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 中南航空年度人事調整如期完成。看書否 m.kanshufou.com 儘管祁玉心有不甘,還是被調離了總部,她把這筆賬理所當然地記在程瀟頭上。前往新基地報道那天, 兩人在機場相遇, 她以諷刺的口吻說:「別得意太早, 能順利嫁給他才算你贏。」
從前對顧南亭沒感覺甚至莫名抗拒時,被祁玉誤認為情敵,程瀟會有點火, 但也只是一點。現在, 在顧南亭的作用下,全公司都以為他們在戀愛,而程瀟雖然還嘴上沒有答應顧南亭, 心裏其實已經接受了他。所以, 對於祁玉太過明目張胆的挑釁——連顧南亭都看穿她:她在乎的,臥榻之側, 豈容他人酣睡?!程瀟當然不會太客氣, 她輕巧地給祁玉心口插一刀:「至少我還有機會,你卻連見他一面都難。」
祁玉果然被戳中痛處, 卻竭力壓抑住憤恨,「有機會上位固然值得高興,怕就怕無福消受再從位上跌下來。程瀟,我等着看你摔下來那天。」
程瀟目光很冷, 言語犀利,「能上位是我的本事,跌下來是我無能。你作為旁觀者, 也只能是看看了。」她笑了笑,「祁玉, 我也是服你,屢戰屢敗,屢敗屢戰,除了諷刺我兩句,能做點讓我刮目相看的事嗎?剪禮服那種戲碼高中小朋友都不屑玩了好嗎?相比之下,商語比你有勇氣得多。至少她敢在大庭廣眾潑我咖啡,還敢在媒體面前試圖和我動手。你呢,連讓顧南亭知道你在背後對付我的勇氣都沒有!或者,你一再針對我,是激我對你不客氣,讓他以為我心胸狹窄不懂事,近而對我失望?」她說着上前一步,毫不客氣地打掉她手上端着的咖啡,「那我不介意成全你一回。」
祁玉被濺了一身咖啡,她惱怒地驚呼:「程瀟!」
「怎麼?」程瀟原地站着不動,給她還擊的機會,「不甘心就潑回來,把事情鬧大,看看他的反應足不足以讓你死心!」
祁玉因羞憤臉都紅了,她也確實在某個瞬間動了「鬧大就鬧大,大不了就停飛」的想法。然而,最後一絲理智提醒她,即便停飛,程瀟也不在意,她會像享受假期一樣無所謂地微笑,而自己卻根本承受不了顧南亭任何一絲的誤解。
最終,她只能發狠似地說:「我就當是替小語還給你。」
程瀟失笑,「中國好閨蜜,非你莫屬。不過,你說如果商語知道你這麼窩囊,會怎麼樣?」
祁玉的眼淚都快被逼出來了,「程瀟,你不要欺人太甚。」
被倒打一耙的程瀟都無奈了,「你送上門來讓我欺負,又怪我下狠手了。祁玉,做人能別這麼矛盾嗎?」
祁玉忍住眼淚,「程瀟,你憑什麼這麼囂張?」
在公司之內,程瀟從不認為自己囂張過。但人家既然認定了你囂張,否認也沒有用,於是她回答:「憑我可能會成為你的老闆娘?」
根據程瀟的語氣判斷,這明顯是個疑問句。但祁玉卻感受到了顧南亭被程瀟宣告所有權的一萬點傷害,她的眼神陡然變冷。可惜,這樣的目光對程瀟而言沒有絲毫震懾力,她微微笑着扔下戰書,「不是等着看我摔下來嗎?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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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被林子繼看見了。因為距離原因他聽不見她們的對話,但程瀟打翻祁玉手上咖啡的舉動,也讓他猜到了她們的對話主題是——顧南亭。
林子繼有種幡然醒悟的感覺,似乎從這一刻起,終於明白過來,什麼樣的女子是不值得喜歡的。想到去年祁玉因人事調動主動接近自己的行為,他徑自苦笑了下,然後,轉身離去,做該做的事,從此以後,喜歡值得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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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起飛前,程瀟收到喬其諾的信息,那位說:「我以為你不會衝動。畢竟公司有嚴格規定,員工之間不和睦是要受到處分的。」
程瀟把電話給他打過去,「那你怎麼不出來阻止我?」
喬其諾嘿嘿笑,「爭風吃醋這種戲碼不看可惜,尤其你還是女主角。我有錄下來,等會兒發給顧總看。」
程瀟篤定:「你不會那麼無聊!」
喬其諾遺憾地表示:「手慢了,要是知道你會動手,冒死我也要錄下來。你說,顧總要是知道你為了他和別人爭風吃醋,會不會更寵你?」
程瀟放話,「我也會更寵你。」
喬助理語帶笑意地祝她:「飛行愉快,不要太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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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那麼巧,來機場辦事的喬其諾和林子繼一樣也看見了兩人吵架的一幕,而且喬其諾還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但顧南亭卻不是聽喬其諾說的,而是在次日收到一封匿名的舉報信,舉報信的中心思想是:程瀟仗勢欺人。
對顧南亭而言這就是一個笑話,他把信丟給喬其諾,「去查一下舉報人是誰,我不希望我的員工中有這種喜歡造謠中傷她人的人存在。」
喬其諾同樣反感這類人,但他卻說:「我當時也在現場,程瀟的處理方式確實有欠妥當,舉報人不算無中生有。」
顧南亭對他的反應顯然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讓我處分她?」
喬其諾以助理的身份說:「身為副總,您確實該一碗水端平。」
「你讓我在女朋友和下屬之間一碗水端平?怎麼可能?就算程瀟有不對,連我都不護着她,誰能護她?況且,我顧南亭喜歡的人,我的下屬難道不該給予尊重?」顧南亭注視他,「喬其諾,你是在試探我嗎?」
喬其諾內心惶恐被 boss 看穿了,面上卻無比嚴肅地表示:「我只是站在助理的立場看這件事。」然後,作為顧總的真愛粉,他說:「顧總,我能問個與工作無關的問題嗎?」
顧南亭見他挺困擾的樣子,開恩道:「問。」
喬其諾斟酌了下措辭,略顯小心地問:「您和程瀟,開始了嗎?」
這個問題——顧南亭深深地覺得喬其諾辜負了他的信任。默契呢?理解的?支持呢?鼓勵呢?統統沒有就算了,還拆他的台?!這樣的助理,是自己的心腹嗎?如果不是在正常的時間軌跡了有了七年的共事之事,顧南亭可能控制不住要開除他的念頭。
他抬眼,犀利的視線落在喬其諾臉上,「開不開始,不過就是程瀟一句話的事。」
這個回答——喬其諾有點傻眼。
顧南亭隨即補充道:「但作為男人,我不應該先把自己的態度擺出來嗎?」
「這個態度您擺得實在是太有必要了。」喬其諾認為 boss 有點不要臉的同時,也特別的爺們!他感慨似地說:「難怪程瀟會用『憑我可能會成為你的老闆娘』噎祁玉,果然是您給她的底氣。」
「什麼?」顧南亭眼底有驚喜之意,「她是這麼說的?」
喬其諾未覺有何不妥,點頭承認,「對啊。」完全忽略了程瀟當時是疑問句的事實。
顧南亭起身拍拍他肩膀,「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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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程瀟是有飛行任務的,不過下午就會回來。顧南亭在她起飛返回 g 市前打電話說:「你在機場對祁玉說的話我都知道了。程瀟,你別想反悔。」
程瀟反應了一下,她把目光投向偌大的停機坪,嗓音清亮地回應:「我像是沒有承擔的人嗎?」停頓了幾秒,她說:「見面再說。」
程瀟預計傍晚時分返回 g 市,顧南亭提前一個多小時就從公司出來了。去往機場路上,下起了小雨,逐漸發展成中雨。
天氣預報確實有報今天有陣雨,但顧南亭沒有想到這場陣雨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且雨勢越來越大。換成是白天,飛機也是可以降落的。可現在天色已晚,除了大雨還伴隨有悶雷,飛機着陸就會有影響了。
很快地,塔台方面有消息傳來,開始有本場的飛機延誤,無法起飛。而飛來本場的飛機,無法正常降落,開始做繞飛和備降準備。
無法降落的航班中就包括林一成的機組。接到塔台的指示,程瀟說:「雷暴外流氣流超越雷暴之前 25 公里。」
這是提醒林一成與雷暴的強下擊氣流區保持距離,不要僥倖搶飛該區域的意思。作為資深機長,林一成的冷靜在此時表露無疑,他面色無異地調製完復飛高度,「執行復飛程序。」
程瀟複述,「執行復飛程序。」在着陸前打好了足夠的提前量。
飛機着陸,是有決斷高度的,當飛機下降到此高度時,機長認為不具備着陸條件,就要加大油門,重新把飛機拉起復飛,以確保安全。現在的雷雨天氣是很容易遭遇風切變的,而發生在低空的風切變是飛機着陸階段的一個重要危險因素,被業內稱為「無形殺手」,它的危險指數不低於單發失效。
程瀟時刻關注空速表,因為它是飛機遭遇風切變時,反映最靈敏的儀表之一。此時此刻,程瀟終於明白,廣播事件時林一成為什麼讓她把「我以為」的思想摒棄。因為飛行過程中,更多的應該相信儀表,而不是人腦,除非儀表失效。
所幸空速表顯示正常。繞飛了將近三十分鐘,終於得到塔台指示可以降落。聽見程瀟說:「着陸指令有。」明明終於鬆了口氣。
飛機平穩接地,滑行至停機位時,林一成對程瀟說:「通知乘務長,抓緊下客。」
他沒有多一句的解釋,程瀟卻猜到與天氣有關,她解開安全帶就出了駕駛艙,協助乘務人員在最短的時間內組織旅客下機。
程瀟回來時,機場方面已經接到雷雨大風藍色預警,她剛說:「下客完畢。」一道閃電如同一把利劍從天空直劈下來,瞬間照亮了整個機場,林一成根本來不及說「撤離」,就聽「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雷聲已經響起。然後,飛機如同被巨大的重物砸重,機身竟然劇烈搖晃了兩下。
林一成起身伸手的速度已經足夠快,也僅僅只是觸及了程瀟的指尖。
時明的驚叫聲中,程瀟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跌向一邊,重重地撞在駕駛艙艙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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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 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