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孩子王的指引,眾人抬頭望去。
蕭瑟的冬季,黃蒼蒼的原野中,那個破舊的小木屋,甚至比不上在美洲臨時搭的那些,估計每逢陰天下雨都會滴滴漏雨。
看着孩子王被冷風凍紅的臉蛋兒,鄭飛笑了笑,蹲下捏了他一下,招招手示意水手遞過來一個小布袋,裏面還有幾十個銀幣。
「讓你的家人蓋座更好的房子。」他說。
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孩子王卻瞬間警惕起來,道:「你是誰?」
「他是我們的老大。」聖地亞哥接話道,努努嘴。
想拿,卻又不敢。和之前趴在柵欄外一樣,孩子王使勁嗅了下鼻子,盯着那錢袋兩眼放光,手不安地動了動,但最後還是插回兜里。
「這麼多錢,我還不起。」頭搖得像撥浪鼓。
鄭飛笑着,把錢袋硬塞給了他,然後帶着水手們,頭也不回地離去。
聖地亞哥最後一個走,咧嘴一笑,對孩子王打了個加油的手勢。
捧着手裏的錢袋,注視着他們悄然離去的背影,孩子王愣了許久,大喊道:「我一定會還的!」
回應他的,是寒風掠過枯葉的沙沙聲
水鎮威尼斯。
離開城郊,便是另一番風景,人們乘着小船,穿行在交錯縱橫的水道上,瀏覽兩岸的店鋪和人。
大概是寒潮來了,今天的氣溫驟然轉涼,人們緊緊裹着棉衣,想要趕緊處理完事情,回家喝熱牛奶去。
這種天氣,沒幾個貴族願意出來受罪,都乖乖待在壁爐旁烤火,聊些瑣碎的事。
漢斯站在一家小酒館前,不停跺腳驅寒,美滋滋地啃着烤肉,那是剛從街邊小販那買的,還冒着熱氣。
看到同伴們的身影后,他終於吐出一口氣來,抱怨:「怎麼才回來?」
再看同伴們滿足的神色,他頓時明白了什麼,撇嘴道:「玩妞了吧?」
瞧見街邊推車賣熟食的小販,聞着那撩人腸胃的香氣,鄭飛還真餓了,讓人去買了幾包。
拿到手後,迫不及待地嚼了一口,他說:「將來,你會有玩不完的妞。」
「為什麼?」漢斯推開過來搶食的聖地亞哥。
「因為你長得像亞伯拉罕公爵。」鄭飛挑挑眉,接着道:「夥計們,去酒館裏坐坐。」
這是家幽靜的小酒館,雖然地處威尼斯的繁華地段,但客人依然稀少,原因很簡單,酒不好喝
這酒館,純粹是貴族子弟閒着沒事開的,每天老闆也不出現,就留幾個店員在這打瞌睡,不求賺錢,只求求的是什麼我也不曉得。
找了個包間,派個人在外面守着,鄭飛實在喝不慣摻了水的酒,便把公爵送的那兩瓶給開了。
「說說吧,今天的莊園之旅,有什麼發現。」頓了頓,他調侃:「除了姑娘。」
鬨笑之後,水手們開始匯報。
「我去了頂樓,在那裏能看見莊園的前半部,要是有人能爬到城堡頂端的話,整個莊園都能盡收眼底。」
「別開玩笑了,誰爬得上去?」
「還用問,土著啊!」
見他們的討論聲愈發的大,鄭飛忙抬手打斷,沉下臉道:「小點聲,怕外面的人聽不見是麼?」
話音剛落,突然間,外面傳來激烈的打鬥聲,遲疑片刻,水手們推門而出。
只見留在門外放哨的水手正和一名男子廝打,桌椅板凳噼里啪啦的摔了滿地,很快的,對手佔了上風,緊緊掐住水手的脖子,拔出匕首怒喝一聲。
「啊!」
慘叫,卻是他自己發出的,他的胸前,被火槍子彈打出了一個孔。
槍是街道上一名士兵放的,可能是搜查布拉德的巡邏兵,恰好路過。
手槍,士兵迅速跑過來,確認他已經死了,嘴角揚起,站在這裏等着附近聽到槍聲的部隊趕來。
很快,鎮長便帶着軍隊來了,同行的還有體格健壯的蠻牛部隊,隔得遠遠的,他佇立在街角,看清士兵處變不驚的樣貌,揮手示意部隊停下,仔細端詳着士兵。
不是布拉德,而且布拉德也沒那麼殺,還等着人來抓。
他讓火槍手提槍警戒,自己則是上前幾步,和那士兵對峙,面色不善。
他完全沒有畏懼那士兵的意思,畢竟自己在當上鎮長之前,也是相當能打的,差一點就被選上光輝榮耀的皇家騎士了。
士兵單手提着火槍,另一隻手則是無所謂地插在口袋裏,漠然注視着鎮長,這位威尼斯的主官。
毫無徵兆的,他冷笑了一下,問:「你為什麼不抓我?」
說實話,鎮長之所以不抓,是因為不敢,對方太鎮靜了,鎮靜到足以令人畏懼,背後的靠山肯定不小,冒然抓了的話沒準會給自己惹麻煩。
萬一,又是哪個王子。
鎮長暗暗咬牙,問:「你是誰?」
「不告訴你。」嬉皮的語氣。
「你在我的地盤上殺了人,知道是什麼後果麼?」當着諸多手下和鎮民,鎮長必須樹立自己的威嚴。
嗤笑。
士兵默默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紙,攤開,是一個人的畫像。
而後,他指着癱倒在地的死者,面無表情道:「約翰,職業殺手,懸賞額一萬枚銀幣。」
目前被通緝的殺手中,懸賞超過一萬的就能稱得上是頂級的了,不過當然和布拉德那種殿堂級比不了。超過一萬的,通緝令都會貼遍歐洲的各大城市,在威尼斯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
鎮長眉心微微皺了一下,盯着士兵道:「你是,賞金獵人?」
「不。」士兵的眸子裏顯出一絲得意,道:「我叫塞納,約翰·塞納。」
瞬間,鴉雀無聲。
在場所有聽到這個名字的人,霎時一個激靈,只有沒聽說過他的鄭飛除外。
鎮長哆嗦了一下,立刻低頭作恭敬狀。
約翰·塞納,哈里森家族的特等僱傭兵,也是家族的王牌之一,擁有近十年的輝煌生涯,無一次失手,他也許比不上布拉德狡猾,但實力絕對是不相上下。
鎮長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去看他冰冷的眼睛,疑惑道:「可是,你為什麼會穿着威尼斯士兵的衣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