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赫郝戰沒有敢把柳河防線崩潰的消息,上報給奉天的葉赫郝連,為了將功贖罪他還放棄了退守新民縣城,固守待援的打算,帶着2萬部隊展開了反撲。
不得不說這個奇葩的葉赫郝戰可以算是金國整個戰略戰術中,堪稱明軍臥底的存在了。他在大窪用一場失敗給順風順水的金國勝勢當頭潑了一盆涼水,然後又在柳河防線上發揮了餘熱,給王珏的新軍部隊創造了一個近似於完美的獨立作戰環境。
當然,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個可憐的葉赫郝戰,也許是整個遼東之戰中,最悲催的一個人物了,他先是在大窪地區一頭撞上了新軍第2軍,成就了郭興這個新軍將領,然後又在柳河面對整個新軍體系,親身體驗了新式武器的強橫威力……
可惜,歷史不會同情任何人,也不會給葉赫郝戰這個倒霉的傢伙一次重來的機會。當他的偵查部隊在亂軍之中好不容易發現明軍先頭部隊動向的時候,明軍的坦克已經衝進了大柳屯這個地圖上並不顯眼的村莊。
金國軍隊的戰馬在村旁的道路兩邊嘶鳴起來,引起了金國部隊的主意,然後村口的田地那頭,好幾輛明軍的坦克就用極快的速度,衝垮了蹲在路邊休息的一個營的金國步兵。
「我的天!嘿!這裏絕對有一個金國的指揮部!」在坦克內狹小的空間裏,范銘這個坦克兵一邊在觀察用的縫隙里看見了慌亂中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的叛軍人群,高聲對駕駛坦克的司機喊道。
這個曾經文弱的書生,在坦克的指揮和駕馭方面展現出了驚人的才華,原本作為機電員的他,很快就升任了一輛坦克的車長,在1號坦克里兼顧指揮和射擊兩個重要的職務。
現在他的坦克正好是衝擊大柳屯的明軍坦克之一,而這一路上因為道路問題和故障,70多輛明軍坦克竟然跑丟了一半。現在范銘的周圍,只有20輛坦克,這還只是集中在大柳屯這個戰略節點上的數量,其他方向上,似乎只有幾輛坦克帶着騎兵在追殺叛軍潰兵。
叛軍慌亂雖然依舊慌亂,可也有英勇敢戰的猛士,范銘看到遠處有人依託村裏的矮牆還有周圍的樹木向他開火,橫飛的子彈打在坦克的裝甲上,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脆響,雖然這些響動都掩蓋在了發動機巨大的轟鳴之下,但是范銘還是覺得自己能夠聽見那些清脆的響聲。
不過從柳河防線上一路追殺過來,他早已經忘記了什麼叫做恐懼,從前的步兵在槍林彈雨中穿梭,可沒有他現在身子周圍這麼厚重的「鎧甲」!現在他的潛意識裏感覺自己已經接近了無敵,對面的敵人再多再頑強,也不過只是一些土雞瓦狗而已。
於是他調整了炮塔上的機槍,瞄準了那些不識時務的叛軍士兵,從容的扣下了扳機,開始了新一輪的戰鬥。說是戰鬥,其實對於坦克兵來說,他們眼前的一切就和屠殺沒有什麼兩樣,子彈打在亂跑的敵軍士兵身上,濺起一片血霧,人一個接着一個倒下,傾軋起來摞成好幾層的屍體堆來。
緊跟着,幾輛坦克掩護着乘坐汽車跟上來的步兵,很快將慌亂中還沒有做好戰鬥準備的叛軍,給打的連還手的欲望都沒有了。這些叛軍在十幾分鐘之前接到的還是收攏潰兵,準備反擊的命令,可現在他們就算想要固守待援,恐怕也做不到了。
葉赫郝戰在大柳屯剛剛下定決心隱瞞戰敗的真相,奪回柳河防線保住自己的小命,就聽到外面突然慌亂了起來。他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向明軍的方向考慮,可是當他走出自己徵用的民宅,看見明軍的坦克推倒了村口的矮牆,將火炮對準了他所在的位置的時候,葉赫郝戰終於意識到自己嚴重低估了明軍的推進速度。
其實,被低估的還有明軍此時此刻的戰鬥力,那輛漆黑的坦克上,20毫米口徑的機關炮突然噴射出了火光,葉赫郝戰還沒感覺到疼痛,就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跟隨他來的軍官死的死傷的傷,很快整支叛軍就失去了有效的約束和指揮,場面更加混亂起來。
也不知道是哪個有才的叛軍想出了主意,跪在路邊對着坦克高舉起自己的雙手,於是這個不知道誰規定出來的投降動作,就瞬間蔓延開來。混亂的場面終於得到遏制,這個時候明軍才發現,他們這不足兩個連的部隊周圍,跪着密密麻麻至少近千名叛軍士兵。
當天夜裏的時候,在後面緊緊追着的明軍騎兵們,在大柳屯終於追上了這支進軍神速的明軍坦克部隊。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在大柳屯究竟打了一個多麼巨大的勝仗——整整3000多人被俘虜,短短半個小時不到的交戰時間內,就有400多名叛軍和32個軍官被擊斃。
而其中,竟然還包括一個葉赫家族的成員,叛軍偽皇帝葉赫郝連的親族心腹——葉赫郝戰。這要是放在十年前的邊鎮,那指揮官可要敲鑼打鼓的宣傳一年,官職至少也要向上再挪動挪動,甚至連皇帝說不好都要告慰太廟的。
可是現在,新軍已經逼近新民縣城的前鋒部隊內,卻沒有人認為這是一個天大的功勞,因為開火把這個倒霉的葉赫郝戰一炮轟死的坦克兵,此時此刻卻在為自己打光了炮彈發愁。更離譜的是,擊斃這個叛軍將領的時候,周圍的叛軍可是好幾千人呢——這麼弱的對手,要多不要臉才會拿來當做誇耀的資本啊?
當王珏渡河的時候,柳河沿線的叛軍部隊已經差不多崩潰了,第4座浮橋正在搭建起來,後勤保障卻因為鐵路不通的原因,有些捉襟見肘起來。這讓王珏有些壓抑,他的新軍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戰力無雙,可實際上隱藏在勝利下面的缺陷,卻多如牛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