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越收起臉上的笑容:「苟科長,我也送你一句話,不是猛龍不過江,蛇永遠是蛇,即使它的毒性再大,也飛不上天。」說完看都不看苟超群一眼,邁步就走。
苟超群的眼睛就是惡狼一樣看着耿越四個人的背影,整張臉變得有些扭曲,抬腳狠狠踢在電梯門上,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操_你媽的,臭婊_子,老子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這個傢伙官不大,但仗着有個副局長的姐夫,在鐵路局裏面一直作威作福,大有順我者蒼逆我者亡的意思,什麼時候被這麼挑釁過。
雷州半島的大雨還在下着,一點沒有停止的意思,那棟白色的小樓前種着幾株刺梅,在狂風暴雨中左右搖擺,但始終沒有倒下。而走廊上還有幾盆紅艷艷的紅掌花,為這棟肅靜的小樓增添了幾分柔美的色彩。
在一間宿舍內,楊洛面無表情的看着打開的儲物櫃,地上亂七八糟的堆着一堆花花綠綠的床單和玩偶。而在他對面,正在養傷的鄭航琪搭拉着腦袋站在那,好像在課堂上搗亂,被老師罰站的小學生。
楊洛半天沒有說話,然後微微歪頭看向林文凱和范善策:「這就是你們女子陸戰隊的宿舍?」說完彎腰撿起一個兔子玩偶,接着又隨手扔在了地上,「知道的你們這是部隊,不知道還以為是商場。」
林文凱尷尬的一笑,這些情況他作為團首長,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有些事情他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范善策也很尷尬,苦笑着說道:「楊隊長,這個事情我們知道。可她們畢竟是女孩子,有着愛美的天性,還有未泯的童心。尤其是她們平時訓練的時候不怕苦不怕累,整天在外面摸爬滾打,已經丟失了女孩子應該有的一面,所以我們只是給她們保留了一點女孩子應有的權利。」
「對對對!」林文凱急忙補充的說道:「她們只是晚上熄燈後,才會鋪上自己喜歡的床單被褥,抱着這些玩具娃娃入睡。當然,第二天清早就會把內務恢復原樣。」
楊洛冷哼一聲,轉身向外走去,林文凱和范善策急忙追了出去。
鬼狐對着鄭航琪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快點收起來。」
鄭航琪感激的點點頭,看着所有人都走了,才把那些床單和玩具收起來。
楊洛連續檢查了十幾個房間,發現都是一個德行,儲藏櫃裏面都有花花綠綠的床單還有玩具。後來他也懶得搜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臉色一直沉着。林文凱和范善策見到楊洛陰沉的臉,想說話活躍一下氣氛都不敢。
楊洛帶着人走出小白樓,暴雨頓時席捲全身:「李濤、龍鑫、許航,去取車,我們去海邊。」
此時的大海已經沒有了平時的柔美、恬靜、溫情脈脈,而是像發怒的獅群,層層疊加,上下起伏,張着血盆般的大口跳躍着狂吼着一波接一波的向岸上撲來。
岸邊,發出天崩地裂般的巨響,震耳欲聾有如萬馬奔騰地咆哮聲,遠遠的就讓人感覺到大自然那種毀天滅地的力量。
而就在這樣發怒的大海里,一群穿着迷彩的女兵,手挽着手站在海里,任憑撲過來的海浪重重的打在身上,然後失去了她們的身影。等海里退去之後,她們的身影剛剛出現,又被另一道海浪淹沒。
「我堅持不住了!」黃佳臉色蒼白的喊了一聲,接着被一個浪頭淹沒,抓着隊友的手一松,身體被海浪卷着拉進大海。
宋小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黃佳的衣服,其他隊員一個拉着一個,把黃佳拽了回來。
瘋子看到楊洛他們來了,緊忙跑過來,大聲喊道:「老大,她們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在不讓她們上岸,用不了二十分鐘就得被海浪拖進海里。」
楊洛看了看時間:「集合!」
瘋子點點頭,跑了回去,嘶聲喊道:「集合!」
周芯也撐不住了,聽到瘋子喊集合,帶着人就上了岸,然後全都癱坐在地上。一個個臉色蒼白的可怕,雙腿一個勁顫抖。
「哇!」
馮飛菲張嘴吐出灌滿肚子的海水,而其他隊員也開始跟着嘔吐。
楊洛圍着她們轉了一圈,然後厲聲吼道:「集合!」
女兵們在地上爬起來迅速集合,楊洛看着她們笑眯眯的說道:「怎麼樣?在大海里洗澡感覺不錯吧。」
宋小喬瞪着眼睛喊道:「感覺好極了!」
「哦!」楊洛哦了一聲,「看來你們的精力還沒有消耗完,那好,今天的中午飯免了。蛙跳,目標極限體能訓練場……go!」
好冷!
無情的暴風雨抽打在她們身上,如刀如箭,委屈的眼淚從她們眼睛裏不斷流出來,混合着雨水的眼淚順着她們的下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又餓又冷的她們,雙手抱頭艱難地在大雨中,一點一點向前蹦跳。一百米後,她們的腿上已經沒了力氣,只好埋着頭、喘着氣,跪着向前挪。又是一百米,她們全身上下沒了一絲力氣,但她們卻依然抬起頭,爬着在水泥地上向前蠕動……
單薄的衣袖被磨破,露出了肌膚,接着她們感覺到雙臂不在寒冷,反而有一種微熱的刺痛。當她們爬過之後,污濁的泥水裏留下了淡淡的紅色。
「啊……」
周芯一聲嘶吼,狠狠在臉上抹了一下:「姐妹們,我們是誰?」
「女子陸戰隊!」聲音衝破雨幕,直達雲霄。
周芯喊道:「女子陸戰隊,流血流汗不流淚!」
「流血流汗不流淚!」聲音就好像是千軍萬馬在奔騰,豪邁又有一種一往無前的肅殺之氣。積蓄在體內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聲怒吼後全部消失,一股熱流涌遍全身,激發了她們最原始的鬥志。
石錚默默的跟在後面,看着女兵們倔強的眼神,也不禁神色動容。而一連的士兵臉色不停的變着,這樣的訓練強度他們也受不了。
鬼狐看着眼前這一切,臉上的表情很肅然。血天使眼中流露着難言的波動,而紅葉雙眼發紅,喃喃的說着。
「總有一種真情讓人淚流滿面,總有一種力量讓人熱血,總有一種忠誠讓人痴心不改,總有一個名字讓人無法忘懷,這就是軍人,令人刻骨銘心。」
一個多小時後,極限體能訓練場,女兵們互相攙扶着站在那裏,就像暴風雨中的花朵,花瓣凋零,失去了以往的嬌艷。
楊洛抬頭看了看天空,很不滿意的說道:「雨還是有些小啊!」
李濤明白楊洛的意思,跑到不遠處的一個簡易房內,把高壓水槍拿了出來,然後打開水閥,激射而出的水柱衝擊得女兵們東倒西歪。
楊洛笑着說道:「嗯,這個樣子才好嘛!」說完一揮手,「越障訓練,go!」
隨着楊洛一聲嘶喊,女兵們嬌叱一聲,然後咬着牙衝進訓練場。
鐵樁網、螞蟻坑、牽引橫越、阻絕牆……女兵們從來來沒有感覺到,平時很輕易就能過去的障礙,今天特別的困難。
「砰!」
一名女兵在6米高繩上摔下來,狠狠砸在下面的泥坑裏。女兵猛的一甩腦袋,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爬起來,可緊接着雙腿一軟又躺了下去。
楊洛走過去,蹲在坑邊笑眯眯的說道:「放棄吧,我的女孩兒,我以上帝的名義發誓,這裏沒有一個人會質疑你的決定!」
這時又是一名女兵墜了下來,因為一直緊拽着麻繩,她的手掌被磨得血肉模糊。
「啊……」
兩名跌撞在一起的女兵一聲大吼,猛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沾滿血跡的麻繩。然後手抓,牙咬,一點一點向上蹭。
看着她們的樣子,楊洛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眼裏出現了一絲猶豫,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快,快快!」瘋子一腳踹在了鄧媛媛的屁股上,把那丫頭踹得一個踉蹌撲到地上,然後又費力的爬起來,邁着沉重的腳步往前跑。
秦業站在石錚身邊輕聲說道:「連長,血狼真瘋了,這樣訓練,就是我們也受不了啊。」
過來好一會石錚才說話:「只有這樣才能激發人的潛力,明天開始,我們也要進行體能極限訓練。」
「啊?」他身邊的幾個兵張大嘴。
石錚看了他們一眼:「怕了?不記得早上怎麼被羞辱的了?看看你們那一個個的熊樣,連女人都能堅持下來,你們憑什麼不能,還是不是老爺們?你們褲襠里夾着的是不是蛋?」
風漸漸小了,雨終於停了,夕陽透過裂開的雲層照射下來。層次分明的光線閃着七彩色,整個世界變得光明起來,也有了一絲暖暖的溫度。
瘋子輕聲說道:「老大,不能在練了,不然她們會受傷的,不好恢復。」
楊洛回頭對着李濤說道:「通知醫療隊,兩個小時後去女兵宿舍。」
「是!」李濤快步離開。
瘋子跑過去喊道:「集合!」
女兵們身體已經麻木,只是機械一樣的挪動着腳步走過來,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楊洛爬上一輛敞篷吉普車,架起上面的高平兩用重機槍,看着女兵,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要告訴你們,從今以後,這裏會成為令人生畏的地方,在這裏,最好的日子永遠是昨天。」
說完指着操場的對面嘶吼一聲:「go!」
「嗒嗒!」
「嗒嗒!嗒嗒!!!!!」
槍口開始噴吐着火舌,子彈落在每位隊員腳邊,泥水飛濺而起,所有隊員嚇得媽呀一聲,本來已經消失的力氣突然出現了,一個個臉色蒼白的瘋狂跑向五百多米處的掩體。
黃佳一邊踉蹌着往前跑一邊帶着哭腔喊道:「隊長,那個王八蛋瘋了,他瘋了,你快點阻止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