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很刺激的。
休息五分鐘,體力恢復了些,炮兵們在其他人的幫助下,開始挖坑佈置陣地,需要保證帶輪子的加農炮不會在後坐力的作用下移動。
與此同時,閒着的火槍手已經運動到了距離營寨僅五十米的地方,分散開來圍在營寨四周,借着山坡岩石和樹幹的掩護,把他們黑洞洞的槍口指向這個象徵罪惡的地方。
經過不斷改進,線膛槍的有效射程穩定在一百五十米左右,之所以靠這麼近,是為了方便收割。
大約用了半小時,加農炮被穩穩固定,這時候營寨中傳來的嘈雜聲也愈來愈稀,陸陸續續有贏了錢的土匪回房睡覺。
雅各布是個徹頭徹尾的酒鬼,他愛美酒勝過愛女人,發現昨天搶來的戰利品中真的有一箱原汁原味的雪利酒,他頓時就走不動了,賴在倉庫里就和手下享用了起來,配着酥脆的鹽焗豌豆,喝得爛醉如泥。
「餵......小子,還記得在溫達斯的那次嗎,那是我們收穫最多的一次......成箱成箱的好酒......醒醒啊你......哼,醉鬼!」
雅各布側臉貼在桌上,把那半瓶雪利酒一飲而盡,溢出來的酒水順着下巴流進脖子裏,浸濕了他唯一貴重的毛皮大衣。
倒了倒,發現沒酒了,他磕了磕酒瓶子。
「再來一瓶!」
沒人理他。
即使已到了深夜,那間最大的屋子裏仍聚集着七八十個土匪,他們暫時還沒有困意,畢竟昨天剛滿載而歸,短期內不用下山了。
輸錢的人紅了眼想把錢贏回來,贏的人則渴望贏得更多,豐厚的暴利使得他們近乎狂熱,完全沉浸在賭局中。
相比之下,掰手腕的那些則健康多了,他們採取了聖地亞哥式的獎懲規則,誰輸了就奉上一碗酒,對於土匪們來說,銀幣什麼的不如酒肉來得實在。
「哈,野牛馬爾加又贏了!」
周邊看熱鬧的人當然不會錯過這極佳的賭局,在比賽開場之前就下注,賭注往往是酒和匕首之類的東西。
馬爾加的個頭比聖地亞哥還高,是個兩米多的巨人,就算現在他是坐下的,人們也擋不住他龐然大物般的軀體。
「我早說過了馬爾加是無敵的,可是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想挑戰他!」
聽着周圍人的由衷贊慕,馬爾加微笑着端過對手輸的酒,仰脖灌盡,抹抹嘴。
「馬爾加,能告訴我們你是怎麼練的嗎?」
馬爾加擰了擰脖子,很樂意給仰慕者們介紹經驗。
「你們都知道,我在上山之前是軍隊裏的王牌投擲手,後來和奧斯曼帝國開戰,我當了逃兵。」
「為什麼啊?」眾人打斷了他。
「蠢貨!」他嗤笑一聲:「我才沒傻到拿着長矛去對抗巨炮的地步,你們難道沒聽說過嗎,那群西亞蠻子是被戰神附體的,連君士坦丁堡都抵擋不住他們的攻勢!」
說道這,他發現自己跑題了,擺擺手接着講述:「在軍隊時,我每天都會讓人把我當成沙包擊打,搞得渾身是傷,硬生生打出了這副體魄。」
「喔,怪不得大家打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哼,別說是你們了,就連炮彈都不一定能撼動得了我!」
話音剛落。
「砰!」
「砰砰砰!」
屋外,響起了陣陣撕扯力極強的爆響。
這是一種土匪們從沒聽過的聲音,十幾年的職業生涯中,他們從沒遇到過一次炮兵部隊,因而,他們認為這爆響只不過是打雷罷了。
然而,不過剎那間的功夫,他們便為自己的懈怠付出了代價。
十顆加農炮彈準確地落在這幢大房子裏,狂言剛出口的大壯漢馬爾加被一枚炮彈正面集中,瞬間被炸得焦黑。
十顆中世紀的炮彈還不足以把這幢房子夷為平地,在炮兵們填下一枚炮彈之前,營寨中掀起了陣陣帶着哭嚎音的驚呼,睡夢中的土匪全部驚醒,提上砍刀就跑了出來,可憐的是剛出門,身上就多了至少四五個彈孔,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就告別了這個世界。
大房子裏的那群人反應得慢些,爆炸的餘音還縈繞在耳邊,震得他們腦仁嗡嗡作響,愣了有好一會兒,他們才想起來衝出這個被大火侵蝕的地方。
發瘋似的湧出門,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被立刻射殺,有少數運氣好的跑到了空地上,迎接他的卻是更猛烈的射擊。
他們甚至不知道對手在哪,只看見幾十米外的山坡上、樹林中,閃起密密麻麻象徵噩夢的火光。
如果真是噩夢的話就好了,那樣至少還有醒的機會。
在他們倒地之前,有那麼一丁點的時間,他們絞盡腦汁也想不通,這批炮兵會火槍手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難道奧斯曼帝國從羅馬尼亞撤軍了麼?!
面對着鋪天蓋地的炮火和子彈,他們在絕望中放棄了抵抗,跪在地上。
有幾個還是信教徒,跪在地上做最後的禱告,大概是乞求上帝能讓他們在地獄過得好一點吧。
五分鐘,戰鬥結束。
硝煙瀰漫在空氣中,在鄭飛的帶領下,火槍手們把槍背在身後,抽出匕首在廢墟中搜尋活口。
只有一個人還活着,那就是一直躲在倉庫里的雅各布。
炮擊開始前,在酒精的作用下,雅各布的神志早已迷離,當炮聲響起時,他看着外面閃起的耀眼火光,居然笑了。
他以為,那是神光的籠罩,神拋棄了他這麼多年,終於回來找他了。
在連續的炮擊和槍響中,他的意識漸漸清醒了不少,這才覺得外面的聲音好像有點耳熟,哦,是槍炮聲......
他已經遲鈍到激動不起來的地步了,手裏捏着空酒瓶,呆愣愣地注視着門外不斷倒在血泊中的手下,卻始終沒有出去。
不是他膽小,而是他真的走不動了,喝了整整兩瓶雪利酒,即便意識已經甦醒,身體也不聽使喚。
當鄭飛走到倉庫門前時,他依然這麼坐着,手裏捏着酒瓶,呆滯地笑。
「他是土匪的頭目,我見過他!」克林咬牙切齒地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