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什麼?」鄭飛和布拉德心底幾乎同時冒出這麼個問題。
軍官長着濃密的絡腮鬍,身體強健,腰間掛着象徵身份的軍刀。
他是出來散步的,突然想喝酒了就隨便攔下個人問問。
現在,他漫不經心地看着遠處,那裏矗立着一座兩層高的小樓,是將軍住的地方。
這個點,將軍應該還在監督工匠造船,只剩將軍妻子一個人待在房子裏,他想裝作路過的樣子,透過窗子偷窺一下那位美女的誘人**,畢竟在海軍港,她是唯一常住的女人。
若是其他士兵寂寞難耐了,可以向將軍遞交申請,將軍就會派人去外面找一批從事特殊行業的姑娘,把她們蒙上眼睛帶進來,完事之後再蒙上眼睛帶出去。
就這樣杵了好幾秒,軍官腦海中浮現着關於那位美女的一幕幕,遲遲沒能等來「士兵」回復。
他有了絲慍怒,這才仔細看看眼前這兩個士兵。
「有酒沒?」他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
注意到周圍有好幾個散步的士兵,鄭飛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和布拉德對視。
布拉德搖搖頭,表示自己也聽不懂。然後,默默用指甲在脖子上劃了下,這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意思是:幹掉他麼?
他們間的奇怪交流,在軍官看來內容如下——鄭飛問布拉德:我沒帶酒,你帶了麼?布拉德回:我也沒帶。
軍官不耐煩了,瞥見鄭飛腰間別的酒壺,一把拽了下來,晃了晃,罵道:「有還不想給老子喝!」
說罷,他咕嚕嚕灌了幾大口。
從未喝過這樣醇香爽口的美酒,令得他有種不一般的體驗,禁不住咂咂嘴,欣喜問道:「這酒是在哪買的?」
我的上帝,誰能告訴我他在說什麼?
總這麼沉默下去終究是掩蓋不住的,這樣一想,鄭飛索性用拉丁文說道:「長官,我們聽不懂你的語言。」
軍官一怔,默默把銀質酒壺揣到自己懷裏,認真打量着這倆人,這才察覺到他們的長相確實和丹麥人不同。
「你們不是本地人?」
「嗯。」回答的時候,鄭飛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盡力保持平靜。
「那你一定是居住在北邊極寒地區的人了,從前我們丹麥大軍征服過那裏,有些人就從那裏遷徙過來了,我知道的。」
生活在北極地區的愛斯基摩人,長相與亞洲人差別不大,但有個問題軍官顯然沒有考慮到,那就是愛斯基摩人怎麼可能會拉丁語?
幸好......此時鄭飛多麼想長吁一口氣。
「是的,我們從那裏遷徙過來,選擇在丹麥王國定居,這是個很棒的地方。」
軍官皺了皺眉頭:「這屆的海軍新兵里竟然還招了愛斯基摩人?看來人果然是不夠用了啊。」
「誰說不是呢,遠征計劃需要大量的士兵。」
聽到遠征計劃這個詞,軍官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習慣性地把右手貼在心口,虔誠道:「偉大的克里斯蒂安,帶着偉大的丹麥王朝走向光明。努力訓練吧兩位新兵,可別等有一天死在戰場上再後悔。」
「是的長官!」鄭飛和布拉德鏗鏘回答。
軍官滿意一笑,便繞開他們奔着那兩層小樓去了,每個禮拜的這個時候,將軍的美艷妻子都會在浴室洗澡,千萬不能錯過。
看着軍官漸漸遠去的背影,鄭飛揉了揉眉心,緩解一下高度緊張的情緒。
「嘿,你的銀酒壺被他拿走了。」布拉德調侃。
「貪婪。」鄭飛聳聳肩,繼續前進。
人越來越多了,到了夜晚海軍港最熱鬧的地方,不少士兵都會聚集在這裏,做一些豐富生活的娛樂活動,比如角斗。
他們的角斗不像古羅馬那麼神聖,古羅馬的角斗是為了取悅貴族,以殺掉對方為目標。
而他們的角斗是為了取悅自己,目標是贏得比賽。
勝者,能享受到一個月免費喝酒的特權,酒錢當然是由敗者出。
四周圍觀的士兵也沒閒着,一個勁兒的鼓舞喝彩,他們的高昂情緒,來源於他們也給比賽下了賭注。
繞過高舉手臂揮舞的士兵們,鄭飛走到了一片寂靜的區域,再有不到一百米,就能抵達目的地了,那裏忙碌的人影越來越清晰。
這片區域好像是倉庫,房子都是特大寬大的那種,空氣中好似瀰漫着冷冰冰的機器味道。
當然,這就是鄭飛的感覺罷了,這個時代哪有機器。
在一個倉庫門口,鄭飛倏然止住了腳步,面色凝重。
布拉德往前繼續走了兩步,停下回頭看着他,問:「怎麼了?」
鄭飛轉頭,注視着黑漆漆的倉庫大門。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進去看看。」
「你不會覺得那艘船會藏在這裏面吧?」
「不,但我有種強烈的預感,裏面一定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沉吟片刻,布拉德淺笑:「好吧,我相信你的預感,因為我經常也能預知到危險的來臨,這是種很奇怪的能力,只有擁有的人才懂。」
鄭飛回了個不太自然的微笑:「你會撬鎖嗎?」
「當然,否則我怎麼穿梭在那些城堡里,總不能只靠翻牆爬窗戶。」
說着,布拉德從懷裏摸出隨身攜帶的方形牛皮包,裏面夾着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飛刀。
他取出一根針狀的,看了看四周,趁着沒人注意,悄然來到倉庫大門前。
五秒,那把鎖就被他輕鬆捅開了。
倆人迅速閃身鑽了進去,把門關好。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布拉德擦亮一根火柴,點燃蠟燭。
「你竟然帶着這些東西。」鄭飛驚訝道。
布拉德嘿嘿一笑:「習慣了,不管到哪裏,我都會隨身帶着能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必需品,比如這個,還有......」
他從包里摸出一塊餅乾,笑道:「在麵粉裏面加上砂糖奶油和鹽,放在模子裏用力擠壓成這種非常堅硬的方塊,這種東西吃一塊能保證一整天都不餓。」
鄭飛微笑了下,這也許是最早意義上的壓縮餅乾了。
短暫的交談後,他開始借着蠟燭的微弱亮光,在倉庫中行走。
這時,他看見了一個令他瞪大雙眼的物體。
「我的上帝......」
喉間,迸發出一聲由心底而出的驚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