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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一路向北,穿過人山人海,跨過山和大海,隨着緯度的提高,窗外的景致也越發的荒涼,天色陰沉了許多,納威不由得開始回憶他的行李箱當中有沒有放置雨具。
他有些拘謹的靠在座位上,身旁的盧娜還在和斯卡曼德交流着神奇動物的許多事情,雖說納威在這門課的成績並不算差,可那些他全都聽得一清二楚的詞句通過他的耳朵再轉到大腦之後,他所領會的就只是一堆無法識別的亂碼。
正所謂春乏、秋困、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有如此助眠的伴奏,漸漸的,漸漸的,納威不由自主的腦袋一歪,然後就是一陣輕微的鼾聲在車廂里蔓延開來。
「呼呼呼」
車廂里的談話聲戛然而止,盧娜與斯卡曼德同時看向了納威,然後不約而同的壓低了交談的聲音,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們又不得不提高了聲音,話題也不再是神奇動物。
「你這位朋友真的是」
斯卡曼德努力的琢磨着措辭,他的鬚髮顫動不已,其頻率與納威的鼾聲幾乎一致,他甚至感覺車廂都在顫動,身處其內的他耳邊儘是沉悶而有節奏的鼾聲,如雷的鼾聲,提神醒腦,發自靈魂的震撼。
「呼嚕嚕呼嚕嚕」
掏出魔杖,斯卡曼德施了一個小小的魔咒,以免車廂的動靜驚擾到外面的乘客,而後苦笑着說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這麼有『活力』的年輕人了。」
有一說一,確實,光是睡覺時無意識發出的鼾聲就能震動車廂,自帶環繞立體聲,甚至壓下了列車行進的聲音,製造出不遜色於魔咒的震撼感
果然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動物還是人類啊!
「很抱歉,斯卡曼德先生,其實納威不是故意攪擾的。」盧娜大聲解釋道:「如果方便的話,還請您用魔咒控制一下他的鼾聲,在聖芒戈醫院的時候那些醫生就是這麼處理的。」
「沒問題。」
斯卡曼德連忙點頭,他早就想這麼做了,但他一個快滿一百歲的老巫師因為個人喜惡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使用魔咒,總歸不太合適。
又是一個魔咒,車廂里的二人終於解脫了,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謝謝。」
盧娜由衷的感謝道,與納威這種「神奇人類」不同,她還是個正常的人類巫師,很多魔咒對於才剛三年級的她來說,根本沒辦法施展。
「看來上次的傷,他還沒有痊癒嗎?」斯卡曼德問道。
「有些傷,不是那麼容易痊癒的。」
盧娜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眼神複雜的看着納威,她並不奇怪斯卡曼德知道這些事情,因為報紙早就刊登過聖芒戈醫院發生的襲擊事件。
誠然,身體壯碩到幾乎不似人類的納威,那些身體層面的創傷在醫院早已痊癒,但最近一直在折磨他的另一種病症,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他一直在做噩夢,只要睡着了,必然會做噩夢。」
出於對斯卡曼德的尊敬和信任,盧娜開始介紹最近發生在納威身上的事情,心裏不乏期待斯卡曼德能給出一些幫助。
「唔那確實很糟糕。」
「然後他就開始失眠,或者說懼怕睡覺,每一次入睡對他都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區別只有輕重。」
「但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睡眠。」斯卡曼德瞭然的點了點頭:「哪怕服用藥物也不是長久之計,對病情本身沒有根治的效果,甚至還會傷害到他的身體。」
「所以,他現在的作息就開始不規律了,想睡的時候不一定能睡着,不想睡的時候也控制不住這種情況已經持續有一段時間了。」
「」
聽完盧娜的陳述之後,斯卡曼德沉默了片刻,而後問道:「方便透露一下他噩夢的內容嗎?」
「他的噩夢很難描述。」
「哦?」
「因為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噩夢的內容。」
說到這裏,一向很冷靜的盧娜少見的顯現出煩躁、懊惱的情緒,其中有不加掩飾的憤怒,針對納威的憤怒。
「但他撒謊了!我一眼就能看穿,他對我們所有人隱瞞了噩夢的內容!」
相較於有些情緒失控的盧娜,斯卡曼德還是很鎮靜,略微思索,他搖了搖頭,問道:「可是,隱瞞對他有什麼好處嗎?他現在正在飽受折磨,全都說出來,必然會對診治有所幫助。」
「誰知道這個傻瓜是怎麼想的。」盧娜氣哼哼的道。
斯卡曼德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而後道:「所以我們需要帶入『傻瓜』的視角,來思考這個問題。」然後,他就不說話了,只是盯着盧娜微笑着。
多少也是活了近百年的老巫師,什麼大風大浪沒見識過,斯卡曼德一眼就看出來面前這兩個孩子之間的關係了。
那也是他逝去的青春嘛。
就在斯卡曼德感懷的時候,才睡了大約十五分鐘的納威突然動了一下,在外人看來他的反應就好像是睡覺的姿勢不夠舒服,所以換了個姿勢,可是他無意識擺動的胳膊在空中略一停頓,像是砸到了什麼東西,緊接着發出一陣破碎聲,然後車廂里的鼾聲又開始轟鳴起來。
「」
斯卡曼德目瞪口呆的看着熟睡的納威,咽了一下口水,而後小心翼翼的拉遠了和納威的距離,保證對方的肢體不會碰到自己。
畢竟,他這老胳膊老腿的,可經不住年輕人不講武德的偷襲。
「咳咳」斯卡曼德輕咳幾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同時又施了幾個魔咒以降低噪聲和保護自己,這才對盧娜問道:「那我們繼續?」
「嗯。」盧娜點了點頭,然後一臉無奈的說道:「還有一個糟糕的情況就是方才發生的事情,他在昏睡的時候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要非常、非常、非常小心的注意自身安全。」
「那他應該申請休學,在家休養。」
斯卡曼德皺着眉毛,雖然還沒正式履職,但他已經代入了霍格沃茨的教授身份,他幾乎立刻就意識到現在的納威對於霍格沃茨其他學生是很危險的。
特別是納威的幾個室友。
試想一下,某天晚上納威睡覺的時候翻個身,然後一巴掌把室友糊到牆上成為一張壁畫
這畫風怕不是就突然從青春校園突變成b級恐怖片了。
伏地魔做夢估計都能笑醒。
「但是納威的老師說鄧布利多會有辦法。」
「呵呵。」斯卡曼德乾笑了兩聲,而後搖着頭道:「他的辦法是給納威請最好的辯護律師?哦,我差點忘了,他自己就是最好的辯護人。」
「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盧娜倒是對當代最偉大巫師很有信心:「那可是鄧布利多,他至少比我們有辦法。」
「聽我說,孩子。」
斯卡曼德一臉正經的看着盧娜,以一名長者的身份傳授着他的人生經驗,或者說被坑出來的經驗。
「鄧布利多在令人失望這件事上永遠不會讓人失望。」