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兒被韓江柳兩掌打中,便馬上恢復了原來的模樣,他並不是什麼瘦小枯乾的老頭兒,卻正是那個受了傷的富仙老財主。剛才,老財主被韓江柳一劍刺成重傷,心有不甘,因此才假意離開,在逍遙溝的出口位置,變化一個模樣,想殺韓江柳一個措手不及,沒想到一招便為韓江柳所制。
韓江柳說:「你真是夠陰險的。」
富仙老財主說:「我敗在你的手下,要殺就殺,要砍就砍,多說什麼廢話?」把頭一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韓江柳笑了,說:「我殺你易如反掌,只是那有何用!」伸出手來,點中富仙老財主的要穴,使其武功在一月之內都沒辦法再使出來,說道:「我今天饒了你,希望你以後能改惡遷善,別再做壞事。」
富仙老財主說:「正人君子,偏愛假惺惺作態,我就不信你真有這麼善良。」一邊說話,一邊向韓江柳移動,尤自希望能夠憑藉陽焰鬼火與誅仙劍的功夫同韓江柳較量一番。
只是,韓江柳這一招點穴功夫實在靈驗,富仙老財主的內力真氣沒辦法施展,功夫觸到韓江柳身上,猶如小兒抓癢一般。
韓江柳看其樣子可憐可笑,說:「沒空與你多糾纏,我走了!」繼續向前走去。
富仙老財主在後面嚷着:「你打得過我,未必打得過林靈素道長,他老人家會給我報仇的!」
韓江柳不理,頭也不回,一路前行。
走了一陣,小路盤山越嶺,經溪過澗。
韓江柳的記憶還算不錯,在海邊與九褒姒打賭登真氣天梯時看到的烈焰島全貌,大致清晰地印在腦海里,按照記憶,他尋找儘可能便捷的小路向前走,一路上又再遇到了幾撥攔路的敵手,不過功力都很一般,最費力的一次,也只不打到一百回合而已。
到了第二日天明的時候,韓江柳已經看到圈牆遠遠地橫在那裏,腳下是一條溪水,溪水旁邊有兩隻野兔在那裏縱橫跳躍。
韓江柳伸手一抓,隔着數十丈遠,野兔便不由自主地來到自己身前。
韓江柳看了看野兔,長耳豁嘴,蹬着兩腿,自語道:「前方要有大戰,我必須補充能量,要不然真的不忍心殺你!」稍一用力,將野兔殺死,手掌熱氣傳出,灸熟了,直接吃起來。
一隻野兔吃完,韓江柳小小睡了半個時辰,喝了一點溪里的水,便重整精神,向圈牆那邊走去。
還沒走多遠,但聞到一股刺鼻的酸味,待走到圈牆之下時,看見有一個人在牆角那裏哭,聲音很低,如果不是耳音極佳之人,是根本聽不到的。
韓江柳走近一看,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三弟周康。
韓江柳叫了一聲;「三弟,你怎麼了?」
周康回頭一看,是韓江柳大哥,不禁大喜過望:「大哥,你來啦!總算把你盼來啦!」
韓江柳問:「怎麼回事?可有難處嗎?你哭什麼?」心知一定是遇到了非常難辦的事情,不然不會把周康這條硬漢子逼得哭了起來!
周康說:「難處太大了。」
韓江柳問;「到底怎麼了?」
周康便在這圈牆腳下,面對天上一派飛雪,把情況原原本本地講給韓江柳聽。
原來,前一天,淮中與周康二人,安排韓三郎去向韓江柳報告情況,而他們兩個人則翻到了圈牆裏面去。
圈牆裏面又是另一番天地,其中街路縱橫,向一座荒廢已久的集鎮,房屋鱗次櫛比、街道錯落有致。
淮中與周康二人便沿着長街向中央走去,走了沒幾步,便被一個人攔住了。
韓江柳問;「攔你們的人是誰?」
周康說:「是醋將軍鄧用醋。這個醋將軍的功夫實在高強,我和淮二哥整整和他打了一天一夜,就在剛剛,醋將軍忽然使出邪法,不知道從街路旁邊哪間屋子裏,引出了八十幾個醋罈子,這些醋罈子一個接一個浮在空中,全都傾瀉出來,將我們全都浸在醋里。」
韓江柳問「後來呢?三弟,後來怎麼樣?」
周康說:「後來,我們就在醋里和鄧用醋那傢伙決鬥,我們兩個在裏面被熏得暈頭轉向,辨下清東南西北,功力完全發揮不出來,而鄧用醋那個老傢伙,實在是太開放了,把衣服全都脫光,裸着身子和我們斗,在醋里游泳,好像無比暢快的樣子,最終醋海興波,把我們兩個全都打敗了。」
韓江柳問;「淮中被他抓住了?」
周康說:「我們兩個都被他抓住了,連同雙尾犀和金鱗雕都被抓住了。我們四個被關在一間草屋之中,那草屋好像是一家制醋作坊,我們被分別放到了幾個大缸裏面。我和淮二哥的大缸挨着,便一起商量逃出去的辦法。我們向上跳,大缸的蓋子極重,我們跳不出去,向旁邊撞,因為醋氣熏得我們內力減弱,同樣無法撞開。後來,淮二哥就說,我們如果單打獨鬥的話,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辦法出去,不如這樣,我把內力傳給你,你一個人撞出去,然後再想辦法救我!我答應了。」
周康又是一陣難過,說道:「淮二哥把他的內力隔着兩重缸壁,傳入到我的體內,我的內力迅速增強,只一撞,嘩啦一聲劇響,就把困住我的大缸撞開了,我順利地出來。然而,這個劇大的聲響也引來了醋將軍和他的手下,他們闖到草屋裏面來,我還沒有來得及救淮二哥,沒有來得及把雙尾犀和金鱗雕救出來,只能一個人離開草屋,離開那條巷子,離開圈牆,躲到這裏來苟且。」
說着,周康又是一陣難過,抱着頭,哭起來。
韓江柳明白周康為什麼難過,他其實是在懊悔,沒有把淮中救出來,而是一個人逃生。韓江柳不怪周康,兄弟三人,同生共死,三個人早就互相離不開彼此,大家都不是沒有恩義的小人,在那種生死存亡之際,周康沒有救得了淮中,自己先逃出來了,雖然說不上偉大,但同樣也不能算是苟且膽小。
人,都是平常的人,如果換做另外一個人,也難以保證比周康做得更好。
韓江柳說:「三弟,你不要難過,現在我們主要應當想的是,怎麼樣重整旗鼓、再振精神,把淮中救出來。」
周康搖搖頭,悵惘的說:「我在這在這裏已經默想了半個時辰了,難,實在是難,一路南來,我從來沒見過鄧用醋這種奇怪的打法。」
韓江柳說:「我們好好商量商量,再想出妥善的應對策略,三弟,你說說看,他的打法有什麼奇怪?」
周康說:「功夫倒也和我們二人不相上下,所以才打鬥了兩天,想必是他發現實在不能輕易贏了我們,才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方法,引出來那麼多的醋在巷子裏,把整條巷子都填滿了。醋味實在過大,有失平和,導致我們的功力迅速減退,他的功力卻並未減退,因此才在醋海洪流的幫助之下,三拳兩腳就把我們戰勝了。」
韓江柳沉吟道:「三弟,依你看,那真的只是醋?不會是其他什麼有毒液體吧。」
周康說:「我確定只是醋,如果是毒液,想來他也沒必要一下子弄那麼多出來。就是這些醋太過可惡,若論武功與真氣內力,我和淮二哥未必輸給他。」
韓江柳點點頭,說:「如果是這樣,那也並不難辦。」
周康眼睛發亮:「大哥,你想到解決策略了?」
韓江柳說:「醋味屬酸,屬木,如果依據五行生剋的道理,金克木,而金味辛,也就是用辛味之物就可以斗得過這個醋將軍。」
周康拍拍腦門,恍然大悟:「大哥,我想起來了,當日,我們在海面小船上,遇到過他們,之後曾經討論過破解的辦法,你曾經說過。」
韓江柳說:「屬辛味之物有很多,辣椒、蔥、姜、韭菜、蒜、香菜、芥末、胡椒、洋蔥、蒜苗、茴香等皆可。剛才在來的路上,我見過一片野蒜,當時還詫異,這些野蒜何以偏偏長在這裏。現在想想,可能它們就是專門長出來幫助我們的。」
周康撫掌叫道:「是啊,應當可以用野蒜之功,把淮二哥平平安安地救出來。」
韓江柳和周康二人想到便去做,站起身來,一齊向野蒜所處的方向行去。
走不多遠,便看見了那片野蒜田,見野蒜青黃,已經接近成熟,只是發現在蒜田周圍,已經聚集了三五十人,這些人穿着統一的號坎衣裳,每個人衣裳的胸前位置都印着一個大大的醋字。
周康小聲對韓江柳說:「大哥,這些人便都是醋將軍的手下。」
韓江柳點點頭,向周康說道;「看見了嗎?他們可能預計到有人會利用野蒜的辦法,看來我們猜測得沒錯,鄧用醋確實怕蒜,所以派了這些人前來看守住蒜田。」
周康說:「我算是怕了鄧用醋本人,不過這些小嘍囉,我還真沒放在心上。」由背上掣出通人劍,說:「大哥,你看我的。」奮力跨上腳步,大喊一聲:「你周爺爺在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