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想帶我去哪?」烏爾班苦笑,然而笑容中充滿了坦然,不含無奈,因為他早已做好了準備。
鄭飛微笑,抬腳離開船尾,在甲板悠悠漫步,不一會兒便來到了船頭,站在這裏看得見兩岸排成隊的燈塔,仿佛還能感應到幾十里外,那波濤澎湃的黑海。
「你先說說,你想過怎樣的生活?」鄭飛沉吟,耳邊是船頭破開海水的嘩嘩聲。
烏爾班稍稍頷首,凝視着東方的天邊,認真想了想。
「無憂無慮,與世無爭。」
「好,那麼我就讓你過上這樣的生活。」
「什麼意思?」烏爾班不明白他到底想得到什麼。
鄭飛轉過身,看向西方,那是美洲新大陸的方向。
「聽起來,好像天堂一樣。」烏爾班不禁翹起了嘴角,眼眸中,對那種生活有着深深的憧憬,這正是他一直以來想要的。
但很快,他收回了憧憬,閉起眼凝神片刻,認真看着鄭飛。
「你需要我做什麼?」
「你要做的,只是在閒暇時設計幾張火炮圖紙就行了。」鄭飛攤攤手,友好笑着。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靠在欄杆上,烏爾班暢快大笑,心情好極了。
「你知道嗎,設計火炮是我唯一的愛好,我感覺自己的人生即將變得完美,哈哈。」
「那還不回去休息,準備迎接美好的清晨!」
鄭飛拍拍他的肩膀,回船艙去了。
烏爾班在船頭站了會兒,一抹久違的輕鬆笑容,盪開在臉龐上。
「美好的清晨。」
他輕念,那憧憬,重現在眼眸之中,飄搖閃爍
第二天。
由於最近太過勞累,鄭飛一覺睡過頭了,直接干到了中午。
起床時,恰好趕上午餐,他從聖地亞哥手裏奪了根火腿,三下五除二地吃完。
聖地亞哥都快崩潰了,這是他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從阿瑞斯那搶的,阿瑞斯是從漢斯那搶的,就是這樣,嗯。
天氣回暖得特別快,船隊駛入黑海後,已是感覺不到冬天的存在了,溫柔的海風扑打着面龐,濕漉漉的很舒服。
鄭飛跳進海里遊了半小時,這項運動令他感到無比解乏,狀態大好。
上岸後,他爬上了瞭望塔,欣賞一下黑海的風景。
當前的方位是保加利亞海域,旭日照耀下的黑海西岸,煥發着迷人的魅力。
喔,這裏是著名的旅遊勝地,曙光海岸,迎接第一縷曙光的地方。
綠色植被佈滿整片海崖,那是常綠硬葉林,海崖上稀稀零零地建着幾幢小屋,孩子們趴在窗口,張大眼睛眺望遠方海面上這支龐大的船隊,歡呼着從家裏跑出來,爬到屋頂高揚手臂蹦蹦跳跳,希望船上的人能看見。
海鳥在沙灘上停留,啄食命不好被衝上岸的小魚小蝦,然後展翅飽足而飛,在空中留下道道優美的弧線。
海邊有些漁民,仰頭望天張開雙臂,乞求神靈能讓他們今天滿載而歸。
這一切,都被望遠鏡後的鄭飛盡收眼底。
「船長,咱們要向哪個方向航行?」瞭望塔底,舵手高聲問道。
「沿着海岸線走就行!」
鄭飛回應完畢,繼續待在瞭望塔上看了會兒風景,下去走到了船艙,這是專屬於他的辦公室。
坐在久違的辦公桌前,他擦了擦桌上的灰塵,打開抽屜拿出一支筆、一瓶墨水、一個記事本和一張厚厚的羊皮紙。
先寫航海日記。
【今天,想起之前的經歷,簡直恍如隔世。
我終於帶着全體船員逃離了伊斯坦布爾,一個都不落,或許在他們心中我仍然是個嚴厲的船長,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些天我背負了多大的壓力。
我想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好好活着,他們是我的船員、我的水手、我的追隨者,他們相信我能讓他們過上幸福的生活,這世上有什麼比信賴更值得珍惜的呢?
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剛才走在甲板上,我看見大家在笑,他們很快樂,這就足夠了。
哦,明天就要在羅馬尼亞靠岸了,不知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無所謂了,只要我們大家團結起來,就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畫個笑臉)
航行第268天,完。】
合上日記本,塞回抽屜,鄭飛拖着腮醞釀醞釀,真覺得之前的日子就像是恍如隔世般,轉眼間,那些危險那些壓抑,煙消雲散。
靜靜喝下半杯果汁,他要開始處理正事了,沒辦法,對於領導者來說,悠閒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
他抖開羊皮紙平攤在桌面上,展現在眼前的是清晰的脈絡和文字。
它是世界地圖,經過不斷完善,精確度十分可靠。
找到羅馬尼亞,首選登陸點康斯坦察港,羅馬尼亞第一大港,港灣開闊冬季不凍,早在公元前六世紀就被開闢為商埠,築有古希臘城堡,建港歷史長達兩千餘年。
但,確定登陸點不是目的,鄭飛眉頭蹙起,注意力集中在黑海以及附近地域。
得到斯巴達後裔之後,怎麼回美洲?
為什麼這麼問?因為黑海是歐亞大陸的內海,與外界唯一的聯通渠道就是伊斯坦布爾海峽,在那邊捅了那麼大簍子,伊斯坦布爾顯然回不去了,只能另闢蹊徑。
令人為難的是,在黑海無論往東西南北哪個方向走,都是大片大片的土地。
往西是保加利亞羅馬尼亞,都在和奧斯曼帝國交戰,局勢動盪不安。
往南是奧斯曼帝國的發源地,土耳其,再往南就是非洲了。
往北是烏克蘭俄羅斯,那裏美女如雲咳,跑題了。
往東就不用說了,西亞、中亞、青藏高原,直到大明帝國,從這一路走過去不知要累死多少人。
想回美洲,顯然只有一條路可選,那就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