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嘴角掛上了一抹意蘊複雜的苦笑,最後看了眼遠處山坡下的基地,挑眉:「不喜歡你這種聰明人。」
「正如我不喜歡你。」布拉德笑着回應。
月色的籠罩下,他們走下山坡鑽進馬車,匆匆往回趕。
次日。
布拉德一早就出去了,去做鄭飛交代給他的事情。
為了不引起圖克曼公爵的懷疑,鄭飛把軍火商的那三十船火藥扣了下來,裝載到平板車上,在傍晚時分前往基地去和公爵交易。
浩浩蕩蕩的車隊排了足有上千米,在落日即將消逝與遠方的山脈時,抵達基地。
圖克曼公爵早已在基地大門口等候了,他昂挺胸威嚴矗立着,瞧見從山坡後繞過來的車隊,終於露出了微笑,對身旁的親信吩咐了幾句。
車隊漸漸逼近,在基地前的空地上排成整齊的方陣。
「你還真準時。」公爵對鄭飛笑道,同時抬眼打量着車隊和車夫們,不禁皺了下眉頭。
如此整齊的方陣,像極了訓練有素的戰車部隊,再看看這群車夫,樸素的粗布衣服下都藏着堅實的臂膀輪廓,眼神中充滿了桀驁不馴的鬥志,讓他忍不住想到了傳說中的斯巴達戰士...
他的心中不免疑慮一番,還沒來得及仔細斟酌考慮,便聽鄭飛說話了。
「貨我帶來了,錢呢?」鄭飛摘下手套,撣撣衣服上的塵土。
「先別急。」公爵揮手,對身旁的隨從招呼道:「帕森,去驗驗貨。」
隨從領命,快步走到一輛平板車前,從上面搬了一箱火藥,抽出腰間的匕麻利撬開,然後撕開包裝袋捻起一撮粉末湊在鼻尖嗅了嗅。
接下來連續抽查了十幾車,全都是貨真價實的優質火藥,他回到公爵跟前,盯着公爵的眼睛點點頭。
公爵努嘴,對鄭飛笑了笑。
「看來你的貨沒什麼問題,我該按照約定好的價格付錢,可是...」
聽到可是,鄭飛有了種不妙的預感,感覺眼前這個人必然是個奸商。
「可是...如果你是個消息靈通的人,你一定聽說過遠征計劃就快要實行了。」公爵說了下去。
「是的,但這跟我們的交易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那可是漫長的遠征啊,我們的軍隊需要儲備足夠的軍火,所以最近我收進了大量的火藥,手頭的資金不太夠用了。」公爵一本正經的臉上,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黠笑。
「所以呢?」鄭飛對他打的小算盤心知肚明,從容地看着他。
「唔我們原先說好的價格是八千銀幣一船,你的貨物看起來大概有三十船那麼多,我想,能不能把價格降到五千?」
「太離譜了,我是用六千從比利時收來的。」
鄭飛裝作挺生氣的樣子,其實他並沒有興趣和對方議價,反正基地里所有火藥遲早都得進自己的口袋...他只是想裝成一個合格的軍火商而已。
「哦天吶,千萬別怒。」公爵擺擺手,轉了轉眼珠子,臉上笑意不減:「這樣吧,要是你覺得價格不合適,可以先把貨留在這,我給你打個欠條,等以後手頭寬裕了再按八千的價格給你錢。你知道的,我們的遠征軍會搶回無數金銀財寶,作為炮兵部隊的將軍,我能分到不少。」
「不行。」鄭飛盯着他的眼睛,果斷搖頭,而後假模假式的招呼大家往回走。
停滯兩秒,耳邊響起了公爵頗具威脅的嗓音。
「你沒有選擇的權力。」
話音剛落,只見公爵沉着臉抬起手臂,基地內的士兵們隨信號而動,手持火槍迅涌了出來,把列成方陣的車隊團團圍住,抬起黑洞洞的槍口。
就知道會這樣。鄭飛在心裏嘀咕,挑了下眉毛,轉過身望着公爵:「你想怎樣?」
「五千。」公爵淡淡說,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你這樣不會影響自己的聲譽麼,以後誰還願意和你做生意?」
聞言,公爵嗤笑了下:「遠征計劃開始實施後,我就要帶着炮兵部隊登船跟隨遠征軍出了,以後都不做這行了。」
「好吧,看來我確實沒得選擇。」鄭飛苦笑,伸出手:「五千一船,拿錢吧。」
公爵滿意地翹起嘴角,招呼隨從把早已準備好的幾個大箱子抬過來。
「這裏是十五萬銀幣,很高興與你合作。」他做了個紳士式的彎腰。
「我也很高興。」鄭飛動了動嘴角,讓人把箱子抬上車,離開這座防守嚴密的基地。
回到莊園,被拘禁的軍火商索倫得知自己貨物只賣了十五萬,禁不住張大了嘴巴,懊惱得直扯頭。
「我的上帝,那批貨我可以賣到四十萬的!我最心疼的不是你們搶了我的貨,而是白白讓那些貴族佔了便宜!」
「放心,他們占不到。」鄭飛露出邪惡的微笑:「你和你的手下們還得在這待一陣子,等我的事情辦完再放了你們。」
說罷,他默默回房坐到書桌前,手裏拖着杯紅酒,轉頭凝視着窗外,等候布拉德那邊的消息。
寂靜的深夜,圖克曼公爵的莊園。
公爵打着哈欠從第三任老婆的房間出來,披上衣服來到書房,吩咐管家去熱一杯牛奶,待管家離開後,他從,取出夾在裏面的信件。
這是王室里的人遞來的,有關篡奪王位的計劃。
「呵,遠征軍統帥的頭銜,的確比炮兵部隊將軍好聽多了。」他微微一笑,隨手把看完的信件丟進了火爐,背着手凝視夜空,憧憬自己即將獲得的地位。
「是啊,統帥大人。」一個聲音附和。
「我喜歡這個稱呼。」他舒心地擰了擰脖子,然而就在這時,他臉上的笑容突然間終止,即刻回頭。
「你是誰?」他打量着眼前這個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自己房間的人,警惕地往後退了半步。
「我叫布拉德,很多人都喜歡稱我為...殺手教父。」布拉德獰笑,拔出匕嫻熟地耍了幾下,死死盯住他。
瞬間,公爵的瞳孔情不自禁地放大,被深切的恐懼所佔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