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擁抱,他已經等待的太久,太筋疲力盡。
可越是覺得難以忍受,就越是會想起從前,今昔對比,他想他終於可以體驗到了當初周景的心情。
為了這一天,他等了三個月,而周景,卻等了足足八年。
殷向北將濕漉漉的頭埋在周景的肩上,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我好想你。」
周景的身體僵了僵,卻沒有拒絕他的親昵。
殷向北一邊在心裏又驚又喜,但另一邊也不敢表現的太過分,只抱了一會兒,便戀戀不捨的鬆開了胳膊,拿出剛剛才買的甜點放在桌上,神情自如的道:「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周景瞥了點心一眼,卻沒有任何要吃的反應。
殷向北正要再勸幾句,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他皺着眉頭接通,語焉不詳的說了幾句後,便匆匆站起身來換衣服打算回公司去處理。
殷向北走的匆忙,甚至沒來得及跟周景好好的道別。
然而他看不到的是,在他走後,周景緩緩轉過身,坐在他剛剛坐的位置上,從袋子裏拿出一顆奶油泡芙,小口小口的吞咽進了肚子裏。
……
殷向北最近的情緒無疑很是高昂。
哪怕周宜與殷**一起給他使絆子,他都絲毫不放在眼裏。
他心情好,底下的員工也過的舒坦,再加上他現在每天要早早回家去跟周景一起共度晚餐,就連加班的時間也大大減少,公司上下也跟着鬆了口氣。
不過殷向北在公司里的作風到是一如既往的嚴厲正經,根本看不出在家裏是那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尤其是最近周景對他的態度有所緩和,所以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看着周景,甚至有時候下午沒有要緊事,就會將公司的事務託付給助理,自己則開着車回去。
殷向北回到家裏後,會習慣性的先去看一眼周景。
這個時間,周景一般就呆在書房學習,殷向北先是從廚房冰箱裏將水果切好放在盤子裏,這才迫不及待的往書房的方向去。
怎知剛到書房門口,就聽到書房內傳來兩個男人的聲音。
殷向北認出一個是屬於周景,而另一個聲音,對於殷向北來說,也並不陌生。
當然,殷向北並沒有剝奪周景交友的權利。
可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卻讓殷向北原本有些興奮的心情頓時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再也不復最平靜。
虛掩着的書房門裏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周景同父異母的哥哥周宜。
周宜的聲音裏帶着幾分急躁:「你不要太多慮,其他人我會負責,只要你願意走,沒人能攔得住你。」
周景沒有說話,只是將眼神投向門口的方向。周宜愣了愣,然後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殷向北正臉色不佳的站在門口,用兇惡的眼神瞪着自己。
周宜輕笑了一聲,不但沒有露出怯意,反倒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怎麼,來了也不吭聲,這可不像你。」
&里是我的家,我做什麼事,不牢你費心。」殷向北毫不示弱地回擊,然後轉頭看向周景的表情。
周景神色淡然,看起來不像是被周宜說動了的模樣,這讓他多少有些放心。
可另一方面,周景本來就是遇到任何事都不喜形色的性格,以前決定要走,也是很突然很猝不及防就走,根本不給殷向北留下絲毫挽留的餘地。
周宜對周景道:「我說的話你考慮,任何時間來找我都可以。」
說罷,他便忽略了殷向北的存在,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周宜走後,書房裏的氛圍寂靜的叫人難以呼吸。
殷向北知道,他當初的手段的確稱不上光明,可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任何的方法來挽留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周景。
他知道,周景很聰明很上進,就算沒有他,生活也可以過的很開心。
他還知道,周景的魅力不會只有他一個人發現,所以遲早有人會出現在周景的身邊,用大把大把的時間,去感動周景。
但知道是知道,讓他就此放手,卻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直到周宜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兩人的世界,殷向北才輕聲問道:「周景,你想走嗎?」
周景抬起頭來看着殷向北的眼睛,反問他:「我想,你就讓我走嗎?」
殷向北抿住唇,沉默的站在原地。
老實說,他不想。
可如果真的這樣說了,恐怕兩人之間才些許緩和的空氣,就又會變成原來的一潭死水。
&點兒水果吧……」
殷向北上前幾步,將手中的果盤放在周景的書桌上。
周景隨意看去,發現水果塊兒被切得極其不規則,大小不一,一看就是出自殷向北自己的手筆,便忍不住道:「如果不會切,就不要動它,洗乾淨就可以。」
殷向北脫口而出:「可是,這樣你比較好吃。」
話一說完,兩人就都察覺出了這句話的不對勁。
周景下意識頭一偏看向窗外,卻不知這樣正好被殷向北看到他泛着紅暈的耳邊。殷向北看着周景的耳朵,血液瞬間上涌至頭頂,不受控制的就湊到了周景的跟前,然後用唇親了親周景小巧精緻的耳垂與脖頸。
然後,貼在周景的耳邊低聲呢喃:「不要走,好不好?」
壓低的聲音,與這樣帶着撒嬌意味的語氣,與向南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
周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也沒有拒絕他的親昵。
也許是因為周宜的出現讓他感到危機,殷向北整個人就好像大型無尾熊一樣纏着周景不放,直到周景被熱的身體出汗,嫌棄的推開了他的手臂,他才老實的鬆開手,坐在周景的身邊看着周景學習。
偶爾周景遇到了難題,殷向北也還能湊熱鬧跟他討論幾句。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因為怕有人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所以家裏只定時雇鐘點工過來打掃衛生和洗衣服。
像做飯這類事情,大部分都是兩人自己解決。
今天周景忙着算題忘記了時間,殷向北不忍心打擾他,便推門出去打算自己動手。
殷向北在過去的三十年年中從未有過任何的下廚經驗,可他對自己有信心,所以在網上查完菜譜與新手攻略,就立刻開始着手準備。
可這一次,殷向北最引以為傲的適應能力卻破了功。
仿佛天生沒有下廚這根神經,短短一段時間內,殷向北就被廚房裏的各種東西搞得手忙腳亂。
五分鐘前可以靠攻略支撐,五分鐘後連看攻略的時間都沒有,可想而知結局……
於是乎,在二樓書房正專心研究的周景只聽樓下傳來嘭的一聲巨響,空氣中便開始瀰漫一陣焦炭的氣息。
見狀不對,周景立刻下樓去看,正好看到殷向北捂着臉一臉扭曲的站在炸鍋的廚房裏。
周景不敢耽擱,連忙將廚房裏的各種東西都關好,拉開殷向北的手,一眼就看到了殷向北被熱油濺到,變得通紅的眼睛。
周景倒吸一口涼氣:「你別動,我立刻就叫120來送你去醫院。」
殷向北緊緊抓住周景的胳膊:「你得陪着我去……」
周景沒工夫安慰他,匆忙拿出手機叫120,叫完救護車又通知聞信,在這期間,殷向北一直沒喊疼,但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往下掉,看起來分外可憐。
好在救護車來的很快,傷勢得到了及時的控制,情況這才沒有惡化到極點。
只是殷向北在恢復的這幾天,都必須蒙着眼睛,不能見光源。
殷向北不願意住院,就安排他回到家裏休息。
聞信安排好一切後就又趕了回去,剩下周景與殷向北兩人留在別墅里。
出了這麼一個意外,晚飯的時間徹底被錯過,周景只能叫了外賣,然後給殷向北餵到嘴裏。
吃完飯後已經接近晚上十點,周景扶着眼睛看不見東西的殷向北回到臥室準備休息。
周景去洗了個澡衝掉周身黏膩的汗,又換了睡衣,這才躺倒了床邊。
殷向北感受他躺下後,立刻就轉了個身,掀開周景的被子,自己也鑽了進去。
周景眉頭皺了皺:「別鬧,你去睡那邊。」
殷向北搖頭,又靠近了幾分,摸索着周景的身體,然後親在他的唇上:「我想抱着你。」
周景以為這又是像從前一樣淺嘗輒止的親吻,便任由他去,怎知殷向北像是入了迷似的貼在他唇上不放,甚至在他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用靈巧的舌尖撬了進去。
一吻過後,兩人的身體都有些動情。
尤其是周景,被殷向北撩的次數一多後,身體變得比從前敏感太多。
稍微一碰,就會起不該起的反應。
但殷向北也是同樣,眼前一片黑暗,卻讓他身上其他的感官變得更加敏銳起來,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低吟聲,更是叫他亢奮不已。
不知不覺中,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扔到了床下。
殷向北原本是打算像從前一樣,可黑暗中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一不小心,就誤入了某個叫他神往已久的地方……
第二天,殷向北回憶起昨夜,恨不得立刻就扒開眼罩,然後再來一次昨夜的場景。
這樣想着,他就湊到周景跟前,忍不住又親了親他的臉。
周景顯然累的不輕,所以還沒清醒,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靠近,便下意識偏了偏頭,含糊不清的道:「好熱,向南往過點兒……」
殷向北臉色一僵,瞬間興致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