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鬼話 第二章 夜半驚魂

    事情有時是不按你的想法發展的，本來爺爺他們想今晚能睡個好覺，可是先是被裏屋的那個東西擾了覺，接着又被震天響的敲門聲吵醒。

    爺爺睜眼一看，發現門已經被老木匠打開了，這時這所房子的主人，戰戰兢兢的不停給老木匠說好話。

    「老哥，你行行好，放過裏邊的人吧，她也是個可憐人，都怨我，只是想你們在這住一晚，應該沒什麼事，是我疏忽了。」老頭哀求道。

    「今晚如果不是我以前遇見過這樣的事情，我們幾個今天都得交代在這裏，說吧，這是咋回事，」平時脾氣好的老木匠出奇的生氣了。

    老頭嘆了口氣，望了我們一眼，說道：「唉，說來話長了，這屋子是我兒子的房子，他們去年剛結婚，本來兒子孝順兒媳婦賢惠，我們老兩口覺得，這輩子行善積德就這是最好的回報了。可是沒想到，頭兩天兒子前腳剛出去做買賣，兒媳婦就生病了，這一病就沒在起來

    臨死前哀求我們等我兒子回來在下葬，我尋思着，兒子估摸這幾天就回來。現在也是冬天，屍體放兩天也沒事，就停在家裏。誰想到你們住到這裏半夜就屍變了，這不我剛睡下沒多久，就夢見她了。埋怨我把陌生男人鄰進她的屋子。我一想估計得壞事，就跑來了，你們沒事，估計她肯定有事了。」

    老木匠擱不住老頭的再三肯求，再說自己也沒事，剛來時人家老頭也挺熱情，便讓我們等天亮後在把東西都撤了。這老頭看老木匠答應了自己，連忙道謝，如釋重負的走了

    爺爺剛才聽老木匠和那老頭，說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好奇心被提了起來，此刻見那老頭已經走了，便問起了老木匠事情的經過。

    老木匠一看天也快亮了，睡也睡不了多大一會，就盤腿坐在炕上，給爺爺幾個講起了故事，

    「這事情發生在我剛成家那會，我跟着一幫子木匠一起到山西找活計，那時候咱直隸省旱災兵災沒完沒了的，吃的都快沒了，哪還有心思財力置辦嫁娶的嫁妝啊，也只有山西比咱太平，人家閻都督治理的也好，咱直隸人都跑到山西逃荒找活計。我跟的就是這樣一群人，

    當時我們到的第一個地方是陽泉的一個鎮子，人家那地方大，活也多，沾我們領頭老木匠手藝好的光，很快我們在那裏打開了名聲。這一天我們接了一個臨鎮的大活，一個富商二兒子結婚，要做一套家具，人家那時候的山西人真的財大氣粗，一套家具，我們五六個人得整整的忙活一個多月，當時都高興壞了，連夜就到了人家那裏，

    主人家聽熱情，就給安排了一個長工住的空屋子，雖然長工住的，可也是乾淨整潔，第二天就開始干，那老爺對我們的做工也是讚不絕口，後來等快做完的時候，人家主家正好又找了一批泥瓦匠，修繕二公子結婚的房屋。就給我們臨時有找了一處房子，離他們家不遠，是他本家一個沒人住的舊院子，我們到那一看，院子挺大，前後三進的院落，我們就住在最外邊以前僕人長工住的外院，因為屋子多，我們幾個都分開住了，」

    「咋分開住了，要是和今晚似的，那得出大事啊/」老木匠的侄子插話道

    老木匠看了侄子一眼，沒言語，嘆了口氣

    「如果當時我們和你這樣想就好嘍，人家那個長工住的院子也有四五間的房子。當時在主家住時，我們幾個大老爺們擠在一個屋子，咬牙放屁打呼嚕，臭腳丫子全都有，大家都想清淨一下，再說分開住也沒那麼擠了。於是大家就兩三個人找了一間屋子住了，

    我記得那天我們幹了一天的活，都有點累，大家沖完澡吃晚飯就都回屋睡覺了，我當時和老木匠分在東屋，那個屋子不大，靠北牆有個火炕，炕邊有個窗戶。那時的老木匠和我抽了袋旱煙，聊了會天就都睡了，我那時候有個窮毛病，換地方半夜起夜就多了，結果到半夜了又想去廁所，又怕出去聲音大把老木匠吵醒了，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那時候正好是十五，月亮明亮亮的從炕邊的窗戶照進了屋子，我當時背對着窗戶，我正想是憋一晚上還是現在就去茅房，無聊中躺着看着自己的投影，這時枕頭我自己的投影邊上出現一個黑影，仔細一看是一個女人的髮髻的影子，接着慢慢的這個黑影往上升了起來，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的都炸了起來，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感覺一股陰冷的氣包圍住了我，這地方哪裏來的女人，這個空宅院怎麼可能有女人？

    在我的疑惑中，一個女人的頭部黑影出現在我的影子上，接着窗戶上殘留的毛頭紙傳來被東西撕破的聲音，我那時候就想跳起來，我知道這東西肯定是在窗外，她想要進來了，

    旁邊一直大手突然抓住了我，我一看是老木匠閉着眼，打着呼嚕一隻手卻抓住我不讓我動，接着突張開眼沖我眨了眨眼睛，我一看明白了，這是提醒我不讓我亂動，接着，我感覺後背突然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有了老木匠的提醒，我那還敢亂動啊，窗外的那東西見我沒反應，又伸出一根手指有點了我脖子一下，頓時被那手指按住的地方涼的我想打寒戰，我咬着牙忍着沒動，接着什麼動靜也沒了，

    我還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這時候窗戶上的木頭窗欞開始咯吱咯吱響了起來，仿佛有個人想極力把自己的胳膊伸進來，但是卻被窗欞給卡主了，不過似乎這窗戶窗欞質量不錯，那手臂卡在那，這窗欞響了半天竟然沒壞，我提起的心又放了下來，這時我突然感覺到身上的被子正一點一點被人用力的往窗戶外邊拉，我着急了，急忙用手抓住了被子，但是被子卻被以更大的力道被外邊拽去，我心裏大驚，這別人動你你可以裝睡，但是你被子被人拉了，你還能裝睡不，我看着身上的被子一點一點的拉向了窗戶外，頭上急出了一層汗，

    月光照在枕頭邊的上的女人投影臉上肌肉動了動似乎是開心的笑了。接着那發賺開始晃動起來，卻是窗外的這位開始用力拽我的被子了．我急中生智用身子壓住了身下的被子邊，但是拉被子的力度也突然變得更大了，正在我手足無措時候，老木匠一翻身吧身上的被子分了我一半，恰恰蓋住我的半個身子，半蓋住我的臉，外邊的東西似乎受到了驚嚇，本來施加在被子上向外拉的力量消失了。

    剛停了一會，一陣悉悉索索聲後，我看見枕頭上那女人似乎側着頭，將手臂向裏邊送了進來．這時候一隻冰涼的手按在我的後背上，接着那手的手指似乎開始屈曲，我感覺五隻鋒利的指甲貼在我的背上，要用力的按了下去，

    老木匠眯縫着眼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接着似乎是無意識的一個翻身，左手把床頭的墨斗丟在我我的身後，窗外那手臂的主人似乎受到了驚嚇，急忙從窗戶抽回了手臂，只聽刺啦一聲似乎吧衣服刮破了，枕頭邊那女人的黑影接着消失了。安靜等了一會，那窗外餓黑影沒在出現，老木匠急忙起身，把墨斗線纏在了窗戶上。又鑽進了被窩，囑咐我不讓我動，因為他估摸這那東西還回來，肯定藏在一個角落，等着我們出門，然後偷襲我們。

    果然，一會窗戶邊又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那東西又走到了窗戶邊，接着在已經斜行的月光下，我看見一隻手臂的影子又從窗戶往屋子裏探來。突然那手頓住不動了，接着仿佛被火撩似的想抽走，可是現在卻被四周的墨斗線纏在手臂上，動彈不得，那手臂的主人開始撕心裂肺的哭號起來，那聲音讓心從心裏發憷，老木匠一躍而起，揪住了被那人往外扯的墨斗線，喊我道」你還不快過來幫忙!等會她跑了咱們誰也沒好日子過．』

    我急忙起身，幫老木匠拉住墨斗，我這才看清，這手臂穿着黑色的壽衣，上邊帶着仙鶴祥雲的圖案，看樣子這手臂的主人應該家境殷實的很．這不，人家這手指上戴着的戒指，估計都夠我們這小木匠干一輩子的．

    這時窗外的那女人似乎被墨斗線纏住後就沒了力氣，竟然連墨斗線也掙不斷了，就這樣我們堅持到了雞叫，那女人似乎也知道這是最後的時刻，開始拼了命的掙扎，可是我們倆人那敢放手，死命的拽着線，不敢鬆開一點，因為老木匠說了，這東西記仇，鬆開了咱就被他纏住了，以後不只是咱們，家人都要受到牽連。

    終於天色大亮，當太陽徹底照在院子裏，我們才敢放開，這時老木匠急忙喊其他的人，半晌外邊才傳來敲門和驚呼聲，

    我們出門一看，發現南屋的倆人已經早就死了，屋門大開，屋裏倆人被開膛破肚。幸好其他人安全無事，我這才敢看我們的窗戶，只見一個老太太一隻手探進屋裏吊在窗戶上，身上穿着一身壽衣，這時老木匠才告訴我，住進這個宅子他老覺得有股子寒氣，於是囑咐大家吧門口放把斧頭，窗戶也都放個傢伙式，因為真正木匠的工具都有辟邪的作用，這時祖師留給木匠的護身符。比如醫生的針，屠夫的刀。而墨斗取直不取彎，向正而不走邪，所以辟邪尤其強大。沒想到一時的小心竟然幫大家度過了一劫。而我們的窗戶被她探進手，是老爺子忘記把墨斗放在窗台了，而那兩個人估計是半夜起夜被這東西鑽了空子。因為一個人是在門口倒着的。另一個人則是在炕頭上剛下來就遭了毒手，而她不停的動我，是因為她夠不着啊。而我一扭頭，她可以吸走我的陽氣。」

    ＂那後來有怎麼樣了？＂爺爺好奇的問道

    ＂當時我們將我們死去的兩同伴收拾屍身後，才出門看我們窗外的那個東西，只見我們窗戶外的樹邊，倒着一大約五六十歲的老太太，頭上綁着頭繩，這頭繩上邊還鑲着一顆玉石，這老太太滿臉皺紋，臉色紅撲撲的，好像只是睡着一般．穿着一身黑色的仙鶴送西遊的壽衣，右手被一根根的墨斗線給死死的纏住了．後來等事主家來人了，我們才知道這房子的隔壁就是他們這鎮子大姓的祠堂，裏邊停着好幾口等待吉日吉時下葬的老人．這就是其中的一具，這主人就是因為家裏不斷死去的雞鴨牲畜搬離了這個家，現在找到原因就是這東西害的．便找了鎮子裏的陰陽先生，將這幾具屍體火化了．＂

    老木匠講完了，抽着旱煙笑眯眯的看着爺爺他們，爺爺擦了擦頭頂的冷汗，昨天，果然夠懸的。大家正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裏屋傳來「咚咚咚「敲棺材板的響聲，爺爺幾個人不由得望向了裏屋。

    天微微亮的時候，爺爺和老木匠一行，早早的和借宿的老頭辭行，再三告訴老人，屍體要早日處理，最好火化掉，時間長了，恐怕真的要出事了。

    當初我聽完這個故事後糾纏了爺爺好久，就是想知道那個老頭家的兒媳婦究竟有沒有火化掉，爺爺從來沒告訴過我，只是偶然一次春節爺爺喝多了，終於套出了結果，結果是什麼呢？結果是，爺爺幾個人還沒走借宿的那家兒子回來了，聽說媳婦不在了，不顧爺爺他們的反對就吧棺材打開了，結果那女人真的就坐起來了，因為白天大家雖然害怕卻也沒有逃跑，結果那女人還說話了，至今我還記得，爺爺滿臉的鬱悶的說：那女人喘了半天氣，第一句話就是，當家的，昨晚我醒過來發現自己沒死，好不容易推開棺材蓋，發現屋外有幾個男人，我怕嚇壞他們，也怕他們有歹意，就躺回了棺材，等天明了再說，可是這幾個人不由分說的把我關在棺材裏還把蓋子釘死了，差點。差點就真的見不到你了。」這個結果果然是讓爺爺鬱悶。也讓我很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