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雪兒姐姐擔憂的眼神輪流掃過我和鄭大哥,
鄭大哥手裏抱着小斐,小斐咿咿呀呀的說着話,打破了我們之間的僵局,
雪兒姐姐關切的看了我一眼,走過去,從鄭大哥懷裏接過小斐,就出去了,愛麗絲也出去了,屋裏只剩我和鄭大哥兩個人,我們之間的氣氛再次變得僵硬,
沉默許久,我鼓足勇氣打破僵局,「鄭大哥,我……」
「你不用說了,我都懂,」
我剛開口,鄭大哥就打斷了我的話,他目不轉睛的看着我,深邃的眼睛裏,看似一片平靜,可我知道他正努力壓制着情感,平靜的海面下,是暗潮洶湧,驚濤駭浪,
他收回目光,低聲道,「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懂的,我都知道,」
他的語氣有些落寞,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鄭大哥,我……」
「我說了你不用說了,小艷,你什麼都別說了,」
鄭大哥深深看了我一眼,聲音低沉,有些沙啞,眼睛裏的光浮浮沉沉,忽明忽暗,
我直勾勾看着他,認真而鄭重的說道,「鄭大哥,我要說,請你聽我說完好嗎,」
鄭大哥沉默了,
我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鄭大哥沉默,就是表明答應了,
我目不轉睛的看着鄭大哥,緩緩開口,我不用像跟別人說話一樣,先在心裏打腹稿,斟酌着字句,那是對外人的方式,鄭大哥是親人,不是外人,
「鄭大哥,我當你是親人,沒有血緣,勝過有血緣的親人,我不願玷污這份感情,如果為了找個依靠就和你在一起,對你,對我,都不公平,鄭大哥,如果你願意,可不可以當我一輩子的親人,」
這話對一個喜歡我的男人來說特別的殘忍,就像一把冰冷的尖刀狠狠插入他的心臟之中,
我知道這很殘忍,可是,我不得不說,我不想讓鄭大哥繼續抱着莫須有的希望,
當小斐叫鄭大哥『爸爸』時,我清楚的看見他眼睛裏的欣喜和激動,
季雲深走了,開始他新的人生了,
我希望等阿琛回來後,鄭大哥也會如他所說,離開我,開始他的新生活,
只是,在此之前,我不能再給他任何莫須有的希望,那會讓他將來離開時,更心如刀割,
看着鄭大哥眼裏一閃而過的沉痛,和苦澀,我的心也揪了起來,
羅艷啊羅艷,你真的很殘忍呢,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可是,這樣殘忍的我,卻擁有人無數人的關心和愛護,真心難得,能得到季雲深和鄭大哥的真心,是我一生的幸運,
只是,我也希望季雲深和鄭大哥,也有這樣的幸運,能得到所愛的女人的真心,
鄭大哥的唇,抿成了一條薄線,眼睛裏的光芒浮浮沉沉,明滅不定,他不說話,而我在等着他的答案,屋子裏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鄭大哥的唇緩緩鬆開,他深深的望着我,低沉而鄭重的吐出一個字,「好,」
我怔怔的望着他,他的唇角慢慢上揚,勾出一絲苦澀的笑,再次鄭重的說道,「好,」
眼眶一熱,淚水湧入眼睛,淚眼迷濛中,鄭大哥唇邊的笑特別的刺眼,刺痛了我的心,
我再也忍不住,撲入鄭大哥的懷中,哽咽着叫了一聲『鄭大哥』,
「小艷,其實,朋友也好,親人也好,只要你高興,什麼都行,我不想看你為難,」
鄭大哥溫柔的撫摸着我的頭髮,輕聲說道,我在他懷裏拼命點頭,淚水浸濕了他胸前的衣服,「好了,別哭了,我一直都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給你,愛人很可能會反目成仇,親人是一輩子的親人,做兄長,也很好,」
我的淚水洶湧而出,鄭大哥溫柔低沉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讓你心思別太重,也別覺得對不住我,欠了我什麼,人這一生,會遇上很多人,會失去一些人,會愛上一個人,也會怨恨某個人,都說,人生有八苦,其中最苦的是求而不得,但對於我來說,不是,我只是喜歡你,不曾奢求過,自然不會苦,對於我來說,最苦的是看你傷心難過,卻無能為力,這是最苦的,也是最無奈的,」
我終於忍不住,在他懷裏嚎啕大哭,
鄭大哥輕輕撫着我的後背,安慰着我,
哭過之後,我從鄭大哥懷裏退出來,不好意思的沖他笑,
鄭大哥也笑,很寵溺很溫暖的那種笑,看得我的心裏也暖暖的,
因為林少奶奶而沉重的心情,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吃過早飯後,我開始犯困,昨晚上因為林少奶奶的事,一晚上沒睡,到了這時候,我撐不住了,眼皮開始打架,便回了臥房睡一覺,
一覺醒來,已是傍晚,看着略有些昏暗的房間,我的意識還未完全清醒,
幾秒鐘之後,我的意識才完全清醒,客廳里傳來低低的說話聲,和小斐的笑聲,
我下床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天邊的晚霞,十里雲霞似錦,如火如荼,整個南都沐浴在晚霞之下,無論是高樓大廈,還是花草樹木,包括縱橫交錯的馬路上奔走的車輛,路人,都添上了一層淡淡的淺紅色光暈,美不勝收,
聽着客廳的輕聲細語,和孩子稚嫩開懷的笑聲,我心中一片安寧,只盼這時光,能這麼平靜溫柔下去,直到阿琛歸來,
可是,現實往往與夢想截然相反,
吃過晚飯後,陪小斐玩了一會,我便去上工了,
這一夜,與平時並無兩樣,
會所,還是那樣的會所,客人,還是那樣的客人,熟客居多,偶有生客,
和往常一樣,熟客們都找的是相好的小姐,偶有嘗鮮的,嘗過一兩次之後,也會回頭,
男人嘛,雖然喜歡各種各樣的女人,但最偏愛的,往往是某一種,其實,女人也一樣,都會偏好某一款男人,
當然,也有什麼類型都愛的,這種比較少見,但來了這種客人,我也不怕,我手裏又新添了幾個小姐,我把手下的小姐,按照各自的資質和性格,為她們量身打造最適合的風格,
可以說,無論是女王型,御姐型,萌妹子,清純可人型,妖艷狐狸精型,等等,我手裏應有盡有,連良家婦女型都有,
還別說,喜歡良家婦女型的男人不少,
男人也真是奇怪的生物,家裏明明就有賢妻良母,偏偏不愛,要來風月場所找良家婦女,
至於生客,依然一大半落到我手裏,其他媽咪雖然羨慕嫉妒,但日子久了,她們也習慣了,除了在背後抱怨幾句,也沒怎麼樣,
各憑本事吃飯,她們也不能怎麼樣,之前強哥因為雪兒萎靡不振,副經理升哥氣勢大好,眼看着就要把強哥踩下去,會所的媽咪們,也開始明目張胆的和我起衝突,各種橫刀奪客,我出了幾次狠招之後,她們的氣勢略有收斂,可依然想方設法的想擠掉我第一媽咪的位置,
誰知強哥突然又振作了,不僅把升哥踩了回去,還把他踢出會所,這下子,追隨升哥的媽咪們,氣焰立馬下去了,見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叫一聲艷姐,
到了晚上十點多,我手裏的小姐都安排好包夜了,我和強哥說了一聲,便打算回房間了,
誰知剛要離開,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囂張倨傲的叫喚,「羅艷,」
我的心一凜,這聲音似曾相識,但又不是很熟悉,貌似在哪裏聽過,
我慢慢轉身,看見一張邪氣陰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