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眼中,這群不知從哪來的戰士堪比最兇猛的野獸,那種從喉間迸出的咆哮聲,仿佛在宣洩着蘊含在軀體中的無盡力量。? ??
面對猛烈的衝鋒氣勢,阿拉伯人呆呆地看着敵人,甚至忘了把他們的膝蓋從地面抬起來,他們覺得這一定是神派來的軍團。
衝下盆地後,斯巴達戰士們齊刷刷地止步,傲然肅立在阿拉伯人的注目禮中,緊握長矛正容亢色。
久久的沉默。
雙方對峙着,誰都沒有率先說話,靜靜地等着對方開口。
但作為進攻者的斯巴達戰士氣場顯然略高一籌,他們堅毅兇悍的眼神給對方施加了巨大的壓迫,讓阿拉伯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忐忑地垂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好一會兒,那位據說能與神溝通的老者終於按捺不住了,他閉上眼睛做了個祈禱的手勢,然後在隨從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拄着頗為神秘的黑木拐杖,深吸一口氣,環視一圈。
「你們,是誰?」他用的是阿拉伯語,他認為這些驍勇的戰士一定是是阿拉伯的神兵。
但事實令他失望了,戰士們聽着這嘰里咕嚕的語言,面無表情,反倒情緒變得煩躁了。
老者心裏打起了鼓,不安地把拐杖在地上輕輕磕了一下,瞳孔中掠過一絲擔憂。
「你們是誰?」他用拉丁語重複了一遍。
斯巴達戰士中有不少是懂拉丁語的,然而向來高冷的戰士們怎麼可能會睬他,依然保持沉默。
他困惑地擰起眉心,要知道拉丁語是歐洲和北非最通用的語言了。
停頓少頃,正準備再用英語重複一遍時,他倏然聽到了回應。
「我們是你想找的人。」鄭飛步履堅挺地穿過方陣,在陣列最前方駐足,面帶微笑。
老者眯了下眼,將來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心中更加疑惑了。
「你的手下是歐洲人,而你的長相卻像極了東方人。」
「別管我是誰,我說了,我是你們想找的人。」
聞言,老者再次擰起眉心仔細想了想,沉思許久,突然眼前一亮。
「你是不老泉?」他驚訝道,甚至有些激動。
鄭飛為他「完美」的邏輯一愣,笑:「我長得很像水嗎?」
「那你...」
「我是能幫你們找到不老泉的人。」
剎那間,譁然。
保持沉寂的阿拉伯人頓時情緒高昂,從蚊子般的議論聲升騰到興奮歡呼,掀起盆地里的又一場**,使得剛剛落腳不久的鳥兒再次驚飛,在空中亂撲騰。
對於他們來說,不老泉的真正價值並不是永生,畢竟他們並不覺得活着有什麼意思。
他們所渴望的是利用不老泉打造出一支無敵的軍團,重返大6去撕碎歐洲侵略者,用雪亮的刀鋒和傾灑的鮮血去奪回家鄉,使得達爾貝達不再是悲傷的藝術。
最後,他們要征戰歐洲,讓那些侵略者們也嘗嘗被蹂躪的滋味,他們要生吃活人,讓侵略者看看什麼才叫真正的殘忍!
這,是驅使他們活下來的唯一念想。
如果說從前的布拉德和塞納是被命運與仇恨奪去了人性,那麼這群阿拉伯人就是他們的翻版,更可怕的是,這群人被加以信仰灌輸,認為殘忍是理所應當的,共同的仇恨把他們凝聚成一個團體,內心從不會感到孤獨。
復仇、殘忍,是他們的使命。
「不老泉...」老者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轉瞬即逝。
始終盯着他的鄭飛敏銳察覺到,他的反應似乎和其他阿拉伯人不太一樣。
這時,情緒高亢的阿拉伯人開始鬧騰,撕掉上衣仰天大笑,場面一度失控。
老者回眸,用鷹一般的眼睛掃視着族人,用盡全部力氣歇斯底里地吼道:「安靜!」
被這一聲暴喝,阿拉伯人如同被澆了盆冷水的火爐,頓然熄滅,衣衫不整地重新跪伏在地。
老者本着臉,幽幽道出一句:「永遠也別忘記,神在天上看着我們。」
沒有誰敢回應是或不是,嚴重受信仰捆綁的阿拉伯人開始默默在心裏虔誠禱告,請求神寬恕自己之前的放肆行為。
瞪了他們一眼,老者抬起視線望着湛藍的天空,做了次悠長的深呼吸,而後看向鄭飛,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意。
「請跟我去一個地方。」他用沙啞的嗓音說,接着轉身往盆地外走去。
鄭飛挑眉,揮手示意戰士們跟上。
察覺到身後的異樣,老者轉回頭,淡淡道:「只能你一個人來。」
「那可不行,這是你的地盤,我得多帶點人才安全。」
「好吧,隨你便。」老者倒是沒過分強求,無所謂地繼續往前走。
十幾分鐘後。
老者把鄭飛等人帶到了島嶼邊緣,一處高高的海崖。
站在海崖上,映入眼帘的是波瀾不興的海平面,毫無障礙物,是個觀賞日落的絕佳場所。
背靠一棵碩大的樹幹,老者悠然合上雙眼,進入極度放鬆的狀態,連拐杖都撒手丟到了地上。
「啊,多麼美妙的聲音,我最喜歡浪潮了。」
鄭飛默然不語,等待他說點有用的東西。
沉寂,持續了很久。
陶醉於浪潮聲中的老者睜開雙眼,惺忪的模樣像是已經睡了一覺,他睏倦地打了個哈欠,臉色漸漸嚴肅起來,大概是準備說正事了。
「我不希望我們的對話被別人聽見,不老泉的秘密,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這時鄭飛忽然注意到,他的眼神和盆地里那些阿拉伯人完全不同,那種被信仰支配的空洞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富有感**彩的真摯。
思忖片刻,鄭飛對身後的斯巴達戰士們示意了一下,沉聲道:「退後五十步。」
戰士們闊步離去,只留下他們倆人靜靜的待在海崖邊,由於地形特殊,有那麼一瞬間竟會恍惚覺得這裏像是世界邊緣,有趣的很。
「你是怎麼知道我要找不老泉的?」老者凝視着海面,自言自語般的問。
「因為你錯抓了我的朋友。」
「喔,那個英格蘭人...可你又是怎麼現他被帶到了這座島,這裏距離英格蘭足有數千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