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相信他嗎?」林星辰無法做出判斷,只得把決定權交給岳鳴。
事實上,林星辰高估了岳鳴,岳鳴向來都不是那個立馬能做出決定的人,猶豫不決,優柔寡斷才是岳鳴應該有的性格。
特別是現在,岳鳴陷入了迷茫,跟着胡老頭進屋,可能會陷入危險,畢竟「死神」可是有五個人,他們的手上現在才一個人,說不準另外四個人就在屋裏埋伏着,但是不跟胡老頭進屋,一直站在門口也不是辦法。
胡老頭突然冷笑一聲,說道:「你們的膽子被狗給吃了嗎?我現在都是你們手裏的螞蚱,一捏就會死,你們還能怕我?」
林星辰看得出來岳鳴很難抉擇,只能她親自下決定,於是她決定道:「走吧,小岳,咱們進去看看,既然來了,就不能心存畏懼。」
沒辦法了,就算裏面有危險,也必須硬着頭皮上,不然他們來這裏的意義就蕩然無存了。
林星辰推了胡老頭一把,說道:「進去吧,『死神』,我倒要看看你耍什麼把戲?」
「『死神』?」胡老頭一臉茫然地說道,「不懂你在叫誰?」
「到現在,你還裝,你還真會演戲。」林星辰一邊嘲諷道,一邊便押着胡老頭進屋。
胡老頭的家很簡潔,裝修風格是八十年代隨處可見的白牆油地,屋內全是那種適用而不鋪張的家具。
但是這些都不是岳鳴和林星辰所關注的重點,他們關注的是,屋內竟然沒有任何危險,這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這也讓岳鳴想起了進門時,胡老頭對「死神」這個稱呼竟然有些茫然,就好像自己並不是「死神」一般。
岳鳴為了排除自己的疑慮,決定再試一次,他對胡老頭喊道:「『死神』。」
胡老頭依然很茫然,他疑惑道:「你確定是在叫我?」
岳鳴看了林星辰一眼,才對胡老頭說道:「不是叫你,難道我在叫這位女警官嗎?」
胡老頭突然咧嘴笑了起來,他哈哈笑道:「我年輕時候,被人叫過小胡,人大一點的時候,又被人叫過胡哥,現在人老了,大家又叫我胡老頭,這一輩子走過了無數春秋,還是頭一次有人叫我『死神』的,我真不知道,你是根據什麼來叫我『死神』的。」
這下迷茫的人,換成了林星辰和岳鳴,他們千辛萬苦找到的「死神」,難道並不是「死神」嗎?
岳鳴驚訝道:「你不是『死神』?那你為什麼要取走『死亡快遞』?」
胡老頭說道:「『死亡快遞』?原來你們是這麼稱呼那堆東西的,當你們叫我『死神』的時候,我還在懷疑你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現在看來,你們並沒有錯。」
岳鳴說道:「這麼說來,你是承認取走了『死亡快遞』?那你為什麼不承認自己是『死神』?」
胡老頭搖頭道:「我並不知道那堆東西叫做『死亡快遞』,也不知道你們說的『死神』是誰,但是那堆東西確實是我拿走的,我也十分疑惑,我一直等待有人來跟我解釋解釋,看你們盡說些我不懂的事情,我猜想你們一定也知道我疑惑的那些事情。」
岳鳴一直認為,誰拿走「死亡快遞」,理所當然就應該是「死神」,而且這樣的推理合情合理,如果胡老頭不是「死神」,也就除非他拿走的不是「死亡快遞」,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他們從監控中看見的,從「死亡快遞」寄到郵筒開始到胡老頭取走「死亡快遞」,中間再沒有人動過郵筒,毫無疑問,「死神」就是胡老頭。
魏仁武總是告訴岳鳴,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除非有足夠的證據推翻判斷,不然就不要輕易的動搖。
岳鳴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不叫那堆東西為『死亡快遞』,那我就好奇了,你到底會叫它們什麼呢?」
胡老頭說道:「聽起來,你好像不知道那堆東西是什麼?」
岳鳴說道:「我當然知道,那之前可是我的東西。」
胡老頭輕嘆一聲,說道:「小伙子,你還真是奇怪的人,竟然會收藏這東西。」
岳鳴和林星辰越來越糊塗了,就好像兩個人說的不是一件東西似的,對話似乎也進行不下去。
用手槍指着胡老頭的林星辰,這時說道:「東西還在你這裏嗎?」
胡老頭點頭道:「還在,每一次有人寄來,我都把東西收集起來,就等有人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等就是七年,總算有人來了,但是來的人卻好像想殺我。」
林星辰又問道:「既然東西在你這裏,那麼你藏在了哪裏?」
胡老頭望了一眼一間緊閉着的客房,說道:「全在那裏了,這麼多年收集起來的,我一件也沒有扔掉。」
岳鳴和林星辰又奇怪了,誰拿到這麼多錢會扔掉?就算是一角錢,恐怕也不會有人捨得扔掉的。
林星辰示意岳鳴去打開門看看,不過岳鳴卻覺得胡老頭既然是「死神」,他就一定不會讓岳鳴和林星辰如此的順利,既然客廳里沒有設下埋伏,說不準那間緊閉的客房裏才是真正的埋伏。
林星辰看見岳鳴呆如木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便催促道:「小岳,不要猶豫,快去看看。」
岳鳴立馬驚醒,還是那句話,既然來了,一定不能空手而回,就算有危險,也一定要查出真相,但是有危險也必須要他自己上,不能讓林星辰衝到前面,不然去了陰曹地府,魏仁武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岳鳴吞了吞口水,緩緩走到客房的門邊,他緩緩扭開門鎖,像只猛獸一樣沖了進去。
再一次令岳鳴意外的是,客房裏面仍然沒有危險,看來他多心了。
可是這還不是最讓岳鳴意外的,最讓岳鳴意外的是屋子裏面的東西。
岳鳴對客廳里的林星辰驚呼道:「林隊長,你最好來看看。」
從林星辰所站的位置,看不到屋裏有什麼,她不懂岳鳴為什麼會如此驚慌。
只有林星辰也看一看屋裏的東西,她才能完全明白吧。
林星辰推着胡老頭,走進了客房,但是當場的一幕,確實也令她震驚了。
林星辰指着令她和岳鳴震驚的東西,問胡老頭:「這就是你所藏的那堆東西?錢呢?」
胡老頭卻也一頭霧水,他回答道:「都在這裏了,如果死人錢也算錢的話,這些就是錢啊。」
屋內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這間屋裏,只有密密麻麻一大堆冥幣,沒錯,就是給死人燒的那些冥幣,所謂的人民幣,一張也見不到。
岳鳴抓住胡老頭的衣領,罵道:「你個混蛋,到底搞什麼鬼?逗我們玩嗎?明明是一大堆的錢,你放一堆死人錢,就想騙過我們嗎?」岳鳴很少發火的,但是這次他真的怒了。
胡老頭疑惑道:「難道你們找的不是這堆死人錢嗎?」
岳鳴高喊道:「我要找的是真正的錢,活人用的錢,當然不是死人錢。」
胡老頭搖頭道:「難道你說的『死亡快遞』就是活人錢?可是我收到的『死亡快遞』就是死人錢。」
岳鳴說道:「不可能!那些錢,是我看着魏先生裝進去的,在快遞寄到郵筒之後,只有你動過快遞,也只有你能夠掉包。」
林星辰自然也是站在岳鳴這邊的,她用槍口抵了一下胡老頭的太陽穴,威脅道:「我建議你說實話,我的槍可是很容易走火的。」
胡老頭絲毫沒有受到威脅的影響,他堅持說道:「我說的就是實話,我收到這堆東西,就是這樣,這也是我所奇怪的事情,七年來,不斷有不同的人從各地寄快遞到陰司街,我每次打開,都是冥幣,這太不尋常了。」
胡老頭的眼神真摯,不像是在說謊話,林星辰似乎有些動搖,她對岳鳴說道:「小岳,或許他說的是真的呢?」
「不可能。」岳鳴也很堅持自己,「如果他不是『死神』,他又為什麼要守在這裏七年,一直在收『死亡快遞』?」
胡老頭長嘆一聲,說道:「我收那個快遞是有原因的,你想聽我的解釋嗎?」
林星辰狠狠地說道:「那你最好要認真的解釋一番了,要知道,我們兩個是不會相信鬼話的,一旦你說的話有一點不合理的地方,我保證讓你的腦袋開花,變成真正的鬼。」
胡老頭點點頭,說道:「我明白的。我在想,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陰司街上會有一個和陰司街風格完全不一致的郵筒呢?」
老實講,岳鳴和林星辰第一次見到郵筒的時候,便有這樣的疑惑了,但是並沒有人能夠跟他們解釋,現在總算有人能夠解釋了。
胡老頭又說道:「我之所以會接受每一次寄往郵筒的快遞,事實上和這個郵筒有着莫大的關係。」
「說來聽聽。」岳鳴說道。
胡老頭頓了頓,緩緩說道:「無論是郵筒,還是我接受『死亡快遞』,都源於一場賭博,一場讓我陷入這次混亂而無法自拔的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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