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小娘子 第187章 嚴懲

    午膳時分,侍衛們用膳的屋子裏一片安靜。一筆閣 www.yibige.com十幾人都沒什麼胃口,待得沈晉頭一個撂下筷子默然出門,旁人便也紛紛坐不住了。

    他們進了二翁主身邊的四人住的屋子,看看還在昏迷的譚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是凌晨時醒的,在統領折回來後領的罰,然後直到現在都再沒能睜眼。

    脊杖三十啊……若是平日身強力壯時,咬咬牙許還能捱過去,但本來就受了傷的時候,有幾個人能扛得住?

    院子裏打雜的小廝悄聲告訴他們說,譚昱挨了几杖後就已經跪不住了,一頭栽下去,又被兩個監刑的宦官架起來繼續打。十几杖的時候便已昏死過去,但那幾個行刑的還是打得一點含糊都沒有。

    「聽說下午還有三十,明早還要再來三十……統領大人這是要活活打死人啊!」說話的是四公子身邊的一個,他咬着牙說的聲音很小,但周圍的人依舊都聽得清楚。

    大公子的侍衛中領頭的那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少說兩句吧,都說了是王爺的意思,你這話傳出去平白惹麻煩。」

    「可王爺下手也太狠了。」先前說話的那個實在不忿,忍了一忍,還是續道,「二翁主是傷了,可譚昱罪不至死吧……?即便真是死罪,讓他死個痛快不好嗎?何必這麼一點點磨着他?」

    他這句埋怨一時沒人接話,一行人沉默着各自在屋裏找地方坐了。他們都想救譚昱一命,但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整個王府里,說話最管用的自然是王爺和王妃。現下這個吩咐是王爺的意思,而打從救回二翁主後,王妃又一直跟王爺在一起,想來她是也知道、也贊同他這樣做的。

    這便很不好辦。如果他們硬去求情只是得到「無濟於事」的結果則罷,可萬一因此惹得王爺王妃更不高興,罪責說不好又要加到譚昱頭上。<>

    屋裏的死寂持續了足足一刻有餘,而在這一刻里,譚昱昏死中的面色又似乎更慘白了些。他的嘴唇在高燒中都爆了皮,乾裂得幾乎要看不出是人的皮膚。

    「要不……」沈晉沉思着開了口,眾人的目光瞬間齊投過去。

    他遲疑道:「要不我去求求世子殿下?若世子肯去王爺跟前開口,總比我們開口頂用。」

    而若王爺因此更惱,世子告個罪,應該也不至於會像他們一樣累得譚昱更慘。

    十餘人相互遞了好幾番視線後陸續猶豫着點了頭,沈晉短吁了口氣便起身出門,到門口時又提醒道:「暫且別讓統領大人知道。」

    統領看二翁主身邊的四個人不順眼他是清楚的,這話要是讓統領先一步得知,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麼亂子。

    宅院深處,一眾兄弟姐妹聽說蘭婧醒了後,就都過來看她。加上玉引和孟君淮也還在,弄得蘭婧的臥房裏像在小聚似的。

    她睡飽了之後狀態好轉了許多,雖還燒着,但也有了胃口,玉引便着膳房上了幾道她愛吃的菜,蘭婧邊吃邊跟家人們說話,瞧見身邊的婢子在門邊欲言又止時暫且停了話茬:「怎麼了?」

    那婢子一福:「世子殿下身邊的沈晉來了,說是有事求見世子。」

    「我出去見他。」阿祚想到二姐還穿着寢衣躺着,讓外人進來不合適,就自己出了房門。

    出去一瞧,發現沈晉連院門都沒進,一時有點奇怪,又提步走到院外:「怎麼了?」

    「殿下。<>」沈晉回過身一揖,抬眼瞧瞧院中,見沒什麼別人,才壓音道,「卑職有事想求殿下。」

    「……?」阿祚微愣,轉而笑道,「沈大哥你直說就是了,怎麼突然這麼客氣?」

    沈晉一喟,遂挑緊要的將譚昱的事說了個大概,而後又說:「若真九十脊杖打完,他決計是要沒命了。殿下看能不能……」

    「你想讓我去父王跟前說情?」阿祚直截了當。

    沈晉點了下頭。

    阿祚想了想說:「我知道他們都叫你一聲大哥,我也知道你想幫兄弟。但是……裏面的人是我的親二姐,她現下還高燒不退,你覺得我去為沒護好她的人說情,可合適麼?」

    「可他縱有疏忽,也還是拼力去救了翁主,殿下……」

    「所以他罪不至死,這你說得對。」阿祚頓聲睇了睇他,「但我父王母妃也不是會草菅人命的人。他們做這吩咐時我不在,我不清楚有沒有別的隱情,所以我不能隨便應你的話。」

    沈晉的神色不禁一黯,阿祚低頭摘了玉佩遞給他:「我會尋機會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再看是否要幫他求情。至於現下,你可以先拿這個找大夫去,讓大夫先為他看看傷,就說是我說的。」

    沈晉重重地舒了口氣。

    這結果雖不如想像中好,但總比讓譚昱等死要強。他趕忙一揖,向阿祚道了謝,立刻往大夫的住處去。

    阿祚睇着沈晉離開的背影沉吟了一會兒,才轉身折回身後的院子。

    他看得出沈晉是真的着急,從沈晉的話里他也覺得那個侍衛罪不至死,只是他真的不能隨意答應。<>

    人都有私心,下人們的私心會讓他們在稟話時有所欺瞞。他縱使信得過沈晉的人品,也不敢擔保他那番話里一丁點隱瞞都沒有。而如果有,他貿然應下求情之事便是被利用了一回,如此一回一回累計起來,會是很可怕的事情。

    從前的東西兩廠不就是這樣一點點做大的麼?一點點欺得皇爺爺連親生的兒子們都信不過。

    二姐在府里總立不起來,也和她自己性子太軟有關係,旁人說什麼她都信,不把她放在眼裏的下人大概不是一個兩個。

    但他決計不能這樣。他是要承繼這個王府的世子,若也隨意被人蒙蔽,父母百年之後誰護着兄弟姐妹們、還有他們的晚輩們啊?

    阿祚一邊想着一邊進了屋,正坐在榻邊給二姐剝桔子的明婧一眼看到他臉色不好,張口便問:「三哥怎麼啦?」

    「啊……?」阿祚怔了怔神,到正好順着她的話,把沈晉方才提的事說了,「是沈晉來為二姐身邊的人求情。」

    蘭婧微滯:「什麼?」

    阿祚斟酌了一下言辭:「父王為了二姐嚴懲隨行的侍衛,但他們覺得那個侍衛罪不至死,不忍看兄弟喪命,想央我代為說句話。」

    他這話說得臥房裏一靜,孟君淮正納悶「我何時嚴懲了?」,倏聞蘭婧驚懼到顫抖的聲音灌入耳中:「你說什麼?!」

    而後不及阿祚做任何反應,蘭婧已翻身下榻,鞋都沒顧上穿便沖了出去!

    「蘭婧?!」玉引一驚,起身便追。蘭婧原本身子也虛着,剛繞過門內的屏風眼前便一黑,腿上打軟不受控制地往下栽。

    玉引剛好扶住她,蘭婧跌跪在地,她也只能由着她先這樣緩緩。但她連喚了幾聲,蘭婧都沒有任何反應,又過了片刻,蘭婧好似驀然從怔神中緩過來,喉中一聲哽咽便哭了出來。

    玉引被她緊攥着手腕,只覺她從哭聲到這動作都無助極了。她一時沒太明白這到底因何而起,趕到跟前的其他孩子連帶孟君淮一起也都怔住,眾人面面相覷了一瞬,孟君淮也上前蹲身攬住了她:「蘭婧?」


    這個聲音激得蘭婧渾身一個激靈,她空洞雙眼猛看過去,放開玉引便攥住了孟君淮的衣袖:「父王……父王您饒他一命!不是他的錯,是我自己不當心的!」

    那麼懊悔而又恐懼到極致口吻讓玉引隱覺不對,她看向孟君淮,孟君淮同樣覺出異樣:「蘭婧……?」

    「父王您饒了他……」蘭婧哭得聲音嘶啞,玉引略作思忖,一拽孟君淮的衣袖:「君淮。」

    他看向她,她使勁往外遞眼色,動着口型說的話雖難以分辨,但她的意思倒不難猜。

    現下總歸是讓蘭婧靜下心來才最重要,再說,他本也不打算要那侍衛的命。

    孟君淮撫了撫蘭婧的背:「別哭別哭,這裏面有誤會,父王沒說過他這是死罪。」

    「父王……」蘭婧遲疑地打量着他,似有些不信。孟君淮蹙蹙眉,轉頭看向阿祚:「阿祚帶人去問問。」

    「阿禮一道去吧。」玉引道。

    她不太清楚那邊現下是什麼情狀,如若還沒動刑則還好,如若已然動了……阿祚現下也才十一歲,怕是難免嚇着。

    事實證明,玉引添了這麼個心眼是對的。

    他們離侍衛的院子還有一段距離時,比阿祚高一頭的阿禮便看到正對院門的那間廂房裏似有兩個宦官正往外押人。

    他伸手便一捂弟弟的眼睛:「你回去,有我就行了。」

    阿祚:「……」

    他想說他不怕,但阿禮捂着他的眼睛將他一轉就往回推:「聽話,母妃讓我來多半就是為這個。你快回去,不然咱再耽擱一會兒,那邊就出人命了。」

    「……好吧。」阿祚只好答應,阿禮鬆開他,又繼續往那邊去。

    院中,譚昱已被押了出來。

    他在被拖下床時就醒了,不過監刑的宦官懶得繼續架着他,將他往地上一扔,便隨他趴在那兒。

    譚昱目光一片渙散,無力地道出一聲「不……」,但自是沒有人理他。

    一杖落下來,劇痛中好像五臟六腑都跟着一震,譚昱只覺一股腥甜上涌,痛苦中手指用力扣入青石板間,再用力,指尖被石板磨得一片血肉模糊。

    再一陣劇痛壓過來時,譚昱牙都咬得發了麻。

    「住手!」阿禮邊往前趕邊喝,喊到第二聲時院中幾人方才聽見,正要再落下去的竹杖猛然剎住。

    阿禮幾步走進去,一眼看見地上癱着的人赤|裸的脊背上青紫一片,還有幾處已滲了血,出言便喝問:「誰下的令!」

    兩個對個中隱情心知肚明的宦官頓時心虛得低了頭,相互一睇,沒人敢在大公子面前說是王爺吩咐的。

    「誰下的令!」阿禮又喝了一聲。左側那個滯了滯,只得如實回話:「是侍衛統領。」

    「叫他來。」阿禮沉然道,想了想,又適當地將這立威的機會勻給了弟弟一半,「讓他跟世子回話去!」

    「是……」宦官們一應,立刻逃也似的溜了。阿禮再看看譚昱背上的傷,自己心裏都瘮得慌。

    他好生定了定神,走上前去伸手一探鼻息,見還有氣又拍拍他肩頭:「醒醒?你怎麼樣?可還能說話?」

    譚昱在半夢半醒中聽到聲音,想要應話嗓中卻又涌了一股腥氣。

    「咳……」他不適地咳了一聲,濺出一片血點,驚得阿禮心裏一栗。

    譚昱邊緩神邊竭力地抬了抬頭,認出了眼前的人是大公子,然後又在恍惚中注意到大公子衣擺上被濺上的血點。

    他下意識里覺得這下更是死定了,想開口告個罪,神思卻不受控制地愈發模糊起來,一個字都沒說出,就再度昏了過去。

    這可壞了!

    ——阿禮看他這樣,心知能不能救回來是件說不準的事。再想想蘭婧方才的激動,當下都不敢再去見蘭婧。

    .

    於是小半刻後,一間書房裏坐了臉色格外難看的兄弟倆。

    阿祚聽大哥說完後深緩了口氣:「所以這是死定了?」

    「說不好……我看懸。」阿禮坐在那兒支着額頭不看他,阿祚又問:「那統領假借父王的意思瞎傳令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阿禮點點頭:「嗯,這個沒跑兒。」

    然後他就聽到三弟一聲冷笑。

    這笑聲讓阿禮不解地抬頭看向三弟,打量了他一會兒,問道:「你打算怎麼辦?這事怎麼跟父王母妃回話合適?」

    「大哥您跟他們說說那侍衛的傷勢就是了,讓母妃着人尋個好大夫來給他,若能救回來還是要勉力一試的。」阿祚道。

    阿禮讚同他這個說法,頷了頷首,又問:「那那個統領呢?」

    「這先不用跟父王母妃說。」阿祚說着,挑眉睃了眼窗外那個已經跪了一會兒的身影。後槽牙一磨,一聲邪笑,「我先收拾他。」

    阿禮:「……」

    他心下笑說三弟你可以啊?然後就甩了個苦差事給他:「那蘭婧那邊也交給你了,我就不去同她說了,辛苦!」

    「哎大哥……」阿祚神色立變,然則阿禮甩下這話起身就顛兒了,氣得阿祚一拍桌子。

    「殿下……?」候在門外的宦官探頭往裏瞧了瞧。

    阿祚氣息一沉:「去叫四弟來!」

    四弟可不能怪他欺負他。

    要怪也得怪大哥!全怪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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