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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小腿已失了知覺的釋玄寧咬牙切齒,看着槍尖擎着巨力仍步步逼近,眼見即將刺穿心脈時,槍尖驟然停住了。眼前的梁冥手執着鑌鐵長槍,竟停止了攻擊。可自己現在也已沒有反擊之力了,斷了一邊腿、胸骨與手骨被砸裂些許,根本無法繼續作戰。
「呵,呵……」梁冥低着頭大喘粗氣,方才惡鬥一番,全身都已大汗淋漓。但汗水與血水交融,凝聚出的一股異味散發向四周,釋玄寧亦不例外。「我豈會讓你死的這麼容易……你折磨了我,讓我在沒有爹爹的陪伴下,痛苦地活了十七年……我豈會,放過你!呵……」
「十七年?爹爹?……」釋玄寧聽到梁冥話語,不由回想着十七年前。那是上上次武林大會的時候了,那段時日自己的確殺了不少人。可過了如此之久,哪還記得是誰呢?連面相都已模糊不清了,更何況眼前來者還是被殺人的兒子,更是完全想不起來。
「嗤!」梁冥猛地扯出陷沒在釋玄寧腿骨中的長槍,執拿回背後。
刺入痛,拔出來更痛。本來便被打得傷痕累累的釋玄寧此刻被反覆貫穿腿骨的刺痛疼得頭腦眩暈,難以忍耐甚至幾近要失去知覺!現在的他,毫無反抗之力了。
「十七年前武林大會,我爹,梁恆。在從京城歸返途中,被你,和你三個同夥給殺了!現在你三個同夥,在某個地方安穩的過着日子吧!我猜你是不會記得了,那你只需要負責死,就夠了!喝啊!——」梁冥說着,舉起拳頭幾乎要用盡全身最後力氣,砸向釋玄寧。此刻卻見釋玄寧驚慌失措,忙求饒道:「別、別殺我!我、我告訴你他們三個藏在哪裏!!!」
「哦?」梁冥饒有興致,當即停下手。「給我說說?」
「他們三個在……」釋玄寧說着,艱難地抬手,從衣間翻出一支毛筆和一張折皺的黃紙。眼看就要在黃紙上寫些什麼時,忽見毛筆末端對準了梁冥,咻!的連射出三根銀針!梁冥察覺時似乎已經晚了,忙的閃身欲要躲避。一個後跳,「噗嗤!——」還是阻止不了三根銀針紮上右手,沒入三分深。
這時候,接近殘廢的釋玄寧也自知再次佔到優勢,於是正要艱難地爬起來。卻見這時,梁冥好似毫髮無傷地走上前來,舉起被銀針扎入的右手。如瘋子般的狂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們三個藏哪兒?我停下來,就是想看看你這老狐狸,還能耍耍什麼花招!還能怎麼的奈何我……哈哈哈哈!」
說罷,還扎着銀針的右手仿佛沒受傷一般,凝聚全力一右勾拳,仿佛攜了崩山之勁。猛地划過空氣,迅速產生「呼呼!——」的氣爆聲響,最後咚!的一聲巨響砸在釋玄寧腦殼上。釋玄寧本還滿眼的難以置信,被這一全力一拳砸上腦袋後,整個頭殼竟凹陷三分!兩邊眼眶瞬間佈滿血絲,連思考卻也難了。
「咚!——」又是崩山之勁的一拳朝同一位置砸下,頭殼與頭骨又凹陷三分。釋玄寧的眼睛翻白,已失去了意識。本來梁冥兩拳連手肘骨都能打碎,這樣打在腦殼上,那還得了?!
「咚!——」
「咚!——」連綿不絕的拳擊響,梁冥力大震得銀針都從右臂飛出。
已不知打了多久。
釋玄寧被徹底打死,屍身扭曲的躺在地上,滿地是血,左腿膝蓋位置有一碗大血窟窿。頭部更是慘,被打得完全認不出來,內部骨頭盡碎,頭內的組織被完全地砸成粉末,只剩下一層染滿血的皮膚包裹。連眼球、毛髮、牙齒等,都完全砸碎了。
梁冥經歷一場鏖戰,最後成功殺了釋玄寧報仇。釋家在一片血海和火海中被徹底毀滅,殘垣斷壁,屍橫七八。遺憾的是,釋家剩下十餘人未殺盡,讓他們察覺逃出去了。不過梁冥也無心追殺了,他這一來本便只想殺釋玄寧。
釋玄寧如今這水平,怎能和梁冥父親相提並論?真實情況是當年,釋玄寧與三個伙幫結伴,在路上劫殺歸返途中的梁冥父親。梁冥在得知真相後,早早便一直鎖定監視着四人的位置。且正如釋玄寧所說,不需要他暴露,他也知曉其餘三人的位置。殺了釋玄寧後,就剩下這三人要去處置了。不過今晚殺釋玄寧受的傷卻是有些在梁冥預料之外,等到恢復完全至少得需一個月時間,看來得一個月後才能去繼續報仇了。而且,自己現在這傷勢,怕是無法陪六師弟去鳩毒林走一遭了吧?
梁冥臉上充斥了一雪仇恨後滿足的微笑,在滿院火海中,收拾乾淨了自己的一干兵器。並將剩下的炸藥一併拋出,將釋家炸的更加殘損不堪後。在寒夜的火光和月光照耀下,翻身便離開了釋家。釋家沒有合適的三代繼承人,但卻剛巧,無需再繼承了。
………………
數日後的某天清晨。
西門天宇率着眾弟子,在浩廣原上騎馬前進。
游鱗宗在京城西南,鳩毒林的西入口林木居在京城正西。所以隊伍看着地圖從游鱗宗出發,沿着一條往東北的線路,不需經過京城便可到達林木居。但剛巧的是,除了必須要翻過的封月山外,這一條線路上剛巧經過嵩城。
隊伍中一言不發,仿佛被清晨寒冷的冬風封住了嘴一般。這時,只聽天空中一道「嗷!——」清脆的鷹叫聲。一隻褐鬃翎鷹從空中俯衝直下,似乎便往隊伍的方向衝來。西門天宇見狀,當即抬起左手。翎鷹熟練地伸爪落在西門天宇左手護套上,而可以看清楚的是,鷹腿上用細繩幫着一尊信筒。
「有人傳信給師父?」王隸望着西門天宇,心想道。
西門天宇從信筒中取出信件,稍稍閱讀了一番後,便轉頭望向弟子們說道:「這是大師兄的來信,你們好好看看吧?」
「什麼?大師兄來信。」
「大師兄來信?我看看我看看。」幾位師兄們簇擁而上,爭相閱讀信件。王隸則是排在隊伍最後,靜靜等待師兄們看完後,遞到自己手上。
「師父:
徒兒數日前,已成功屠滅釋家,完成復仇一事。但當夜行事稍有不慎,已致使目前身受重傷,怕是無法再隨小師弟同往鳩毒林了,請代徒兒向小師弟致歉。
徒兒的四名仇家,已斬殺一名,剩下三名會在待得傷勢恢復後,繼續前往處理。接下來一月內,徒兒會持續待在嵩城養傷。如若師父帶隊能經過嵩城,徒兒將拿出一禮物贈予小師弟,也算是給小師弟的賠禮。望師父一行前往深探鳩毒林一道旅途可以順利。
梁冥親筆。」
王隸看完後,遂將大師兄親筆的信件交還由師父。看完這一着後,師兄們仿佛都為大師兄成功復仇後感到高興,但又因大師兄身負重傷而又略覺擔心。
但唯獨王隸不知道的是,先前曾說從鳩毒林出來後就去報仇的大師兄,竟在去鳩毒林之前便先開始報仇了。搜集情報並非什麼難勝登天之事,仔細想想,王隸也明白了師父多給大師兄七天時間的用意。看看師兄們的表情,王隸也知道,師兄們一早便明白大師兄要去報仇。
「如何,小師弟?」西門天宇問道,「我們順道去一趟嵩城吧?」
「一切尊聽師父吩咐。」王隸當即拱手。
「好,那便改道往嵩城去,也去探望探望我的大徒兒。」西門天宇欣慰一笑,「果真不負我所望,梁冥這孩子的水平,比我期望的高啊!」
「那當然了,那可是大師兄呀!」
「大師兄還不厲害些,我們這一夥怎的叫二師弟三師弟呢?」
師父師兄們顯然為大師兄能成功復仇而沉浸在喜悅之中,唯有王隸是百感交集,不知說些什麼。心裏想得太多了,大師兄為殺一仇人,竟屠滅了一個叫釋家的家族全家,這樣做是否應該?屠族,一個家族想必人口得比少林寺多得多吧?那當晚是否也會剩下個想自己一樣的可憐人,拿着遺囑繼續為尋找大師兄而刻苦練功,等待覆仇時機呢?那這樣一來,復仇還能父繼子繼,那相互報仇還有盡頭麼?
為了仇恨而去殺更多與仇人無關的人,真的好嗎?或者說,為了仇恨就要去殺人,這樣做又真的對嗎?想着想着,王隸想起了將近大半年前的滅寺之夜,自己被撫常真人救後撫常真人所說的話:
「哦,仇家?呵呵……」
「世人就愛如此,在仇恨怨憤中過活。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誰都明白,卻是誰都不願放下。」
當時的王隸聽不太懂這話,只知方丈被前來的仇家滅了整個少林寺。而如今,見到大師兄為了十餘年前殺父仇人的怨憤,去屠殺掉仇人的全族。自己算是看明白些了。族內還有很多無辜的人,就像少林寺里還有很多無辜的人一樣,這麼做真的好嗎?
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是對的,一方有仇恨,前去報仇。另一方又結下了仇恨,再去報仇,這樣又結下一方。何時,才能流轉到盡頭呢?
唉……
王隸無奈的望向天空,自己,也在一直想着殺掉滅寺白髮人為方丈與少林寺師兄們雪仇啊……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道理誰都明白,卻是誰,都不願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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