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章
龔程吼完,憤然離去。
小客廳有隔音措施,所有人都不明所以,驚訝的看着龔程露出猙獰的臉色,快步穿過客廳,開門走了出去。
龔程的母親給兒媳婦遞了個眼色,起身追了出去。
趙彩雲說:「阿姨,我跟你一起去吧。」
龔程的母親想要婉拒,趙彩雲卻親昵的挽着她的手,往門外走去。
出去的時候,龔程已經坐在了車裏,準備開車離開,龔媽媽遠遠的喊了一聲,龔程看見趙彩雲也在就覺得噁心,本來不想理會,但是看見母親追過來的時候差點摔一跤,他只能又開門下了車。
&你別管我,去看龔勛吧,你們怕是要叫救護車了。」
&麼!?」龔媽媽臉色大變,又急忙往回跑。
趙彩雲沒有跟着一起回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龔程,俏生生的模樣,臉上還帶着笑容。
龔程本來打算直接上車的,但是看趙彩雲這樣,他也沒動。
趙彩雲走上前,對着他笑了笑:「第二次了,我又被你拒絕了,你到底喜歡的是誰?能告訴我嗎?」
龔程眉心微蹙:「我哥是不是在美國找上你了?你答應他了?」
&如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訴你。」趙彩雲混血兒的長相很美艷,如今增加了自信之後更加的動人。
龔程轉身準備上車。
趙彩雲一副敗給他的模樣,無奈的嘆氣:「好吧,我告訴你,我在美國遊學期間,你哥哥聯繫上了我,希望我提供卵子,和你結合出一個孩子。」
龔程冷冷的看着趙彩云:「你不可能答應這種沒頭沒尾沒名堂的事情,對嗎?」
&的,你真了解我,我雖然猶豫了一下,但是最後還是沒有答應。」趙彩雲說,「你確實很不錯,我也確實喜歡過你,可是你的心不在我的身上,我為什麼要做出用孩子去綁一個不愛我的男人這種事?我有這麼可憐嗎?」
可憐的用孩子綁文浩的龔程受到暴擊,然而卻不以為意,在心裏喜滋滋的想着趙彩雲你還蠻理智的嘛。
趙彩雲說:「這次過來,我還以為你改變主意打算結婚,所以我答應來見你。但你還是拒絕了我,所以不會再有第三次了,一個女孩的臉面被你連踩兩次,也是很疼的。」
&不起。」龔程保留着基本的紳士風度,雖然不認為自己的決定有錯,但他還是率先道歉了。
趙彩雲笑了起來:「那好吧,你能告訴我你喜歡的是誰嗎?會讓你的家人那麼提防她?」
龔程的表情已經鬆緩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後,說:「我對家裏人出櫃了。」
趙彩雲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所以……你是個雙性戀者?哦,幸好我沒有太喜歡你,你知道的,我並不是歧視同性戀,但是我對雙性戀確實很不感興趣。我真是太幸運了。」
龔程沉默,他覺得自己剛剛被扇了一巴掌,臉皮有點疼。
忍耐着任由趙彩雲說完話,龔程遲疑的說了一句:「我……聽說了我家和你家的合作關係,希望我們的事情不會對此產生影響。」
趙彩雲聳肩:「我向來不管爹地的決定,我想他會同意和龔家合作,也是有過多方面的考慮,我只能保證我不會對爹地說你的任何壞話,但是多的你可就不能強求了。」
龔程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他真誠的點頭,說了聲謝謝。
交談的功夫,母親又沖了出來,說龔勛的頭上出血了,讓龔程趕快回來。
趙彩雲說:「看來你家今天的事情很多,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以後再聯繫吧,我對你的愛人很好奇,希望你可以介紹我們認識。」
龔程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他說了聲再見,重新回到車上。這一次,順利的離開了家門。
雖然龔勛最後沒有成功,但是他打算瞞着自己做這種事是事實,甚至在今天的談話中,他企圖欺騙自己達到目的。龔程無法想像兩個備受文浩期待的孩子,卻是自己和趙彩雲的……不對!既然龔勛會找上趙彩雲,那麼有沒有可能那兩個孩子確實沒有文浩的呢?
一輛黑車從眼前呼嘯而過,龔程一腳踩上剎車,渾身冷汗的回過神來,他錯過了紅綠燈,差點在十字路口發生車禍。
他將車往後倒了一點,等待紅綠燈變化的時候閉上了眼睛,告訴自己冷靜下來,事情沒到最糟糕的時候。如果兩個孩子都是自己的,自己也可以再為文浩「生」兩個親生的孩子。
很糟糕的,怕就是所謂的禍不單行吧。
龔程還在消化這個噩耗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是來自美國的越洋電話,他聘請的保姆告訴他,代理媽媽已經進產房了,這會兒估計孩子已經生下來了。
龔程腦袋「嗡」的一聲大了,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怎麼會這麼快?預產期不是還沒到嗎?」
&胞胎更容易出現早產兒,龔先生,您什麼時候能夠來美國,很多決定我不能代替您點頭。」
龔程狠狠咬牙:「很快,我會先叫一個人過去,他是孩子的父親。」
那邊沉默了一下,顯然有些迷糊了。
幸好今天文浩沒有下水,只是在岸上指導訓練,所以才能夠第一時間接到龔程的電話,然後急急忙忙的往醫院趕。
他趕到的時候孩子已經生了下來,代理媽媽很能幹的順產了兩個寶寶,如今正在病床上睡覺。兩個孩子正被保姆照顧着,雖然是早產兒,但是醫生確認兩個孩子發育的都很成熟,身體棒棒的,並不需要住進育嬰箱裏。
文浩扶着嬰兒車的欄杆,低頭看着睡得正熟的兩個寶寶,左邊的寶寶手無意識的抓了抓,右邊寶寶嘟了嘟嘴,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明亮的眼睛像是天下間最珍貴的寶石,倒映出文浩的臉。
文浩對着寶寶露出了笑容,就連呼吸都放輕了。
龔程在十五個小時後趕到了美國,他害怕他大哥真的把兩個孩子都變成他的,更怕文浩會發現,所以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臉色慘白一片,眼睛裏都是惶恐不安,臉上的表情卻又努力的強裝鎮定着。
房間裏的光線很明亮,正是早上太陽冉冉升起的時候。代理媽媽睡在靠近窗戶邊的位置,中間拉上了一個很大的帘子,只能看見一個影子落在窗簾上。文浩就坐在窗簾的這邊,他面前並排擺着兩張嬰兒床,他一手抓着一個嬰兒床的欄杆,下巴就放在兩張嬰兒床欄杆相連的部分,一動不動的看着兩個熟睡中的寶寶,就像是凝固了一樣,目光慈愛,嘴含笑意,不知道看了多久。
龔程的到來驚醒了文浩,然後文浩露出了迄今為止最燦爛自然的笑容,他對龔程招手:「來啦,輕一點,他們剛剛睡着。」
龔程不安的內心被文浩的笑容安撫,他放輕腳步走到嬰兒床邊上,低聲問道:「誰是男孩,誰是女孩?」
文浩指着左邊的說:「她是姐姐,這個是弟弟。」
龔程低頭看了一會兒,然後很任性的說:「不,他要當哥哥,這個當妹妹。」
「……」文浩無語。
龔程笑了:「女兒就是要寵的,不光是我們,她也需要哥哥的寵愛。」
文浩莫名的認可龔程的這句話,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妹妹先醒了,睜開眼睛看了一圈,嘴唇動啊動的,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保姆過來了,兌了些牛奶,將孩子抱在了懷裏。
龔程看文浩躍躍欲試的目光,提議:「不然你抱過來餵?」
文浩急忙搖頭,坦言:「不行,他們太軟了,再長兩天的吧。」
&吧。」龔程想了想,他好像也不敢抱。
當天下午,孩子就被接出了醫院,代理媽媽拿了一筆錢很開心的走了,一點都不像才生完孩子的人。臨走前她親了親兩個孩子,畢竟是她懷的他們,但是她更清楚什麼是她該做的和不該做的。為了以後的生活,她不得不硬起心腸離開。
文浩一直注視着代理媽媽直至上車離開。龔程不太高興的看着文浩,他就知道文浩會對這個女人不舍,因為文浩性格中的保守,決定了孩子的媽媽等於自己妻子的這個概念。從今以後,這個女人都會留在文浩的記憶里,甚至可能是一輩子。
他們帶着兩個新生的寶寶,還有很早前就請來的保姆,一起回到了那棟充滿童趣的房子裏。
房間比起當初看見的時候顯得還要乾淨整潔很多,一樓一些老舊的家具已經被文浩替換掉了,二樓大多還保留着原樣。雖然美國的產品很放心,但是文浩還是認為孩子不適合住在新出廠的家具中間,就連龔程送來的嬰兒床他也提前擺出來晾了三個多月,如今終於等來了它們的小主人。
把孩子們放在嬰兒床里的動作是文浩親手做的,他用了所有力氣將寶寶托在手裏,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寶寶的眼睛睜開,露出了一雙灰色的瞳孔。
這是哥哥。
因為卵子提供者的女人雖然是褐色的瞳孔,但是她有着二分之一的冰島血統,她的父親有一雙藍眼睛,所以隔代遺傳到了哥哥的身上,然後發生了變種,形成了這種灰□>
最開始的時候文浩以為孩子有先天性白內障的疾病,結果醫生檢查過後認為沒有問題,暫時認定是健康的,只是在百天後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哥哥的嘴巴嘟了嘟,以為又可以吃飯了,小手在半空中撓了撓,臉上都是期待的表情。
&行,你一個小時前才吃過。」
文浩忍不住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這才轉身去抱妹妹。
因為龔程的任性,姐姐變成了妹妹,文浩也很贊同將女兒當成小公主一樣護着的決定,所以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在孩子才出生的時候就決定了她集萬千寵愛為一身的命運。
小公主的眼睛是琥珀色的,這一點很像文浩,她很喜歡睡覺,非常的安靜。昨天夜裏哥哥哭的時候,文浩本來以為妹妹也會跟着哭,可是她睜開眼睛看了一圈,又睡着了。
現在也在睡着。一般吃過奶,她會一直睡到下一頓飯的時間,然後在那一個點兒醒過來,安靜的等待開餐。
文浩很公平的也在妹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將曬洗乾淨的被子輕輕的蓋在了妹妹的身上,還細心的掖了掖被角。
文浩這才直起身來,他轉過身對着龔程笑,從頭到腳都是一副傻爹的模樣。
龔程嚇壞了,表情一直很僵硬。文浩對孩子越是喜歡,他越是害怕,怕文浩知道真相,會痛恨他,甚至從此消失,再也看不見。
文浩看着龔程難看的臉色,嘆了口氣:「你去睡一覺吧,你的臉色真糟糕。」
龔程覺得自己也該整理一下情緒,所以他點了點頭,轉身出去,卻不知道該進哪個房間。
文浩反應過來,指了其中的一個房間,表情有些尷尬。
龔程進去後才知道,這是文浩的房間。
二樓有三個房間,一個是主人臥房,一個裝修成了兒童房,還有一個留給了保姆。樓下還有一個客房,但是裏面堆放了很多原主人留下來,可能以後會用得上的雜物。除非讓龔程睡客廳,否則他只能睡自己的房間。
文浩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龔程不會經常來美國,再加上他對龔程根深蒂固的意見和殘留的憤怒,所以根本就沒打算給龔程留房間,認為他在客廳有一張沙發睡已經很不錯了。然而孩子的出生讓他的心腸瞬間軟的一塌糊塗,被幸福感衝擊的,就連龔程也變得和藹可親了很多,於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會將自己的房間讓出來。
龔程躺在文浩的床上,聞着屬於文浩獨有暖香,本來以為會心思飛揚睡不着,誰知道不過三五分鐘,睡神就如期降臨。
他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龔程請的保姆很有經驗,帶兩個孩子也不見得手忙腳亂,但是做飯和收拾家務就有心無力了,這些都得文浩來做。
龔程十點過下來的時候,文浩為他熱了一些飯菜,然後疲倦的上了樓,倒頭睡在了還有着龔程殘留的體溫的床上。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避開了彼此睡覺的時間,享用着一張床。
第二天,緩過精神的龔程在床上擼了一把。
下午的時候他接到了教練的電話。
亞運會就快要開始,全隊都在集訓,龔程打了聲招呼就跑到美國來了,教練根本不知道怎麼向總教練報告,瞞了三天時間,已經是極限了,他催促龔程趕快回去。
龔程目前對兩個孩子還缺少一些實在感,只是捨不得文浩,尤其害怕文浩會背着自己去做親子鑑定,到時候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家破人亡」。
然而,亞運會是體育局很重視的比賽,他逃不掉,而且也必須要比出好成績。他很清楚,自己必須要回國了。在回國前,他好幾次想要和文浩談這件事,可是每當他看見文浩臉上幸福的笑容,就難過的幾乎落淚,根本說不出話來。於是直到他最後登上回國的飛機,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回到北京,龔程堅持從隊裏拿到了回家過夜的特權,為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爭取了時間。
這兩年回國後,因為和家裏出櫃的原因,他對大哥安排過來幫他的人產生了很大的戒心,所以私下裏已經招徠了一些人才為他辦事,雖然這股力量並不是很成熟,可要是查他大哥的秘密卻不難。
這一次,龔程直接將矛頭對準了那個被他大哥「包養」的女人,蘇雲。
還有一周亞運會的時候,龔程拿到了一個筆記本,是蘇雲給他的。
這是蘇雲老公邵陽的日記本。
邵陽是中國政法大學的教授,同時他也畢業於中國政法大學,和龔勛四年同窗,關係一直比較親近。畢業後,龔勛根據家裏人的安排進了政壇從基層開始發展。邵陽則留在大學繼續讀碩士,後出國進修,再回來就成為了政法大學的一名教授。
邵陽不到四十歲就去世了,發現的時候已經是胃癌晚期,沒有受太多的痛苦就離開了。臨終前龔勛去看他,邵陽希望龔勛可以對自己的妻子多加看顧,龔勛答應了他。
所以才會有龔勛和蘇雲走的近,並且出面在二姐的集團公司拿了一套內部房價的房子,這種事情。
表面上看,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的問題,龔勛更是有情有義,沒有一絲把柄。
然而,當龔程翻開日記本,表情就變了。
日記本的最後一頁寫着。
&日
今天要去醫院了,我很清楚自己的狀況,估計這一次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吧。
我並不覺得難過,人終有一死,我只是離開的太早,也太輕了而已。
我沒有盡到一個兒子的責任,母親尚病魔纏身,父親亦腿腳不便,他們將我養大成人,我卻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是我的不孝。我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雲委身嫁我,體貼照顧,迄今為止我二人甚至未紅過一次臉,然而我卻即將離開,獨留她一人在世,我心難安。尤其愧疚之處,便是一直沒有給雲留下子女,這個時候若是有人陪伴,或許她會好過些許。
除此以外,還有一心愿未了,可此事即便此刻也無法落筆,只是每每思及,焦慮不安,茫然若失。慾壑難填,又思安逸卻悔不當初,欲二者兼得,終究是給自己自造困境。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邵陽在後悔什麼?
龔程是知道的,這件事已經通過蘇雲的嘴告訴了他安排去調查她的人,如今已經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只是日記本里的內容寫的這樣的隱晦,蘇雲是怎麼知道的呢?
龔程將日記往前翻。
邵陽並不會經常記日記,時間有時候間隔甚至是十天半個月,但是每次落筆,都是心緒難安的時候,字裏行間的負能量很足,很難想像他是調查中那個風光雯月的大學教授。
翻過幾頁,都是一些無病□□的段子,龔程看的眉頭緊鎖,直到再翻一頁,終於眼睛一亮。
&日
難得看電視,不想卻在電視的一角看見了他。近幾日湖北洪水,百姓錢財損失無數,還有人命傷亡,他被安排前往無可厚非。只是不知為何,在得知自己病情的當天見他,哪怕隔着一個屏幕,千山萬水,卻心中酸澀不已。
你去救人,誰來救我?
手下很有眼色的遞了一張照片,和一個文件。
龔程隨意掃了一眼,果然在照片裏看見了自家大哥的身影。
日記再往前翻。
&日
胃疼。
然而今日卻是與你見面的日子,即便如此,還是想要赴約。
你外放赴任,一年難得見上一面,以視頻手機對話哪有當面交談自在,尤其你那冷若冰霜的臉綻放出笑容時,便是天下間最好的良藥。
然而,我強忍胃痛,你卻遲遲不來,即便一個告知的電話,也晚了半個小時,可知我坐立難安,東想西想,胃部劇痛嗎?
你永遠如此,家族利益大於一切,視其他人為芻狗,即便你最終上了那個位置,又能如何?你我相識二十餘年,我忍你讓你縱容你,你往前一步,我就退後一步,苦熬到今日,莫非再見你一面都那麼難了?
滿腦謀略,滿心算計,一肚子的烏煙瘴氣,我怎會……可惡!
這應該是最清楚的一段內容了,看來疼痛磨掉了邵陽教授的儒雅從容,原本慢條斯理的人終於開始抱怨,興許是已經知道自己的情況,而對心裏隱秘的念頭有了過分的期待,才會最終這麼失望吧。
龔程合上日記本,不再看了。
這不是全部的日記,邵陽教授從高中開始寫日記,家裏的日記堆了一堆,但是在他決定告知家裏人自己病情的時候,這些日記本不翼而飛,顯然裏面有些內容不適合他以外的人看見,偷偷處理掉了。然而百密一疏,他最後的一本日記或許因為精神不濟的原因,遺落在了家裏,最終被他的妻子看見了。
蘇雲最初並沒有打開來看,後來邵陽教授離世,她睹物思人,才會發現裏面的貓膩。她或許不知道丈夫日記里的那個「他」是誰,但是字裏行間的濃烈感情卻能夠讀懂。尤其邵陽教授的胃癌發作後,日記里多了不少的怨念和不甘,將那隱秘的心思完全剖析在了陽光下面。
蘇雲怎麼會甘心?
她仔細調查,最終發現了丈夫心裏惦記的人是誰後,便發了狠的讓龔勛給她找了套房子。她本來只是想等龔勛拒絕的時候,尖酸刻薄的譏諷一番,再把日記本丟到他的臉上。然而誰能想到龔勛還真的為她找了套房子,於是心裏計較一番後,她就把這件事咽了回去。
然而,午夜夢回,總歸意難平。
龔程安排的人找上了蘇雲,和蘇雲一拍即合,龔程輕而易舉的拿到了這本筆記本。
這一次,龔程打算親自把日記丟到龔勛的臉上。
你個世紀大渣男!
可知道有一個人對你思慮過重,患病而死?
你阻我姻緣,我也要讓你嘗嘗這痛徹心扉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