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曦和感到一陣的心煩氣躁,抬起手忍不住暴躁的抓了抓頭髮<="r">。最後長長的噓了一口氣,翻身跳下床在柜子裏找到了一套衣服。
衣服不是她的,是一套嶄新的女士服裝。
看了看衣服上還沒扯下的標籤,葉曦和大概猜到,多半是傅紀年準備的。在英國的時候,給她準備衣服的事情他就做過了。
她很好奇,傅紀年是怎麼知道她穿多大碼的衣服的,每次都買得那麼合身。她連自己買衣服時,很多時候都不知道到自己底該穿多大碼。
葉曦和一邊換衣服,一邊在心裏回想着從英國回來以後發生的種種。她不得不承認,傅紀年這個男人的確很優秀。除了事業優秀,在其他各方面也很優秀攖。
她現在甚至還認為,他是個適合居家過日子的男人。至少在體貼入微這方面,他已經做得比很多男人都到位了。
傅紀年給葉曦和準備的是套裝,下身是一條黑色的九分西裝小腳褲,上身是一件中袖的v領襯衫上衣,寬鬆的下擺,不職業很隨性的風格償。
上衣的後背是拉鏈,葉曦和站在屋裏的穿衣鏡前,將手背到後面去想拉上拉鏈,卻發現拉到一半就卡住,上不去了。
「需要我幫你嗎?」
房間裏,突然響起了一個清脆的女聲。
葉曦和快速的轉身,防備的看向聲音的來源。看見打開的門和面露微笑的林隨後,條件反射的又往後退,背靠在牆上緊緊的貼着。
林隨穿着一條深灰的羊絨連衣裙,圓領處有鏤空花紋的設計,隱隱約約露出裏面的肌膚,小心機的性感。她腳上穿着一雙很大的男士拖鞋,很不合腳,但她抬腳往屋裏邁步時依舊很美麗動人。
「你放心,男人都在外面聊天,沒有跟過來。」
林隨開口的同時將門反手關上,看向葉曦和時,發現她僵硬的身體因為門被關上而有所放鬆。
嗯,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林隨這麼想着,站在原地沒有過去,又重複了一遍進門時問的問題。
「需要我幫你嗎?我反正現在很空,我們倆也可以聊聊天。」
「謝謝,我自己來吧。」
葉曦和禮貌的一笑,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畢竟,在一個成熟男人的家裏換衣服,總歸怕引起誤會。
好意被拒絕,林隨沒有不高興,而是往前走了一兩步靠近她。也沒有完全的靠近,保持了一點距離。
「還記得我嗎?」林隨的聲音響起,帶笑。
「記得。」葉曦和回答,說話時視線禮貌的看向對方。
「那天傅紀年還沒介紹完,我除了是老闆,還是他表姐。你可以跟着他們一樣,叫我隨姐。或者,看你開心想怎麼叫。」
「你比我年長,我應該叫你一聲姐姐的。」
葉曦和的手還在跟衣服的拉鏈做着鬥爭,回答時說話慢騰騰的<="r">。
「既然都叫我一聲姐了,不介意我幫你一把吧?」
「那,謝謝了……隨姐。」最後的稱呼葉曦和低聲叫得有些彆扭。
人家都第三次提出幫忙的看法,她不好意思再拒絕,答謝後默默的轉過了身將背後拉鏈露出來。
林隨走過去拉近彼此的距離,她站在她身後,身高跟她差不多,試着拉拉鏈時也開口解釋。
「我是個急性子,傅紀年那幫小子都知道。所以還真是迫不及待想幫你把拉鏈拉上,哈哈哈這還算好的,以後時間長了,你就知道我性子多急了。」
林隨說話時語氣特別的自然,連帶着那聲笑也很自然,不知道的人恐怕真以為這是一對閨蜜在聊天。
葉曦和沉默,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揚起一個笑臉,看着鏡子裏的林隨。
林隨自然看到了鏡子裏葉曦和的笑,她朝鏡子也咧嘴笑起來,手上的動作稍一用力,拉鏈的問題成功的解決了。
「好了!」
林隨鬆開手,退後一步站在後面看着她,眼神里充滿了欣賞。
一邊直言不諱的誇讚:「我老弟眼光真不錯,這麼個大美人。」
「謝謝隨姐。」
「你不用跟我那麼拘束,我這人很好相處。以後你要是嫁給了他進了傅家的門,在傅家也就我們同輩份還能經常來往交流。同輩的跟同輩的好在一起,在傅家,這像是傳統一樣。」
林隨吐字清晰的跟葉曦和解釋着,儼然一副已經把她當作傅家人的感覺。
葉曦和不知道能說什麼,還是笑。但是她心裏對林隨的戒備已經慢慢的放下,感覺到了林隨這個人是比較好親近的,特別是笑起來時嘴角兩邊的梨渦,十分的拉近距離。
……
門外,兩個大老爺們正在廚房交流着。
陳放手裏拿着一把刀正低頭切菜,嘴裏念叨着:「我說來吃晚飯,結果來了你倒好,一下就給我變成了做晚飯。」
「那改天釣魚,我請,把大家都叫上。」兄弟幾個,有些時候沒見了。夏征最近替他忙葉曦和父母的事情,也該補償下他。
「這還差不多。」陳放回答。
傅紀年手指夾着煙撐着洗漱池台面的邊緣,面朝客廳的方向,眯眼看着腳下吐出一口青煙,神色無波的樣子看不出在想什麼。
直到指尖的煙快燃盡,傅紀年抬頭滅煙,看見了從屋裏出來的兩個女人。諱莫如深的視線獨獨落在長髮及腰,黑白穿着的那個女人身上。
她父親剛走,母親還在監獄,所以他特地給她挑的這身,沒有選擇艷麗的顏色。
門口的女人視線對上他的那一瞬間明顯的一愣,四目相對的不知所從她最先敗下陣來,移開視線跟身旁的人講起了話,很顯然是不好意思看他。
傅紀年腦海里回想起先前她在自己身下的樣子,身體一陣邪火上來,煩悶的偏過頭,拿煙的手伸向煙灰缸摁滅了煙頭<="l">。
再背過身時,拿起兩個番茄打開水龍頭沖洗乾淨了遞給陳放。
陳放抬頭看他一眼,身後就響起了林隨的聲音。
「我說,你們兩個人怎麼都還沒把晚飯做出來?」
林隨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葉曦和,拉着她一起去廚房。
葉曦和因為剛剛對上傅紀年的視線慌了神還沒有反應過來,林隨一拉,她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對不起……」林隨的聲音。
「沒事沒事,這不還沒摔呢?」
葉曦和抬頭朝林隨露齒一笑,落落大方。
林隨看着葉曦和,卻始終覺得鋒芒在背,視線移向廚房時,那個男人果然正盯着自己,眼底有責備。
葉曦和也看見了,匆匆從傅紀年那裏移開視線,怕林隨覺得尷尬就主動拉着她往廚房走。
到了廚房,傅紀年已經收起了剛剛的神色,輕描淡寫的視線從陳放身上掃過看向葉曦和。
淡聲介紹:「這是陳放。」
葉曦和看向陳放,點頭一笑:「你好,葉曦和。」
陳放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勾唇一笑:「我知道你,但是你估計不記得我。挺久以前,在酒吧見過你,你那個時候摔了一跤。」
葉曦和微楞,她不記得那次在酒吧除了遇見傅紀年還遇見過別的人。
陳放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當時根本沒在意包廂裏面的人,聳肩半開玩笑的一笑,問道:「記不起來沒關係,我倒是很好奇,你跟老傅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酒吧?」林隨疑惑的開口。
陳放點點頭,「恩,有次在酒吧遇見,挺久了。」
傅紀年站在一邊,不咸不淡的目光放在身側的葉曦和身上。她的目光放在對面正交流的兩個人身上,眼神空洞,咬着嘴唇。似乎是覺得為難,遲遲沒有回答的意思,直到林隨追問。
「我好好奇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我老弟這個人不愛社交,平時的社交也都僅存在於工作方面,你們是工作上認識的?」
林隨和陳放皆是好奇的看着葉曦和。
葉曦和鬆開咬着的嘴唇,尷尬的笑着,沒有很快的回答。她總不能說,因為她是溫謹言女朋友,所以認識了身為溫謹言叔叔的他。
傅紀年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好整以暇的看向葉曦和,想知道她要怎麼回答。
結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葉曦和好幾次試着張嘴解釋卻還是沒能說出口。
最後還是傅紀年出聲,巧妙的打破了僵局<="r">。
「油熱了。」傅紀年語氣平淡的提醒着陳放。
陳放轉身,發現鍋里的油果然已經熱了起來,趕緊叫了林隨一聲,「隨姐,快把你手邊的菜遞過來!」
林隨被陳放慌張的口氣弄得緊張起來,趕緊將身邊的菜遞過去給他。
陳放眼睛盯着鍋里,感覺到東西遞過來看也沒看的憑着感覺伸手去接,結果卻一把握住了林隨拿着東西的手。
感覺到手裏的觸覺不對,陳放看了過去,他手下的那雙手細長白皙。沒敢再抬頭看手的主人,他咳嗽一聲,握住了另外的地方接了過來,將菜倒進鍋里。
……
第二天,車內。
車子開始上山時,副駕駛座上的葉曦和似乎是感覺到了一樣,緩慢的睜開了眼。她側目看向窗外,臉上沒有什麼情緒可言,心情很低落。
槐山的半山腰上是槐山監獄,山頂是槐山陵園。
這兩個地方,曾經都和葉曦和沒有一丁點的關係,所以即便她生於北城長於北城也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車窗外的風景很陌生,上山的道路兩旁種的全是老槐樹。這個季節還沒有開花,甚至連樹葉都稀稀疏疏的,那些光禿禿的樹枝指向灰濛濛的天空,有一種極其頹然的感覺衝擊着她的雙眼。
葉曦和的情緒低落,傅紀年配合她沉默着,一路上也都沒有說話。時不時的投過去一個擔心的目光,對方卻絲毫沒有察覺。
傅紀年早就感覺到了她的低落,從她早上醒來吃早飯看着地板發呆,將牛奶杯碰倒在地摔得粉碎她還不明所以時,他就察覺到了。
車子快到半山腰,遠遠的就看見了一個龐大的建築,灰白的牆體有部分地方已經脫落了瓷磚,老舊陳腐。
葉曦和自然也看見了,她動了動唇,似乎有話要說。
「傅紀年。」她低聲叫他,「那個地方,是不是結束了很多人的噩夢?」
傅紀年蹙眉,不解她話里的意思,但是有些訝異的從她語氣里聽出了一絲愉快。
他投過去一個目光,沒有出聲。
葉曦和嘴角一抹慘澹的笑,「我媽,她一定很開心。」
葉曦和沒有說錯,劉素媛的確很開心。
隔着一塊玻璃,葉曦和看見了緩緩走來的劉素媛,她覺得見這一面仿佛隔着一個世紀那麼久遠。
模糊的視線里,劉素媛穿着一身已經被洗得老舊的藍色牢服,雙手被冰涼的手銬銬在一起,身後跟着兩個長相粗狂的獄警。她一步一步的靠近,然後在玻璃前坐下,臉上帶着笑,是葉曦和久違的笑。
葉曦和的呼吸在劉素媛坐下時開始變得壓抑急促,她痛苦的看着玻璃那邊的劉素媛笑着,眼裏的熱淚打着轉。
劉素媛看着玻璃外的女兒,笑得很燦爛,「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r">。」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們為什麼要那麼自私!!」
「媽你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是我爸你卻不離開他,為什麼你要那樣做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們,你們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方式離開我!!」
葉曦和所有壓抑着的痛苦在聽見劉素媛帶笑的聲音那刻徹底的崩潰,她忍不住用力的拍打着玻璃嘶吼着,仿佛只有這樣那些痛苦的情緒才能從她身體裏面宣洩出去。
玻璃窗那邊的劉素媛臉上的笑意隱去,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無力的冷哼一聲,「到底是誰毀了誰的一生,曦和,是你,是你啊,是你毀了我的一生。」
「他不是我爸對不對,你殺了他是因為他要告訴我誰是我爸對不對?!」葉曦和淚眼模糊,狠狠的盯着玻璃窗里的女人。
「葉曦和,你姓葉,葉國華就是你爸。」
「那你為什麼要殺了他!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葉曦和泣不成聲的宣洩着,手掌從對講機上划過,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子,冒着鮮血她也沒有察覺。即使用光了力氣,她也一下一下的拍着玻璃,留下一個個刺目的血印在玻璃上。
劉素媛冷眼看着玻璃上的血跡,薄涼的開口。
「回去吧,回去了。」
「媽……」
「回去吧,把你的律師撤走,我不需要律師。你也記住了,你爸就是葉國華。」
劉素媛說完,從座位上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背過身那刻,她痛苦的閉上雙眼,一行熱淚終於落下。
「媽!媽!媽……」
葉曦和拍着玻璃,嘶喊着,期盼着劉素媛再回頭一次。告訴她這一切都是一個夢而已,像小時候那樣,她噩夢醒來她就在床頭,撫摸着她,這都是夢而已!
……
黑色的巴博斯停在槐山監獄的大鐵門外,靜靜的等候。
此刻的車內,男人正沉默不語的抽煙,青霧繚繞在他分明的五官,深邃如海的雙眸盯着監獄的大門。
儀表台上的手機突兀的響起,傅紀年拿起一看,接通了。
接通瞬間,電話那邊傳來夏征暴躁的罵聲。
「老傅,我.操他媽的!葉曦和他媽是不是真他媽有神經病?!」
「怎麼了?」傅紀年蹙眉,伸出窗外的手撣了撣煙灰。
「監獄那邊來人說葉曦和他媽不要律師了,二次庭審機會也不需要了,直接等候死刑。他媽的,那我們這幾天努力白費了?」
「不正好麼?」
男人的聲音諱莫如深,讓人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