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間,汽車已經開到了公安廳大門口,而身着便裝的林星辰已早早等候在門口。
「甲殼蟲」停在大門口,魏仁武將頭探出車窗外,上下打量林星辰,只見林星辰身穿淡紫色羽絨服、白色長褲、白色高跟鞋。
魏仁武不懷好意的說道:「我說,林隊長,你今天就穿這身來上班啊,是不是今晚又要去相親啊!」
林星辰面泛怒色,吼道:「管你什麼事,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還不是一個三十歲的老光棍。」
魏仁武笑道:「男的三十歲正是一枝花,女的三十歲,呵呵,我都不好意思評價了。」
「快滾進去,我不需要你評價。」林星辰趕緊催魏仁武進門。
魏仁武笑眯眯的鑽回窗內,岳鳴小心翼翼地將汽車駛進公安廳大院,並低聲跟魏仁武嘀咕道:「我覺得,你和林隊長,總是一對死冤家,又或者說,是天生一對。」
魏仁武說道:「饒了我吧,她從讀書到現在,一直都是個男人婆,以前的很多任男友,都是被她嚇跑的,今天還學女人穿高跟鞋,真是東施效顰。」
「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就覺得林隊長挺漂亮的。」岳鳴並不表示贊同。
「你喜歡的話,我給你倆撮合撮合。」魏仁武露出壞壞地笑容。
岳鳴臉紅的像猴屁股似的,並不作答。
公安廳的辦公大樓座落在大院的中間,一共十六層,樓頂還有一個單獨的閣樓。而四川省的所有警隊精英都集中在這座大樓里。
林星辰的辦公室在三樓,她帶領的重案第二支隊正在辦公室里辦公,他們三人一進門,林星辰就說道:「大家先放下手上的事情,過來開個會。」
林星辰手下有六個人,都是男的,高個子叫張風,壯男叫雷龍,戴眼鏡的叫肖偉,矮個子叫游夜,胖子叫楊文耳,還有個冷冰冰板着臉的方榮華,方榮華正是昨晚來接魏仁武辦案的那個方警官。而昨晚在明宇尚雅酒店辦案,林星辰只帶了方榮華,其他警察都是片區派出所的警察,所以岳鳴只認識方榮華一個。
楊文耳一看見魏仁武,就寒暄起來:「哎呀,魏先生好久不見,我是好想念你啊。」
「小楊啊,你又吃了,不擦嘴,口紅都沾到你耳朵上了,昨晚肯定是一場纏綿悱惻的戰鬥吧。」魏仁武笑着回應到。
「哎呀,啥事兒都瞞不過你魏先生啊。」楊文耳哈哈笑道。
「所以,記住了,下次你再做這種齷蹉的事時……」魏仁武頓了頓,放低了音量,「一定帶上我。」
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岳鳴發現,除了楊文耳,其他人的眼神里表達出來對魏仁武並沒有太大的好感。
也難怪,岳鳴跟魏仁武只接觸了一晚,但是已經察覺這個男人身上有非常多的陋習,很難讓人去接觸。
更奇怪的是,雖然岳鳴覺得魏仁武表面上很糟糕,但是自己卻不討厭這個男人,相反還挺有好感的。
「你們兩個可以住口了,要討論泡妞攻略,開完會,有的是時間。所以,現在、立刻、馬上開會。」林星辰實在聽不下去了,阻止了這一對色狼的對話。
重案第二支隊有一個小型的會議桌,一群人就圍着這會議桌坐下,林星辰先給岳鳴介紹了一下她的六個手下,然後反過來,又介紹岳鳴:「這是我們顧問魏先生的……」
「助手。」魏仁武接過話來回答。
岳鳴站起身來,謙虛地說道:「我不是一個專家,所以請大家多多指教。」岳鳴這種謙遜的態度,和魏仁武桀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以贏得了一眾人的好感。
事實上,岳鳴心裏挺矛盾的,自己明明是找魏仁武幫忙的,莫名其妙就捲入了這個案子,莫名其妙就成了魏仁武的助手,感覺就像上了一條賊船,又不得不跟着賊船繼續前行。
「方榮華,先從你開始吧。」會議開始了。
「好的,林隊長,我是負責調查死者的家庭背景情況的,通過跟北京的警方接洽了解到,死者是瀋陽人,雙親都在瀋陽,獨自在北京讀書,是北京大學的大三學生。在北京沒有其他的親戚,平時就只和同學來往,好像有一個男朋友。」
「為什麼是好像?」魏仁武提出自己的疑問。
「因為根據她同學的述說,她經常獨自莫名其妙的笑,有時候又在夜裏莫名其妙的哭泣,問她什麼情況,她也不說,我覺得這是戀愛的表現。」方榮華面無表情的說出最後幾個字時,魏仁武都快笑翻到地上了。
「哈哈哈哈哈,原來方警官也懂愛情啊,我還以為你是個石頭人啦,真是笑死我了,不過你分析得還是挺有道理的。」魏仁武艱難的收住了笑意,其實岳鳴也想笑得,但是他可沒有膽子去嘲笑警察。
方榮華依然面無表情,就好像魏仁武嘲笑的不是他一樣。
「下一個楊文耳。」林星辰催促道。
「我透過『天網』和一些出行記錄,調查到死者是11月7日來到成都,當天入住成都明宇尚雅酒店,11月12日晚在自己的房間裏遇害。而在成都的這幾天的日子裏,沒有去拜訪過任何人,我已經和她父母溝通過,她們家在成都也沒有親戚,有沒有朋友就不知道了。最奇怪的是,她沒有拜訪過任何人,但是每天都出門坐地鐵,從早上出門到晚上回酒店,除了吃飯時間,一直在坐地鐵,每坐兩站,就會下車一次,然後等待下一輛列車,然後又上車,直到晚上十點回酒店,就這樣重複坐了幾天的地鐵。」
魏仁武摸着八字鬍,很難得他這麼嚴肅地在思考問題,過了良久,他才說道:「楊警官,等開完會,帶我去看看『天網』的監控視頻。」
「游夜。」林星辰道。
「是的,我是負責調查死者社交網絡情況的,通過聯絡社交網絡的運營商,我得到了死者各大社交網絡的賬號和密碼,不過很遺憾,登陸以後,內容基本上都被刪除了。連她所有的qq好友以及所有的聊天記錄都也都被刪除了,只在她的『微信』『朋友圈』留下了一首詩。」
「是什麼樣的詩?」魏仁武越來越覺得事情不簡單了。
「『花謝落葉重,雨夜人音空;思君裳濺淚,單單隨影同。』這首詩,我查了一下,並不是古代的詩詞,應該是死者自己寫的,因為後綴上寫了『馬爾摩斯』的筆名。」
「這是何等悲涼的一首詩啊!」魏仁武都似乎有點被感動了。
「這首詩主要寫的是一個女人在失去了一個深愛的人後,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岳鳴是個有學識的人,很容易就能明白這首詩的寓意。
魏仁武點點頭,跟着說道:「死者是北京大學中文系的高材生,寫詩,就如同我們啃一根香蕉一樣簡單。但是她刪除了所有的信息,卻留下了這首詩,所以我認為這首詩真正的含義不只是情緒上的提示。『馬爾摩斯』又是什麼意思呢?那麼,游警官,死者是什麼時候在『朋友圈』發表的這首詩呢?」
「昨天早上,九點十一分。」
「也就是被害的當天……」魏仁武陷入了沉思,但卻打了個手勢,讓他們繼續。
「該你了,肖偉。」林星辰又指示下一個。
「我今天早上跟法醫已經聯繫過了,死亡時間已經能縮短到八點半到九點之間了,然後致死原因,是窒息……」
「窒息?那身體有什麼異常嗎?」魏仁武停止思考,並打斷肖偉的話,提出自己的疑問。
「死者是肺部嚴重缺氧致死的,除了喉部呼吸管被勒斷了,身體有些僵硬以外,沒有發現其他異常。」
「我昨天檢查到她的大動脈處有細微的針孔,所以你們的法醫檢查出什麼藥物反應嗎?」
「目前法醫也沒有發現死者體內有任何藥物反應。」
魏仁武沒有說話了,臉色變得很沉重,岳鳴看慣了魏仁武嬉皮笑臉的樣子,看着魏仁武這樣,他也逐漸感覺到這個案子十分的棘手。
「雷龍、張風,昨晚後來我叫你們接我的班監視酒店的人,情況怎麼樣?」林星辰繼續主持着大局。
張風望着雷龍,雷龍望着張風,兩人臉上都很尷尬,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林星辰發火了,大吼道:「你們兩個大男人,吞吞吐吐像個娘們似的,張風你來回答。」
張風見勢不妙,硬着頭皮說道:「是這樣的,林隊長,酒店裏的人昨晚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房間,除了那個叫張小燕的作家。」岳鳴現在才知道那個女作家的全名。
「那個作家怎麼了?」林星辰好奇道。
「那個作家獨自出了酒店,然後我就讓雷龍守在酒店繼續監視,我就去跟着那作家,最後發現她到了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額……魏先生的家裏。」
林星辰沒有繼續追問了,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是明白的,因為她太了解魏仁武了,完全明白那女作家到了魏仁武家會發生什麼。
岳鳴倒是想笑,但還是忍住沒有笑出來,他看着魏仁武,發現魏仁武好像完全沒有聽他們在講什麼,一直摸着八字鬍,兩眼放空似得死盯着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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