今我傳於你，望你遵之！

    觀你血脈，似出東桑帝裔，竟然與二祖同宗，莫非上天冥冥中安排，當年我正因為得知你的血脈，才不惜為你逆天改命。真不知，天道為何如此！世上懷志者眾，卻屢屢命運不濟。可能就像這方天地一般，名為仙隕。仙隕仙隕，仙道有缺之意吧！

    我輩既然修之，大道就是理想，大道已缺，怎麼辦？唯補天一途！

    凡人補天，事不可為，順天死，逆天生。非懷大志而難成。故而身可死，志不可奪！縱然天殤命蝕離落苦，也勝過生死沉輪不自覺！朝聞夕死，此乃吾道之志也！

    吾有幸引爾入道，續斷神脈，非為大義，亦非天命，實乃張揚吾道之志。不求爾師道傳頌，只求你早悟本心，則吾道不孤也……

    吾有二憾，即為帝靈。當年我曾入白帝陵，得見二祖東華正神，於混沌中求補天之道，神入痴狂，吾知天道之隕，實乃神道之殤。故曾力求破開帝陵，釋放祖靈，可惜此事卻因你而功敗垂成！或許這就是天命，無法逆轉。你若有幸，可幫我完成此志……」

    童飛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悲鳴，同時淚如雨下！他終於明白，事實上季戎收自己為徒，不是為了什麼傳承，天命，實際更多是因為惺惺相惜。當然也是他一生志向所驅。

    聽到朝聞夕死四字，童飛不禁想起了句翭的那一句：「風家男兒，身可死而志不可奪！」兩廂比較，雖意不同，但此間傲骨之情如出一轍。想來這天下懷志之人皆同。心中於是更加感佩不已。

    但當聽到季戎第二件遺憾事時，童飛心情尤其糾結。原來自己無意間卻壞了師傅的大事。當日他似乎籌謀讓白帝重回人界，可惜卻被自己生生破了。不，季戎一定不知，其實並非同童飛之過，誰能想到，天斬內藏軒轅之魂！而白帝黃帝，卻正好是對頭，兩廂相遇，終於爆發對決。

    但是不管如何，這一切和童飛不無關係。若他不提前開啟白帝陵，說不定季戎真的能夠藉助先祖之光，完成改天換地之大志。這是童飛的失誤，使得季戎不得最終選擇登天求道，但這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童飛不清楚，因為畢竟季戎已經登天成功了。

    但童飛心中總是好像多了一根芒刺，讓他深深的不安。

    原因是季戎留下的這一縷神魂，顯得那般的滄桑。這幾乎是一個彌留的老人，留下壯懷天下的不甘心的誓言。要是師傅真的有信心登天得道，他何必如此？

    看來這其中或許真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隱衷！只是季戎沒說！

    「徒兒，此陣名為北斗七星，源於本宗仙術《卜天神法》，雖不完整，但是對於領悟天道，頗有裨益。只是其中深奧難測，一半資質若無指引，難得大成。因為這樣，賀蘭家族抱着此法不知多少年，卻沒有一人因此得道。我是因為修得合道境界，方有一些領悟。你若得法，千萬記住，只可自己參悟，不可以此授業。卜天之法，涉及神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這就是我為何不傳法的原因。

    天地大道，九九歸一。其神奇非凡人能思量。一陣搖光，二陣開陽，三陣玉衡，四陣天權，五陣天機，六陣天璇，七陣天樞，八陣勾陳，九陣紫薇。這陣法之眼處皆有傳書：得天機者可為聖，得天璇者可為王，得天樞着可為皇，勾陳者為霸，紫薇者為帝，實則五種機緣。

    為師領悟五陣，初得天機時，喜不自甚，以為求得逆天改命之法，從此仙道有成。但沒想到，空悲喜一場，反而天命自損，也無法繼續。為師雖不悔，但為師不希望你你步我後塵，千萬不要過分執着，萬事順應自然即可，至於後邊五門，若無把握萬不可輕入。

    這北斗七星每一陣都分金木水火土風雷七域，凡人入門，可助開天目，看破五行，煉凡入聖，修士入門可得妖化金身，終得長生之道。仙道入陣，可破天地大道，知過去未來。實在妙不可言……

    搖光者，承天之光，於須彌中洞徹，問心則開。

    開陽者，承天之象，於蒼茫中見真，海納則開。

    玉衡着，承天之音，於虛實中見性，立情則開。

    天權者，承天之力，於萬方中見圓，易變則開。

    ……

    童飛默默傾聽，深深體悟，似乎若有所悟，但是「季戎」卻已經身漸遠行，其其身影慢慢模糊，其聲更歸入浩渺長空，漸行漸遠。

    看到如此，童飛恨不得追去，但是他理智的明白，這不過是季戎的一道殘魂而已，並非真人，縱使追上，他也早就化為虛無，所以童飛沒有動，只是留下熱淚，努力的將季戎最後的話強記在腦海。

    問心，海納，立情，易變......這就是季戎求道之精髓，當然，這也將是成為童飛孜孜以求的道路。

    [本卷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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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糾結，想要詳寫北斗七星陣，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只是簡單概述一下。本書寫到這裏，對於門派就算交代完成了。接下來就是世家。為何慢下來，是我一直在考慮到底先寫哪一家？因為之前的大綱已經被我改的面目全非了！只有從頭再來。抱歉！不多說了。看下卷吧。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